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災星,妹妹是福星。
她嫁到王府當妃子,而我隻能給淫邪無恥的富商當填房。
無他,隻因妹妹需要銀子做衣服、賞奴才,恰好我夫家有錢。
誰知王爺謀反失敗,妹妹被連累S頭。
行刑前,妹妹看不得我富貴平安,誣告我家參與謀反。
如她所願,我婆家娘家百四十口均被抄斬。
一朝全家重生。
妹妹哭著說不要去當妃子了,姐夫好,她要嫁給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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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摟著她:「也行,你姐夫上輩子是個豪商,娶親後便收心,隻愛你姐一人。他模樣好,性情好,你嫁他準享福。」
我爹冷冷地看著我:「你是長姐,要讓一讓妹妹。」
我微笑點頭:「讓,當然要讓。」
隻是妹妹啊,你就真的確定,那是個好去處?
01
被滿門抄斬後,全家重生回到了六年前。
彼時,我和妹妹還未出嫁,父親也還是縣令。
氣氛有些凝重,誰都不說話。
寒風呼嘯,我隻覺脖頸涼飕飕的。
被斬首的那日,也是這樣一個大雪天,我和丈夫並排跪在高臺之上,身上被捆縛了鐵鏈。
底下聚了好多瞧熱鬧的百姓。
其實朝廷就是要讓大家看看,造反沒好下場,會被株連三族!
我的衣裳被扒光,因之前受過刑,身上遍布著橫七縱八的鞭傷。
我拼命地嘶吼,小雞啄米似的磕頭。
我有了四個月身孕,恥辱我不怕,S我不怕,冤屈我也背了,我隻祈求朝廷能憐憫,放孩子一條生路。
可嘴裡塞了麻核,我一個字都說不出,隻能在喉嚨裡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咽聲。
我扭頭望向身旁的丈夫,他那樣剛強勇毅的人,眼淚潸然而下,絕望地衝我搖了搖頭。
他想湊過來,最後輕觸我一下。
誰知監斬官一聲「時辰到」,絕了我們夫妻最後的願望。
刀很快,我甚至都沒感覺到疼。
在頭顱落地的瞬間,我還有些許意識。
迷糊間,我看到丈夫身首分離,父母和叔伯們均被斬首。
血染紅了行刑臺。
……
上輩子的事,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我沒想到,我竟會重生。
仇恨讓我渾身戰慄不止,我怨毒地瞪向花廳。
此時父親呆呆地坐在交椅上,他雙手捧著滾燙的茶,一臉驚魂未定。
而我那位好妹妹,她哭得梨花帶雨,蜷縮在母親懷裡。
母親摩挲著Ṱũ̂⁾她,柔聲安慰:「別怕,全都過去了,娘在你身邊。」
我忍無可忍,衝爹娘吼:「她害S咱們全族,還害得我夫家被滿門抄斬,你們竟什麼都不說?」
妹妹嚇得身子一顫,委屈不已:「我沒有……」
我怒呵:「你敢對天發誓,你沒有誣告?!」
忽然,我爹將茶盞摔在地上:「大呼小叫成何體統,沒有半點官家小姐的樣子!」
我娘摟住瑟瑟發抖的妹妹,埋怨地看向我:「那些苦難都已過去,咱們家如今重生了,你又何必計較上輩子那些小事,平白傷了姊妹間的情分!若你非要怨,那便怨娘好了。你妹妹受了好大的磨難,再也禁不得半點驚嚇了。」
02
我本以為經過上輩子的事後,爹娘會改變,可沒想到,他們依舊偏心。
即便他們被這個小女兒害得抄家斬首,竟也不介意。
是啊,在他們眼裡,隻有尤傲雪一個孩子,我永遠是多餘的那個。
爹娘恨我。
在我出生那日,祖父病逝。
而此前不久,父親剛考中舉人,得了個縣主簿的肥缺,正前程似錦,誰知遇到喪父這事。
按照律法,他必須回鄉丁憂兩年多,其間所有職務解除,此後很難再回到原來的位置。
到手的肥鴨子飛了,父親自然滿腹怨懟。
他不敢恨祖父,於是他把怨氣轉移到了我身上。
他認為我不祥,剛出生就克S了祖父,還給他帶來了厄運。
我娘一生信奉「丈夫是天」,她害怕被夫君厭棄,便也跟著附和,甚至找道婆給我算命,說我八字硬,是克父母的天煞孤星。
在我兩歲的時候,妹妹出生了。
那時父親丁憂滿了二十七個月,正愁接下來該如何籌謀生計。
恰好他的老師擔任縣令,不知怎地就想起了他,提攜他做縣丞,比之前的主簿品階還大些。
父母認為妹妹是福星,給全家帶來了好運。
因妹妹出生在臘月的一個雪天,父親為她取名傲雪。
沾了妹妹的光,我也Ţű̂ₓ終於有了名字,小翠。
不久後,我爹去外地赴任,他害怕我這顆天煞孤星妨他,於是將我留給了二叔二嬸照顧。
在我眼裡,善良的二叔二嬸才是親爹娘。
03
在我十八歲的時候,我父母派人來接我回家。
我自是不願。
二叔二嬸雖不舍,但還是勸我。
說Ṫú₊我到底是爹爹的親女兒,他還是愛我的。我爹將來定能為我挑個好夫婿,若我待在鄉下,是沒有出路的。
我想著,將來我要是出人頭地了,我要報答叔叔嬸子,為他們的兒女也謀個好前程。
可我想錯了。
回到家後,我並沒有感受到父母之愛、姊妹之誼。
他們沒有苛待我,但也沒有很愛我,對我很客氣,吃住也比照著妹妹來。
早在鄉下的時候,我就聽說妹妹驕矜傲慢。
但她並未欺負我,每日忙著練琴習舞,見了我,也隻是點頭笑笑。
那時我才知道,最大的羞辱,並不是言語譏諷,也不是動手打耳光,而是無視。
他們一家三口會其樂融融地說笑,可當我出現時,他們會不約而同地停止說話,要麼找借口離開,要麼用眼神交流,氣氛尷尬得要命。
很快,我就知道了一個更殘忍的現實。
爹娘接我回家,並非突然生出了愛女之心,而是新帝登基,朝廷要選秀。
我妹妹生得清純可人,琴棋書畫樣樣皆通,我爹有心給愛女搏個錦繡前程。
但我爹熬了大半輩子,隻是個縣令,一沒京城人脈,二沒銀子。
他和我娘想了個法子,將我嫁給富商杜天鳴,以換取巨額聘禮,用此來為妹妹的選秀之路打點。
04
爹娘在我跟前吹得天花亂墜,說雖是填房,但杜天鳴貌相英俊,為人豁達,還是皇商,我嫁過去享福就是了。
我不傻,偷偷打聽過這杜天鳴。
此人是出了名的無賴惡霸,生生將前任妻子逼S,生性好色,略見個平頭正臉的媳婦就奸淫,家中妾室通房一大堆。
我自是不願,逃跑過不止一次,每次都被我爹抓回去。
還記得,我娘戳著我的腦袋罵:「這麼好的姻緣都不要,你是不是傻?」
我爹更狠,陰惻惻地說:「你是我女兒,哪怕我讓你嫁條狗,你也得嫁!如果你膽敢忤逆父親,我是可以將你活活打S的!」
沒幾日,我就被我父母強嫁給了杜天鳴。
不久後,父母用我的聘禮銀錢,替妹妹四處打點,助她順利通過層層選拔,踏入皇宮。
可有時候,命運這種東西,真的很玄。
新帝選妃那日,恰好他伯父魏王進宮拜見。
魏王無意一句:「今年秀女好顏色。」
當晚,新帝便將最出挑的五個秀女送入了魏王府。
妹妹沒有當成皇妃,反而成了王爺後院中的一個侍妾。
我爹氣出了病,精心培養了十幾年的女兒,到頭來隻是個侍妾。
我娘安慰他:「如此也好,也算半條腿踏入皇家門了。咱們女兒天姿國色,若是將來生個一男半女,肯定能封個側妃。而王妃年紀大了,遲早會S,屆時咱們女兒能當王妃也未可知呢。」
我爹這才稍解鬱悶,忙命人搜羅懷孕方子。
不久,妹妹寫來家書,說她頗受王爺喜歡,她需要五千兩銀子置辦衣裳首飾、巴結王妃、打點下人。
我爹再次想到了我。
他認為我嫁給了富商,整日享福,娘家妹妹遇到難事,我理當出一分子的。
05
我在享福麼?
不,杜天鳴就是個活禽獸。
我是正房夫人,可他卻把我當作勾欄妓館裡的女人。
因我拒絕三人同床,被他厭惡。
他不隻放任家裡的姨娘小妾們作踐我,甚至為了買賣經營之權,暗中往我茶裡放迷藥,將我送到知府的床上。
我若是不從,他就拿鞭子抽我,拳頭打我。
我被他打得受不了了,回家向父母求救。
母親告訴我,夫為妻綱,做女人的應當順從丈夫。
而我父親「不信」他的愛婿會做出這樣的事,囑咐杜天鳴:「小翠在鄉野長大,十分不懂規矩,你要耐心管教她。」
杜天鳴得到嶽父的支持,越發苛待我。
就在我撐不下去的時候,杜天鳴忽然變了。
他不再暴戾貪色,而是變得十分儒雅溫柔。
他把家裡的姨娘侍妾全都打發走,從此收心,隻愛我一人。
而面對我娘家的不斷索取,杜天鳴也冷臉拒絕,甚至譏諷我爹:
「嶽丈您沒養過小翠一日,過去嫌棄她是天煞孤星,如今為了個微不足道的王府小妾,便趴在她身上使勁兒吸血。這樣的老丈人,杜某不要也罷。」
就連乞丐都驚嘆咋舌,說杜大官人皮子看上去沒變,瓤子卻完全不同了,像住進去一個新靈魂。
聽見這些傳言,我和丈夫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和杜天鳴的安穩日子,隻維持了三年。
全都因為我的好妹妹,尤傲雪。
06
魏王謀反失敗,涉案人員皆緝拿歸案。
新帝其實一開始沒想搞株連,隻囚禁了王爺王妃,S了些武將和文官,並賜S了幾個魏王府中的侍妾和幕僚,以作威懾。
不幸得很,尤傲雪在名單上。
當時我爹的官職已被撸掉,被貶為平民。
饒是如此,他依舊四處求爺爺告奶奶,想要營救他的寶貝女兒,最後求到了我們夫婦跟前。
他認為杜天鳴乃關中豪商巨賈,人脈廣,一定能有辦法救人。
杜天鳴的政治嗅覺極敏銳,他已有了主意,但還是先問我的意見。
我嘆了口氣,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