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讓我生到龍了！」臉色慘白的宋芸，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不同的是，這一世，病房角落裡黯然神傷的林馳和激動萬分的公婆。
兩者形成鮮明的對比。
我和林馳離了婚，自然不用去醫院探望，省下一大筆錢不說，還不用大過年的讓人添堵。
記得上一世，宋芸剛生產完，我顧不上吃年夜飯就屁顛顛跑去醫院。
把提前準備好的萬元大紅包和純金長命鎖，一並給了宋芸。
沒想到，對於我向醫生咨詢抗生素的事，宋芸仍耿耿於懷。
「嫂子，你這讀了大學有什麼用，還不是被醫生三言兩語就唬住了，說什麼孩子會畸形異常。你看，我的龍崽不是好好的嘛！要是當初聽了你的，拿掉了龍崽，我這不是哭都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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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不就是比林盛在出生時間上搶了先，他是龍，才賺上大錢，所以，你的日子比我過得舒坦。在孩子方面，我和林盛總要贏一回，總不能什麼好事都被你家佔了。」
我當時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也不想和她一個剛生產完的女人吵架，月子坐不好遭罪的是她。
13
後來，等孩子滿月宴，宋芸又抱著孩子故意來惡心我。
「嫂子，你看看，我們龍崽是不是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說什麼抗生素對孩子不好，幸虧我自己有主見，加上這龍崽福大命大！不然，龍崽就要被你害了呢！」
「怎麼回事？什麼害不害的？」宴席上的公婆十分不解。
宋芸就當著他們的面，把之前在醫院裡發生的事說了。
婆婆聽後剜了我一眼，公公直接怒拍桌子，指著我鼻子嗆我。
「老大媳婦，你自以為喝了點墨水了不起，還擅自做起老二媳婦的主了，你自己不生，難道還想攔著老二媳婦生？」
林盛也撇嘴：「就是，不知道嫂子安的什麼心！」
「哎呀，別怪嫂子了，嫂子又沒有懷過孩子，不懂這方面的知識也是情有可原的。隻要她趕緊懷一個，自然就知道了。是吧，嫂子？」
宋芸看似在幫忙解圍，實際是在火上澆油。
「對了嫂子，你這結婚也四年了吧，怎麼還沒有好消息啊？要不要去檢查一下，可別耽誤自己，早發現早治療！」
公婆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宋芸三言兩語，就把我定義成不孕不育。
連剛剛一直沉默的林馳，也站在我對立面：「老婆，不行就喝點中藥調理，這生孩子趁早，你明年都三十了，妥妥的大齡產婦。」
林馳總在外跑工程，我們聚少離多，至於要孩子這事，也不是我一個人急得來的。
他明知道這點，還把這個責任推到我身上，讓我承受他家人的白眼。
林馳這種狗男人，我早該踢遠遠的。
13
元宵節後，弟弟回上海繼續搬磚，我和父母一起來三亞度假。
期間林馳給我打了不少騷擾電話，我嫌煩，直接拉黑處理。
林馳又給我發了條短信小作文，大倒苦水。
我本來想刪了，最後還是打開看了。
主要是對他家的近況感興趣，尤其是林盛夫婦倆的。
我掐指一算時間，估摸著宋芸的現世報來了！
和上一世一樣。
龍崽滿月後，出現了喂奶困難，以及不明原因哭鬧。
起初，宋芸以為是新生兒腸胃脹氣，還給孩子推拿揉腹排氣。
哪知，孩子哭鬧更厲害，林盛抱著他去醫院做了一系列檢查。
醫生診斷：疑似腦癱。
醫生建議再查腦部核磁共振，以及遺傳代謝血樣。
宋芸是一個字都不信，她喃喃道：「肯定是醫生診斷錯了，龍崽在肚子裡時，醫生還說怕畸形不建議要，這不是什麼事都沒有，可見她們的話不可信。」
「什麼畸形？什麼不建議要？」林盛問她。
宋芸搖搖頭：「沒什麼，肯定是醫生想讓我們多掏檢查費，醫院就是燒錢的地方，輕易來不得。我們趕快回家去，折騰一天孩子肯定餓壞了。」
兩人就沒當回事。
直到龍崽三個月時，出現肌張力障礙、姿勢異常，抓握能力也很差。
並且表情呆滯，林盛怎麼逗他都不笑。
隻要見到孩子的人，都會說孩子不對勁。
林盛這才意識到嚴重性，和宋芸抱著孩子再次去了醫院，這回掛的是兒科專家號，做了那兩項檢查。
孩子最終被診斷為腦癱。
這下，宋芸徹底傻眼了，她癱坐在地上哭天抹淚。
「怎麼可能？龍崽生下來明明好好的，他是龍，怎麼可能變成了蟲！」
14
林盛去咨詢醫生病因時，醫生說除了遺傳因素和新生兒窒息外，可能和母體病毒感染或服用的藥物有關。
一聽說藥物，林盛長了個心眼：「我老婆懷孕前，因為甲流服了大量抗生素藥，會不會讓孩子變成腦癱？」
得到醫生肯定的答復以後，林盛氣急敗壞地怒摔檢查結果。
「那這是你們醫院的責任，我老婆說她剛懷孕的時候，咨詢過你們一個醫生，那個醫生告訴她不影響孩子，她才把孩子留下來的。現在孩子成了腦癱，你們醫院要賠償我們的損失。」
林盛直接跑到醫院大廳，扯著嗓子大喊：「無良醫院失職，導致我兒子成了腦癱，今天不給個說法，我們就不走！」
眼見圍觀的人多起來，宋芸見勢抱著孩子跪地痛哭，好不悽慘。
這時，醫務科派了個醫生來處理，好說歹說才把她們請去辦公室協商。
醫務科的醫生根據宋芸提供的抽血化驗單，找到了那名叫陳琳的責任醫生。
陳琳醫生看到宋芸，下意識地皺眉：「我當時勸過她放棄孩子，她把我臭罵一頓，還說自己做了胎夢，孩子是龍的化身之類的，執意要留下，還在醫院的風險責任書上籤字確認了。」
陳琳醫生把責任書遞給院辦醫生，上面是宋芸的親筆籤名加紅手印，還有她親手寫下的一段話。
【我已知悉甲流服用的部分抗生素，會增加孩子發育異常的風險概率，仍自願留下孩子，倘若孩子出現以上所述問題，一力自行承擔，與 xx 醫院和陳琳醫生無關！】
陳琳醫生曾經遇到過此類事件的醫鬧糾紛，避免重蹈覆轍，去年甲流大爆發時，每個找她看診的孕婦，她都會照例詢問用藥情況。
問及宋芸時，她老實交代了服用的幾種常規藥，並說吃的藥太多記不清楚。
陳琳醫生告知完禁忌藥物的風險後，出於謹慎，還是讓她籤了風險責任告知書。
林盛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氣得一巴掌甩在宋芸臉上。
「這麼大的事情你都敢隱瞞，讓你瞎幾把吃藥，一天天摳摳搜搜，連藥錢你也省！就是你害了我兒子，看我不打S你！」
宋芸被打蒙了，她自知理虧，甚至不敢哭出聲來。
15
回到家，前公公發了好大的火，把宋芸揍得鼻青臉腫，要不是考慮沒人照顧孩子，她還會被趕出家門。
為了給孩子治病，林馳還是首當其衝給他們掏腰包，光治療費就連續砸了十多萬。
從這之後，林盛和宋芸就輾轉各大治療腦癱的醫院。
一聽說哪個專家好，他們立即帶孩子去看。
在跑遍全國的權威醫院後，得到的答復均是：這病治愈率極小，費錢費時還費人。
全家如遭雷擊。
「我們林家是作了什麼孽啊！」前公公捶胸頓足。
林盛心力交瘁。
他看著神情恍惚的宋芸, 一腳狠踹了上去：「害人害己的臭婆娘，我要跟你離婚！你自己種下的惡果, 自己承受。」
「不，別離婚！」
宋芸拽著林盛的褲腿，苦苦哀求：「我來想辦法, 我能想出解決的好辦法……」
夜裡，林盛因為最近太過勞累，直接倒頭就睡。
很快就打起了呼嚕。
老兩口在客廳唉聲嘆氣，宋芸聽到公公說：「一個這樣的孩子, 非得把全家拖垮了不可！」
婆婆附和：「是啊, 都是冤孽！我之前就覺得這老二媳婦腦子不好使, 沒想到生的孩子和她一樣，真是娶錯了媳婦，禍害子孫後代。」
公公心疼林盛：「可憐老二跟著受罪，明天勸勸老二, 不如離了算了。」
婆婆嘆息：「唉，老大剛離沒多久, 老二又要離，這叫什麼事啊。老頭子, 我還是覺得小滿好, 聰明識大體還旺夫, 希望老大能把她重新追回來。」
宋芸聽得心裡很不是滋味，她低頭看著懷裡的孩子。
多麼乖巧的睡顏, 偏偏腦子出了問題。
要是她聽醫生的話就好了。
要是沒有這個孩子就好了……
惡念一起，宋芸咬著牙把棉被蓋在孩子臉上。
靜待大約五分鍾, 她掀開棉被角，看見孩子的眼睛睜得老大。
他竟然醒了！
耳邊是林盛震天響的鼾聲，宋芸哆哆嗦嗦地伸出手……
16
再次看到宋芸的消息，是在社會新聞頭條上。
她蓄意S害了自己的孩子, 未來將面臨十幾年的牢獄生活。
我唏噓不已。
宋芸當時拼命生下的孩子，最終被她殘忍地用棉被捂S了。
據說孩子的整個面部都塌陷了，S狀慘不忍睹。
可見，她下手多狠。
孩子被S後，林盛立即申請離婚。
老兩口明顯松了一口氣，這場令人發指的S子悲劇, 無形中解決了兩大麻煩。
對他們來說，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之後, 林馳還是時不時給我發短信。
說他最近忙得焦頭爛額, 打算賣了那套婚房別墅，買兩套小居室。
一套他和爸媽住, 一套送給林盛將來再婚用。
短信的最末尾，字裡行間中有後悔，更有想找我復婚的意思。
1
「□-」他樂意去背負弟弟的債, 是他自己的選擇。
我回了他四個字：「恕不奉陪！」
我是S過一次的人，餘生隻想遠離爛人爛事。
海邊的熱風襲面而來，帶著鹹腥的海水氣息。
不遠處，我爸正舉著自拍杆, 和我媽膩歪地比心拍合照。
我飛奔過去：「爸媽，我也要拍，我們三個一起啊！」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