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網戀男友奔現那天，我見到了他的三個室友。
個個都是實打實的帥哥。
可我不敢抬頭多看他們一眼。
凌澤以為我對他一往情深，對別的男人絲毫不感興趣。
實際上，我是怕我一抬頭就被他們發現——
這個宿舍，每一個都跟我談過。
1
凌澤神經大條，還沒有發現氣氛的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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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花放在我手裡，笑著向我介紹：「他們都是我的室友，你不用害羞，打個招呼就好。」
我接過花，把頭埋得低低的：「好，大家好。」
隨後扯著凌澤的袖子壓低聲音飛快說：「打完招呼了，我們快走。」
本來是想來他的學校給他一個驚喜。
沒想到見面之後，來找他的三個人讓我驚嚇不已。
我急得頭頂快要冒火了，他反而在這個時候調笑我：「剛剛不還在微信裡說把我親得……咳，怎麼見面了頭都不敢抬？」
還笑呢，等會兒讓你知道你們四個人，你是最後一個談的，看你還能不能笑出來！
我在心裡瘋狂呼喚系統：「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我攻略過的人可以湊成一桌打麻將了？想要我被當成麻將打就直說啊！」
系統「嘀」了一聲，接著再無回應。
我抬手想擋一擋臉，被凌澤自然地抓住握在手心。
隨後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古怪，站到我身前，隔斷那三個人的目光：
「她是我女朋友，你們看過來的眼神怎麼都那麼奇怪？」
蘇瀾笑了一聲：「你對你女朋友沒信心？」
「當然不是，她心裡隻有我一個人。」
蘇瀾意有所指一般：「那我勸你不要這麼自信，以後會心疼的。」
凌澤不爽地擰起眉：「咒我？」
有人哼了一聲：「他這話也沒說錯，有的女生長得無辜真誠，熱戀的時候掏心掏肺，『親愛的』『寶貝啊』張口就來，表現得要多喜歡有多喜歡，也不妨礙一聲不吭，轉身離開。」
凌澤看了我一眼：「她不是那種人。」
顧聽舟不無諷刺，斜睨我一眼：「我原先也這樣以為，S戀愛腦。」
沈亦然沒有說話，沉靜的目光在蘇瀾跟顧聽舟身上流轉而過，最後回到我身上。
眼神中多了些思索。
「你們兩個今天吃火藥了，嫉妒啊？」
凌澤轉身要帶我走，下一刻又被一道聲音釘在原地。
「嗯，嫉妒。」
他詫異地回頭看向沈亦然，而沈亦然的目光依舊在我身上。
完了，藏不住了。
凌澤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對勁，垂頭看向企圖裝S的我。
其他人的目光尚且能無視。
但是對凌澤的攻略還差最後一點。
我心虛地開口：「是我的前男友……」
凌澤微怔，握著我的手緊了緊：「哪個？」
我閉了閉眼，聲音細弱蚊蠅地補充：「……們。」
2
高二那年，一個系統找到我，讓我去攻略四個人。
我一個根正苗紅的大好少年對此嗤之以鼻，表示我做人是有底線的。
違背道德的事我不做。
我想做個好人。
他說攻略成功獎金八千萬。
我又覺得人不能那麼S板，談八個男朋友不結婚又能怎樣呢？
從高二到現在，我的攻略雖然一波三折，但是好歹到了第四個人。
我原本的計劃是今天把凌澤的最後一點進度攻略完，然後美美去海島過冬。
給四個前任每人打五百萬作為報答。
自己留著剩下六千萬，每天的苦惱隻剩下錢該怎麼花。
而不是現在這樣。
在我想逃離現場的時候，凌澤一把抓住我，另外三人也圍了上來。
他們四個人把我帶到了一間教室。
中午沒有人，整個教學樓都很安靜，連鳥都不叫。
很適合做一些慘無人道的事。
我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我。
我坐在他們的對面，頂著他們快要吃人的視線，面如S灰。
已經分不清是因為翻車的恐懼，還是對飛走的八千萬的哀悼。
「你不解釋一下嗎？」
凌澤冷著臉，看向我的眸子裡還帶著些隱約的希冀。
攻略他一開始我就知道他心軟。
或許……還有機會呢？
一道清冽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想法。
「不是說出國讀書隻是暫時分開嗎？為什麼把我所有的聯系方式都刪掉？」
我看向沈亦然，校園無瑕的回憶上湧，我的心裡浮現一絲愧疚。
顧聽舟陰陽怪氣地開口：「我也有問題要問，某人說要去買瓶水，結果就人間蒸發了。現在過去這麼久了，北冰洋的水買回來了嗎？」
我也不想不告而別，但是顧聽舟性情執拗，我但凡有點離開的念頭被他看出來，他就會格外纏人。
我扔掉了包包裡的竊聽器，鞋後跟的跟蹤器，還有衣領裡的，耳墜上的……
「喲，原來我是獨一份看見你S在眼前的呀！」
蘇瀾彎了彎眼睛，眼裡沒有一點笑意，他偏頭看著我：「是我的榮幸嗎？」
我捏了捏耳垂：「沒讓你看見吧……」
他低哼了一聲，諷刺地扯了扯嘴角：「是啊，沒讓看見，把我支開，等我回來，人沒有了，隻有別人捧給我的骨灰。
「留下遺言讓我把你的骨灰撒進海裡，什麼都沒給我留。
「真是絕情啊！」
蘇瀾不知道，S遁不僅是跟他告別，也是斷了我自己對他的念想。
「那凌澤呢？你想以什麼方式離開他？」
蘇瀾一眨不眨地看著我，篤定我會像離開他們一樣離開凌澤。
凌澤皺眉不滿地看他一眼，卻沒有反駁，而是緊張地等待我的回答。
我糾結了一會兒，想著八千萬，目光掠過所有人，落到凌澤身上，深吸一口氣鄭重地開口：
「我是認真的，我喜歡凌澤，他跟你們……不一樣。」
3
凌澤微不可見地吐出一口氣。
而教室的氣溫在我的話音落下之後瞬間降低。
一股涼意從我的腳底板竄到頭頂。
顧聽舟怒極反笑：「我成過客了？」
我垂下眼睛：「對不起。」
回頭多給你一百萬。
「你是……不喜歡異國戀嗎？」
我詫異地看向沈亦然，學霸的思路那麼清奇嗎？他的關注點怎麼會在這裡？
「我現在可以陪你去任何地方了。」
凌澤「嘖」了一聲：「實驗做得好，鋤頭揮得也不賴啊！」
「我比你先遇見她。」
「那不也是前任哥了？」
沈亦然仿佛被冰凍在原地，無法再出聲回應凌澤。
我低下了頭。
多加兩百萬。
「你們還爭起來了？她都這樣坦白了，你們還爭？」
顧聽舟不可思議地問：「她就是一個玩弄人心的騙子，沒有心的大騙子，你憑什麼覺得你就是例外？」
凌澤想開口，顧聽舟飛快把話截過去：「你信不信她對你說的那些情話都是我聽剩下的？」
這下，凌澤笑不出來了。
顧聽舟狠狠地看著我：「她就是個騙子！」
蘇瀾火上澆油：「都亂成一鍋粥了，趁熱喝了吧！」
距離八千萬隻剩一步之遙的時候翻車了……
我深深吐了口氣，站了起來，走到他們面前。
「抱歉，以前傷害過你們。」
目光掃過沈亦然、顧聽舟、蘇瀾。
「你們恨我情有可原，如果你們想要什麼補償，可以跟我說，我盡力做到，不過凌澤……」
我看向凌澤，勉強扯出一絲微笑：「你現在應該很厭惡我。」
他的眸光閃了閃，偏開了視線。
我向他那個方向抬了抬手，最終還是落了回來。
「可以理解……」
我的聲音越發低落，忍不住地顫抖：「可我，是真的喜歡你……不過，你不會再信我了吧，再見。」
我沒再看凌澤，轉身向教室門口走。
「等等。」
身後傳來了這道聲音。
我的腳步一頓，仍舊繼續走。
心底已經松了口氣。
八千萬，我還沒有放棄。
4
當初根據系統提示在遊戲裡接觸到凌澤。
我一點點釣著他開竅，在遊戲裡向我表白確認關系。
他沒什麼心機，誠摯熱烈，對比我前面三個攻略的人，他是最簡單的那個。
但是網絡世界構築的關系太過單薄。
一關機，就什麼都觸摸不到了。
我回到了酒店，坐在床上思索下一步該怎麼走。
原本的計劃是在這邊待一周，跟凌澤的感情進一步升溫，從虛擬走向真實。
可是另外三個人的出現打亂了我所有計劃。
就差一點……
系統還沒有回應。
我現在隻能先以退為進，賭一賭我在凌澤心中的分量。
從剛剛的情形來看，他對我的看法肯定惡化不少。
但是，他剛剛叫住了我，將我安全送回酒店。
這就說明還有戲。
洗手間的門把手被按開，身前的水澤洇出一片痕跡。
凌澤從裡面走出來。
我看向他，他似乎還不知道怎麼面對我，臉上沒有一點笑意。
「我先走了。」
我站起來向他走了幾步：「你……衣服湿噠噠的穿著多不舒服。」
剛才在酒店樓下，他的衣服被路人打翻的咖啡。
我邀請他上來清理的時候他沒有拒絕。
凌澤拿過他的外套，抿唇看向我眼神十分復雜。
我拽著他的袖子：「我知道你現在不想見我，但是，外面風還挺大的，你穿著湿衣服出去凍著怎麼辦？」
他垂眸看著我的手指，沒有動。
我再接再厲：「酒店有烘幹機，你要不先換下來，或者，我現在去給你買……」
「你對他們也這麼好嗎？」
他兀地出聲，聲音很淡。
我愣了一下。
他抬眸掃了我一眼，要袖子從我手中抽出來：「沒什麼。」
我更用力了一些，不讓他抽走。
他抿緊唇，更加用力抽。
兩個人像是較勁上了。
「你知道留下我意味著什麼嗎？」
「你想跟我分手了嗎？」
他的聲音僵硬惱怒。
而我的語氣可憐兮兮。
不是刻意啞聲，一想到要跟八千萬失之交臂，我真心想要落淚。
話音同時落下。
我迷茫地眨了眨眼，氤氲出的淚花聚成珠子滑落。
他的眼睛睜大，有片刻的無措閃過。
「意味著……你等會兒可以穿幹淨衣服回去？」
5
凌澤抬起手，拇指滑過我的臉頰，擦掉水痕。
他的動作並不溫柔，帶著惡狠狠的怒氣。
我感覺那塊兒臉頰應該被他擦紅了。
我捂住了臉頰，透過淚光看著他，朦朧間發現他的耳朵很紅。
「你生我的氣就生好了，但是別跟自己過不去，外面真的挺冷，你就這樣回去，萬一生病了呢？」
凌澤驟然向我逼近，他的氣勢在頃刻間變得迫人。
我下意識向後退。
「這話該問你自己吧，你想跟我分手嗎
「你會像對待他們那樣對待我嗎？失聯？逃跑？S遁？
「你對我說的那些話都是你對他們說過的？
「你曾經也像留下我這樣留下他們？
「這個招數你對誰用過，沈亦然？顧聽舟？蘇瀾？還是都用過？」
直到腰間抵上桌子，退無可退。
我用手擋在他身前。
他兩手撐在桌子上，把我圈在中間。
「你難道不需要給我個解釋嗎？」
他一句話接一句話砸下來，我的心重重跳起來。
不由自主地吞咽。
「你跟他們，都發生過什麼？
「不要裝傻，我不是傻子。」
腦海裡接連浮現攻略他們的片段。
不乏一些讓人臉紅的場面。
我的臉燥熱起來。
耳朵忽然被大掌捂住。
我被迫抬起頭。
他看起來氣得不輕。
「你還在回味？」
來之前就見過凌澤的照片了，濃眉大眼，五官端正。
少年氣息撲面而來。
真人比照片還要有誘惑力。
與我的印象有出入的是，我以為他是純良無害的熱情小狗。
而實際上的他遠比我想象的有攻擊性。
6
我揪著他的衣服保持穩定，近距離看著他的臉。
凌澤壓低眉眼，將不悅之色表現在臉上。
我小心地觀察著他的臉色，伸長脖子在他唇上輕輕一吻。
他的眼睛驟然睜大，不悅之色被空白取代。
「他們都是過去式了，我剛剛不就說了嘛！我現在隻有你，隻喜歡你，還不夠表明我的決心嗎？
「前任就隻是前任而已，我很合格的在他們的世界裡當S人。如果不是你是他們的室友，我不會再見到他們的。」
他回過神，抿了抿唇，卻沒有剛剛那樣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