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相戀十五年的男友被狗仔拍到和新晉小花在酒店樓下擁吻。
他說他膩了,而我在第二天帶了所有的行李離開。
後來在我影後的頒獎典禮上,他失態地攔住我。
單膝下跪,向我求婚。
我不耐煩地打斷了他,挽上了一旁香港富商的手臂,將結婚證甩到了他臉上。
「沈黛,你準備要做什麼?」
「準備坐月子。」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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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三十二歲生日當天,出了場車禍。
兩車碰撞,頭破血流,我倒在車窗邊,下意識地仰頭模模糊糊地望向漆黑的天幕。
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
真美啊。
可我暈過去腦海中最後一個畫面,卻是剛才親眼目睹周聽序和阮綿赤裸著身體糾纏在一起的模樣。
為什麼是在西區的房子裡啊,周聽序。
我近乎絕望地想,忍著一直沒有流下淚終於混雜著血,從眼角淌下。
2
醒來時我躺在潔白的病房,右腿打了石膏,痛的有些麻木。
茹姐守在我病床前,紅著眼數落我:「剛S青大半夜就趕著回 B 城,然後就出了車禍,黛黛,不會開車就跟我打電話,我去接你哇。現在好了嘛,一條腿都摔壞了,擔心S人了。」
我眼睛忽然一酸,喉嚨哽澀,垂下眸,輕聲說了句:「對不起啊,茹姐。」
茹姐埋怨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她嘆了口氣:「算了,都連軸轉大半年了,也該歇歇了。」
話音剛落,在我拿到手機時,聲線又驟然提高:「先別看......」
隻是她說的有些晚,我已經滑開了手機屏幕。
熱搜第一條,赫然是:【周聽序與阮綿戀情官宣。】緊跟在後的第二條,是我車禍住院的新聞。
三個人的名字掛在一起,滑稽的有些可笑。
我怔了怔,心中卻是出乎意料的平靜。
我跟周聽序相戀十五年,從籍籍無名到聲名鵲起,他從周家的私生子變成繼承人,成為華語樂壇的頂流,我也躋身進一線明星的行列。
可圈內至今沒幾個人知道我們的關系,我們少年時約定好頂峰相見的官宣也被他一推再推。
直至如今,分崩離析。
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
我不記得了。
隻是慢慢地,他不再給我發信息,開始推脫與我的見面,不間斷地和各種明星模特傳出緋聞,在我打電話質問時不耐煩地斥責。
一切其實都早有預兆。
是我賴在回憶中不肯離開,S心的太晚。
恍然回神,我抬起頭,安撫地衝茹姐笑了笑:
「沒事了,我跟他以後,再沒有一點關系了。」
話音剛落,有人敲門。
我向門口望去,不經意間撞進了陸祁那雙含著細碎笑意的眸。
「意思是,沈黛,我現在有機會了嗎?」
他的眉眼坦蕩,就像五年前向我告白那天一樣。
3
陸祁是香港陸式集團了,陸總的最寶貝的孫子,家大業大,背景雄厚。
我認識他是在五年前。
那時我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去試一部他投資的戲的女二號。
試戲時他的目光輕飄飄掠過我後,漫不經心對導演說了句:「我覺得她演得挺好。」
於是我拿下了這個角色,然後憑借這個角色,終於大爆,火出了圈。
戲路開闊的同時,網上也逐漸傳出一些我和陸祁的緋聞。
公司為了熱度不準我闢謠,陸祁竟也從來沒有否認過。
後來他請我吃了一頓飯,我誠惶誠恐向他道謝。
他卻笑著搖頭:「是你自己足夠優秀。」
頓了頓,他看了我很久後,又斟酌著慢慢開口:「沈黛,你要不要考慮一下,真的做我的女朋友?」
我驚詫間怔住,然後拒絕,我說:「對不起啊,陸總,我已經有了一個,陪了我很多年的人。」
陸祁沒有生氣,他很坦蕩衝我笑:「那好吧,是我來遲了。」
而五年後的今天,陸祁又坦坦蕩蕩地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他捧著一束盛大潔白的茉莉花,對我說:「我看見熱搜了,沈黛。」
「現在,我是不是有機會了。」
我愣了愣,移開視線望向窗外,輕聲開口:「別開玩笑了,陸總。」
陸祁似乎看出我心情不佳,沒有再多說什麼,放下花就離開了。
門合上之時,我恍惚間又想起了那夜的場景。
4
周聽序跟阮綿的緋聞鬧得滿天飛時,適逢我新戲S青。
我點了根煙,靠在車旁,在繚繞的煙霧中面無表情地看著手機屏幕。
狗仔拍的照片模糊,可我跟周聽序相戀十二年,怎麼會看不出那張照片裡,跟二線小花阮綿在酒店樓下接吻的人就是他。
照片是早上七點爆出來的,到晚上六點,熱搜登榜了一整天,周聽序沒有澄清,也沒有來找我解釋。
細細密密的酸澀感湧上心頭,我摩挲了手上的戒指很久,還是給周聽序打去了電話。
鈴聲響了十幾聲後他才接起,語氣是一貫的不耐煩:「又怎麼了?沈黛,照片是借位,熱搜是炒作出來的緋聞,這你也要來質問我嗎?」
我一時語塞,怔了怔後,才輕聲開口:「不是的,周聽序,我是想問問你,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電話那端驟然安靜下來,隻剩下周聽序清淺的呼吸,似乎過了很久,我才聽到他的聲音重新響起,語氣軟了下來:「明年吧,黛黛。」
「明年你生日,我一定官宣。」
又是明年。
我沉默地垂下眸,指尖的煙在黑暗中明明滅滅。
周聽序嘆了口氣,縱使隔著兩千公裡,我都能想象到他此時的表情。
擰著眉頭,眼神冷漠。
「沈黛。」他喊了我一聲,頓了頓,然後是打火機打響的聲音。
他似乎點了根煙,深吸一口後,語氣倦怠:
「這麼多年了,我的確,是有些膩了。」
我怔住,手機滑落在地,屏幕摔得粉碎。
十五年,的確很久了。
5
我沒有告訴周聽序,深夜開車回了 B 城。
我在 B 城西區有套房子,是周聽序當年寫歌偷偷存了好久的錢後,送我的二十五歲生日禮物。
那年和今年一樣,初冬就落了雪,冷得刺骨。
我和周聽序那時都還不火,我生日的那個晚上,他就蒙著我的眼睛,一步一步地牽著我走到房子內。
黑暗中,燭光在廉價的蛋糕上跳躍著,周聽序望著我,腼腆又羞澀地笑:
「對不起啊,黛黛,買了房之後就身無分文了。」
「不過以後每年你的生日,無論多忙,我都會來這個房子裡給你過生日的!」
後來啊,一晃又是好多年。
少年人擅說謊話。
他早就忘了。
所以當我推開臥室的門,看見糾纏在一起那對男女時,其實也並沒有多意外。
臥室的燈很亮,刺目的讓我一瞬間有些眩暈,淫糜的味道讓我感到反胃,我也確實扶著門框吐了起來。
客廳的時鍾搖搖晃晃地走到十二點,滴嗒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碎裂開來。
像被人迎頭澆了一盆冷水,我連血液都涼了下來,渾身開始發抖。
我就那樣抖著手,在周聽序驚詫的眼神中,冷靜一連拍了好幾張照片。
然後是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怒喝聲。
阮綿瑟瑟發抖地往周聽序懷裡鑽,周聽序一邊擋著阮綿的臉,一邊怒聲斥責我:
「沈黛,不準拍了!」
我面無表情地掃了他們一眼,在僅存的理智被炸得支離破碎前,收起手機,扭頭就走。
「沈黛!」
周聽序披上衣服追了上來,漆黑的走廊中,他攥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心和當年第一次牽著我踏進這個房子時一樣炙熱滾燙,可此時的我卻像碰到什麼髒東西一樣,猛地甩開了他。
「滾開!」我幾乎是尖叫出聲,忍著淚不讓它從眼眶中流下。
周聽序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神情冷淡難看:「沈黛,這隻是一次意外。」
「圈子裡的哪個男人不這樣?你難不成要我一直為你潔身自好,守身如玉嗎?」
「你難道沒有跟別人傳過緋聞?跟別人上過床?」
他的語氣蘊藏著怒氣,仿佛是我在無理取鬧,伸出手又想來抓我。
我躲開他的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他臉上:「周聽序,給自己留點體面吧。」
這是我頭一次打周聽序。
他被我打得偏過頭去,慢慢地咬緊了牙。
我轉身就走,聽見他的聲音在我身後輕輕響起:
「綿綿剛出道,那些照片你不要發出去,對她以後的路會有影響,無論你開什麼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
我回頭看了一眼。
阮綿不知什麼時候也出來了,她扶著門框,正怯生生地往我們這邊瞧。
她可真好看啊,天真嬌豔,像一朵純白的茉莉花。
和二十歲的我像極了。
我顫抖著手點了根煙,噙淚笑了起來:「不必了,周聽序。我們從此兩清了。」
「你不要再來招惹我,這些照片,我就不會發出去。」
隻是周聽序似乎比我想象中的更愛阮綿,愛到生怕我會將手裡的照片發出去,在我車禍的第二天,大張旗鼓地公布和阮綿的戀愛。
徹頭徹尾顯得我那十五年,像個微不足道的笑話。
6
陸祁每天都開始來醫院看我,煲湯送花,極其殷勤。
我所在的醫院是一座私人醫院,保密性做得極好,所以太陽好時,陸祁也會陪我醫院內的空地上走走。
我沒想到會在醫院碰見周聽序。
他扶著臉色蒼白的阮綿,看見我時,也愣了一愣,目光落在我身旁的陸祁身上時,我竟看出幾分滔天的怒意來。
「沈黛。」他喊我的名字,下颌繃得很緊,語氣譏諷:「不愧是你啊,這麼快就找到了新歡?」
陸祁警覺地擋在了我面前。
我推開他,笑著迎上了周聽序的視線:「不如你,分手第二天,就和新人官宣。」
周聽序的臉色瞬間就難看了起來。
陸祁掃了他們一眼,在我耳邊嘟囔:「這就是那個陪了你很多年的人?也不怎麼樣啊,你眼光真差。」
他的聲音不大,卻也足夠讓周聽序聽見。
周聽序終於忍不住了,他松開阮綿,大踏步過來扣住我的手腕,強硬地拽著我往外走。
腕上傳來的力道幾乎要把我的骨頭捏碎。
我的右腿本就沒有好全,被周聽序拽的一趔趄,跌倒在地。
來不及阻攔,陸祁直接衝上去,一拳砸在了周聽序的嘴角。
兩個人就這樣扭打在了一起。
阮綿慘白著一張臉要去拉周聽序,卻被他一把甩開。
「滾!」他吼道,語氣森冷,眼神陰狠。
阮綿被他吼得一哆嗦,手中緊攥著的一張紙晃晃悠悠飄落在地。
我看了一眼,是一張人工流產的檢查單。
原來我撞見的那次不是第一次了啊。
阮綿和周聽序,他們兩個人,原來早就在一起了。
我嘲諷地扯了扯唇,說算了,陸祁,我們走吧。
周聽序不S心地還要衝上來,他眼梢泛紅,SS地瞪著我:「鬧夠了沒?沈黛。」
「你他媽的不就是想官宣嗎?隻要你回來,我今天就能跟你官宣。」
阮綿的眼圈瞬間就紅了,她喊了聲阿序,怨毒的目光卻落在了我身上。
我卻垂下眼,一瘸一拐地跟周聽序擦肩而過:「不了,我嫌髒。」
「行,你有種。」周聽序咬牙切齒:「沈黛,你最好永遠別後悔!」
我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