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鐵要趁熱,趁他沒有回過神,我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顫著聲音問:
「月五,你怎麼這麼好看,你怎麼懂得這麼多呀?」
少年有些慌亂,我跪在寬大的椅子上摟住他的脖子,湊到他的耳邊說:
「月五,我好喜歡好喜歡你。」
他回抱住我。
「月五,你喜歡我嗎?」
「嗯。」
還這麼惜字如金,看我再加些火候。
我將頭貼在他的頸窩,深深吸著獨屬於他的清冽味道,帶著些許委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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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喜歡我好不好?你從來都沒說過。」
「我喜歡你。」
成了,邁出這第一步,後面的路子就好走了。
我在心底給我的戀愛指導月二豎起了大拇指,果然名不虛傳。
當然,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將月五吃幹抹盡後,我窩在他懷裡,輕輕拍著他的背,輕聲細語哄著:
「月五,我的好月五,月五,我最喜歡的月五,我的嬌嬌兒月五。」
細節很重要,這也是月二說的,追男人還得是男人。
月五開過葷也就開了竅。
平素裡走路他開始慢慢站在我身旁。
我和月一他們幾個嘀咕久了,他會不動聲色地遞過來一塊點心,引得我同他說說話。
順便月二也被我誇得尾巴翹上了天,大言不慚地宣稱天底下沒有他攻克不了的愛情。
05
天底下有沒有月二攻克不了的愛情,我是不知道的。
但眼下我是實打實知道,我要開始搞錢。
我把侍衛當瘦馬養的事,我爹有點琢磨過味來了。
再加上我和林募男挑了京中三府的事,也是鬧出了一些動靜。
要說我爹就不如林將軍奔放,林將軍聽說了這件事後,豪飲三壇酒。
他套上馬從城南跑到了城北,又從城東跑到了城西,一路高歌:」林家有後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又給林募男添了個弟弟。
這臉丟的,林募男半個月都不敢出來晃。
我爹就不行,跟我娘窸窸窣窣密謀了一整晚,隻敢在府裡偷偷同我說:」巾幗不讓須眉,不愧是我國公府的娃娃。」
但說完這句話,為了顯示我們家風還是很正的,他竟對外宣稱斷了我一個月的例銀。
斷一個的銀子自然對我沒什麼影響,但卻實實在在讓我生出了危機感。
要是哪天我這便宜老爹聽信讒言,徹底斷了我的銀子,我拿什麼去養我的寶貝嬌嬌兒們。
我娘又恰逢其時地出現在我面前,以過來人的身份提點我,女孩子家家,需得置辦些自己的產業,才不至於被人拿捏。
為了顯示她的真心實意,她把我的嫁妝本拿了出來。
她的原話是:」反正也嫁不出去了,拿著賺賺錢,也不至於老了餓S。」
話是實話,但總覺得哪裡有點別扭。
我拿著巨款找了我的月兒們商量。
月一說辦瘦馬培訓營好,經驗都是現成的,照搬復制就好。
咳咳咳,這事咱隱蔽著做就好,不要這麼大張旗鼓。
月二要開婚介所,婚介,戀愛培訓,一條龍服務,保證一個銀子都不漏到別人家。
可是月二,你知道京城最大的別人家是誰嗎?皇帝啊!賜婚賜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月三說開武館好,他能當一教頭,我還能省份工錢。
不過這營生聽起來跟林姐姐家有些撞型,不妥不妥,我們還是不要去這種紅海競爭了。
月四說要開學堂,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但我的嫁妝本可能會虧沒了。
月五,悶騷月五說我喜歡啥就開啥,他都聽我的,不虧我疼了他這麼久。
月六,輕啟檀口,幽幽吐出三個字:」南風館。」
剎那間,我猶如被一道閃電劈開了靈智,醍醐灌頂,就這了!
我的事業要開啟啦!
要開南風館,首先得有個名字,起名這事得文化人上。
月二說楚王好細腰,漢王思斷袖,咱們這館就叫「楚漢閣」。
我從諫如流,當即便找了我的便宜老爹寫了匾。
他誇這三個字霸氣,配得上國公府的名頭,捻著胡子,大筆一揮,一蹴而就。
楚漢閣三個字龍飛鳳舞,氣吞山河!
當然,後來他知道這幹的是什麼營生後,捶胸頓足,哀嘆自己晚節不保。
物力財力俱備,但人力,沒有。
小倌倌,沒有;會經營南風館的人,也沒有。
我和各路姐姐們大眼瞪小眼了一會,林姐姐率先提議:
「不會就他娘的學啊!學了不就會了?」
是這麼個理。
青圓妹妹撫著胸口泫然欲泣:
「京中姐妹們的福祉都系在我們身上,我們不能因為眼前的困難就放棄姐妹們的幸福!」
這理,更對味了。
那我也便不掩飾我本是商業奇才的本質了,當機立斷,我們組團去城東的南風館借鑑借鑑經驗。
06
定下目標,就不再猶豫,我們一溜煙地跑到了城東的南風館,速度之快,讓我不得不懷疑她們早就想來了。
林姐姐金刀闊馬,進門就要了十個有特色的小倌館。
我問她為什麼要十個,是有什麼講究嗎?
她說順嘴,十全十美。
是做大事的人,不拘小節。
南風館的媽媽看著我們,笑得高深莫測。
我也看了看我們的陣容。
男的逛南風館,不稀奇,女的逛南風館,也還有,但男的女的一起逛南風館,好像隻有我們诶。
我不禁有些扭捏局促,戳了戳月六,問他此舉是否不妥。
月六說無妨,格局打開,有事直接發瘋就好。
是我的月六,總是能一句話治好我的精神內耗。
我裝作精於此道的樣子逐個點評,李青圓跟在我身邊認真的記著筆記。
直到媽媽掩著嘴笑道:
「小娘慣會說笑,這幾個是伺候男子的,自然與伺候女子的有所不同。」
啥?伺候男子與伺候女子的不一樣?都是伺候人,咋就不一樣?
我茫然地看向月二,月二吹了吹手指,無辜地看向月四,月四目不斜視,推了推月六,月六「咳」了一聲,正要說話。
聽得林姐姐中氣十足,一錘定音:」少廢話!伺候女子的再來十個!」
媽媽「哎」了一聲,翩翩然喊人去了。
是我大姐,我默默在心裡給林姐姐豎起了大拇指。
人齊好辦事。
我們雅間裡現在是這麼個情景:
林姐姐端坐上方,英氣逼人。青圓妹妹坐在她左手側,拿著紙筆,一臉認真,如臨大敵。
月一到月六分兩排坐在兩邊,嗑瓜子聊天,怡然自得。
中間端坐著二十個手足無措的男人。
他們剛進門,也是鶯鶯燕燕,各尋其主的。
但林姐姐大喝一聲:」把你們的特長,一一報上來!」
邊關將軍的威嚴,瞬間將他們震懾地兩股戰戰,隻敢坐著,抖著聲音,一一道來。
這可不像是逛南風館的氛圍。
於是我,隻能勉為其難地,穿梭在二十個男人中間,摸摸他們的腱子肉,拍拍他們的小臉蛋,近距離細致地考察考察小倌倌們的質量。
這次的考察活動,以我們被丟出來圓滿成功了。
緣由是一個小倌倌嚇到失禁,奪門而出,哭喊著這裡有大老虎。
媽媽進來,嫌棄地看著我們,仿佛在看一群變態,然後,就把我們丟出去了。
對此,林姐姐十分不平,表示這家南風館質量不行,服務不好,沒有特色,不過爾爾。
隨後,她拍著胸脯保證,招募小倌倌的任務她包圓了,給她一個月的時間,保管給我們拉來人數足夠的,風情各異的小倌倌們。
這話我信,這麼些年,林家軍的招募都是她做的,有眼光,有手腕,有保證。
後來事實證明,我還是小看了林姐姐,林姐姐的風格就是,不拘一格……
07
楚漢閣開張那天,林姐姐騎著高頭大馬走在第一位,後面跟著足足一百個男子,隊伍蜿蜒了幾個街道。
林姐姐躍下馬,豪爽地跟我行了個禮,就領著我一個個相看。
當真是環肥燕瘦,盡在其中。
除了我們中原男子,還有不少西域來的男子,高鼻深目,如雕刻般美好。
我和李青圓看得嘖嘖稱奇。
最興奮的當屬月三,在他臉上我看到了棋逢對手的快樂。
在我合不攏嘴的時候,林姐姐神秘兮兮地將我拉到一頂小轎前。
前面的都這麼絕色了,這專門小轎抬來的該有多好看呀!
我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還不等我掀開轎簾,轎中人自己一把掀開,走了出來。
是個急性子,不愧是林姐姐找來的人。
再一看,當真是皎皎如山中月,泠泠似月中泉,眉間一點朱砂,眼中似有瀚海星辰。
青圓的紙筆落了地,周圍一片吸氣的聲音,連最清高的月四都露出了驚豔的眼光。
林姐姐難得輕咳一聲,不無得意地說道:
「寧柳,你自己同明月姐姐說,她定會應允,不會為難與你。」
喲,還有求於我?有求於我好,好辦事。
我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他輕啟朱唇,啊,不對,輕輕開口道:
「在下寧柳,略通卜卦之術,初來貴寶地,聽聞此處,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望得一席之地,供在下卜卦之用。」
翻譯成人話就是,他想在我這旺鋪裡騰個旺中旺的小間給他開算卦攤。
美人在側,聲如珠玉,我怎會不答應呢。
更何況,他說也不白佔著我的攤,每天早中晚在我這楚漢閣說上三場話本子作為回報。
忘了說了,他除了是個算卦的,還是個寫書的。
寫的書怎樣我沒看過,但這麼好看的人,寫得應該差不到哪裡去吧。
於是,別人南風館裡的表演是跳舞啦,舞劍啦,我這裡是聽書,與眾不同,別具一格,走別人沒走過的路,然後把自己堵S。
我這楚漢閣開張月餘,生意是紅紅火火,蒸蒸日上。
找寧柳算卦的也是絡繹不絕,姑娘,少婦,都愛找他算上一卦。
我問寧柳,她們都來算啥。
寧柳得意地告訴我算姻緣的比較多。
我就不是很理解了,你都來逛南風館,還算啥姻緣。
寧柳鄙夷地說我是見識少了,這逛南風館跟求好姻緣是不衝突的。
有些是身還在,心已遠,有些是心還在,身已遠。
總之在愛情裡,是不能這麼狹隘的。
別看寧柳說得是頭頭是道,但他寫的話本子實在是一言難盡,若不是看著他的長相,他一說書,我這館子都要被人砸了。
寧柳自己對此嗤之以鼻,說是大家不懂他的美好,還時不時拉著館裡的小倌倌們分享自己新寫的故事。
小倌倌們對此,避之不及。
歡歡樂樂,打打鬧鬧,又是一個月。
但這個月,有些不尋常,我這楚漢閣好像是被採花大盜惦記上了。
不少人反應,睡前窗關得好好的,醒來卻開了一個小角。
而這些人,無一例外的,夜裡都做了旖旎的夢。
尋歡作樂,講究的是一個你情我願,而這些人顯然是迷暈了被人佔了便宜,這樣的公道我自要替他們討回。
我實地探訪一番,發現被迷暈次數最多的恰恰就是我們楚漢閣排名前三的小郎們。
這採花大盜,口味倒是刁鑽,那我便給你來個守株待兔,瓮中捉鱉。
我,林姐姐和月三各守一個。
第一晚,一夜無事。
第二晚,一夜無事。
第三晚,林姐姐無事,月三無事,我,被衝塔了。
準確的講,是我沒事,我守的小郎君被睡了。
我不信邪,與他們換了幾次,結果……都一樣!
挑釁,這紅果果的挑釁。
那就不要怪我出一些不太常用的大招了。
我找了寧柳,要他卜上一卦,給我算算是何方神聖。
聽我說完,寧柳卜卦的手抖了一下,倒也起了卦。
隻見他皺起了眉頭:「此事恐怕不簡單。」
「很難辦嗎?」
「這次尋上門的與你大有淵源,女施主不妨好好回想回想。」
「寧柳,你這香,可換過?」
「未曾。」
「好你個寧柳!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 還睡我的男人們!」我大喝一聲。
寧柳驀然睜開眼睛,隻見一縷青煙起, 他不見了蹤跡。
這又是什麼戲法?
我便喊著別讓這廝跑了邊向門外衝去。
不等我衝到門口,就見林姐姐提溜著寧柳回來了。
也不對,跑了的寧柳是個男子, 林姐姐手上這個,雖然長得一摸一樣,卻是個女子。
林姐姐把她往地上一扔,站在一旁等她自己說話。
隻見她長嘆一聲:「生不逢時, 人心不古, 你桃妖奶奶, 什麼時候不是男人上趕著寵,怎麼會淪落到要自己找男子啊!」
林姐姐拔了拔劍,她方才好好說起話來。
原來寧柳是她的化身,她本是一株能化成人形的桃妖, 女的。
她在西域行走時,剛好遇到林姐姐招募男人, 看到那麼多好兒郎,她, 心動了。
月一,月二,月三,月四,月五,月六。
「(我」我佩服地看向林姐姐,您這真的是不拘一格,我們天下奇男子囊括其中也就算了,你連妖精都給我搞來了, 還是個女妖精。
林姐姐有些窘迫地咳了咳。
小桃妖說林姐姐是將軍,身上煞氣重,在她面前,這些法術施展不開,所以才都挑了我在的那屋。
她還皺著眉頭問我們是怎麼發現是她的。
「你這燻香,獨一份。」我好笑地看著她。
她恍然大悟, 直喊第一次做人,沒經驗。
她說睡了我這麼多男人, 要給我們寫本傳記來還債, 我趕緊擺手,這就不必了, 你還是算卦吧,算卦的錢,歸我們了。
她皺著眉頭「嚶嚶嚶」答應了下來。
不過後來,她招惹了蜀山大師兄, 又被拐跑了, 這是後話。
楚漢閣走上了正軌,林姐姐去了漠北,青圓妹妹和林姐姐的弟弟成了一對。
我,周明月的故事告一段落了, 但我的姐妹們,大齊這麼多美好的女子們,她們的精彩正在展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