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不擇言地道。
「一個賤丫頭辦什麼葬禮,屍體一丟不就成了嗎?哪有那麼多窮講究。」
也許是見我面無表情地盯著她,也許是覺得我逐漸脫離了她的掌控,又或者是想到那筆還沒到手的遺產,她打算換一種方式來掌控我。
她在說完之後,又開始難得好聲好氣地勸我道。
「招娣啊,這不是家裡窮嗎?等有了錢,這不就會辦了嗎?畢竟五丫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沒了她,我也很難過啊。」
她這樣說著,就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出來自己話中的前後矛盾。
但我也故作沒有覺察的樣子,眼中滿懷期待地看著她們。
「那爸和金寶,也很難過吧?」
見我露出這副神情,我媽狂喜地伸手擰了一下我爸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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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沉默了半晌,這才慢吞吞地開口。
「我當然也很想五丫啊,畢竟五丫幹活利索,為人又孝順。」
我又將視線放在唯一沒有說過話的金寶身上。
金寶神色難看地看著我,他本來打算硬氣地不和我說話,但是爸媽都盯著他,他最後也隻好屈服了,面上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道。
「我也很想五丫。」
這時我才從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我媽她們見我笑了,隻覺得她們的回答戳中了我的心裡,認為遺產有望,也跟著笑了起來。
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在想:既然他們都這麼想念五丫,那麼送他們去五丫的話,他們也一定會很高興吧。
18
席很快就開了,席面上來的人不多,畢竟村子裡面對這種不是壽終正寢的S法都有些避諱,更何況這老頭的S法其實說出去也不好聽,洞房衝喜衝S算什麼事。
席面上那些人喝著酒,等他們中的有些人喝得伶仃大醉了,那些來客才陸陸續續回家。
而我媽一家因為是那老頭的親家,按照村裡的規矩,總得留下來幫忙。
看著院子裡面忙碌著的老頭的兒女和我媽一家,想著藥也應該差不多時間發作了,我這才慢吞吞地走到靈堂。
哐當一聲,放著骨灰的骨灰壇被我狠狠地摔到了地上,骨灰撒了一地。
這時外面聽見動靜的一行人全都跑了進來,他們看見靈堂裡面的場景,頓時臉色大變。
「你在幹什麼?」
老頭的兒女們想要上前來推搡我,但是這時一陣風刮過,地上的骨灰瞬間就吹散了。
眼見骨灰都要沒了,他們也顧不上來找我的麻煩,趕緊趴下身子用手去聚攏那些骨灰。
可是他們還是晚了一步,風忽然變大,一下子把還殘留在地上的那些都給吹走了。
老頭的兒女們頓時爆發了,其中一個衝上前來想要揮拳打我。
「你這個賤人!」
這時聽著動靜的我媽一行人也進來了,他們見到老頭的兒子想要衝上前來打我的場景,頓時大驚失色。
「你這是打算幹什麼?」
我媽制止道。
不過我知道,她才不是擔心我出事,隻不過是害怕我S了之後她沒有名頭去拿何寡婦名下的遺產。
果然不出我的意料之外,她的下一句話就是:「有什麼賬等她把那些錢給我了,你們再去算。」
正打算衝上前的那個人這才臉色好了起來,但是他的語氣依舊很差,他用眼睛惡狠狠地盯著我,食指指著我,看樣子大概是想要把我活剝了。
「今天的事和你們沒關系,今天我就要宰了這個小賤人,她敢摔我爸的骨灰壇,我就把她骨頭給打折了。」
我媽面露猶豫之色,我爸也在那抽著旱煙,顯然都在猶豫要不要為了那點遺產和老頭的那些兒女們給槓上,隻有金寶躲在這兩個人身後,又抬起臉一臉幸災樂禍地看著我。
最後這兩方的人各退一步。
我媽答應對方,我的S活她不插手,但是她要我身上屬於何寡婦的遺產。
對方同意了。
我爸也看了我一眼,說著生S有命,叫我幹的事情不要攀扯上他們。
我冷眼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鬧劇,心中嗤笑不已。
那人也立馬戾氣十足地走到我面前,冷笑出聲。
「賤人,我看誰會救你,」
他剛想伸手狠狠地抓住我的頭發,臉上的獰笑還沒有完全顯露出,下一秒就僵在臉上,人瞬間轟然倒地。
其他人見狀也瞬間大驚失色,剛想衝上前來,就被已經生效的藥全都放倒在地。
他就像是瞬間脫力般癱倒在地,身上沒有半點力氣,即便如此,他依舊留有餘力拿眼睛瞪我,嘴上也仍舊不幹不淨地罵著。
「你這小賤人,你幹了什麼?」
我幹了什麼呢?我隻是在宴上下了點藥而已,那些藥都是村子裡用來麻醉牲畜的,人吃了也沒事,隻是會渾身無力,讓人很長時間無法動彈,更何況為了防止他們全都能中招,我還特意加重了劑量。
見他這副模樣,我這才笑著蹲下身,手掐著他的脖子,逐漸收縮用力,他的臉色逐漸變成青紫色,眼看他就要喘不過來了,卡在他窒息的前一秒,我才慢吞吞地松開了手。
不顧那人接連不斷的咳嗽聲,我站起身環顧四周,看著倒在地上面露驚恐的眾人,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爸向來是個喜怒不言於色的男人,這次卻又驚又怒地道。
「招娣,你在幹什麼?你難道想造反不成!」
我朝著他那邊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爸,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我在為妹妹報仇啊!」
他臉上露出青白交加的臉色,卻又試圖安撫我。
「五丫是我的女兒,她S了我也很難過,但她的S怪不了別人,招娣你冷靜一點,別衝動,這事咱們就當做沒發生。」
我做出一副猶豫的神情,還不等他們剛松一口氣,便三步並作兩步大步走到我爸面前,並順勢掏出口袋裡面的小剪刀狠狠地插在他的大腿上。
頓時血流不止。?
他發出痛苦的哀嚎聲。
當然,邊上還有我媽發出來不依不饒的指責聲。
「白招娣你這個賤妮子,你怎麼敢為了一個該S的小賤妮子怎麼對你爸。」
我扭頭看她,嘴上勾起一抹笑,好聲好氣地同她說話,可眼神卻冷得嚇人。
「可是爸爸不也是這樣對妹妹的嗎?」
大概是我的眼神太冷漠了,就像是在看一個S人。正在不斷叫囂的她被這個眼神嚇到了,竟然帶著些許難堪地移開了臉,但是她很快又反應過來,立馬對我怒目而視。
真奇怪。
我在心裡感嘆著。
這個世上這麼會有這麼蠢的人呢?明明現在在場的人都知道現在她們的命都掌握在我手裡,可她卻還是以為我是從前那個反抗不了她的白栀。
難不成她以為我費了那麼大的勁把他們藥倒,就是為了和他們玩玩,嚇唬嚇唬他們嗎?
「還有媽媽,我現在不叫白招娣了,我叫白栀。」
我耐心地提醒她,但是顯然她已經聽不進去我的話了,在一旁瘋得厲害。
邊上的人開始哭的哭,叫的叫,可惜老頭家實在偏, 邊上沒有鄰居, 不然我可就要擔心了。
我翻出老頭家裡的那些幹稻草,細細一層鋪在他們身上,再把那些幹的玉米棒和那些燒火用的木頭一並鋪在他們的周圍。
最後,在他們驚恐的目光下,我在那些易燃物上倒了做飯用的油。
我從地上撿起一個長長的煙杆, 煙頭那裡還有點點紅光,顯然火還沒有滅,那是我爸剛剛丟到地上的。
「你們猜,這個丟進去了, 會不會著火。」
我認真地問道。
他們呼吸一窒,卻在下一刻目眦盡裂地看著我將那根煙杆丟到他們中間那堆澆了油的稻草中。
他們痛哭不已, 其中金寶更是哭得厲害,因為那堆稻草離他最近。
在眾人提心吊膽之中, 煙杆上的火星跳到了稻草上,還不等它燃起就滅了,隻留下一縷淡淡的煙。
還不等眾人剛松一口氣, 一個燃燒著的火柴就當著他們的面丟進了那堆稻草中,火焰瞬間燃起。
與此同時, 我那帶著惡意嘲弄的聲音也一並傳入他們的耳中。
「哎呀, 我剛剛忘記點火了。」
屋子都是木頭結構, 很快就變成了一片火海,在強烈的求生欲以及被火灼燒的疼痛下,他們竟然踉踉跄跄地開始往大門處跑過去。
眼看獲救的希望就在眼前, 這時我出現在大門處, 當著他們絕望的目光下, 把門給關上。我在門外還貼心地將門給鎖了。
看著不斷飄到上空的煙和屋內的接連不斷傳出來的慘叫聲。
我就知道自己該跑了。
老頭家有一輛破舊的電動小三輪, 是用來拉貨的, 正好車鑰匙也被我順了出來。
我找到車,插上鑰匙, 一刻不停地往前開, 一路上順得不可思議, 沒有碰見其他人,也沒有其他人來攔我。
可即便如此, 我也依舊足足開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到了當地的鎮子上。
看著面前牆上那個大大的警徽。
就像如釋重負一般, 笑著對警察開口道。
「我來自首。」
19
「名字?」
「白栀。」
就在這個時候,我爸坐在凳子上,他深抽一口手中那杆旱煙,又拿煙杆敲了敲坑坑窪窪的桌面。
「我送」「S人。」
「S者是誰?」
「我爸媽,我弟……還有很多人。」
「為什麼要S他們?」
「……為了報仇。」
最後,聽我交代完一切的警察抬眼看我,他的表情看上去有點難過又帶著些許惋惜,就像在看一朵還未來得及綻放便已經枯萎, 甚至是爛在泥裡面的花。
「……我很抱歉。」
他小聲說。
我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可他的表情卻是那麼認真。
於是我心裡面最後的那一點不甘心也沒有了, 終於徹徹底底地釋然了。
最後的最後, 在我給出的證詞和自身幫助下,警方以拐賣婦女兒童, 非法囚禁他人, S人等等罪將村子一鍋端了。
那些曾經慘S在後山的冤魂終於可以安息了。
五丫和宋倩倩也得以埋葬,警方還將宋倩倩的骨灰送回了家。
至於我,因為本身自首加將功補過,自己隻需要進去三年。
送我進去的依舊是當時給我做筆錄的那個警察, 我穿著囚衣,腳步輕快。
我知道,現在我將徹底自由。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