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五年前,即使我沒有被小混混S掉,也遲早會S顧家人手裡。
再後來,顧行宴在黑化後重回了顧家,發現了自己父親曾經迫害過我的證據。
於是就神不知鬼不覺地S了他。
甚至把還他的屍體丟進了水溝,把我的屍體放進了棺材,讓我在S後擁有了一場最盛大的葬禮。
……
系統說到這裡,忍不住「嘖嘖」搖頭。
「男主的黑化值還真是爆表了。原著中他為女主都沒做到這個份上。」
「顧氏家族的人估計沒想到,折磨了顧行宴那麼多年,他都沒黑化;可你一S,他就直接黑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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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愛還是比恨更扭曲啊。」
如果是以前的我知道了這種事,估計也會附和著說兩句「這人真瘋狂」。
可現在,我完全說不出來。
因為我不覺得顧行宴瘋。
他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默默為我做了這麼多。
我隻能看到他對我那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固執情感。
想到這裡,我忽然輕聲開口:
「系統,我這次的任務進度怎麼樣了?」
系統靜默了一瞬。
「宿主,有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壞消息吧。」
「壞消息就是,經歷了這麼多事,顧行宴的黑化值依舊是滿的。」
我的眼睫輕顫了一下。
系統繼續輕聲說:「顧行宴確確實實地變成了一個瘋批,可以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黑化值再也降不下來了。」
這也算是我一手釀成的苦果了。
我深吸一口氣。
「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顧行宴對你的愛意值從五年前就是滿格的,到現在也從沒變過。」
我愣住了。
聽著系統的話,心跳陡然加速。
「他的一切感情,一切欲望,一切目的都來源於你。」
「顧行宴會很聽你話的,宿主。」
「隻要你在身邊,他就會自願被你束縛,不會再做出錯事了。」
「因為他比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更愛你。」
……
五天後。
我坐在病床前,看著顧行宴安靜的睡顏。
他已經脫離危險了,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系統已經消失了。
走之前,它說它要去下一個世界,繼續做任務了。
雖然系統大部分時候都不靠譜,但相處了那麼久,我還是有幾分不舍。
系統笑著說:「其實一開始選你做攻略者,就是看你在現實世界裡孤孤單單的。沒有親人和朋友。」
「現在看到有人這麼愛你,我很開心。」
酸澀情緒頓時哽在了喉中。
系統還是和我告別了。
「不用想念我,以後會有比我更愛你的人來陪著你的。」
「我能預感到,顧行宴會醒過來的。」
想到這裡,我的目光重新停在了顧行宴臉上。
我伸手輕輕摩挲著他的臉。
「不要再讓我擔心了,早點醒好不好?」
可我等啊等,一直等到晚上,那個任性的少年還是沒醒。
我趴在他的床頭,不知不覺進入了睡夢。
我夢到了十年前,剛剛撿回顧行宴的時候。
那時的顧行宴年紀還小,渾身是傷,晚上經常會被噩夢魘住。
於是,我拿來了藥水,一點一點地替他塗抹傷口。
少年不哭也不鬧。
一雙眼眸明亮如星,滿是期待:
「姐姐,你真好。你以後真的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嗎?」
我輕輕摸著他的腦袋,溫柔地哄道:
「我會的。」
時間一久,顧行宴就漸漸從噩夢裡走出來了。
他終於能睡個好覺了。
夢境到這裡戛然而止,迷迷糊糊中,我頭上忽然傳來一陣輕柔的觸感。
仿佛有誰正在撫摸著我的腦袋。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
月光下,俊美熟悉的男人正在伸手安撫著我,和十年前我安撫他的動作如出一轍。
顧行宴的笑容裡含著繾綣愛意。
「又見面了,姐姐。」
這一次,換顧行宴來把我拽出噩夢了。
17
(男主視角)
寧愈S的時候,顧行宴覺得自己已經瘋了。
他S了那群混混,替寧愈報了仇。
可在那之後,他的生活就陷入了一潭幽深的絕望。
顧行宴在科研上是難得的天才。
於是,他開始研究怎麼保存寧愈的屍體。
無數個夜晚,他都抱著那具冰冷的屍體,喃喃自語。
「姐姐,你這個騙子,不是說好要陪我一輩子嗎?」
就在他終於撐不住,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時,一個陌生的少女出現了。
少女急切地阻止了他的動作。
她說,她叫溫圓,是來救贖他的穿書者。
她還說,寧愈其實也是個穿書者,隻不過是個惡劣的騙子穿書者。
寧愈的任務,是讓顧行宴黑化。
所以,她的保護、她的救贖,甚至是她的S亡,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
聽完這番話後,顧行宴不記得自己的心情是什麼了。
他隻記得自己麻木地走回了房間。
然後凝視著床上依舊鮮活的屍體,枯坐了一夜。
他用一個晚上,終於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寧愈騙了他又怎麼樣?
他不怕背叛,不怕黑化,更不怕成為別人眼中的瘋子。
他唯一害怕的隻有一件事——
那就是寧愈從此以後徹底拋下他,再也不回來了。
於是,從那天起,顧行宴開始投入了系統研究。
他相信,既然系統能把寧愈帶來一次,那就能讓她再來第二次。
他要讓寧愈再一次,為他而來。
……
一段時間後,研究終於有了突破。
顧行宴知道了,寧愈是為了保證原著劇情的順利推動而來的。
那麼,隻要顧行宴一路黑化下去,破壞了所謂的原著劇情——
那時,寧愈為了修正劇情,就一定會再次回來。
於是顧行宴想,接下來,隻要讓自己的黑化值一路飆升就可以了。
可這並不容易。
不管他再怎麼發瘋,黑化值到了一百就停住了。
再也沒有突破過。
可黑化值一百,仍然還在原著界限內,並沒到能讓寧愈回來的地步。
就在顧行宴越來越焦慮的時候,顧家人找來了。
他們很滿意顧行宴現在瘋狂的樣子,決定把他帶回去認祖歸宗。
顧行宴臉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可心裡卻直覺這群人不對勁。
果然,仔細一查才發現——
他和寧愈這幾年遭受的痛苦、貧困、霸凌、不幸,大半部分都是拜他們所賜。
甚至,他的父親原本還計劃著要置寧愈於S地。
於是一天夜裡,顧行宴闖進了病重的父親床前。
他在父親驚恐的目光中,慢條斯理地開口:
「父親,辛苦你布了那麼大一場局,讓我變成了你想象中的完美模樣。」
「可你還不知道吧,哪怕你做了那麼多,我還是喜歡寧愈。」
「我現在這麼瘋,也是因為她,不是因為你。」
他低聲湊近父親:「不如等你S後,我就用整個顧氏家族作為迎娶她的聘禮,怎麼樣?」
顧老先生氣得臉上青筋爆起,面目猙獰。
可還沒來得及罵出一兩句,就因為受到的刺激過大,心髒病突發去世了。
也是在那個時刻,顧行宴察覺到自己的黑化值突破一百了。
徹底失控。
於是他知道,寧愈肯定快回來了。
那段時間,他心情很好地把自己的父親丟進了水溝,然後把寧愈的屍體放進了最昂貴的棺材。
他要讓寧愈的屍體擁有最盛大的葬禮。
他要讓顧氏家族每個迫害過他們的人,在葬禮上為她祈禱、為她流淚。
然後,他會禱告結束後炸了葬禮,讓那群人在地獄裡繼續懺悔。
終於,在葬禮當天,一個細雨蒙蒙的日子,寧愈回來了。
她似乎不適應過重的裙擺,腳一滑,竟然直接摔進了顧行宴的懷裡。
顧行宴表面上紳士地扶住了她的腰,可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的情緒。
在那之前,他一直以為,自己對寧愈的感情是愛恨交織的。
既愛她把他救出泥潭,又恨她讓他墜入深淵。
可直到寧愈真正回來的那一刻。
他才發現,自己對她的感情隻有一個。
那就是想見她。
瘋狂地、偏執地想要再次與她重逢。
……
十周年紀念日那晚,寧愈給顧行宴下了迷藥,然後逃出了囚籠。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腳剛走, 顧行宴後腳就站起來了。
他垂下眼睫, 看著寧愈飛快離去的背影。
他是主動放她走的。
囚禁寧愈的這些天, 顧行宴每天都會痛苦。
這個瘋子覺得自己很自私。
他想,明明是自己困在五年前的美夢裡出不來,為什麼要把寧愈也困進去?
她本來就是那樣鮮活而自由的人。
不該折在他的牢籠裡。
於是顧行宴起身,輕輕觸碰了一下剛才被寧愈咬破的嘴唇。
唇角逐漸勾起一個笑意。
十周年的禮物, 還是一個謊言啊。
不過這次的謊言很動聽, 寧愈說了「我愛你」, 所以他並沒有什麼不滿。
顧行宴收拾了一下, 然後悄無聲息地跟在了寧愈身後。
他是讓寧愈重回自由了。
可他也會在暗處, 永遠保護寧愈的安全。
顧行宴曾經對寧愈說過:「姐姐,你以為我真的會那麼蠢, 會一直被你騙到嗎?」
可他現在才知道,他真的有那麼蠢。
而且蠢得瘋狂。
他大概就是那種,隻要愛上一個人, 即使知道那人是個惡劣騙子,依舊會心甘情願地踏入對方編造的謊言當中的瘋子吧。
不過顧行宴並不介意。
瘋就瘋吧。
畢竟騙子和瘋子, 本就該是天生一對。
18
顧行宴出院了。
我們回到了顧家別墅,開始慢慢休養。
我端來了一碗湯,一口一口地喂著顧行宴。
顧行宴嘴裡喝著湯,可目光卻一直灼熱地黏在我身上。
仿佛吃的是我一樣。
我敲了敲他的腦袋:「你在看什麼呢?別分心, 好好吃飯。」
顧行宴露出了如沐春風般的微笑。
「我當然是在看姐姐了。姐姐這麼好看,能再次見到真的太好了。」
我的臉被撩得有些發紅,沒忍住又敲了一下他的腦袋。
「五年不見,你別的沒學好,油嘴滑舌的本事倒是越發長進了。」
矜貴腹黑的少爺一下子垮了臉, 語氣裡難得染上了一絲委屈:
「可我是認真的,姐姐。」
「我在昏迷的時候,其實很怕你又跑了, 又拋下我一個人。所以醒來的時候能再看到你, 我是真的覺得太好了。」
「這還是我人生裡第一次的幸運。」
我心裡湧起了一陣酸澀。
可等我踮起腳尖,剛想要吻上去時——
「作(」看著顧行宴心口一道猙獰的刀疤, 我輕輕伸手撫摸了上去。
「現在還痛嗎?」
顧行宴誠實地回答:「不痛,而且很舒服。」
我:……
下一刻, 顧行宴就捉住了我作亂的手,不讓我亂摸。
他緊緊攬住了我的腰, 熱烈又肆意地吻了上來。
房間內的氣溫逐漸升高, 氣氛也開始變得曖昧。
我伸出手擋在了顧行宴唇前,不讓他親我。紅著臉說:「你還沒恢復, 醫生說不讓劇烈運動……」
顧行宴順勢親吻了我的手。
熾熱的氣息拂過肌膚, 帶來一陣酥麻的感觸:
「我究竟恢復了沒有,姐姐試試不就知道了?」
……
顧行宴的吻很燙, 燙得我渾身戰慄。
可我舍不得推開他。
我仰起脖子,任由自己沉溺在了顧行宴的愛意中。
迷迷糊糊中,我在想, 顧行宴這麼滾燙的人, 怎麼可能會隻是一個單薄的書中角色呢?
記憶逐漸回到了五年前。
在五周年紀念日的那個晚上,也是我第一次離開顧行宴的時候。
顧行宴曾笑著對我說過:「我的生命從遇見姐姐才開始有意義。」
我本來以為,這隻是句普通的情話。
可現在看來, 這或許是真的。
孤獨的少年早就因為被愛長出了血肉,擁有了靈魂。
然後在五年前,就固執地把一顆真心捧到了我手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