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眾人面上將信將疑的表情。
我將那首桃花詩一字不漏地背了一遍。
「而且楊婉並不知道，這首詩還有下半闋。」
當初我給薛璟寫這首詩時。
正是我對他情最濃時。
詩便寫得格外動情。
尤其下闋，滿含深情。
我思來想去，覺得以詩寄情，還是婉約留白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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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神差地隻贈了他半闋。
沒想到今日用上了。
眾人見我方才明明不在場。
卻能將楊婉的詩背出來。
還有楊婉不知道的下半闋。
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自楊婉在顧府門前跪過之後。
她們私下裡沒少同情楊婉。
覺得我對她太狠。
今日卻全都轉了風向。
看向楊婉的眼神都含了鄙夷。
楊婉如同被人扒了衣服一般狼狽逃走。
自此楊婉的真面目徹底暴露。
京中貴女圈。
再無楊婉的立足之地。
聽聞那日的薛府。
若不是秦姨娘以S相護。
薛煜差點將薛璟打S。
9
楊婉此番雖深受打擊。
可她並沒有消沉幾日。
沒多久京中又傳出了新的流言。
說我雖同薛煜定了親。
可還同薛璟藕斷絲連。
還說詩會那日。
薛煜親眼見著我同薛璟抱在一起跳湖。
因此深受刺激。
這才回府同薛璟兄弟相殘。
將薛璟打得幾個月下不了床。
流言傳多了。
便硬生生往我頭上按了個紅顏禍水的名頭。
不用猜也知道。
這麼狗血的劇情。
自然是楊婉為我量身定制的。
她這麼做。
除了害我名聲外。
定然另有所圖。
一個月後，我同薛煜大婚。
新婚第二日。
憋了許久的楊婉。
果然再次作妖。
同樣是我給宗族長輩們都敬完了茶。
將要落座之時。
「且慢，繹心你不給我敬茶嗎？」
前世，我嫁的是薛璟。
她端出一副表姐的架勢便也罷了。
如今，我嫁的是她表哥。
偏她還端出一副正室等著妾室敬茶的模樣。
這我就不能慣著她了。
可她並沒有給我開口的機會。
做出一副受驚模樣。
掩唇低呼道：
「對不住繹心，我忘了你嫁的是表哥了。」
「我還以為你嫁的是阿璟，要喚我一聲表姐。」
聽了她這話。
又聯想到近來的傳言。
長輩們的臉色都難看了起來。
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
「不過一杯茶，我敬！」
所有人都沒想到我會這麼好說話。
我接過早就備好的茶水。
緩緩舉盞過眉。
看著楊婉伸出手準備接茶。
既然她如此喜歡茶。
我便狠狠將熱茶潑了她一臉。
「你瘋了！」
她再也顧不得裝什麼溫柔可憐。
張牙舞爪地向我撲來。
可惜她忘記了。
這一世我身邊站著的人不是愛她的薛璟，而是薛煜。
薛煜一把將我拉到身後。
警告地看著楊婉。
楊婉不可置信地看著薛煜。
發絲上還滴著殘留的茶漬。
那模樣看起來既可憐又好笑。
「阿煜，她用熱茶潑我，你還護著她？」
「我的妻，自然由我護著。」
薛煜冷冷地看著楊婉：
「自今日起，繹心就是我的妻子。
再讓我聽到那些有損她名節的流言，我不會放過你！」
楊婉聽到薛煜的威脅，眼眶便紅了起來。
她控制著力度。
讓眼淚含在眼眶中將落未落。
她這副模樣。
每次都迷得薛璟神魂顛倒。
可惜薛璟如今還躺著養傷，連我們的婚禮都不能來參加。
更不能來英雄救美了。
「這杯茶，是教你謹言慎行。」
我涼涼地看著狼狽的楊婉。
「別再拿那些話來惡心我，」
「你可以不要臉面，但我不能，薛顧兩家更不能！」
聽到我提及兩姓聯姻的體面。
薛煜的母親沒有再沉默。
「今日是我薛家新婦入門，同宗親們見禮的日子。
容不得外人在此胡鬧。」
「來人，「送」表小姐回房。」
10
薛夫人是看著楊婉長大的。
楊婉是個什麼性子她最清楚。
楊婉自己也知道。
她這個姨母是不可能讓自己嫁給薛煜的。
姨母甚至同自己提了好幾回薛璟。
她還說看得出來，薛璟對你是一片真心。
她希望楊婉好好考慮這樁好姻緣。
可在名利面前，真心最是無用。
何況自己喜歡的從來不是薛璟。
否則前世。
楊婉也不必非要奪得詩會魁首，得了公主青睞。
借機求公主保媒，讓自己順利跟薛煜定親。
楊婉掙脫了侍女們的手。
這時還不忘記要表演一番託付的戲碼。
她面色慘淡地看著我幽幽說道：
「以後表哥便拜託你了。」
「他嗜吃辛辣，不喜甜食，練武時不喜人打擾，喜歡月白色不喜赤色，還有……」
不等她說完。
幾個侍女在薛夫人的示意下。
將楊婉拖了出去。
她回身最後看一眼薛煜。
那一滴始終含在眼眶的淚水。
恰在此時滴落。
可惜，這樣的美人垂淚，薛煜錯過了。
因他眼中始終隻看著我。
高門大戶的僕從是最懂審時度勢的。
楊婉在婚禮上的鬧劇。
讓當家主母薛夫人對她再無包容。
我對楊婉的厭惡從不加掩飾。
府中眾人皆知。
而我就是薛府未來的主母。
揣度我的喜怒是他們安身立命的本事。
故而楊婉從前錦衣玉食，呼奴喚婢的好日子終於到頭了。
「這些殘羹冷炙是給人吃的嗎？你們這些欺主的刁奴！」
楊婉重重將碗碟摔在地上。
送飯的婢女可不慣著她。
「愛吃不吃，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落魄戶，還真把自己當主子了。」
楊婉發脾氣的後果就是餓了三天肚子。
而她的居所也在我的示意下。
被搬到了最簡陋的客房裡。
離我同薛煜遠遠的，免得她再生事。
聽說也就隻有薛璟時不時去探望寬慰她。
可薛璟自己如今也是自身難保。
誰都知道，這位庶出的少爺。
得罪了大少爺和少夫人。
後來我便求婆母下令。
不許薛璟出現在東邊的後宅裡。
理由就是人言可畏，我同他要避嫌。
如此幾番下來，楊婉終於認清局勢。
安靜如雞地蟄伏起來。
直到薛夫人病了，才打破這份平靜。
大夫說薛夫人是操勞過度，前幾日又怒火攻心，著了風寒這才病倒。
我做兒媳的自然是在榻前侍候湯藥。
楊婉也抓住這次機會，又活躍起來。
她來薛夫人這裡晨昏定省，隨侍左右。
不知打的什麼主意。
我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似乎前世錯過了什麼很重要的事。
我記得前世，薛夫人也病過。
初時並不嚴重，後來卻漸漸起不了身，
原本極力阻止薛煜同楊婉婚事也變得力不從心。
唯有順著公主的意思點了頭。
那會兒顧著秦姨娘的面子，我同薛夫人並不親近。
隻記得每次晨昏定省時，看到她身邊除了下人，便隻有一個楊婉貼身侍疾。
如今想來頗有些玄妙。
心中有了疑惑，我便格外注意楊婉的一舉一動。
11
楊婉沒讓我等太久。
這一日，我如常去小廚房端了湯藥。
進了婆母房門發現楊婉來得格外早。
我將藥碗遞給楊婉。
「婉姐今日來得巧了，正好替母親嘗嘗冷熱，可剛好能入口？」
楊婉心虛瞟了一眼藥碗，拒絕道：
「這湯藥豈是隨意亂嘗的？」
我將藥碗往她手裡塞了塞，壓著她的手笑了。
「這有什麼稀奇，大夫說病人入口的藥要冷熱適宜，讓伺候的人多仔細著。」
「每日都是我為母親嘗的，今日這盡孝的機會便讓給婉姐了。」
「省得再傳出些什麼我攔著你同母親親近的謠言來。」
楊婉在薛夫人懷疑的目光和我手上力道的雙重壓迫下。
緩緩端起藥碗。
可她不停顫抖的手早就出賣了自己。
那湯藥被她抖得灑了一地。
楊婉終於再忍不住，摔了茶碗，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身體如同篩子一般抖個不停。
「婉姐這是怎麼了？不過嘗口藥罷了，怎麼竟嚇成這樣？」
楊婉看向我的目光裡仿佛淬了毒。
「顧繹心，又是你！是你壞我好事！」
「夠了！」薛夫人在我攙扶下坐起身子。
「楊婉，我可是你親姨母！」
薛夫人顫抖地指著楊婉，她眼眶也紅了。
「沒想到我養你十幾年，竟養了一頭白眼狼！」
「母親、繹心你們沒事吧！」
薛煜跟著我侍女衝了進來，他檢查一番見我同母親皆無恙。
這才轉眸惡狠狠瞪著楊婉。
薛府其餘諸人也接到消息，陸陸續續趕了過來。
楊婉見大勢不妙，想要反咬一口。
「姨母，你相信我，都是顧繹心，她定然在湯藥中下毒想害你，還想逼我喝。」
「賊喊捉賊！」薛夫人身邊的李嬤嬤站了出來。
「今日老奴親眼所見，是表小姐清早鬼鬼祟祟跑去小廚房下的藥，若不是少夫人阻止，老奴定能抓她個現行！」
我早就讓身邊的丫頭每日盯著楊婉的一舉一動。
今早她剛靠近小廚房，我便得了通報。
立馬請了薛夫人身邊的李嬤嬤一起趕去。
因為我知道，楊婉定然會極力否認撇清。
畢竟她做這一切，目的不是為了要薛夫人的命。
而是為了陷害我。
若是我自己的丫頭指認，定然難以服眾。
可這薛府上下，誰都不會懷疑夫人身邊的人。
「母親，此事是我自作主張了，楊婉到底是您侄女兒，又是內宅陰私，我不敢聲張，可若是她還不承認，大可報官，想必官府定然能斷個清楚明白。」
聽到報官, 楊婉一下沒了方才爭辯的氣焰。
她抱住薛夫人小腿, 拼命磕頭。
「姨母，您不要將我送官！衙門大牢豈是人待的地方, 求求您看在我S去娘親的份上，饒我這一回。」
看著楊婉如此懼怕報官，眾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薛夫人盯著跪伏在腳邊的楊婉, 氣得發抖。
看得出來，她既悲憤又十分傷心。
「你還敢提你娘親，她便是活著, 也要被你氣S！我自問對你不薄，你為何要害你我？」
楊婉知道今日事情徹底敗露。
她是掉進了我設好的局中，再無轉圜的餘地。
她終於不再演戲。
12
收起了楚楚可憐表情的楊婉，滿臉的不忿和張狂。
她站起身來，指著薛夫人罵道：
「待我不薄？你明知道我自幼喜歡表哥，為什麼不讓我嫁給他？你從來都看不起我！還想把我塞給庶出的薛璟！」
薛夫人被楊婉氣地捂住了胸口。
「我同你提薛璟，是因為看著你們感情極深, 以為你們兩情相悅。你娘不在了，我總要為你一輩子打算！」
「什麼兩情相悅，我怎麼可能看上一個庶子？」
楊婉已經口不擇言。
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幫楊婉的薛璟聞言愣住。
「婉姐, 你說什麼？」
「我有說錯嗎？嫁給表哥我以後便是薛家主母，嫁給你一個庶子，我這輩子就完了, 永遠出不了頭！」
楊婉已經癲狂，她忽略了薛璟陰沉得可怕的臉色。
薛璟一步步走向楊婉。
「所以你從來沒有愛過我？都是騙我的？」
楊婉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大笑不止。
「愛你？我從來愛的隻有表哥，你不過是我的工具罷了！
隻要我咬S顧繹心嬌縱跋扈，不滿日日給婆母侍疾, 竟然歹毒到給婆母藥中下毒。
薛家必然再無她容身之地！
那表哥就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薛璟憤怒地伸出手SS掐住楊婉的脖子。
他眼眶通紅地盯著自己曾經最愛的楊婉。
「你說過與我同病相憐, 你能理解我內心痛苦，你說那些下人狗眼看人低, 我在你心裡最是清貴，你說過你愛我，隻愛我, 這一切都是騙我的嗎？」
薛璟一直以為楊婉深愛他。
前世他以為楊婉對我的為難。
是恨我搶走了他。
他因為愛和虧欠。
縱容了楊婉對我的所有傷害。
今生他以為楊婉不顧一切阻止我嫁薛煜。
是為他的前程著想。
他一直被楊婉蒙在鼓裡。
如今終於知道了真相。
無法接受的薛璟，手上力道越收越緊。
楊婉驚恐地看著眼前閻羅一般的薛璟, 根本說不出話來。
電光石火間，眾人還來不及上前阻止。
楊婉靠著瀕S前的本能拔出發上金釵，一把扎入薛璟的脖頸。
鮮血噴薄而出。
我看著眼前彌漫的血霧, 在眾人的驚叫聲中，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再醒來, 薛煜緊緊握住我的手, 激動不已：
「繹心，你有孕了，我們有孩子了, 我快要當爹了！」
看著眼前欣喜若狂的薛煜。
我知道他是真的歡喜。
他同我一樣期盼著這個孩子。
我淚湿了眼眶。
我的孩子你終於肯再回來找我了。
想到上一世害我一屍兩命的兩個仇人。
我開口詢問薛煜：
「他們怎麼樣了？」
薛煜知道我問的是誰。
他沉默了半晌, 還是如實回答：
「薛璟當場不治身亡，楊婉瘋了。」
瘋癲並不是楊婉最後的結局。
薛璟頭七的夜裡。
秦姨娘趁著夜色綁了楊婉，偷偷送了出去。
無論薛夫人怎麼問，她就是不說楊婉的下落。
薛府派人秘密找了一段時間。
生不見人S不見屍的。
漸漸也就不找了。
後來秦姨娘因為思子心切, 久病難醫。
她在臨S前得意地告訴我。
其實她早就為她的璟兒報了仇。
1.
「（這」請娘家兄弟將楊婉送去鄉下。
丟給了當地的幾個惡霸肆意凌辱。
身嬌肉貴的楊婉沒幾日就扛不住了。
聽聞楊婉S的時候，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
天道輪回，我萬萬沒想到。
楊婉最後的結局是同我上一世一樣被凌辱至S。
這大概就是她作惡多端的報應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