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沈寒御現在該有多擔心她,桑淺淺心裡就發酸發澀。
然而,她現在什麼都做不了。
隻能強迫自己鎮定,等著謝時安再出現的時候。
第十二天的時候,謝時安終於來了。
他踏進屋裡時,桑淺淺正坐在窗邊沙發上,低眸看書。
夕陽暖洋洋的光打在她身上,別有一種寧靜溫馨。
謝時安的腳步頓住,呼吸都放輕了些,數日來的心力交瘁,在看到她時,似乎都被無聲撫平。
桑淺淺的書頁,半晌都沒有翻動,似乎想什麼入了神。
微風吹過,吹得書頁哗啦啦響動,她才如夢驚醒般,合上了手裡的書。
起身時,便看到了幾步開外的謝時安,正目光異樣復雜地看著她。
桑淺淺重新坐回沙發上,拎起茶幾上的茶壺,倒了兩杯茶。
她側頭,語氣平靜:“喝茶嗎?”
謝時安沉默了一會兒,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下。
本來沒想喝的,可她泡的茶,茶色格外清透,淡淡的清香縈繞鼻端。
謝時安到底還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香氣溢滿舌尖。
桑淺淺定定地看著他,聲音很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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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安,沈寒御,他現在怎麼樣了?”
第212章 想留她在身邊
謝時安沒有說話,隻打開手機,輸入沈寒御三個字,遞到了桑淺淺的面前。
底下,是一溜關於沈寒御出事的新聞。
桑淺淺一眼掃過,臉色頓時蒼白。
等她粗略瀏覽完幾條新聞,手已然抖得握不住手機。
新聞裡對事發過程說得很簡略,也沒提沈寒御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座廢棄的精神病院。
隻說沈寒御在那裡遇到了爆炸事件,重傷不治。
桑淺淺閉了閉眼,“阮承是用我,騙寒御去了那裡?”
謝時安默然片刻,“是。”
其實不問,桑淺淺也能猜到。
可是親耳聽到沈寒御的確是因為自己出事。
心髒寸寸碎裂,痛不可當。
手機“啪”一聲掉落,砸倒了桌上的茶杯。
茶杯傾翻,還有些燙的茶水灑在她手背上。
謝時安慌忙扯了紙巾,想要替她擦去水漬。
她卻推開謝時安,起身往外走。
她神思恍惚,眼睛發直,好像失了魂魄般,謝時安跟她說話,她似乎壓根聽不見。
直到走到院門口,黑衣人攔住她,她出不去,才似乎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
謝時安握住她手,想要帶她回屋,她突然崩潰了般,劇烈掙扎。
“謝時安,你讓我出去好不好。”
她淚如泉湧,哭得泣不成聲,“我要去見寒御,你讓我出去,我要見他......”
謝時安的心揪著疼,起先試圖哄她,可她完全不聽。
她好像徹底失了理智,哭得不行,翻來覆去就是一句話,她要出去,要出去見沈寒御。
最後謝時安被她的哭聲也弄得有些崩潰了,忍無可忍大聲吼道:“淺淺,沈寒御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你就是出去,也見不到他!!”
她呆呆地站著,眼淚無聲地往下流,哽咽不止。
“淺淺,跟我回屋,好嗎?”
謝時安拉著她,回了客廳。
好半晌,她的情緒,似乎終於稍稍平靜了些,不再流淚了。
“阮承不過是希望你能回謝家。你現在已經回了,我還要在這裡呆多久?”
她看著謝時安,眼睛紅腫,語氣卻冰冷,“你們總不能,把我關在這裡一輩子。”
謝時安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這些天他人雖然沒來,可是幾乎每晚,都會在想起她。
想起她就住在他和姐姐曾經住過的小院裡,住在,他的家裡。
多難以忍耐的事,他也能忍著去做。
多煩躁的時候,隻要想一想她就在這裡,他也就能很快平靜下來。
他承認,最開始沈寒御出事的消息尚未傳開時。
謝時安想的更多的,是如何讓她平安回去。
可沈寒御出了意外,他不在了。
謝時安心裡,生出了另一種不可言說的心思。
這種心思,在這個黃昏,看到她沐浴著夕陽的光,靜靜坐在他的家裡時,愈發強烈。
“謝時安,”
見他遲遲不說話,桑淺淺加重了聲音,“我問你,到底什麼時候能放我走!”
謝時安思緒百轉千回。
到了喉嚨的話,卻還是沒有說出來。
因為可想而知,一旦說出,也必定會是被拒絕。
“淺淺,再等些時候,可以嗎?”
謝時安低聲說,“我會盡量說服阮承,隻是,需要時間。”
桑淺淺咬著唇,沒說話。
謝時安看她一眼,輕聲說,“你哥,他現在情況也還好,有曉霜姐陪在他身邊,阮承不會傷害他。醫院裡你也不用擔心,我幫你請了長假,以後等你能出去了,什麼時候想回醫院都行。”
桑淺淺眼裡,又泛出淚水,她強行忍住了。
有心想問她父親現在如何,可她不敢問。
她轉過頭去,“你走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謝時安不放心她,可桑淺淺已然起身回房。
謝時安默默坐了一會兒,邵錦給他打來電話,他不得已,也隻能離開。
謝時安是翌日傍晚時接到院裡保鏢電話的。
說桑淺淺從頭天晚上回了房間後,就一直沒出來。
一頓飯都沒吃,一直在睡覺,白天喊還推說不餓,到了晚上,喊都喊不醒。
謝時安急匆匆趕過來時,發現桑淺淺燒得臉頰通紅。
他怒極,質問他們為何不早點打電話。
照顧的下人,連同為首的黑衣人,被罵得狗血噴頭,壓根不敢說什麼。
謝時安本來就是大夫,立刻讓人去買了藥來。
扶著桑淺淺起來,替她喂藥時,她迷迷糊糊睜開眼,開口就喊寒御。
謝時安默然幾秒,溫聲讓她張嘴,喂她吃藥。
她懵懂地喝水吃了藥,也不知想起什麼,抓住了謝時安的手,說,“不是我哥守著我,是你守著我,對不對?”
燒了一天,她的嗓子很有些嘶啞,看著他的眼神,帶了高燒之人的那種茫然和恍惚。
謝時安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隻能含糊地嗯了一聲。
她怔然片刻,突然撲進謝時安懷裡,帶了哭音說,“我就知道,你沒死,你還活著。寒御,我好想你......”
她在他懷裡哭個不住,滾燙的眼淚,打湿了謝時安的衣襟。
謝時安遲疑著伸手,攬住了桑淺淺的肩膀,抱住了她。
她的身體很軟,帶著清淺的香。
謝時安擁她在懷時,心髒都在顫抖。
身心彌漫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柔軟,酸澀,卻又,隱隱地悸動與滿足。
那種想要留她在身邊的願望,前所未有地強烈,一下下,撞擊著他,撞得血液都熱起來。
他想要留下桑淺淺,留她在身邊。
以前她和沈寒御是夫妻,可現在,沈寒御已經不在了。
他和桑淺淺,仍可以重新開始。
他們曾經本來就是男女朋友,他們現在,仍然可以再續前緣。
......
桑淺淺這病來得又急又兇,燒退了又反復,總是不能徹底斷根。
謝時安事情太多太忙,沒法每天來守著她,隻能安排了阮家的家庭醫生過來照顧。
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桑淺淺病恹恹躺了十來天,人總算能下床,精神也慢慢好起來。
謝時安再次來看她時,她正站在院裡,低眸給一叢四季海棠花澆水。
彼時陽光清透,海棠花瓣明豔如霞,映著她恬靜姣好的臉龐,美得如同一幅畫卷。
謝時安看著她許久,突然脫口道:“淺淺。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重獲自由。”
第213章 她的答復
他說的,是重獲自由,而不是,離開。
桑淺淺回眸看著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謝時安話出口,其實已然後悔自己的冒失。
但既然已經開了頭,那也隻能硬著頭皮說下去。
“你知道太多真相,阮承不會輕易放你走。”
謝時安頓了頓,“但要走出這小院,甚至,重回醫院,並不是不可以。”
桑淺淺的眼睛,終於有了些許光亮。
對上她帶了期待的眸,謝時安竟難得有些心虛,不敢跟她對視。
他移開視線,目光落在桑淺淺身側那盆海棠花上,“如果你和我的關系,足夠讓阮承放心,他不會再過多限制你的自由。”
桑淺淺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要怎樣,才叫足夠讓他放心?”
謝時安看她一眼,似乎有些難以啟齒般,踟蹰好久,才道:“淺淺,我知道我現在說這些話,可能不太合適。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謝時安,你想說什麼你就直說。”
桑淺淺眉頭輕蹙,“我不喜歡猜啞謎。”
謝時安注視著桑淺淺,喉嚨滾動,聲音很低,“淺淺,若你,願意嫁給我,我們是夫妻的話,阮承不會再限制你的自由。”
潛藏在心裡許久的話,終於說出來,無形的重壓好像被卸去,竟是輕松許多。
但謝時安還是有些緊張,緊張地等著桑淺淺的回應。
桑淺淺錯愕,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