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焦灼。
尤其看著一天天減少的日子，她忍不住的想以後，以及擔心韓越的手術，常常晚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她狀態不好，老師前兩天還把她叫去說了一頓，放學的時候，她去醫院看了醫生，說是神經衰弱，焦爐和緊張引起的。
醫生給她開了些藥。
但吃完藥之後就很困，後面又會影響復習，如此一來，幾乎陷入了惡性循環。
韓森玉一直沒有給她打電話。
顧知夏怕打擾韓越治療，一直忍著沒問。
然而沒想到的是。
後來好不容易等來了韓森玉的電話，迎來的確是很糟糕的消息。
“夏夏”
“你能過來一趟嗎？”
電話裡，韓森玉的嗓音疲倦又低弱。
顧知夏臉色瞬間變了變，不等她問，韓森玉已經斟酌的開口，“手術不太好，眼睛還是看不見，他情緒有些崩潰，我們的話他也聽不進去，醫生建議讓你過來一趟。”
顧知夏心口傳來陣痛，她仰頭看了看天，把眼淚逼了回去，“嗯，可以，我現在就訂機票過去”
韓森玉在那邊道歉，“對不起，都現在這個時候了，還要讓你為難，我聽你們老師說你最近狀態也不好，是阿越的原因嗎？”
顧知夏連忙否認，“沒有，是壓力太大了，成績不太穩定，有點焦慮，我已經去看了醫生，吃藥過後已經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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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沒有關系”顧知夏吐出一口氣，才回：“他現在可以聽電話嗎?”
“我想和他說說話。”
韓森玉似乎在那邊走動，“你等下，我去問……”
話說一半，他突然驚了下，電話裡聲音變小，但顧知夏聽到了，“阿越……?”
“你怎麼出來了?”
電話那邊，韓森玉語氣訝然。
他怎麼都沒想到轉身的時候會看見韓越，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出來的，韓森玉有些慌亂。
韓越穿的是病服，前一陣子的手術，幾乎像是抽光了他的所有力氣和精神，他唇色蒼白，病弱的臉，沉鬱而寡淡，“電話給我”
沙啞的嗓音，通過電話傳到顧知夏的耳膜，音調又降低了大半，但顧知夏還是聽清楚了。
她咬住唇，為了控制住情緒，隻能把電話拿遠，低頭深吸了幾口氣。
冷靜下來，才飛快的把手機拿近。
第678章 我想你了
韓森玉面對這種情況也沒辦法，隻能把手機放在了男生攤開的手心。
韓越把電話放在耳邊。
顧知夏很快就聽到了若隱若現的呼吸聲。
靜了幾秒。
顧知夏開口說話。
她聲線平穩，聽不出來反常，一如既往的輕軟好聽，“阿城?”
她出聲叫他。
韓越手指收緊，指骨泛白，淡青色的血管，透過冷擺的皮膚顯現，冰冷而清晰。
“嗯”
他好半天才應了一聲。
嗓音如同實質，帶著沉重的分量，讓她人聽了隻覺得壓抑。
顧知夏捂住臉，用力的抿了下唇，才輕微的顫聲道：“還好嗎？”
韓越喉結滾動，回的直白：“不好”
“一點都不好”
他音調很輕，顧知夏覺得他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掉了。
“那你想不想我?”她語氣低緩溫柔，像是在誘哄，“我去看你好不好？”
她說完。
電話那天一陣沉默。
好半天，他卻開口拒絕，“別來，好好復習，我不想你”
他停頓了下，嘴硬的很：“你來了會影響我治療”
他拿醫生的借口阻止她，顧知夏回：“可你都不好好配合醫生”
“你最近是不是又在鬧脾氣”
韓越又是沉默，好半天才嗓音艱澀的道：“你別來，我不鬧了”
他攥緊手指，手心都已經發疼，“我好好配合他們”
“嗯”顧知夏動作停了下，她看著日歷，扯笑，“那你好好配合”
韓越斂眉，嗓音虛弱：“好”
“可我還是要去看你”顧知夏語氣綿軟，“我想你了，超級想”
“已經影響到我學習了。”
韓越唇線一點點松開，濃密的眉，很輕微的顫動，過了好久，他才啞聲回：“怎麼那麼沒出息啊你”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不怎麼有啊”顧知夏有些無賴的答。
韓越又是沉默。
“我能去嗎？”顧知夏輕聲問。
少年攥著手機，又何嘗不想她。
可是知道她現在學習是主要的事情，他才不想讓她分心。
而女生卻也最是了解他，就這樣一步步的攻下了他所有的心理建設。
他挫敗的垂眸，哪裡拒絕的了，“嗯”
他沉沉的應。
可電話裡，小女生擔心委屈的聲音又傳來。
“可你剛剛說我會影響你”
韓越抿唇：“不要待很久就行”
顧知夏聽完，在這頭笑了，“好”
“那你乖一點，等我過去”
她像哄小孩子一樣哄他。
韓越要被氣笑了，他眼眶發熱，聲音啞的幾乎要無聲，“這麼久了怎麼廢話還是那麼多”
丟出一句後，他怕情緒失控，一字都不敢再多說，便將電話拿遠，垂落腿邊。
韓森玉見此，把手機拿過來。
他看著少年，眸色無奈，“進去休息會兒吧，我電話聯系人，讓別人送她過來”
韓越靜默的點頭。
蒼白的臉，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
他拿著盲棍緩步進了病房，回想女生剛剛的字字句句，鑽心的疼，仿佛從心口湧到了四肢百骸。
他靠在牆面上，費力的仰起頭，閉上了沒有任何光彩的眼。
到底要怎麼辦?
一直好不了的話，他要一直這樣成為她的牽絆嗎？
離高考很近了，剛剛韓森玉跟她說的話他也全部聽見了。
她最近狀態不好……
可盡管這樣。
他還是貪心的同意讓她過來了。
寂靜的病房裡。
少年眉心深皺，表情壓抑而苦痛。
第679章 戒指呢？
顧知夏向班主任請了假，時間三天，去掉來回的話，跟韓越在一起的時間，大約隻有一天不到。
下飛機的時候下了雨，雨勢並不大，水珠細密，仿佛薄薄墜落的霧氣。
韓森玉過來接他，路上和她簡單的說了手術的情況。
“如果他配合的話，醫生已經決定給他換個方案了，但估計是這次手術失敗對他有所打擊，現在對於醫生的檢查還有計劃，他都比較抵觸。”
“總之你過去的時候，看情況勸勸他吧。”
他在前面這樣說著，顧知夏靜靜的聽，她看著車窗上細細密密密的雨痕，點頭：“嗯，我知道了”
韓森玉從後視鏡裡看她一眼，最後提醒道：“幸好他現在看不見，你現在這個樣子，他要是知道了，估計會心疼死。”
“好好照顧自己，阿城很需要你”
女生面容憔悴，眼底都是一片青黑，像是很久都沒有休息好，韓森玉知道她現在壓力也大，隻能通過這種方式簡單的開導她。
顧知夏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扯了扯唇，“沉迷學習，沒辦法啊”
韓森玉在前面搖了搖頭。
-
雨還在下。
韓越站在窗前，把手伸了出去。
雨滴墜落，落在手心涼涼的，他神色沉靜，像是落在湖底的一塊玉石，剔透卻冰冷。
不知道保持這樣的姿勢多久，直到身後傳來腳步聲。
韓森玉去接顧知夏的事情沒有和韓越說。
所以當腳步聲靠近時，他以為是護工或者韓森玉，語氣沒有任何起伏的道：“藥吃過了，不想躺下，頭不痛”
他平靜的丟出一句。
可是卻沒有收到任何應答，隻是伸在雨幕裡的手腕，被一隻纖細柔軟的手握住了。
“可是雨水很涼”
很輕的嗓音，淡的像風。
剛剛還滿臉淡漠的少年，此時，猛的一愣。
他渾身僵住。
隻有胸腔裡的心髒，發了瘋的跳動起來。
顧知夏把男生的手，緩慢的拉了進來，從口袋裡掏出紙巾後，細細的擦拭他手上的雨水。
她低著頭，看著他修長的手指。
韓越沒吭聲。
良久，還是顧知夏再次開口，“戒指怎麼不見了”
“你把他弄丟了嗎”
她抓住他的手指，指腹落在了他的無名指上。
像是從來沒有分開過，她語氣自然的像是從前隨口問他今天晚上我們要吃什麼。
韓越輕喘出一口氣，隨後，她反握住女生的手，然後來到了心口中央。
“在這”
低磁的嗓音，僅僅兩個字，語調都有些不穩，顧知夏指腹之下，碰到了男生衣服後面圈狀的指環。
她無聲的掉眼淚。
若無其事的擦掉之後，咬著嘴唇抱住了男生，她圈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懷裡，很輕的咬字，“摸到了”
她渾身都柔軟，語調都像是含了水，可以融掉所有的冰川。
韓越靜了兩秒。
手心突然放開，盲棍緊跟著墜地。
他眉眼顫抖，不顧一切的用力把女生抱住，像是要嵌到骨頭裡那般，發了狠勁的往自己懷裡按。
第680章 夏夏，我真的看不見了
“你騙我”
他抱著她，眼眶通紅。
“你說了會照顧好自己的”
可是沒有。
他能感覺的到。
顧知夏深吸了口氣，出聲埋怨，“你還說我，你自己也騙人”
“不是答應我會好好配合醫生的嗎？”
她語氣嬌軟，比任何有溫度的事物都要真切，男生壓抑的情緒，在這一刻全部塌陷，他幾乎崩潰道：“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以為這次就可以好的”
“他們說了這是最好的辦法了，可還是沒有用，我再也看不見了……”
“夏夏”
“我真的看不見了”
絕望的語氣，沉痛的讓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