我爸拿皮帶抽我腦袋的時候,我以為我要S了。
住樓下的哥哥一腳踹開我家大門。
「他媽的,一大早打小孩,吵老子睡覺。」
這一次插手,他護了我六年。
後來,我大學畢業,租了男友回家。
他嘲笑我眼光太差,我反諷:
「要你管,反正你又不和我談。」
下一秒,他笑容消失,將我壓在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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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楠,你這是逼哥哥插足當小三嗎?」
1
小升初的時候,我考了全校第一,穩上重點初中。
學校獎勵一千塊錢,我打算存起來。
這事兒被我爸知道了,他讓我把錢拿出來。
我怎麼肯?
到他手裡就沒了。
惹怒一個無用的男人,下場就是被他毒打。
我爸用皮帶抽我腦袋的時候,我眼冒金星,以為自己要交代在這了。
突然一聲慘叫,我爸倒下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他媽的一大早就在打小孩,吵得老子睡不著覺。」
我睜著血腫的眼睛,依稀看到一個男人。
身材高大,一頭亂發。
頭暈目眩中,他抬腳踹我爸的樣子,深深地刻在我腦子裡。
暈倒前,我在心裡給他加油——
多踹幾腳,能踹S他最好。
當然,這個惡毒的願望被上天駁回。
我醒來的時候,我爸還活著。
我爸那天跟我受了一樣重的傷,卻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因為揍他的人,是咱們這片區新搬來的黑老大。
好巧不巧,就住在我家樓下。
後來,我爸一動手,我就跺腳。
不出一分鍾,祁銳上樓的腳步聲就會把我爸嚇得發抖。
我誇他真厲害。
祁銳叼著沒點著的煙,笑著揉我腦袋,他說:
「S丫頭,你當我是土地公啊?」
我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誇他是世界上最帥的土地公。
他笑著彈了我一個腦瓜嘣。
有他在,我平安過完了初中和高中。
畢業後,我跟他告白。
說完喜歡就踮腳親他。
他單手將我推開,第一次對我冷臉。
「好好上你的大學去。
「多見幾個男人,就不會覺得哥好了。」
他真傻。
以為我見識少,喜歡他隻是一時鬼迷心竅。
有了外面的男人對比,就看不上他了。
可是人和人,怎麼比得完?
比來比去就選得出最好的了嗎?
這麼簡單的道理,他不懂。
祁銳覺得自己很對。
四年沒有聯系過我。
我也尊重他,四年沒有找他。
直到我畢業,發了朋友圈,說要回家。
他的電話終於打來了。
四年過去,他還是一樣傻。
不知道我那條朋友圈僅他可見。
不知道我這趟回來勢在必得。
2
祁銳在電話裡說他要來接我。
我笑著說好,正好帶男朋友回來給他看看。
他停了幾秒,開玩笑似的問。
「真談了啊?」
「那不然呢,人都帶回來了。」
「行,一會兒讓哥看看。」
電話掛斷,我旁邊的男生一臉擔憂。
「姐,咱哥不打人吧?」
我偏過頭,打量一下他清瘦的小身板。
李可是我僱來的男朋友。
長相清秀,一天三百。
我僱他三天,吃住全包。
學弟缺錢花,當場背著包跟我走了。
得知我是為了氣男朋友之後,義憤填膺,說絕對給我長臉。
卻在看到我手機屏保後,萎靡不振。
我拍了拍他的肩,逗他一句。
「也不一定,分情況。
「心情好的話,他一般不動手。」
李可瞬間垮下臉。
我笑出了聲。
高鐵平穩地穿過隧道,我點亮手機屏幕。
屏保上的男人靠著天臺欄杆上,笑容恣意,眼神不羈。
我看了無數遍的照片。
亦心動了無數遍。
3
靈山站到了。
李可跟著我,穿過人潮,來到車站廣場。
入眼是一排黑車,锃光瓦亮。
旁邊站了一排黑色西裝的男人。
領頭的那個,身高腿長,穿著正裝。
仍是一副渾不懔的模樣。
這陣仗,大得有點過分。
我問祁銳:「這就是你說的來接我?」
他也問:「這就是你說的男朋友?」
我點點頭。
「是啊,我們學校金融系的學弟,嫩吧。」
祁銳打量著李可,哂笑一聲。
「嫩,嫩得我一拳都能給他打成糍粑。」
李可眼看不對,掉頭就跑。
「楠姐,我突然想起來,宿舍窗戶沒關!我先走了,咱微信聯系!」
我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杵在原地。
祁銳單手搭在我的肩上,摘下墨鏡。
「這就跑了?」
四年未見,突如其來的親密,讓我心跳驀然加速。
熟悉的味道,和熟悉的腔調。
無一不令我激動。
我拉下臉,佯裝生氣找他賠。
「我好不容易找的男朋友,被你嚇走了,你得賠我。」
他笑著給我拉開車門。
「哥的錯。」
寬敞的後座,祁銳修長的手指輕敲膝蓋。
一雙桃花眼,側眸睨著我。
「阿楠,你在外面念了四年書,就找了這一個小白臉?
「存心氣我是吧?」
祁銳笑起來,眼尾彎彎。
露出兩顆小虎牙,有種惡作劇的孩子氣。
我壓下心動,冷聲道:
「你管我,反正你又不跟我談。」
下一瞬,祁銳手上輕快的節奏停下。
他斂起笑意,悶聲說:
「蘇楠,哥三十了,別拿哥開這種玩笑。」
祁銳被我調侃,囂張的氣焰瞬間熄滅。
四年未見。
我們見面就嗆聲,這一路上氣氛有些尷尬。
到了小區後。
他一手拎起我的行李箱,一手夾著煙。
剛下過雨的地面,坑坑窪窪都是汙水。
我低頭繞過水坑,低聲說:
「想抽就抽吧,不用憋著。」
他煙癮大。
但隻要我在,他哪怕再想抽,都隻是拿在手上,頂多聞一聞。
話音剛落,祁銳把煙捻碎在手心,順勢丟進樓下垃圾桶。
「沒事,也不是很想抽。
「哥送你上去,你把東西放好就下來,給你接風。」
我家門開著,我爸正蹺著腳看電視。
他一看見祁銳,立刻站起來,笑著來接祁銳手裡的行李箱。
「喲,回來啦,幾年不見,變漂亮了。」
祁銳眼一眯。
「你女兒回家,你看著老子說話幹什麼?」
我爸連忙轉頭看我,笑得比哭還難看。
祁銳一走,我爸就換了一張臉孔。
「你回來怎麼不告訴我?
「一到家就和姓祁的勾搭上,你想氣S你爸?」
我放好行李箱,頭也不抬地說:
「你小聲點,他沒走遠。」
我爸立刻安靜。
我下樓時,祁銳剛好抽完一支煙。
他揮散眼前的煙霧,摸出兩粒口香糖,丟進嘴裡。
我笑著問他。
「我爸怎麼還是這麼怕你?」
他低頭,看了眼我身上的短裙,很快移開目光。
「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欺軟怕硬打小孩的慫貨,老子最看不慣。」
我抿唇,跟著他離開。
4
祁銳開車帶我去了一家會所,是他自己開的。
包廂裡的幾個人,大多是我認識的。
幾年不見,有的都結婚生子了。
我一進門,他們就擁上來。
祁銳長臂一伸,將我護在身後,笑著任他們鬼叫。
「小楠!四年不見,你越來越漂亮了!」
「瞎說!我瞅著還跟以前一樣好看!」
「要我說你這丫頭真是心狠,一走四年,一個電話都沒打回來過,把我們銳哥——」
祁銳一個眼刀飛過去。
「嘴閉不上我可以幫你。」
對方立刻噤聲。
我跟著祁銳落座,和大家碰了一杯。
杯口朝下,一滴不剩。
又引來他們一陣鬼叫。
祁銳懶懶地靠在沙發上,眯著眼睛打量我。
我假裝沒看見,繼續滿上。
旁邊響起他涼飕飕的聲音。
「學會喝酒了?」
我和他碰杯,笑著說:
「我會的還多著呢。」
說完,我先幹為敬。
餘光瞥見他仰起下巴,琥珀色的酒液順著喉結滾動入腹。
眼睛卻一瞬不瞬地盯著我。
第二場我們去唱歌。
包廂人多,躁得慌。
祁銳終於穿不住那身西裝。
單手扯開領帶,又解掉兩粒扣子。
露出修長的脖頸,鎖骨若隱若現。
那股渾不懔的勁兒上來了。
我挪不開目光。
卻聽他輕笑著說:
「偷看哥,罰你今晚不許再喝。」
「不喝也行,那你給我找點樂子。」
他挑挑眉,氣樂了。
「你還要找樂子?
「哥這是正經地盤。」
我聳聳肩,端起酒杯,目光看向不遠處的黃毛。
「幹坐著太無聊,我自己去找。」
剛要走,一股大力將我扯了回去。
手腕上的熱度,近似滾燙。
祁銳咬牙切齒。
「蘇楠,從上車開始,你就一直在激我。
「真當我是S的嗎?」
5
我順勢坐在他的腿上,湊近他耳邊說:
「啊呀,被你看出來了。」
溫熱的氣息吐在他的頸側,我清晰地感受到手下的肌肉瞬間繃緊。
他的耳骨很薄,耳垂白皙飽滿。
我借著說話的機會,碰了碰他的耳垂,一觸即分。
「哥哥不行,我就隻能換人了。」
下一秒,寬大的西裝兜頭罩下,腳下騰空。
祁銳一把將我抱起,摔門而出。
我聞著他外套上淡淡的煙草味,混著清爽的皂香。
是獨屬於祁銳的味道。
枕著他胸肌的臉,漸漸發燙。
祁銳將我抱上車,吩咐司機回家。
他蹙著眉,探身過來給我扣上安全帶。
起身離開時,我揪住他的衣領。
直直地望進他的眼睛裡。
「是回哥哥的家嗎?」
祁銳渾身一僵。
「蘇楠,別胡鬧。」
喜歡怎麼會是胡鬧呢?
借著酒意,我仰起臉,湊過去吻他的唇。
呼吸交纏之際,祁銳偏頭躲開了。
溫熱的吻,落在他的脖頸。
他倉皇推開,貼著車門邊端坐。
「老老實實坐好,以後不許再喝酒。」
語氣嚴肅,不容置疑。
可他躲閃的眼神,和泛紅的耳朵。
卻讓我想到一個詞——虛張聲勢。
……
我不會喝酒。
在強吻祁銳失敗後,我暈暈乎乎地睡了一路。
下車時,都是祁銳抱著的。
他一口氣爬上五樓。
胸腔裡劇烈的心跳聲,吵得我皺眉。
「祁銳,安靜點。」
他怔住。
膝彎處的手臂驀然收緊。
「醉貓還敢嫌我吵?」
祁銳送我上樓後,在我家廚房倒騰半天。
衝了一杯蜂蜜水,喂到我的嘴邊。
「喝了再睡。」
而這一切,都被我爸看在眼裡。
我爸站在客廳裡,拘謹得像第一次來到親戚家的小孩。
大氣不敢出。
祁銳走的時候,盯了他一眼。
「照顧好小楠,別睡S過去。」
「哎哎。」
我爸連忙應聲,等人走了之後,悄悄來到我的房間。
「呵,就知道你這丫頭跟他關系不一般。
「上學的時候就整天跟在他屁股後面。
「四年不回來,一回家就往他家跑。
「跟你媽一樣,賤種!
「見到個男人就湊上去!」
他罵得正上頭,我緩緩睜開眼睛看他,把他嚇了一跳。
「你媽的!裝睡嚇老子?」
說著,巴掌就舉了起來,想要扇我。
我冷冷地盯著他。
「你打。
「祁銳就在樓下。」
他高舉的胳膊,悻悻地放下。
手指快戳到我的臉上,怒罵道:
「賠錢貨!賤種!
「惹上那個瘟神!害得老子沒一天好日子過!」
我起身,捏了捏眉心。
醉酒讓我渾身不適。
緩了一會兒後,拎起角落裡的行李箱。
繞過他,朝外走去,到門口時,我停下腳步,回眸說:
「蘇安國,你還是這麼孬種。
「一輩子隻敢打女人,打小孩。
「我媽跟別的男人走的時候,你怎麼不衝去砸那男人幾拳?
「廢物,隻會原地跳腳。」
我爸破防,汙言穢語,全罵在我身上。
我冷著臉,直接關門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