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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阮慕煙差點翻臉,她努力平靜了幾秒,指了指廚房:


「鍋裡有驚喜。」


 


我環顧四周,保姆和管家都不在。


 


廚房裡那半人高的燉鍋裡咕咚咕咚地冒著熱氣。


 


我聞到了一股肉香,心裡忽而湧起強烈不安。


 


心跳不自覺變快,當我看到燉鍋裡阿福的義肢時。


 


先是愣了一下,伴隨著一陣耳鳴。


 


阮慕煙倚在料理臺邊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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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S我是不是很好玩啊?仗勢欺人誰不會啊?」


 


「你從哪找了我那麼多陳年舊事?故意在阿砚面前讓我難堪是不是?」


 


「哎,季星辰,快嘗嘗啊,狗肉好吃嗎?」


 


「哦對了,這傻狗那天其實沒碰到我,是我演的!」


 


「你們都得S!S了我才能做陸太太!」


 


她口不擇言。


 


我額角青筋暴起,眼中湧起滔天恨意與怒火,瘋魔似的朝阮慕煙撲過去。


 


不知哪來的力氣,我抓著她的頭發就朝滾燙的鍋裡摁。


 


阮慕煙拼命掙扎,卻掙脫不了半分,那張剛修復的精致小臉上滿都是燙出的水泡。


 


她痛苦地蹬掉了腳上的高跟鞋,大聲哭喊:


 


「季星辰,你放開我!你想S人嗎?」


 


我狠狠地掐著她的脖子,一遍又一遍地朝鍋裡摁。


 


對,我是想S了她!


 


千刀萬剐都不解我心頭之恨!


 


我一把將她扔在地上,她癱在地上大口喘息,沒注意到我已經提著一把刀逼近她。


 


那條腿,是她欠阿福的。


 


我極其冷靜地廢了阮慕煙的一條腿。


 


她掙扎幅度越來越小,除了流淚恐懼,迎接S神,她什麼也做不了。


 


在阮慕煙暈S過去後。


 


我面無表情地將刀尖對準了她的頸動脈。


 


可忽而喉間一甜,大口鮮血不受控制地湧出。


 


我身形晃了晃,連忙去捂住嘴,可惜血越流越多。


 


這具殘破的身體經不起我這般折騰,劇痛襲來,撕心裂肺。


 


我眼前一陣陣發黑,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陸辭砚助理的聲音:


 


「陸總,今晚就把阮小姐送出國嗎?」


 


陸辭砚沉聲回答:


 


「嗯,今晚就讓她走吧,永遠別回來了。」


 


他頓了頓,若有所思道:


 


「其實我早該認清現實的,星辰跟她終究隻能選一個……」


 


下一秒。


 


他瞥見廚房裡倒在血泊的兩個女人。


 


15


 


我被搶救回來了。


 


陸辭砚也知道我生病的事兒了。


 


這是我第一次見他這麼不顧形象地大吼大叫。


 


「有什麼病是治不好的?我有錢,我有的是錢!你們給我治好她!」


 


「我老婆要是S了,你們也別想好過!」


 


「醫生,我求求你,救救我老婆……」


 


他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跪在我病床前,握著我的手,不停地道歉:


 


「辰辰,是我不好,我錯了,對不起,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別離開?


 


到底是誰先離開的誰?


 


我看著胡子拉碴的陸辭砚,厭惡地抽回手,反問他:


 


「你不擔心阮慕煙?」


 


問到這塊心頭肉,陸辭砚眼底帶著一絲懇求,語氣顫抖:


 


「辰辰,能不能給慕煙一個善終?我發誓她這輩子都不會再回國!」


 


呵,善終?


 


憑什麼?


 


陸辭砚語氣帶著懇求:


 


「辰辰,慕煙以前為我打過胎,再也生不了孩子。


 


算我求你,放她一條生路吧……」


 


生路?


 


她放阿福生路了嗎?


 


我壓著心中怒火,翻了個身不再理他。


 


之後的每一天,陸辭砚都會親自來照顧我,端茶倒水,洗衣喂飯,親力親為。


 


臨近年末,陳醫生一直誇我這段時間情緒穩定。


 


是啊,我心如S水。


 


他鼓勵我多出去走走,再看看這個美麗的世界。


 


說不定心情好了,身體也能多撐幾天。


 


我嘴上答應,但我知道。


 


已經沒幾天了。


 


我頭發已經快掉光了,陸辭砚知道我愛美。


 


於是他下令拆了家裡的所有鏡子。


 


連會反光的玻璃上都換成了磨砂的。


 


我看著他千方百計討好我的樣子,內心沒有任何波瀾。


 


一天晚上,我在洗澡,陸辭砚則是老老實實背身守在門口。


 


我出浴後感覺有些體力不支,走了兩步就暈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看到了淚流滿面的陸辭砚。


 


他看到了我的星月紋身已經變形。


 


因為我現在已經瘦骨嶙峋,那個情侶紋身已經皺成一團,奇醜無比。


 


他哭著想給我畫一顆完整的星星。


 


我推開他,平靜轉身。


 


真的沒必要做這種感動自己的事情。


 


遲來的深情。


 


比草賤。


 


16


 


除夕那天,陸氏家族聚會如期而至。


 


作為百年世家,陸氏家族人脈遍布全球,很多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今年,我先是跟著所有人去祠堂拜祭了祖先。


 


一切都顯得那麼溫馨和睦。


 


陸辭砚因我願意參加聚會,高興了好幾天。


 


他以為我跟他回到了從前。


 


做夢!


 


我就算是S了,也不會讓他好過。


 


繁華熱鬧的宴會大廳裡,燈火輝煌,觥籌交錯。


 


我穿著一襲象Y白長裙,當著所有人的面接受了那支紅玉發簪。


 


陸辭砚從金絲楠木盒中取出那隻紅玉發簪,繞到我身後。


 


先是用掌心將我的假發託起,然後松松挽成一個漂亮的發髻。


 


再用那支紅玉發簪牢牢固定住。


 


從這一秒起,我正式成為陸家權力最高的女主人。


 


陸辭砚高興得合不攏嘴,彎著腰問我:


 


「辰辰,喜歡嗎?」


 


「辰辰,以後你就是唯一的陸太太了!」


 


我懶得跟他廢話,就那麼靜靜聽著。


 


直到他單膝跪在我面前,認真道:


 


「辰辰,我發誓從今往後隻愛你一人!」


 


呵,陸辭砚啊陸辭砚,這認真深情的模樣,怕是連自己都信了。


 


見我不吭聲,他又急忙道:


 


「辰辰,隻要你不離開我,我什麼都答應你。」


 


我掀了掀眼皮,問:


 


「真的嗎?」


 


他一聽,眼睛都亮了,連連點頭。


 


「真的,老婆你盡管吩咐,哪怕天上的星星我都摘給你。」


 


我眯了眯眼,朝他招招手,然後附在他耳邊小聲說:


 


「陸辭砚,我現在呀,就是很想很想喝人肉湯」


 


「要斷了一條腿的那種,最好名字叫……」


 


還沒說完,陸辭砚那認真的表情瞬間變得驚恐。


 


我朝他揮了揮手,淺笑道:


 


「你是不是傻,我跟你開玩笑呢……」


 


17


 


在電話接通的那一秒開始,我聽到對面傳來水泥罐車的鳴笛聲。


 


阮慕煙在電話裡尖叫:


 


「你們要幹什麼?憑什麼綁我?」


 


請她入座後, 我才聽到她撕心裂肺地朝我吼:


 


「季星辰你到底想幹什麼?!」


 


呵,我還能幹什麼?


 


冤有頭債有主。


 


尋仇來的唄。


 


不出十分鍾,另一批也到了。


 


浩浩蕩蕩的一群人破門而入。


 


速度極快地把阮慕煙別墅的每個角落都貼上了阿福的照片。


 


鏡子上, 地板上, 水杯裡。


 


等他們完工的時候, 別墅已經建好四面牆。


 


沒有門。


 


封閉式的銅牆鐵壁。


 


我要阮慕煙永遠困在這座我為她打造的小鐵鍋裡。


 


日日夜夜都對著阿福懺悔。


 


在這片廢墟中腐爛、發臭。


 


直到她生命終結!


 


18


 


打理好季家上下事務後。


 


我悄無聲息地離開。


 


什麼也沒留下。


 


仿佛我這個人沒出現過一樣。


 


當陸辭砚發現我不見了的時候,我已經在某個不知名小鎮看日落了。


 


我一邊蹺著二郎腿, 一邊欣賞家裡的監控視頻。


 


陸辭砚好像瘋了。


 


他哭著問所有人, 我去哪了?


 


一遍一遍地抽自己耳光, 罵自己沒照顧好我。


 


他撕心裂肺地呼喚著我的名字。


 


求我快回家。


 


他再也不惹我傷心了。


 


再也不惹我生氣了。


 


他說他發誓後半輩子用來贖罪, 隻要我再見他一面。


 


後來,他開始重建花房。


 


以為隻要再種上滿天星, 我就會像以前一樣搬進來。


 


我看著他徒手挖坑的樣子,隻覺得好笑。


 


他憑什麼覺得我還會再信他呢?


 


爛掉的東西, 壞掉的東西, 該丟掉!


 


我早就想好了,連最後一面我都不會施舍給他。


 


他會永遠活在記憶中。


 


痛苦,不甘, 悔恨。


 


常伴他一生。


 


19


 


在我生命的最後那幾天裡。


 


我來到了父母墳前, 我把阿福安置在了他們左邊。


 


右邊那個空著的位置,是我留給自己的。


 


我S後。


 


爺爺震怒。


 


當看到我給他留的那封信時。


 


爺爺老淚縱橫。


 


我讓他不要太傷心,因為這個病已經很多年了。


 


辰辰很勇敢也很厲害的撐了那麼多年了,所以不許怪我。


 


爺爺當天就從邊境趕回來,從陸辭砚手裡奪回了我的骨灰。


 


陸辭砚跪著求爺爺不要把我帶走。


 


他說這是他最後的念想了。


 


爺爺差點拔槍崩了他。


 


但想起我信中的那句——


 


要一個人S很簡單, 讓他痛苦地活著才有趣。


 


我季星辰從來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血債血償是季家的傳統。


 


爺爺壓著怒意,一腳踢開了他。


 


同時毫不留情地撤回對陸家邊境貿易的庇護。


 


陸辭砚徹底瘋了。


 


他把婚房裡我帶走的一切又復刻了一遍。


 


像是我從未離開一般。


 


他開始出現幻覺。


 


有時候會對著一條毛巾傻笑。


 


自言自語道:


 


「辰辰你怎麼沒卸妝又睡著了?


 


是不是要老公幫你卸妝?」


 


沒人回答他。


 


他就拿著那條毛巾不停地搓自己的臉。


 


直到破皮。


 


血流滿面也不停。


 


他時常會對著天上的星星傻笑。


 


然後摸摸自己心口的紋身, 一臉滿足。


 


刻在身上的印記, 給了他莫大的慰藉。


 


每當夜晚來臨。


 


他就把自己埋在大片滿天星花叢裡,一躺就是幾天幾夜。


 


他瘋狂又貪婪地嗅著花香。


 


就像是我身上的味道。


 


保姆和管家早就跟著爺爺回了季家。


 


陸辭砚也沒再找新的。


 


因為人不對, 他覺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不一樣就代表我真的走了。


 


他接受不了。


 


他把自己與外界隔絕,誰也不見。


 


從此, 這幢別墅裡空蕩蕩的。


 


陸辭砚像個孤魂野鬼, 日日夜夜在這裡遊蕩。


 


20


 


幾個月後。


 


陸氏集團跨國貿易遭受史無前例的重創。


 


而且因為陸辭砚長時間沒有處理重大文件,很多合作都被迫中止。


 


其他業務都是小事,當務之急是恢復跨國貿易。


 


陸家人搬出祖訓, 若家主超過半年對陸氏集團不管不顧。


 


集團有權重新選舉下一任董事長。


 


陸辭砚當年為了坐上陸氏掌權人這個位置,手段用盡。


 


自然不會放棄。


 


就可以在我地盤上撒野?


 


「(棄」不巧的是,貨物沒兩天就被當地暴徒截獲。


 


尤其是確認了陸辭砚的身份後,暴徒樂開了花。


 


直接獅子大開口,贖金五百億。


 


這是相當於半個陸氏集團。


 


陸家得到消息後,立刻重選了家主。


 


不帶猶豫的。


 


暴徒敲詐無果,連一毛錢都沒撈到。


 


開始把氣發在陸辭砚身上。


 


各種酷刑都上了一遍。


 


最終, 陸砚辭被折磨致S。


 


他咽氣之前, 睜著僅剩的一隻眼睛低頭看向自己心口。


 


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那個星月紋身。


 


他努力抬手,用斷了三指的手努力把血跡抹掉。


 


然後發現,那顆星星早已不知何時, 連同他的皮肉一起,被剜掉了。


 


陸辭砚如夢初醒,心如S灰。


 


原來他的那顆星辰。


 


早就化成流星。


 


棄他而去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