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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說我無情冷血,說我白眼狼,說我不孝女。


我不在乎,照樣窩在房車背臺詞。


 


開拍前,導演組織大家劇本圍讀。


 


陳茜一見到我就上前拉住我的手道歉:


 


「林姝姐,真的對不起,雪崩發生的時候要是阿爍拉住你的話,你就不會受傷住院了。


 


「我已經替你狠狠教訓過他了,他人不壞的,就是跟以前一樣,不管發生任何事都會下意識保護我。


 


「還有網上那些話,林姝姐你別往心裡去,你跟我長得一點也不像,怎麼會是我的替身?


 


「相反我還要感謝你呢,阿爍笨手笨腳的,我不在的這些年,多虧了你幫我照顧他。」


 


她笑臉盈盈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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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樣笑著看她,掰開她按在我傷口的手。


 


「說笑了,當時秦爍還是我男朋友,我照顧他不是天經地義嗎?


 


「倒是你,在我們還沒分手的時候就插足別人的感情,大家罵你小三你別往心裡去。」


 


陳茜的笑容僵在臉上。


 


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她眸光閃了閃,突然攥住我的手往她臉上揮。


 


再抬起頭時,陳茜臉上多了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你在做什麼!」


 


我還沒反應過來,身子猛地被人一推,踉跄了好幾步才站穩。


 


秦爍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他把陳茜護在懷裡,冷冷地看著我:


 


「我不是警告過你離茜茜遠點嗎!


 


「果然,我就不該相信你這種惡毒的女人。」


 


陳茜淚眼汪汪地扯他袖子:「阿爍,你別怪林姝姐,她隻是一時衝動,不是故意針對我的。」


 


懷中心上人楚楚可憐,秦爍心軟得像不像話。


 


「你不用幫她說話。


 


「茜茜,你放心,以後有我在,不會讓任何欺負你。」


 


我看著眼前含情脈脈對視的兩人。


 


心中突然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


 


以前也有一個人承諾會永遠保護我。


 


然而他永遠離開了我。


 


9


 


接下來的拍攝,可能是我怕在劇組欺負陳茜。


 


不論刮風下雨,秦爍每天都來劇組探班。


 


圈裡的人都說,他愛慘了陳茜。


 


陳茜嘴饞,又怕胖上鏡不好看,他就親自給她做無糖小蛋糕。


 


陳茜狀態不好入不了戲,他耐心開導親自示範。


 


甚至還會翹班,帶她去遊樂場包場玩一天。


 


狗仔把這些事情爆出來後,全網都在嗑他們的 CP。


 


不可避免地,我這個替身前任又被拉出來對比嘲諷。


 


畢竟和秦爍在一起的時候,他隻是偶爾對我這麼體貼。


 


娛樂圈向來是踩高捧低的地方。


 


秦爍如今穩坐影帝的位置,在圈裡的人脈自然不少。


 


人都是牆頭草。


 


自從我和他分手後,原本找我和合作的劇本和代言全都沒了後續。


 


以前一口一個林姝姐的朋友也都離我遠去。


 


不在背後踩一腳都算好的了。


 


10


 


《夢回 90》這部電影,背景是在 90 年代的上海灘。


 


講述女主喬小芳從農村打拼成為上海灘大人物的勵志故事。


 


因為陳茜的到來,編劇臨時加了一個重要角色,改成了雙女主劇。


 


由陳茜飾演我從小的好朋友張桂珍,跟我一起進城打拼。


 


和我的結局不同的是,她最終加入抗日大隊英勇犧牲。


 


單從人物弧光來看,陳茜扮演的張桂珍人物形象更飽滿生動。


 


這是資方做的決定,我沒有資格反對。


 


和被追星捧月的陳茜相比,我在劇組的日子並不好過。


 


房間地上的S老鼠、拍攝期間數不盡地被叫停、被摻入黃土的盒飯。


 


甚至連幫我化妝的化妝師都是敷衍潦草的態度。


 


劇組大多都是打工人,不會無緣無故地做這種事。


 


我心裡清楚,能有這麼大能耐讓所有人針對我的人,隻有秦爍。


 


他在給我下馬威,替陳茜報那一巴掌的仇。


 


我憋著火給秦爍打電話,他接得很快,像是特意在等我。


 


我問他到底想做什麼。


 


他命令的語氣:「我要你向茜茜道歉。」


 


我冷笑:「想都不要想,我沒做過的事,我是不會承認的。」


 


秦爍也笑:「還敢嘴硬,好啊,不道歉就試試。」


 


我沒有屈服,頂著無數刁難拍完了大半進度。


 


因為經常晝夜顛倒休息不好,腹部的傷反反復復撕裂,至今沒有痊愈。


 


最後一場戲份是我和陳茜的對手戲——喬小芳和張桂珍因資金的問題發生口角,爭鬥中張桂珍失手把喬小芳推進湖裡。


 


冬天湖水刺骨,我記不清被 NG 了多少次,被撈上岸後腦袋暈暈乎乎。


 


腹部裂開的傷口徹底沒了痛覺。


 


耳邊是陳茜假惺惺的道歉。


 


「對不起啊林姝姐,我剛狀態不好,可以再試一次嗎?


 


「導演,我覺得我妝容有點花了,等我補一下妝。


 


「剛那條我不大滿意,可以再拍一條嗎?」


 


陳茜是秦爍的人,導演不會不給她面子,任由她拍了一條又一條。


 


歡歡氣得要S,卻隻能幫我裹緊身上的羽絨服,握住我冰冷的雙手哈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茜終於滿意了。


 


我剛想回房車休息,腳下卻一軟,整個人直直地摔倒在地。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


 


護士幫我換藥的時候,歡歡著急忙慌地進來,舉著手機給我看。


 


「林姝姐,你上熱搜了!」


 


我接過手機。


 


屏幕上,我和陳茜的名字並排熱搜第一。


 


點開是一段很短的視頻。


 


正是我揮手「打」陳茜的畫面。


 


很多不知情的粉絲到評論區罵我。


 


【一個替身還破防上了,也不看看自己算哪根蔥!】


 


【打人姐還能演戲嗎?】


 


有自稱是在場的工作人員站出來發言。


 


【我當時就在現場,陳茜語氣特別真誠友好,林姝突然就抬手打人,太嚇人了,都沒人反應過來。


 


【我站在她們十米開外,都能看到陳茜臉上的巴掌印呢,林姝下手太狠了!】


 


陳茜發了條微博回應:【一切安好,讓大家擔心啦~】


 


配圖是她坐在小馬甲看劇本的照片。


 


放大看,臉上還殘留著淡淡的巴掌印。


 


她這個舉動直接坐實了我打人的事實。


 


經紀人王姐氣瘋了,問我怎麼回事,得知是對方陷害我後,連忙讓人去調取監控,可偏偏拍到我和陳茜的攝像頭壞了。


 


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很明顯是對方故意設的局。


 


唯一的證據被毀屍滅跡。


 


毫無疑問,網上的評論都誇她善良不計較,罵我是十惡不赦的惡女。


 


甚至有陳茜的極端粉絲甚至寄S老鼠來醫院。


 


經過緊急開會,王姐決定不吃悶虧,決定直接報警,讓警察來處理這件事。


 


調查需要時間,在這期間我頂著嫉妒打人的壞名頭,成為劇組的飯後唾棄的對象。


 


11


 


晚上收工後,我看到了秦爍發來的消息


 


【求我,我就幫你。】


 


我沒回,剛想把他拉黑,下一秒就彈出他的電話。


 


「林姝,澄清不過官方一句話的事,隻要你求我,我就幫你。」


 


我打斷他:「我沒做過的事,為什麼要求你?更何況真相如何,你去問你心上人啊,她心裡清楚。」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冷笑出聲:「真是不知悔改,到現在還給茜茜潑髒水。


 


「本來我還想念舊情幫你,免得你說我無情。


 


「既然你不接受,那就等著吧。」


 


秦爍說的等著,我自然知道是什麼。


 


他不僅是影帝,同時還參股了不少業內的娛樂公司。


 


隻要他一句話,我在圈內就會舉步艱難。


 


重則被雪藏,輕則資源和曝光度猛降。


 


他知道我喜歡演戲,知道我的目標是拿下最佳女主。


 


也知道對於一個演員來說,沒戲拍才是最殘忍的。


 


聽著電話裡的


 


聽著電話裡的威脅,我自嘲笑笑。


 


他真愛她。


 


為了陳茜,這麼大費周章地對付我。


 


我不服軟,直接跟他撕破臉:「秦爍,你知道我為什麼跟你在一起嗎?」


 


那頭頓了頓,半晌問了句為什麼。


 


在一起這麼多年,我知道秦爍有多要面子。


 


所以毫不留情地戳他心窩:「因為你長得最像他。


 


「我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被你迷住了,所以我拼命演戲,用盡全力地走到你身邊。」


 


秦爍沒說話,我卻聽到了杯子落地摔碎的聲音以及一聲驚呼。


 


「爍哥,你流血了!」


 


要是以前,我會拋下一切去找他,噓寒問暖地擔心他的傷勢。


 


至少在外人眼裡,秦爍有一點外傷我都會無比緊張。


 


沒人知道,我不過是擔心他的臉。


 


要是傷到了臉,那就不像他了。


 


現在我可不在乎,一個替身而已,再像也比不上他半分。


 


所以,我沒有像以前一樣過問他的傷勢,語氣很冷:「你當我是替身,我也當你是替身,我們扯平了,誰也不欠誰。」


 


說完我直接掛了電話。


 


月光灑在桌邊的相框上,我摸了摸蕭策炎的臉,心裡柔軟又酸澀。


 


怎麼辦啊蕭策炎,我可能真的要被封S。


 


我完不成當初約定好的事情了。


 


你會怪我嗎?


 


12


 


當晚的夢境裡,蕭策炎給我了我答案。


 


他握著我的手,跟我說不會。


 


他說被人欺負了要反擊,不要憋在心裡,不要不開心。


 


比起偉大的夢想,他更希望我過得開心,不要被夢想束縛住。


 


像無數對平常的情侶一樣,他牽著我的手去公園散步,去看電影,去逛街吃飯,陪我做一切想做的事情,支持我做的任何決定。


 


身邊的朋友都說:「你們怎麼回事?在一起這麼多年,怎麼跟剛談那會兒一樣,半點激情不減。」


 


事實也確實是這樣。


 


我和蕭策炎好像一直處於熱戀。


 


整日黏在一起也不會膩。


 


不經意的對視總是會讓人有怦然心動的感覺。


 


偶爾的小摩擦和爭吵隻會讓我們更了解對方,然後慶幸自己比前一秒更了解對方一些。


 


蕭策炎濃眉大眼,是典型的大帥哥校草長相,因為導演專業需要不停出去拍攝,所以會結交很多人。


 


經常有女生要他的聯系方式,走在路上也會被遞情書。


 


他怕我吃醋生悶氣,就主動拿我的頭繩戴手腕上,買很多情侶服,我那時春夏秋冬的衣服幾乎都被他承包了。


 


演變到後來,我不穿情侶裝他還假裝生氣,問我是不是不愛他了。


 


全校都見證了大校草有多幼稚,也知道我們有多相愛。


 


蕭策炎就是這樣的人,在各種細節方面給足了我安全感。


 


我們不僅僅是愛人,更是要好的合作伙伴。


 


我的不少作業都是他拍攝的,我也會給他當影片演員。


 


朋友戲謔地稱我們是夫妻組合。


 


感情逐漸成熟之後,我們也面對面談了結婚的事情。


 


他尊重我提出的頂峰相見的決定。


 


然而我大三那年,蕭策炎大四,他卻不忙著搞畢業設計,整日陪在我身邊。


 


我笑著打趣他這麼大人了還分離焦慮。


 


他隻是笑笑,抱緊我不松手。


 


那時我跑龍套被導演看中,有機會演一些有幾秒鏡頭、能說上幾句臺詞的角色。


 


我媽在電視上看到我,跑來我學校鬧。


 


蕭策炎幫我趕走人,帶我去海邊散步。


 


卻沒想到,高速上會發生意外。


 


我至今記得。


 


車子撞上防護杆發出的巨大聲響。


 


火光吞噬車身散發的烏黑濃煙。


 


以及醒來後,蕭策炎變成的那個小小骨灰盒。


 


13


 


年底,我的戲份S青。


 


過年的時候,《夢回 90》順利播出。


 


網上反響很好,連央視官方也轉發了電影相關片段。


 


不少陳茜的粉絲在評論區控評。


 


【茜茜演技好好,連央媽都轉發了!未來可期!】


 


【老婆美S啦!古希臘掌管美貌的神!】


 


【第一次演電影就這麼棒,茜茜真是個有潛力的演員!】


 


也有幾條不和諧的言論打亂了誇誇大隊。


 


【隻有我覺得陳茜包袱太重了嗎?誰逃命還會化全妝的啊......】


 


【吃點好的吧,管著叫演技好?明明是林姝演得更自然,陳茜全程隻關注自己的美貌了。】


 


然而質疑的言論很快被陳茜的粉絲噴到刪評。


 


我沒怎麼關注網上的言論,演得好不好,觀眾都看在眼裡。


 


從S青到電影播出,秦爍再沒給我打過電話,預想之中的雪藏也沒有到來。


 


甚至還收到了年後的電影節邀請。


 


這次電影節陣仗很大,有傳言說會來個神秘的頒獎嘉賓,據說是國際上那個代號 LX 的大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