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霜姐,寒御跟我說,他在國外出差時,遇到了宋域。”
阮曉霜欣然道:“是嗎?那真是太巧了,是在畫展上碰到的嗎?”
“不是,是在......酒店。”
桑淺淺將方嵐說的那些情況悉數告知,“曉霜姐,我們或許都看錯了,宋域他,不是個值得託付的人。”
從聽到桑淺淺說,宋域和一個女人擁吻著進了酒店房間開始,阮曉霜的雙手就死死絞在了一起,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著。
她的腦子混亂成一片。
和宋域在同一間房子內朝夕相處,他從未對她越雷池一步,她還以為,他是個正人君子。
在決定嫁給宋域後,她曾無數次預想過以後的人生,可萬萬沒想到,背叛來得這麼快,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
“如果你不想見他,明天我就替你找房子,從這裡搬走。”
桑淺淺輕聲說,“後續的事,交給我和時安去解決就行。”
阮曉霜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我等他回來,親自跟他談。”
是她選定了宋域,而今出現這種事,隻能證明,她看人的眼光,的確不怎麼樣。
為了這場婚禮,她麻煩桑淺淺和謝時安已經夠多了,現在,她想用自己的方式,來解決此事。
“曉霜姐,你別難過,這種男人,早點發現他的真面目也好。”
桑淺淺小心翼翼地安慰,然而所有語言在此刻都隻顯得蒼白無力。
“他不值得我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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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曉霜伸手,輕輕抱了抱桑淺淺,“早點回去吧,淺淺。”
她微微露出一點笑容,“別擔心我,阮家那麼大的事,我都經歷了,這點小事,又算得什麼。我會處理好的。”
桑淺淺欲言又止,想想這也的確是她和宋域間的事,外人插手,似乎也不太好,到底還是沒再說什麼。
她心緒重重下樓時,謝時安在電梯口等她,微笑道:“聊完了?”
桑淺淺“嗯”了一聲,不想讓謝時安看出什麼異樣,隨口問道,“曉蝶這幾天怎麼樣?”
“精神狀態比上周又好了些,沒以前那麼不懂事了。”
謝時安笑著道,“現在多少像個大姑娘的樣子,安靜了許多,從大前天開始,晚上一個人也能睡了。”
以前的阮曉蝶,對他有種莫名的依戀,也完全沒有男女之別的意識。
但經過這段時間的治療,她已然明理了許多,不會像以前那樣,嚷著要他給洗澡穿衣服,更不會大晚上穿著睡衣往他房間裡跑,哭著鬧著要跟他一起睡。
“那就證明針灸和西醫結合的治療,行之有效,隻需要繼續堅持即可。”
桑淺淺多少有些欣慰,“以後她的記憶會慢慢恢復,做個神智健全的正常人,也是完全可能的。”
“以前我都不敢想,還以為要照顧她一輩子。”
謝時安側頭看她,眼光溫潤,“淺淺,幸好有你。”
“客氣啥啊。”
桑淺淺不以為意,“能治好曉蝶,對我也是一種鍛煉。”
兩人說著話,這會兒兩人已經走到單元樓門口,謝時安道,“這會兒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不勞大駕。”
桑淺淺還沒說話,樓外不遠處,簡崢筆直地站在車旁,不冷不熱地開口。
夜裡寂靜,方才謝時安的話,他自然是盡收耳底,是以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
謝時安無奈地笑了笑,沈寒御身邊的人,都跟他一個模子似的,不止是說的話,連說話時那冷淡的語氣都那麼像。
“那,後天見。”
這話是對桑淺淺說的,明天,是她照例去謝家,為阮曉蝶治療的日子。
謝時安甚至很有紳士風度地衝簡崢點了點頭,這才轉身離開。
回去的路上,桑淺淺仍在想著阮曉霜的事。
簡崢接了個電話,那頭不知說了句什麼,簡崢握著方向盤的手似乎抖了抖,車子猛地顫了顫。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桑淺淺被這動靜驚醒,忙道,“怎麼了?”
簡崢低聲對手機那頭說了句“我很快到”,便直接摁斷電話,“沒啥,有點事一會兒要去處理,太太,您坐好,我得開快點了。”
他的話落音時,車速已然無形中快了很多。
這是急著送她回去,好趕去處理事情嗎?
簡崢在京城,無親無故,他所有的行動,都是以沈寒御為絕對中心。
換言之,他要辦的事,都該是和沈寒御有關。
桑淺淺不知道簡崢接到的電話是誰打來的,但能讓向來冷靜的簡崢不冷靜,想來絕非小事。
“簡崢,先去你要去的地方。”桑淺淺突然開口。
簡崢愣住,“太太,您說什麼?”
“我說,先去辦寒御交待你的事情,再送我回去。”
見簡崢猶自發愣,桑淺淺道:“怎麼,難道你要去辦的事,不是寒御讓你辦的嗎?”
簡崢:“......”
所以沈總吩咐他做的事,並沒有瞞著太太?
眼下情況緊急,那他也不用欲蓋彌彰了。
簡崢幾乎是當機立斷,在前邊的岔路口猛地一打方向盤,車子轟鳴著拐上另一條路,風馳電掣般,向著京郊疾馳而去。
第366章 隻是巧合?
車速很快,城市的霓虹燈漸遠,夜色愈發深沉。
遠處暗色夜空裡,隱隱映著一團團赤色的紅,夾雜著消防車尖利的鳴叫。
桑淺淺心下微驚,是哪兒著火了嗎?
看這火勢,竟是不小,小半邊天。
“簡崢,你看到了嗎?”
桑淺淺微微探身,“能分辨出那是哪裡嗎?”
她對郊區不太熟,到了晚上,更是完全沒啥方位感。
“能。”簡崢沉聲說,“那是一家醫院。”
他一腳油門似乎踩到了底,發動機的躁動聲仿佛這夜色裡低沉的雷鳴,震得桑淺淺的心裡也有點七上八下。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前路,天邊火紅色的赤焰愈發鮮明,當車駛得更近時,眼前這一幕幾乎可以用驚心動魄來形容。
一座十幾層高的大樓,靠右一角已然全部被籠罩在大火中,消防雲梯已經架起,無數水柱如水龍般噴向火焰,短暫遏制了熊熊升騰的火焰。
簡崢要去的,竟然就是這裡。
隔著車玻璃,能看到醫院側面一大片空曠地,停留著大量被疏散出的患者和醫護人員,許多人臉上猶自驚魂未定。
桑淺淺愕然發現,這些患者中竟有人戴著腳镣手銬,而看護他們的工作人員中,不僅有穿白大褂的醫護,還有穿制服的獄警!
所以,這裡是專門接受監獄服刑人員的醫院?
她心裡更是好奇,簡崢來這裡到底要做什麼。
或者說,沈寒御讓簡崢來這裡做什麼。
簡崢的車剛靠邊停下,另一輛車也呼嘯而來,一個急剎車,停在了簡崢的車後面。
那剎車聲太過側耳,桑淺淺下意識回頭,不由呆了呆。
怎麼會是謝時安的車?
他怎麼也來了?
簡崢和謝時安幾乎是同時推開車門,兩人都怔了一秒,但謝時安根本來不及停留,心急如焚地疾奔而去,完全沒注意到後座上的桑淺淺。
桑淺淺心思微動,能被沈寒御和謝時安都認識,還能讓他倆同時這麼關注的服刑人員,好像......也隻有崔烈?
“你和謝時安急著趕來要見的,不會是同一個人吧?”
桑淺淺試探著問簡崢,“崔烈?”
簡崢以為桑淺淺什麼都知道,沒有否認:“是。”
他站在原地,打了個電話,立刻有兩名保鏢模樣的人過來,其中一人走到近前,低聲對簡崢說了句什麼。
簡崢聲音難得有些緊繃,“死了?”
那人點頭,低聲道:“他本來就病得不輕,火雖然不是從他這一層起的,可濃煙太大,他來不及逃脫,醫生說他是吸入過多濃煙窒息死亡。”
簡崢默然了好一會兒,神色說不出的沉重,還有幾分自責。
沈寒御臨走時,讓他務必盯緊了崔烈,因為他或許是最關鍵的人物,可是沒想到,沈寒御還沒回來,崔烈已經死了。
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跟沈寒御匯報......
“崔烈屍體在哪兒?帶我過去看看。”
就算人死了,簡崢也得眼見為實。
那人低聲道:“就在安置點斜對面,有個臨時的太平間。”
這場大火,有數名病重的患者死亡,崔烈是其中一個。
簡崢招手讓另一個保鏢過來,陪著桑淺淺留在原地,他帶著人直奔太平間。
桑淺淺等得無聊,看到車裡置物架上,有一本類似病歷的冊子。
做大夫的習慣使然,她打開車內照明燈,拿起那冊子隨手翻了翻。
她再也沒想到,這冊子,竟是崔烈的病歷。
沈寒御離開時,曾吩咐簡崢設法拿到崔烈的病歷,送給心肺方面的專家,以便後期能協助醫院治療崔烈。
簡崢心細,將這份病歷復制了兩份,一份交給了專家,一份留下好給沈寒御過目。
病歷詳細記錄了崔烈從原本體檢一切正常,到突然出現症狀病發,再到短短一個多月就發展為重症的全過程,臨床診斷為心肺功能衰竭,但原因不明。
桑淺淺看著看著,眉頭都擰了起來。
短短時間,從一個正常人,發展為嚴重的不明原因的心肺衰竭......
這病症的進展,著實迅猛,也實在有些蹊蹺。
若桑淺淺不曾研究過福爾教授留下的那本醫學札記,她或許不會懷疑什麼,可那本札記她已然爛熟於心,下意識,就會將這症狀,與札記裡記載的某個症狀聯系起來。
要知道,福爾教授是世界最頂級的病理學毒理學專家,那札記裡記載的是他多年潛心研究所得,有關各種罕見的中毒症狀以及解毒之法,而崔烈所患疾病的發展進展,與裡頭所記載的某一項中毒症狀,太像了。
可崔烈在監獄裡,誰會對他下毒呢?
還是,這症狀的相似,隻是巧合,崔克的確感染了某種不可知的病症,導致心肺衰竭?
桑淺淺思索幾秒,推門下車,“帶我去找簡崢。”
車外,奉命陪護桑淺淺的保鏢愣住了,“可他在太平間......”
桑淺淺堅持,“你帶我過去就是。”
保鏢以為桑淺淺有什麼急事,不敢耽擱,慌忙在前頭帶路。
他們趕到太平間時,恰逢簡崢從裡頭出來。
得知桑淺淺要進去,簡崢直接拒絕,“您進這種地方不合適。”
“別忘了我也是大夫,見過的逝者不比你少。”
桑淺淺這話並非誇張,當初留學在國外醫院實習時,她可是和實習老師在太平間待過一整晚。
見簡崢還在猶豫,桑淺淺晃了晃手機,“你要不同意,我親自打電話問寒御?”
簡崢:“......不用了,走吧。”
太太的要求,就算再離譜,怕是沈總也不會拒絕。
所以這道程序,還是免了為妙。
桑淺淺剛要跟著簡崢進去,身後猛地衝過來一個男人,幾步越過桑淺淺和簡崢,搶先一步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