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我才從酸痛的肌肉中醒來。
顧塵瀾已經不在。
我好像想起，早上顧塵瀾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的哭訴聲有些耳熟。
「塵瀾，怎麼辦嗚嗚……」
「你先別急，我現在就過去。」
聽聲音應該是陸西西。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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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陷入沉思，微信的提示音突然響起。
【姐！陸西西真的回來了！但是怎麼是姐夫去接的她？】
下面是一張偷拍的照片。
老宅的大廳，陸西西站在中間，家裡的長輩都在。
顧塵瀾將陸西西緊緊護在身後。
我盯著那張照片看了許久。
突然感覺一絲放松，就像一直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終於落下。
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難免心裡刺痛一下。
想了想。
還是顧塵瀾發了一條消息，想要談一下離婚的事。
【有空嗎？什麼時候回來一趟？】
顧塵瀾過了很久才回我。
【三天後回去。】
隨後表弟的微信就又發了過來。
是一張照片。
顧塵瀾在醫院陪著陸西西，兩人靠在一起，很親密的樣子。
表弟還在喋喋不休。
【姐？這怎麼回事啊？為什麼是顧塵瀾陪著陸西西？他倆不會要舊情復燃吧？】
這條消息剛發完就撤回了。
【姐，你還好吧？】
我握著手機，輕嘲一聲。
不知怎的，當晚我就發起高燒，夢中全是這兩年的點滴。
感覺似要燒毀我這兩年的一切。
第二天醒來看到常來打掃衛生的阿姨，阿姨說：
「是先生讓我來的。」
我才想起，我半夜好像打了顧塵瀾的電話。
電話那邊是他冷淡的聲音，還有陸西西的抽泣聲。
我禮貌道謝：
「辛苦您了，回去休息吧。」
無論是老宅還是醫院，離家裡都不算遠。
果然，無論什麼都無法阻止男女主奔向彼此。
10
阿姨走後，我拿出當初雙方已經籤過字的婚前協議，還有已經籤好字的離婚協議。
離婚協議上隻差填寫一個日期。
將兩份協議放到客廳的茶幾上。
開始收拾東西。
叫了搬家公司把行李搬到了我市中心的平層。
兩年攢下的東西確實很多。
我收拾好新家時，天剛好破曉。
天要亮了，夢也該醒了。
提著自己收拾好的一箱行李，去了機場。
我要代替導師去參加一場重要的交流會，老師和師兄很照顧我，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交流會很成功，我不僅為工作室帶來了好幾個大訂單，還見到了這個行業很多大佬，交流下來實在受益匪淺。
我工作時開了靜音，剛拿起手機就接到了母親的電話。
「你去哪了？」
「在外省有一個工作，怎麼了？」
「你去工作怎麼不和塵瀾說一聲？他都急壞了。」
「你快聯系一下他。」
11
我按了按太陽穴，答應一聲掛斷了。
顧塵瀾應該是沒回去。
他如果回去了應該會看到桌上的兩份協議。
手機上，有顧塵瀾好幾十通未接來電。
這麼迫不及待離婚？
我回撥過去，那頭幾乎是瞬間就接起。
顧塵瀾隱含怒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在哪？」
「你看到桌面上的協議了嗎？」
電話那頭一愣，「什麼協議？」
「我放在客廳桌上了，顧總可以委託律師去辦了。」
半晌，顧塵瀾應該是看到了協議，電話那頭傳來粗重的喘氣聲。
「你要和我離婚？」
我：……
「陸西西回來了，根據當初的協議……」
還不等我說完，電話那頭就將我的話打斷：「你現在在哪！？」
顧塵瀾見我不說話，聲音放軟了一些：
「卿卿，西西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先回來，我們見面說好嗎？不要拿離婚開玩笑。」
「顧總，當初協議上答應給我的部分，你不會是想要賴賬吧。」
「這協議都已經是兩年前的了。卿卿，你先回來，我們再談。」
我想過他可能會有愧疚，會沉默或者道歉，然後給彼此一個體面。
唯獨沒想過他會賴賬。
12
我有點氣憤。
「虧你還是商人，一點契約精神都沒有！」
電話那頭沉默一瞬接著說：「誰有契約精神？你前夫嗎？你去找他了？」
這和白遇又有什麼關系？
我氣得胃部傳來刺痛。
一時沒來得及說話，在顧塵瀾的視角就好像我默認了。
胃部的刺痛來勢洶洶，突然想起我今天一天沒吃飯了，此時才覺得渾身都沒有力氣。
實在不想再和他扯皮。
「我過幾天回去辦離婚證，再見。」
賴賬就賴賬吧，隻要能把自己從男女主的糾葛裡摘出去就好。
就怕有錢沒命花。
電話還在源源不斷地打進來，我直接開了飛行模式。
吵。
13
在床上躺著緩了一會，我穿上衣服下樓，酒店的晚餐應該還有。
電梯打開，我剛要抬腳走進電梯，就看見電梯裡靠著個人。
是白遇，我的前夫。
白遇看到我似乎沒那麼驚訝，「去吃飯？」
我走進電梯，三樓餐廳的按鈕亮著。
我點頭寒暄：「是。」
白遇並沒有絲毫不自在，還邀請我：「一起嗎？」
我沒說話，電梯一路下行。
我以為我沒回答就是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可是，看著面前這個自然坐在我面前開始點餐的人，我有點無語。
胃部還在不適地抽痛，實在沒力氣趕人。
點了粥和小菜，我合上菜單，「麻煩打包謝謝。」
面前推過來一杯熱水，我沒動，自從上次被算計過，別人送過來的食物我都會謹慎很多。
「和我一起吃飯這麼痛苦嗎？」白遇笑看著我。
我嘴角扯出一點笑想回應，實在笑不出來。
白遇盯著我，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聽說，顧塵瀾前兩天去接他那位白月光回國了？」
我回望過去。
「白總消息倒靈通。」
我面無表情，對面的白遇卻笑了。
「卿卿，當初我讓你選過的，是銷毀協議做真夫妻，還是履行協議。」
我心中泛起絲絲的不耐煩，「所以白總今天來是想說什麼呢？嘲諷我選錯了？」
白遇身體前傾，雙眸鎖定我。
「卿卿，我來是想告訴你，你隨時可以再選一次。」
14
打包的東西很快，我拿起餐食，沒有再搭理白遇，上了樓。
粥的味道很好，但是不太合我的口味，喝了幾口緩解胃痛就放在那。
蜷著腿坐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夜景，思緒逐漸發散。
明天還有一場慶祝晚宴，然後就可以回去了。
表弟在微信上吐槽：【我正等著看陸西西吃苦頭呢，結果陸西西被顧塵瀾保著，完好無損地回家了！】
緊跟著又是一張照片，陸西西蹺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挑釁地看著鏡頭。
她黑了一些，精神很不錯，笑容明媚，就算離開兩年，回來也才二十五歲。
「篤篤！」門口傳來兩聲敲門聲，我看了一眼手機，已經深夜十二點多。
走到門口，從貓眼看去是個送餐的機器人，機器人應該是感覺到門內有人靠近，軟萌的聲音響起：
「您好～您的餐食到了～」
「我沒有訂餐哦～」
我的聲音也忍不住被它帶得夾起來。
「您好～您的餐食到了～」
看外面沒人，我緩緩打開門，想看看怎麼設置讓它回去。
門一打開，先映入眼簾是藍色圓柱垃圾桶樣式的送餐機器人。
然後是一雙從側面走過來的皮鞋，西褲包裹著緊實惹眼的雙腿。
我嚇了一跳，抬頭看去。
15
是顧塵瀾。
他好像好久都沒睡，青色的胡茬，布滿血絲的眼睛。
此時正惡狠狠地看著我。
「沈卿，你好樣的！我們還沒離婚呢，你就和前夫在酒店私會？」
什麼跟什麼？
說著就扛起我衝進房中。
門口藍色的機器人還在不停地說：「您好，請取餐～」
顧塵瀾將我扔在床上，自己在房中走了一圈，連衣櫃都打開看了看。
其實也沒什麼可看的，會議統一訂的房間，一進門就隻有一張床。
我剛坐起來，顧塵瀾轉身把我按在床上，身體整個壓上來，手臂緊緊箍著我的身體。
惡狠狠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沈卿！你敢跑！」
我怎麼不敢……
我剛一張嘴想回他，就被堵住了唇，呼吸被掠奪間，「不想聽你說我不愛聽的話。」
所以要把嘴堵住，果然是顧塵瀾邏輯。
16
親了好一會，顧塵瀾應該是冷靜了，坐起來，把我抱進懷裡坐在他腿上。
「為什麼離婚？」聲音帶著無奈。
為什麼離婚？
因為我個炮灰啊。
兩年時間，陸西西隻需要露一面，我兩年就白幹。
我低垂著眼。
「你來做什麼？」
「來道歉……」
我抬起頭看他一眼，他下意識就要吻過來，我趕忙用手扒拉他。
「你做錯什麼了要道歉？」
他把頭埋進我的頸窩，聲音悶悶的：
「老婆這麼生氣，無論什麼都是我的錯。」
他避重就輕地回答。
終於我還是問出了：「陸西西呢？」
顧塵瀾突然眼神變得很熱切，灼灼地看著我，「老婆，你是吃醋了嗎？」
我忍住要罵髒話的衝動。
顧塵瀾把我用力揉了揉，我在他懷裡一向像個棉花娃娃。
他輕輕地笑了笑。
「你不要誤會。」
我有點疲憊。
「我們的協議上寫了，隻要陸西西回來……」
顧塵瀾語速很快：
「她不會待很久的。」
我愣住。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婚姻要建立在陸西西以後隨時還會回來的惶恐裡？」
顧塵瀾的腦回路有時候真的很簡單，我知道事情不是這樣解決的，卻還是忍不住被他帶到他的思維裡。
「不是……」他面露糾結。
忙了好幾天，又被他鬧實在頭疼。
用力掙脫他。
「你先去門口把送餐機器人解決了，吵得我頭疼。」
顧塵瀾深深看我一眼。
走出去擺弄機器人。
我在他出去的瞬間用力把門關上了。
顧塵瀾在門口拍門，語氣崩潰：「卿……卿卿！？」
咔噠！
回應他的是我上鎖的聲音。
怕他繼續擾民，背靠著門開口：「我今天很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17
中午，餐廳。
我坐在位置上看菜單，昨天晚上的蔬菜粥不好喝，今天換一個。
「香菇雞絨粥……謝謝。」
又點了幾樣小菜。
白遇又在我面前坐下。
這人是住在餐廳嗎？
「卿卿。」一聲繾綣的聲音，聽得我渾身難受。
「白總有什麼事？」
白遇無奈地笑笑，「昨晚的提議考慮得怎麼樣？」
我回憶了好一會才想起昨晚上什麼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