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就看到——
對面拒絕了我的視頻申請。
「悅悅，我現在有急事不方面，導演來找我商量改劇本的事，下次再視頻好嗎？」
心跳聲一下子恢復了平靜，我看著騙子拙劣的借口，
「好，那就下次。」
4
這些天，我按照戀愛中的女孩人設，看到什麼都會分享給騙子。
他也每晚都會給我打電話，溫柔耐心地哄我睡覺，也不掛斷，一整夜陪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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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來看到通話時長有八九個小時，我總會恍惚一下。
本來隻是想學網上那些套路調戲騙子，但不知怎麼，聊著聊著，好像自己真的在談戀愛。
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最近，騙子似乎很忙，一般到晚上才會回消息。
「悅悅，這幾天我在拍一個公益性微電影，手機放在助理那裡。」
「你有什麼事直接在微信說，我晚上會一條一條回復的。乖。」
騙子打電話過來解釋的時候，我正在健身房準備跑步。
「那你什麼時候才能闲下來找我呢？」
「你說會官宣我，又是什麼時候呢。」
「為什麼我明明有男朋友，卻還是感覺那麼孤獨。」
我哽咽著說完，直接掛斷。
談戀愛嘛，當然也要適當地作。
因為太久沒運動，我不一會兒就累得汗流浃背，喘息連連。
我聲音偏糯，跟人說話總像是在撒嬌。
現在，我自己聽著都有點不好意思。
「寶寶，你在幹什麼。」
藍牙耳機突然傳出來騙子的聲音。
原本清冷低沉的嗓音，現在有種分外隱忍的沙啞。
我這才發現，原來剛才根本沒掛斷電話。
也就是說，他聽我喘了十幾分鍾！
回想起剛才欲求不滿一樣的言論。
我的臉迅速爆紅。
他不會以為我……
正想跟他解釋自己是在運動，而不是大白天就……
但那一刻我好像突然秀逗了，竟然問，「好聽嗎？」
然後，我聽到那邊也呼吸急促了起來。
晚上，我竟然刷到了一則謝之河在片場 NG 的娛樂新聞——
「向來端正嚴謹、拍戲從沒 NG 過的謝之河，今天在片場頻繁 NG，臉上紅潤持久不散，聲音嘶啞不堪。」
評論裡網友都在關心他是不是發燒了。
？
？？？
！！！！
我恍惚地想，這應該是巧合。
像是為了補償，騙子瘋狂給我送禮物。
衣服，鞋子，包包，首飾，各種糖衣炮彈，像不要錢一樣向我砸了過來。
每次拿快遞，都能感覺到室友趙甜欲言又止的目光。
我終於確定，他要騙我的不是小錢。
立刻打電話給我媽。
「家裡在市中心有兩套房的事，你告訴謝之河了嗎？」
我媽好像在打麻將，說話還挺潮，
「相親嘛，告訴小謝家底不是基操？」
「還有，你們現在感情還不穩定，記得把脾氣收斂一點，別讓人家跑了。」
言語之中都是對謝之河的信任和喜愛。
可以預料得知真相以後，我媽這個純愛戰士會以怎樣悲痛欲絕的姿勢倒下。
隻是沒想到，這些禮物卻給我招來了禍端。
這天一睜開眼，就看到趙甜站在床邊，雙手抱胸，目光晦澀地打量著我。
「我看到你那晚發的微博了。」
「那些禮物都是你男朋友送的？可不便宜，他很有錢嗎？」
趙甜的眼神帶著探究，還有一絲隱隱的嫉恨，
「這麼有錢，那一定不年輕了吧。五十歲？還是七十歲？」
「你發微博的時候，沒有透露他一點信息，遮遮掩掩，說明你們關系不正當，你是他的情人？」
她突然湊過來，隱晦、譏諷的目光落在我胸前，「你們上過床了？」
我忍無可忍，「你有病啊？」
趙甜笑了，「何悅，你這麼生氣，被我猜對了？」
「真是可憐，我是謝之河的女朋友，而你隻是老男人見不得光的小情人。」
「放心，看在我們相處了兩年，關系還不錯的份上，這件事我會替你保密的。」
結果當晚，我就在學校的論壇看到了造謠我的匿名貼。
【研二某女生知三當三，鄰居稱十天內看到好幾個不同男人進出房間，且年紀平均在五十歲以上】
上面還 po 出我那條官宣微博的截圖，以及我那些禮物的照片。
「沒想到，何悅看似漂亮清純，其實是騷浪賤。」
「小三都去S！」
「嘖，五十多歲的老男人都能下的去口。」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她爸在她很小的時候就走了，說不定人家就是戀父情節呢。」
我強壓怒火，直接艾特了趙甜。
「我的好鄰居，來，再給大家仔細說說。到底看見了幾個男人，分別都有什麼特徵？」
「為什麼記得給禮物拍照，卻忘記給那些所謂的男人拍照？」
趙甜卻裝無辜，
「你說什麼呀悅悅，這個帖子不是我發的。你不能因為嫉妒我男朋友比你男朋友年輕就誣陷我呀。」
沒想到話題卻開始跑偏，又或許，這就是趙甜的意圖。
「哇，甜甜什麼時候交的男朋友？」
「最近不是有導演要找甜甜拍電影嗎，她男朋友不會也是娛樂圈的吧。」
「其實我知道她男朋友是誰，是一個頂流哦。」
「我承認的頂流隻有謝之河。該不會……」
那麼多條評論，趙甜偏偏回復她：「哎呀，我男朋友暫時還不想公開啦。」
就在這時候，有人語無倫次地說：「謝之河官宣了！」
所有人都炸了。
熱一的視頻裡，主持人問謝之河的理想型是怎樣的。
他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目光卻是罕見的柔和，「鵝蛋臉，黑色卷發，鼻尖有一顆痣。」
主持人開玩笑：「說得那麼具體，該不是已經有女朋友了吧。」
謝之河沉默一會兒，看向鏡頭，「是。」
當人們想看第二遍的時候，已經點不進去，微博癱瘓了。
學校論壇上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就沒人發現謝之年說的理想型跟趙甜一模一樣嗎？」
「特別是鼻尖那顆痣，說的就是甜甜嘛！」
「那個，何悅好像也符合。」
「何悅是什麼身份啊，怎麼可能接觸得了謝之河？大家別忘了，她男朋友是五十歲的老男人哦。」
「所以說，謝之河的女朋友真的是趙甜？」
趙甜直接承認了：「是。」
5
一時間，趙甜風頭無兩，是謝影帝的女朋友，而我成了人人喊打的小三。
更糟糕的是，我的項目被趙甜搶了。
辦公室裡，我隱忍著怒氣。
「這個項目從頭到尾都是我和師姐負責的，做了一年多的實驗。」
「趙甜什麼也沒幹，憑什麼給她？」
校方卻覺得我事多，
「最近謝之河主演的公益電影要來學校宣傳，我們打算推出趙甜作為公益大使。」
「她比你更需要這次機會。你忍一忍，也算是為學校做貢獻。」
趙甜在一旁笑，「何悅，最近的輿論你也不是不清楚，你覺得自己還有資格繼續做這個項目嗎？」
回到家，我發現手機已經被騙子的消息刷屏了。
「你看到微博了嘛。」
「我說過，會官宣你的。」
「你是素人，我怕大家打擾你，所以才沒說你的名字。」
「悅悅，你生氣了嗎？（委屈臉）」
「別生氣了寶寶，都是我的錯，是我考慮不周，我再官宣一次，艾特你？」
謝之河的突然官宣碰巧給了騙子機會，馬上就來跟我邀功。
我積累了一天怒氣，在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你真的好煩啊。」
空氣仿佛有一瞬的S寂。
明明一切來源都是因為他，明明他隻是個騙子。
可看他沉默無措的樣子，愧疚感還是像煙霧彈一樣，從四面八方將我包圍起來。
我按了按眉心，發了條消息過去：「對不起。」
「今天發生了很多事，我心情有些不好。先睡了。」
騙子秒回：「好，那寶寶你早點睡，晚安。」
但是屏幕上卻顯示對方一直正在輸入。
我想熄屏，那邊終於發來一句：「明天我們見一面吧。」
說實話，我以為他會一直推脫不見面。
然後找機會說自己身患重症，或者突遭變故，問我借錢，讓我賣房。
可他沒有。
難道……他真的對我動感情了？
又或許，他真的是謝之河？
奇怪又復雜的情緒在胸口處湧動，拿著手機一遍遍戳「你真的是謝之河嗎」，打了一遍又一遍，卻又一個個刪除。
最後隻打了個：
「好。」
就算他喜歡上了我，也改變不了他騙子的身份。
如果他真的是謝之河，那他不僅是騙子，還是腳踏兩條船的渣男。
那邊很快發來一句語音。
嗓音低低沉沉的，夾著濃濃愉悅的笑意：「明天見。」
幾乎是失眠了一整晚。
第二天，我按照一開始的計劃，花兩百塊僱了一個體格健壯的肌肉猛男，代我去赴約。
「就說，這些天跟他聊的人一直是你。」
然後，我報了警，把謝之河的所有聯系方式都拉黑刪除了。
這時租房公司那邊傳來消息，合同的問題終於解決，我可以搬走了。
收拾東西的時候，有人給我發了一封關於趙甜的匿名郵件。
我看完之後，隻覺得天道有輪回，在搬走之前一定要送她一份大禮。
又過了兩天，做實驗的時候，有人在八卦：
「今天謝之河來學校宣傳新電影了，公益性微電影，學校還挺重視的，就設在大禮堂，待會兒我們過去看明星吧。」
「聽說趙甜還是內定的公益大使。」
我想，機會終於來了。
去的時候大禮堂被擠得滿滿的。
禮堂門口光是維持秩序的保安都有上百人，我一進去，就見到了臺上回答記者問題的謝之河。
他今天穿了一身正裝，骨架高大而又勻稱，將西裝完美地撐起來。
氣質冷冽如泉，語氣是公事公辦的冷淡，禮堂白晝般的燈光在他臉上流離，顯得更加高不可攀。
因為人太多，我不小心被人群衝散，師姐大喊了一聲，「何悅！」
此時我目光還沒從謝之河身上移開，他卻突然轉眸看來，和我視線相對。
那一瞬，他眼神裡好像有濃濃的，復雜的，化不開的情緒。
似乎還有一絲……委屈？
但也隻是一瞬，很快就有記者採訪，他冷淡地移開了視線，仿佛隻是我的錯覺。
終於到了最後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