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懵了，抓著我媽，大聲問她。
我媽指著桌上的十幾塊零錢說：「賣了。」
她的語氣很隨意，仿佛隻是賣了些無關緊要的廢紙。
前世，她沒有賣我的書。
所以我沒有防備。
沒有書我怎麼復習，沒有書，我怎麼考大學。
我怒問她：「為什麼？」
我媽說：「反正你以後也不會再讀書了，留著佔地方。我已經跟你班主任打過招呼，你下學期不去了，直接參加畢業會考就行。」
前世我媽不讓我讀書是臨近開學的時候，現在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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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姨氣得直接給了我媽一巴掌。
「你腦袋裡裝屎了？小雪年年拿學金，期末考六百三，不上大學幹什麼？跟你一樣洗盤子嗎？」
「她害小帆癱瘓，她還有臉上大學？」
我二姨指著鼻子罵她：「你平時偏心就算了，現在還拎不清。小帆腿腳不便，小雪更應該上學。985 的畢業生工資比高中生高多倍？」
「她要照顧楊帆——」
「照顧你媽！爸中風癱瘓的時候也沒見你照顧。你跟楊帆就是見不得她好，處處折磨她！」二姨立刻接話，氣得我媽臉色漲紅。
房間裡傳來我哥的聲音：「我家的事你少管！」
「她叫我一聲二姨我就管！」
二姨衝進我哥的房間，罵他：「你媽想不出賣書這種蠢事，一定是你撺掇的。你從小就喜歡打壓小雪，她過得不好，你比誰都高興。她要是好了，比S你都難受。
「我告訴你們娘倆，小雪不僅要讀大學，以後還要考研，考博，隻要她能讀，就讓她一直讀下去！」
「我偏不要！我就要讓她輟學，就要讓伺候小帆。」我媽還在繼續鬧。
二姨又衝回客廳，抓起我媽啪啪又是兩耳光。
我二姨壯得很，我媽不是她對手，被打得哇哇直哭。
我二姨騎著我媽，手放在我媽頭頂：「我最後再問你一次，要不要小雪讀？」
我媽實在怕了，小聲道：「要……」
系統：【你媽撒謊。她想先答應你二姨，事後再讓你跟你二姨說，是你自己不想讀了。】
是啊，前世不就這樣嗎？
我還記得，當時我說我不讀書，照顧我哥時，我二姨眼裡流露出的悲傷眼神。
那時的二姨，一定對我很失望吧？
如果我當時堅持，二姨也會這樣為我戰鬥吧。
這一世，不一樣了。
「系統，既然我媽說謊了，就讓她的謊言成真吧。」
【好嘞。】
我媽再也沒有提過，讓我輟學的話。
她要我好好考大學，別讓人家笑話。
8
但我哥讓我媽賣了我的書，害我沒法復習，我也不會放過他。
系統說：【要不我現在就讓他徹底癱掉，給你出氣。】
我說：「不急，現在癱，扣在我頭上的鍋就摘掉了。我要先揭穿他的謊言，讓他站起來，再讓他癱掉。」
【哈哈，宿主，你好壞，我好喜歡。】
我不要背負著嫉妒親哥，毀人前程的惡名，所以有些真相該揭開了。
高考成績出來了。
市理科狀元，四中高三一班，楊帆。
對，就是跟同名同姓的那一個。
前世我怕哥哥傷心，沒有關注高考成績，白白錯過這個重要信息。
當面揭穿我哥撒謊，應該很有趣吧？
我二姨戰鬥力強，這事兒還得靠她幫忙。
「二姨，我在圖書館復習的時候，遇到了我同學。她說今年市裡的高考狀元是四中高三一班的楊帆。可是我哥癱了，沒有參加高考啊。」
「有這事兒？」
正好，我二姨有個老主顧就是四中的老師，她打電話問對方。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
「這個楊帆，成績可好了，次次考年級第一。」
四中高三一班，不可能有兩個年級第一，還都叫楊帆。
我二姨很聰明，覺察到有貓膩。
她問我：「那天你真的隻是輕輕碰了你哥一下？」
「是的，二姨，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栽下去。而且，家裡有零食，他從來不給我吃，那天突然請我吃牛肉幹。」
我二姨心裡有數了。
她要帶我回家，給我討公道。
「二姨，我哥肯定會找一大堆借口圓謊，我媽偏幫我哥，肯定會讓他糊弄過去。不如，多帶些人，讓大家一起評評理。」
「我們家小雪，心眼挺多啊。」
我低頭，怕二姨不喜心眼多的人。
她是真心對我好的人，我不想給留下壞印象。
二姨笑：「心眼多點好，免得被人欺負。你以前就是太實在了，讓人看著生氣。」
二姨讓我先回家，晚上讓我看場好戲。
9
晚飯過後，我二姨帶著我外婆，還有幾個親戚來了，說來看看我哥。
我哥戲精上身，一個勁兒的哭訴，他天天呆床上多慘，後背快長褥瘡了。
他說，他有今天，都是我害的。
要長輩們教訓我，給他主持公道。
可是哥哥啊，你打錯如意算盤，他們是來給我主持公道的。
看完我哥，二姨帶著親戚回到客廳。
她低頭刷朋友圈，忽然叫了一聲站起來，握著我媽的手道恭喜。
我媽怒：「恭喜我兒子癱了嗎？」
二姨說：「你們楊帆真有出息，都癱瘓了還參加高考，還考了個市狀元，太厲害了。」
我媽的臉一下黑了。
我哥的臉一下白了。
我二姨是懂騎臉輸出的。
我眨眨眼，配合她演戲：「二姨，我哥沒參加高考，你是不是弄錯了？」
我二姨點開朋友圈，拉出四中的喜報。
上面寫得清清楚楚，高三一班，楊帆，理科狀元。
二姨特意在親戚們眼前走了一圈，讓大家都看清楚。
我驚訝，作捂嘴狀：「不會寫錯了吧？」
我二姨笑我：「這麼大的事誰敢寫錯？」
隨後，我二姨笑著看向我媽：「你家楊帆沒參加高考，那這個狀元是誰？一個班不可能有兩個同名同姓的學霸吧？姐，你要不要打電話問問楊帆的班主任？」
我媽還處於震驚中，沒有反應。
二姨早有準備。
她打了。
更絕的是，她外放。
我哥確實是第一，隻不過是倒數第一。
班主任順便痛斥我媽，工作再忙，也不能不管兒子。
我哥老搶人家大楊帆的東西，不多加約束，小心以後犯大錯。
客廳陷入詭異的沉默。
大家眼睛不約而同著盯著沙發對面的電視牆。
那裡貼滿我哥的獎狀。
醒目又諷刺。
我媽的臉紅得要命，發現大家看什麼後，又白成了紙。
「臭小子，不學好，搶東西，騙你媽！」
二姨抄起雞毛掸子衝進屋裡打我哥。
等我媽反應過來，進去阻止她時候，雞毛掸子已經落到我哥腿上。
二姨打得真狠，我哥腿上立刻起了紅印子。
我哥從小沒挨過打，不知道雞毛掸子落在身上，尤其打在腿骨上，痛得鑽心。
才打兩下他就忍不住，跳下床奪二姨手裡的雞毛掸子。
親戚們到房裡勸架，看我哥雙腿著地，腿部肌肉發達，眼珠子快瞪出來了。
「你沒癱瘓啊？」
我哥愣住，意識到自己衝動了。
可是，晚了。
謊言戳破了。
10
我哥舉著雞毛掸子跪在地上。
我趴在外婆懷裡哭，把前世的委屈全部哭出來。
「他沒癱卻騙大家癱了，他天天罵我，打我，還讓我媽賣了我的課本，不準我讀書。他到處說，我嫉妒他，毀他的前途，明明是他嫉妒我想毀了我！」
我媽讓我閉嘴，事當如今，她還偏袒我哥。
我對她，已經沒有期待了。
外婆讓她閉嘴，讓我哥給我賠禮道歉。
我哥嘴犟：「我癱瘓是假，她推我卻是千真萬確。要我給她道歉，門兒都沒有。」
二姨見他S性不改，給了他一巴掌。
我哥氣我二姨打他，還他暴露，揚手要打我二姨。
外婆阻止，他罵外婆是S老太婆，讓她滾遠一點。
外婆氣得差點心髒病發。
我媽拿雞毛掸子打他，讓他給外婆賠禮道歉。
我哥現在波罐子破摔，不僅不道歉，還指著我說：「你等到，我不會讓你好過！」
我媽追他出去，到了樓梯口，我對系統說：
「讓他癱吧，就是現在。」
下一秒，我哥站在樓梯口，腿一麻，左腳打右腳，滾下樓梯一動不動。
我媽站在樓梯口，舉著雞毛掸子，不知所措。
這一次，是她追我哥，害我哥跌下樓梯癱瘓，也讓她嘗一嘗背負罪孽的滋味。
11
我媽沒有叫救護車送我哥去醫院。
大家一致認定我哥是裝的，想故技重施，獲得原諒。
我和長輩們，合力把我哥抬回房間。
外婆站在床邊教訓我媽。
「楊帆太不像話了。他現在敢打他二姨，以後就敢打你。班主任說得沒錯，必須好好約束，要不然還不知道以後會惹出什麼大事來。既然他沒癱，明天就讓他出去找工作。」
我哥醒了，他猛得坐起來捏自己小腿。
越捏表情越慌，然後逐漸驚恐。
「媽，我的腿沒知覺了，我癱了！」
我知道他真癱了，但並不妨礙我嘲諷他。
「剛剛還好好的，打你一下就癱了？高考癱，找工作癱，以後是不是但凡遇到點困難你就癱？」
「你給我閉嘴！」
我哥喝斷我，然後對我媽說：「媽，我沒有騙你，我的小腿真的沒知覺了！」
我媽不信。
她不敢信。
她無法承受害兒子癱瘓的結果。
我哥急於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用手爬到床邊，拉開抽屜從裡面找出美工刀。
推出刀片時，他猶疑了一下，最後還是發狠地在小腿上劃了一刀。
血沿著傷口流下來，他依舊感覺不到疼痛。
鮮血淋漓。
一點不痛。
我哥大哭：「我要檢查，我要去醫院！」
12
我問系統：「去醫院能查出病因嗎？」
系統笑著說：【我向你保證，不管怎麼查，他都是個健康且強壯的孩子。】
「那多不好玩兒，就要讓他知道自己癱了。讓他恐慌，讓我媽一輩子活在愧疚中。」
【也對！要讓他們都痛苦，讓才對得起你前世受的苦。】
我媽受不住我哥鬧，帶他去醫院檢查。
我留在家裡看屋。
二姨給我買了一套新卷子，檢查結果出來，我哥承受不住暈倒的時候，我在家裡刷卷子。
我哥蘇醒過來，打罵我媽，害我媽頭撞到桌角流血的時候，我仍舊在快樂的刷卷子。
等我媽帶我哥從醫院回來的時候，我媽看上去像老了十歲。
我哥S狗一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有了些精神，他就罵我媽。
說我媽害他癱了，要我媽給他陪葬。
我媽則說，是他之前說謊遭到報應，別把過錯怪到她身上。
這對曾經相親相愛，一致把冒頭對準我的母子，現在相互謾罵。
我在一旁看戲，偶爾煽風點火。
別提多開心。
13
八月一日，我回到了學校。
同學們都在討論今年的高考。
「駱學長可惜了，隻差四中的楊帆一分，不然高考狀元就在咱們二中了。」
他們說的駱學長，是駱斯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