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穆言的白月光。
出國養病五年,他就守了我五年。
病愈回國的接風宴上,穆言抱著我喝得爛醉。
「小稚,別鬧了,跟我回家。」
朋友打趣穆言深情專一,喝醉了還念著我的小名。
直到一個女孩哭著質問我為什麼要回來。
搶走她的小叔叔,搶走她的一切。
她說,她才是小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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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的這五年裡,是她陪著穆言度過的歲歲年年。
1
「穆言,你啥時候跟楊栀求婚啊?」
朋友給我組的接風局上,少不了被起哄我跟穆言的事。
圈子的朋友都知道,我和穆言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也是彼此的初戀。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們畢業就會結婚。
隻是後來的一場綁架,我為了拖住綁匪給穆言爭取逃跑的機會,受了很嚴重的傷。
穆言也沒讓我失望,拿過短跑冠軍的他,很快就帶人回來救我。
為此我被送出國治療,這一去就是五年。
從朋友的口中我得知,穆言這五年身邊並沒有別的女孩,所以朋友們紛紛猜測他在等我。
其實,五年前我就提了分手。
那會兒的我連上廁所都需要人攙扶,象Y塔的公主跌落塵埃,一身泥濘。
我提分手後,穆言抱著我號啕大哭,不願放手。
他說他會等我,天荒地老,他永遠在那。
如今,面對朋友的調侃,穆言並沒有接話,隻是沉默地將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我壓下內心的酸澀,抬頭看向穆言。
五年不見,少年已經褪去稚氣,多了幾分內斂的沉穩。
隻見他面無表情地晃著酒杯,一杯又一杯地下肚。
朋友想要繼續調侃,被其他人攔下。
「梁雲舒,你就別亂點鴛鴦譜了。
「五年了,你都玩了多少個男人?」
梁雲舒性格直爽,說話向來直言直語,白了那人一眼,反駁道:
「穆言這五年來身邊沒有一個女人,這不就是在為楊栀守身如玉嘛。」
……
諸如此類的爭論不絕於耳。
包廂並沒有因為這點小事而打斷,持續到半夜才散場。
穆言已經喝得不省人事,雙手卻緊緊抱著我不肯撒手,嘴裡呢喃著:
「小栀,別鬧了,跟我回家。」
梁雲舒見狀,瞪大了眼睛,激動地大叫。
「我贏了!我就說穆言還喜歡楊栀!」
從其他人那裡狠狠地敲了一筆後,她一邊向我挑了挑眉,一邊上下打量了一遍靠著我肩膀的穆言。
「還好,沒長殘。
「今晚就把這小子辦了吧,他對你可真的是深情,喝醉了還叫著你的小名。」
說起來我和穆言比梁雲舒還要大上兩歲,她如此老成的樣子讓我哭笑不得。
我把穆言送回了他就近的別墅。
這別墅曾是我們的婚房,是按照我喜歡的樣子裝修的。
如果沒有那場意外,我們大概已經住進去了。
遺憾之餘,我驚喜地發現,這裡的一切都沒有變,甚至客廳還放著我倆大學時期的合照。
我將穆言扶進房間,又給他喂了點蜂蜜水。
穆言似乎做了噩夢,眉頭緊蹙著,嘴裡呢喃著什麼。
我伏在床邊,用指尖輕輕描繪著他的眉眼。
這是我日思夜想了五年的人。
每次做康復治療,腦海裡都是他說等我回來的畫面。
朋友的助攻起哄,他沒有表態,我也理解。
畢竟五年,太長了。
其中的變數,誰又能控制?
隻是在準備起身離開時,穆言突然緊攥著我的手。
「小栀!」
在看清我的面容後,他的眼角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
「醒了?還難受嗎?」我輕聲問。
他定了定神,看了我許久,半晌才開口。
「我們……結婚吧。」
2
婚期定在月末。
和兩家合資的商場開業是同一天。
家族的兒女,最後都是走向聯姻的。
有家族支撐,沒有愛情,也會相敬如賓。
我含笑低眉,看向正彎腰為我挑選婚戒的男人。
還好,是他。
穆言彎著腰,正要給我戴上戒指。
一道玩味的聲音打斷我們。
「好巧啊,弟弟。」
我微微側頭,隻見來人西裝革履,歪著頭,一副玩世不恭的氣質。
「沈邺?」穆言有些戒備。
沈邺越過穆言直勾勾地盯著我,興致盎然。
「這戒指,我也看上了,能否割愛?」
沈邺說這句話時,目光卻是盯著我,不像是在說戒指。
我站在兩人之間,隱隱感受了一股無形的S氣。
沈邺?
穆言是獨生子,哪來的哥哥?
出國之前,我沒聽過穆家有這號人物。
「沈邺,別以為老頭認了你,你就能在我面前耍花樣。」穆言皺眉,沉聲道,「你跟你媽,都隻是見不得人的過街老鼠。」
「怎麼還急了?」沈邺滿不在意穆言的嘲諷,一個年輕女孩從他身後慢慢探出身子。
女孩一身淺藍色的連衣裙,眸子微紅,咬著唇,一副委屈的樣子看著穆言。
穆言還想說什麼,在看見這個女孩後,猛地頓住。
連帶牽我的手也在用力。
我痛得輕呼出聲。
穆言像是被燙到一般,立即松開我的手。
女孩SS盯著穆言哽咽,眼淚止不住地下落。
沈邺一臉玩味地看著穆言。
氣氛陷入詭異的對峙中,未等我反應過來,穆言已經將對戒扔進沈邺懷裡。
「無聊。」
穆言拉著我離開,我下意識地回頭。
女孩依舊梨花帶雨,沈邺則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剛剛那個是?」心中的疑慮還是問出了口。
穆言沉默片刻,身後那道熟悉的嗓音傳來。
「我們呀,同一個爸。」
沈邺勾著唇,雙手插兜。
「又見面了。」
後面跟著他女朋友。
我視線往下移,那枚戒指已經戴在女孩的中指上。
穆言警惕地站起身,擋在我前面。
「沈邺,你到底想做什麼?」
「別緊張,一起吃頓飯。
「兩位女生逛了那麼久,也該餓了。」
沈邺挑眉,側頭看向我。
「是吧,弟妹?」
3
我和穆言坐一側,沈邺兩人則坐在對面。
氣氛有些沉重。
沈邺倒是個自來熟的,開話頭的都是他,手上的活也沒停過,給女友切牛排,再喂她吃。
熱戀中的情侶見怪不怪。
我側頭看向穆言,他沉默地切牛排的時候,刀子摩擦盤子,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大概他是真的不喜歡這個天降哥哥吧。
中途,穆言去了趟廁所。
不一會兒,沈邺的女友也出去一趟補妝。
餐桌上隻剩下我跟沈邺。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找一些無足輕重的話題。
也許是受穆言影響,我對他也沒什麼好感。
這人看似無害的目光裡像是藏著點不為人知的秘密,總叫人想撕下他偽善的面具。
眼見二十分鍾過去,兩人還沒回來,我給穆言發消息催促。
十分鍾後,兩人才一前一後進來。
那女孩瞟了我一眼,嘴角勾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這帶有挑釁意味的眼神,看得我有些莫名其妙。
回去的路上,穆言勸我:
「沈邺這個人,心機深沉,你少跟他接觸。
「當年那場綁架案,就是他媽搞的鬼。
「他們想著我S了,沈邺就能繼承集團。」
五年前意氣風發的少年,如今已經成長為如今獨當一面的人物。
以保護者的姿態回到我身邊。
看著他,我心裡愈發心疼和難過,想著在行動上好好彌補他。
穆言倒是個正人君子,在我幾次往他身上撲的時候,回應我的隻是點到即止的吻。
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某方面有問題,暗戳戳地跟他提諱疾忌醫。
聞言,他愣了愣,輕笑起來。
「小乖,別再勾引我了。
「我怕我忍不到新婚夜。」
4
和穆言的婚禮,似乎是水到渠成的結果。
婚禮現場奢華隆重無比。
縱使自小見慣了大場面,我的手心還是緊張得微微冒汗。
化妝間的門突然被粗暴地推開,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
穆言英俊的眉宇緊蹙在一起,語氣裡帶著怒意。
「你幹的?」
我疑惑地抬頭。
「什麼?」
穆言見我一無所知的樣子,表情緩和了一些。
「小稚被綁架了,我得去救她。」
一時間,腦子被植入陌生又熟悉的名詞。
我思緒一片混亂。
小稚是誰?
這個和我小名同名的人,是穆言的什麼人?
穆言為什麼那麼緊張?
他剛剛那副表情是在懷疑我對這個人動手了?
「那……是誰?」
我呆呆地看著他,問出聲。
穆言一愣,臉上閃過一絲心虛。
「他養了五年的……」
沈邺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鑽出來,身上的黑色西裝還帶著點細閃,比穆言這個新郎還要隆重。
「說好聽點是所謂的『小侄女』?」沈邺垂眸,眼裡倒映著我的身影,繼續調侃,「或者說是『情人』?」
「你胡說些什麼!」穆言一拳朝沈邺的臉揮去,卻被沈邺輕松地接下、甩開。
沈燁一邊從口袋裡抽出手帕擦手,一邊嘲諷:
「人在心虛的時候都會惱羞成怒。」
穆言見打不過他,轉而握著我的肩膀。
「小乖,不是你想的那樣。
「小稚她被綁架了,我得去救她。」
我下意識地拉住他的衣角,也顧不上什麼侄女情人了,哀求他:
「婚禮快開始了,你這一走,除了被笑話,我們兩家的損失會有多大!」
穆言有些不可置信地搖頭。
「在你看來,面子比一條性命重要嗎?
「楊栀,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愣怔住,面對他冷嗤般的質問,我的身體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針扎著。
不致命,卻疼痛難忍。
先不說這個綁架是不是對家為了攪黃兩家聯姻設下的局,況且解救這件事就非得他去嗎?
沈邺在一旁,冷哼一聲。
「你倒是有情有義,我記得你以前。
「把愛人置於危險中,自己卻逃得飛快。」
穆言面色難看,無視沈邺的嘲諷,拉住我的手:
「小乖,我現在坐立難安,心跟被針扎似的。
「我確認她的安全,就馬上回來跟你完婚。
「等我,我會跟你解釋這一切的。」
他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證,然後離開。
看著堅定遠離的背影,和五年前那個拼命奔跑的背影一一重合。
那是我曾經一起經歷生S的愛人啊。
我又氣又難過。
一旁的化妝師看向我的目光多了幾分憐憫與鄙夷。
我無奈苦笑,大概她認為我跟穆言是被迫聯姻的吧。
「閉好你的嘴,否則……」
沈邺對著化妝師冷哼一聲。
聞言,化妝師臉上輕蔑的笑凝固住,連忙彎著腰求饒,面色凝重地溜了出去。
我盯著鏡子裡的自己失神。
剛剛的一幕在心裡久久縈繞。
過往的種種異樣在心底織成了完整的網。
穆言身上偶爾沾染的女士香水。
從不塗潤唇膏的他,書桌上卻放著半根薄荷味唇膏,還是情侶套裝裡的男士款。
從不吃香菜的他變了口味,面對我的調侃,他嘴角微勾,似乎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
「挑食會長不高。」
一張年輕的臉在我腦海中閃過。
沈邺的「女朋友」。
穆言熟練的廚藝,他們在我們曾經相愛過的房子裡,一起做飯、嬉笑、打鬧……
我的指尖微微顫抖著,一股不見天日的黑霧扼住我的喉嚨。
窒息感將我淹沒,我隻能撐著桌面胸膛起伏著。
一個可笑狗血的詞在我腦海裡翻騰——替身。
細細想來,她確實跟年輕幾歲的我有幾分相像。
醉酒的穆言,喊的從來都不是什麼「小栀」。
而是「小稚」。
5
不知道過了多久,禮儀小姐過來催促。
「新人準備一下,準備上臺了。」
回過神來,我麻木地撥打穆言的手機。
機械的女聲響起時,我自嘲地笑了。
新郎跑了。
明天的新聞頭條大概是兩家一夜之間蒸發掉幾個億吧,連帶目前的項目估計也得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