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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她好像降低了對我的戒備。


我看著她的笑容,想起了素和姐姐,心中也對她親近了些許。


 


5


 


宋玉將我安排在了離他最近的庭院。


 


他整日都很忙,卻總能抽出空闲時間來陪我吃飯。


 


我在他府上的日子過得很舒心。


 


隻是秦昭很奇怪。


 


她時常來找我ťû₁,卻隻挑宋玉不在的時間過來。


 


這日她又拿了些罕見糕點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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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環顧了一下我的庭院,眼裡有些豔羨。


 


「姜姜姑娘可習慣這裡的日子?」


 


我品著糕點,心中很是滿意:「習慣習慣,宋玉待我很好。」


 


秦昭的眼睛在我身上流轉,不知在思索什麼。


 


她笑盈盈替我倒了一杯茶,感嘆道:「真是多虧了姜姜姑娘,若不是你,秦昭恐怕永遠都見不到將軍了。


 


「對了,將軍可有說過他為何會倒在亂葬崗?」


 


我咀嚼著糕點,搖了搖頭。


 


秦昭似乎松了口氣,轉而又問道:「將軍什麼都沒同你說嗎?」


 


我放下糕點,有些不解地看著她:「秦昭姑娘為什麼不親自去問宋玉?」


 


她的神情尬了一下,隨即自嘲般說道:「將軍上陣S敵久了,戒備心重,不會輕易吐露真言的。」


 


我瞧著她立刻否認道:「不,隻要你問,宋玉都會告訴你的。」


 


這不是我胡說。


 


反正隻要我開口問,宋玉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就連上次阿沛來找他談論叛軍的事,他都沒有避開我。


 


見我如此篤定,她不由嗤笑了一聲:「他什麼都告訴你?」


 


我認真地點點頭。


 


「那他為什麼連自己的真名都不告訴你?」


 


秦昭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屑,卻滿臉期待地看著我的反應。


 


我滯坐在原地,手中的糕點瞬間失去了甜味。


 


我怔怔道:「宋玉不是他的名字?」


 


秦昭的神色倏爾變得抱歉起來:「姜姜,你別往心裡去,將軍或許有他的苦衷,一定不是因為不相信你。」


 


相信我,卻不願透露自己的真名。


 


相信我,又故意隱瞞自己身份。


 


這算什麼狗屁相信。


 


他分明從一開始就在防著我。


 


我心中惱火,當下就將手中的糕點捏碎了。


 


秦昭看著我手中捏碎的糕點,施施然起身:「姜姜姑娘,天色不早了,想必將軍該回來了,秦昭改日再來上門。」


 


到了用晚膳時間,外頭的丫鬟叫了好幾聲我都沒有出去。


 


我獨自一人躺在床上生悶氣。


 


越想越氣。


 


剛開始隱瞞身份姓名也就算了,畢竟怕仇家找上門。


 


可我跟他相處的時間裡,有那麼多次機會可以跟我坦白,偏偏叫一個女人告訴我真相。


 


我可真蠢!


 


人家自始至終就沒相信過你!


 


我惱怒地從床上彈起來,準備收拾行囊走人。


 


在我開門的一剎那,一個身影擋住了我的去路。


 


「怎麼不吃……」


 


宋玉的笑容凝在了臉上,目光挪到我肩上的包裹。


 


「你要去哪兒?」


 


我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食盒,沒耐性地說:「回竹林,找素和姐姐。」


 


他的眉頭不可察覺地皺了皺:「好端端地怎麼突然要回竹林了?


 


「若是想素和了,明日我陪你一起去。」


 


說著便要來拉我的手。


 


我往旁邊一側,無情將他的手拍開。


 


宋玉一直很懂我的情緒,見我不像是普通的生氣,他的神情開始凝重起來。


 


半晌,他的聲音低下來:「你都知道了?」


 


我冷哼一聲:「請問到底該怎麼稱呼閣下?」


 


我故意將這幾個字咬得很重。


 


「我總不能一直留在一個連真實姓名都不願透露的人身邊吧。」


 


宋玉握食盒的手緊了緊,神色緊繃地看著我。


 


他喉結滾動:「對不起,姜姜,我……」


 


「你不要再說了,現在我不想聽了。」


 


我不願與他周旋,當即打斷他的話。


 


我背著包袱路過他的身邊,手腕被一股霸道的力量抓住了。


 


「姜姜別走。」


 


我回頭看去,宋玉的眼中帶著絲絲乞求。


 


他的聲音低了又低,「我們談談,我可以解釋。」


 


我向來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我看著宋玉眼中的懇求,一想到他對我的隱瞞和不信任,我的心又開始硬起來。


 


我想將手從宋玉那抽回來。


 


奈何我越用力,他拽得越緊。


 


我隻得說道:「你拽疼我了!」


 


此話一出,宋玉的力道果真松了松,卻還是抓著我的手不放。


 


眼見徒勞,我隻能退步。


 


6


 


他見我不再固執離去,與我相對而坐。


 


我撇過身,不去看他小心的眼神。


 


「我本名宋予歡。」


 


初見你時,正好被身邊的人出賣,所以對你確實有所戒備。


 


「不過那隻是最初。」


 


宋予歡著急補充道,「後來我都是對你毫無保留的。」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我的反應,見我依舊沒有轉過身看他,便又接著解釋。


 


「我也多次想與你坦白,可我一想到日後要離開,就又作罷了。」


 


我側身看他。


 


宋予歡抿唇低頭,儼然一副做錯事的模樣。


 


「後來呢?後來我決定留下來你為什麼還不告訴我?」


 


宋予歡的眼神黯淡下來:「後來便不知該如何跟你說了。」


 


我從座位上站起:「你不知道該如何跟我說,就叫阿沛他們都瞞著我?讓我像個傻子一樣一直叫你的假名字?」


 


怪不得第一天秦昭的神情轉變如此之快。


 


恐怕她是覺得宋予歡並未將我放在心上,這才降低了對我的堤防。


 


宋予歡趕忙站起來走到我身邊。


 


他的聲音帶著著急:「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宋予歡還想解釋。


 


可此時的我已經被情緒所控制,不由分說地將他推出門外。


 


外頭人影籠罩在門上,遲遲沒有離去的意思。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傳來阿沛的聲音。


 


「將軍,有烏日勒的消息。」


 


外頭的人影頓了一下,而後說道:「姜姜,我將食盒放在外面,你別餓著自己。」


 


待外頭的人影離去之後,我將地上的食盒拿了進來。


 


裡面有我最愛吃的玉蓮酥酪。


 


這是明樓的限量招牌,得早早去排隊才能買到。


 


而明樓離這兒的距離,也得騎馬過去才行。


 


一想到這,我嘆了口氣。


 


宋予歡確實待我很好。


 


除了這件事之外,再無欺瞞我的地方。


 


正如他所說的,對我毫無保留。


 


算了。


 


我將食盒重新蓋好,準備拎著食盒去書房門口等著。


 


正當我跨上臺階時,我的腳步頓住了。


 


裡面除了宋予歡和阿沛的聲音。


 


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


 


是秦昭的。


 


他們正在討論關於烏日勒的事。


 


我記得宋予歡曾經跟我說過。


 


烏日勒是北境首領,兩國交戰,他們是S敵。


 


這次他出事,宋予歡懷疑自己身邊有烏日勒的人。


 


所以,像這樣性命攸關的事,除了我之外,他也是能同別人說的。


 


秦昭與我,同他來說都是一樣的。


 


原來,他也對別人毫無保留啊。


 


想到此處,我的心裡沒來由地一陣難過。


 


這種感覺說不上來,總之就是非常討厭。


 


一旁的侍衛見我遲遲不見去,猶豫道:「姜姜姑娘,要不要我進去通報一聲。」


 


我搖搖頭,有些無力地說道:「算了,不必打擾他們。」


 


自從看清宋予歡的心後,我對他突然失去了熱情。


 


即使他來找我我也閉門不見,索性連用膳都不和他一起了。


 


倒是聽府上的丫鬟婆子說,秦昭姑娘每天都會給將軍送吃食。


 


真沒勁,日子真無聊。


 


我突然開始懷念竹林的日子。


 


我挑了個天氣晴朗的日子準備回去,我有太多事情想與素和姐姐說了。


 


一路奔波,我推開竹門,裡面的陳設照舊,隻不過有些清冷。


 


我試著喊了幾聲,依舊沒有人回我。


 


砍柴的樵夫路過此處:「你找素和?」


 


我點點頭:「你知道她去哪了嗎?」


 


樵夫搖了搖手:「素和早走了。」


 


「走了?」我有些詫異,「她不等心上人了嗎?」


 


樵夫嘆了口氣:「她心上人回不來啦,早S在戰場上了。」


 


我看著樵夫漸行漸遠的背影,望著身後空無一人的竹屋。


 


一瞬間,心裡空落落的。


 


7


 


我沒打ţúₖ算回到宋予歡的身邊,便在這竹屋安頓下來。


 


白天上山打獵採菌,晚上掛在歪脖子樹上曬月光。


 


日子過得和從前一樣。


 


就是沒有素和姐姐,也沒有宋玉。


 


隻Ťŭ⁺有我。


 


某天夜裡,我照舊打算往樹上爬,外頭傳來了擊門聲。


 


「有人在家嗎?」


 


我聽不出來人是誰。


 


「路過此處,想討口水喝。」


 


我猶豫了一番,最終還是爬下樹打開了門。


 


那人一襲黑衣,銀色面罩遮去了半邊臉,看不清具體模樣。


 


他生得高大,將我整個人罩在了陰影裡。


 


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稍等,我去拿。」


 


我轉身進屋,身後卻傳來了窸窣的聲音。


 


我一轉頭,這人竟自顧自跟了進來。


 


我有些不滿的說道:「你就在這站著,不許進來。」


 


他的腳步一頓,抱歉地點點頭。


 


我倒了一碗水給他,可等我進庭院的時候,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正當我奇怪之餘,後肩傳來一陣酸痛。


 


我轉頭看去,他正手ťú₊做刀刃疑惑地看著我。


 


我心中明了,當下將水往他臉上潑去。


 


「我可沒有你們人類的穴位,還想劈暈我!」


 


他見事情敗露,以手為哨。


 


哨音落,不知何時從外頭翻進來幾個黑衣人將我團團圍住。


 


我修成人形後並未得罪什麼人,至於這麼大陣仗抓我麼。


 


我企圖看清面具下的真容:「你抓我幹什麼,我又沒得罪你。」


 


那人笑了一聲:「人有軟肋,抓了宋予歡的軟肋,還怕拿捏不了他。」


 


我蹙眉否認:「我不是他的軟肋,抓我沒用。」


 


那人顯然不想與我廢話。


 


他手一揮:「抓活的。」


 


幾個黑衣人揮刀朝我砍來,我將手中的碗朝外丟去,狼狽地朝反方向跑。


 


白骨和別的妖獸不同,沒有靈力。


 


雖然不老不S,但被這幫人抓回去,多少得掉一層皮。


 


我見黑衣人逼近,丟了竹簍朝他們身上砸去。


 


然而並沒有什麼用。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素色的身影擋在我的面前。


 


我看著熟悉的背影,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為首的面具突然興奮起來:「你來了。」


 


宋予歡幾乎是咬牙喊出了他的名字:「烏日勒。」


 


他就是北境首領烏日勒?


 


宋予歡微微偏頭說道:「找個地方躲起來。」


 


為了不拖累他,囑咐一番後我便躲了起來。


 


宋予歡的身手非常敏捷。


 


從容不迫,這幾個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加上阿沛的助攻,烏日勒眼見處了下風。


 


他歪了歪頭,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弓弩。


 


引弓搭箭,銳利的箭頭直指打鬥的宋予歡。


 


宋予歡無暇顧及。


 


我見事情不妙,從角落跑了出來:「宋玉小心箭!」


 


令我沒有想到的是,烏日勒的箭矛突然轉了個彎,竟ƭų₎然對準了我!


 


「去S吧!」


 


利箭劃破空氣飛速朝我射來。


 


下一秒,銳利的箭頭被人抓住了。


 


我驚魂未定地看向一旁的宋予歡。


 


他的眼裡似淬了毒,恨不得將烏日勒生吞。


 


烏日勒滿意地看著宋予歡。


 


「北境的雲服散,宋予歡,等S吧。」


 


烏日勒瀟灑離去,阿沛還想追,被宋予歡攔下。


 


我看著他手中直流的鮮血,心中慌得不行:「這血怎麼是黑色的?」


 


宋予歡卻沒有答我,隻將我籠在他眼裡,一遍又一遍地看。


 


「怎麼一聲不吭走了……別生氣了……」


 


話還沒說完,他便重重倒在我的肩上昏了過去。


 


8


 


宋予歡受了傷之後始終昏迷不醒。


 


請遍了郎中也沒有找出解藥。


 


最後一位郎中嘆了口氣:「北境的雲服散解不了,你們還是商量商量後事吧。」


 


「這個烏日勒!竟然在箭上抹毒!我去S了他!」


 


我靜靜地看著床上的宋予歡。


 


他面色慘白,唇色卻透著詭異的紫。


 


他本就是因為我才中了毒,理應也是我救他才對。


 


我將抓狂的阿沛推到門外,他不解地看著我。


 


「姜姜姑娘,你……」


 


我說:「或許我能救他。」


 


我們白骨雖然沒有靈力,空有不老不S的身軀外,唯一有用的就是一身淨血了吧。


 


素和姐姐曾和我說,當初為了救她的心上人,耗費了好多淨血。


 


宋予歡的毒,我應該也是能解的。


 


我將匕首靠近手腕,絲滑一割,皮肉上傳來絲絲麻麻的痛覺。


 


鮮紅血液滴進宋予歡的嘴裡。


 


他一日不醒,我就供養一日。


 


兩日不醒,我就供養兩日。


 


若是月餘不醒,我就供養月餘。


 


好在用不了月餘,三日之後,宋予歡的唇色漸漸如常了。


 


我松了口氣。


 


為了給他補身體,我特意上山打了一隻野雞準備熬湯。


 


當我將雞湯送進屋準備親自給他喂下時,宋予歡恰巧醒了。


 


我對上他的眼,下意識想將手抽回來,卻被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


 


他的指腹剛好按在了傷口處,我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他的手一松,趕忙道:「怎麼了?受傷了?」


 


說著要來看我的手腕。


 


我的手腕用紗布包裹,宋予歡當下明了自己為什麼能醒過來。


 


他薄唇輕啟,欲要說些什麼,卻被我用勺子堵住了。


 


「別說話,喝湯。」


 


他靜靜喝著湯,眼睛卻一眨不眨盯著我瞧。


 


我被他看得渾身別扭,將碗朝他胸間一抵:「既然醒了就自己喝吧。」


 


他的眼神突然委屈下來,抬了抬被箭劃傷的手:「動不了。」


 


那手裹得跟粽子似的。


 


無奈我隻能親自喂他,卻沒有留意他眼底劃過的笑意。


 


宋予歡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姜姜。」


 


「嗯?」


 


他忽而低聲:「你心裡有我。」


 


心中一撩撥,我喂湯的手一頓。


 


見我窘迫,宋予歡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雞湯見底,我道:「等你好得差不多了,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