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被人抬回來的他。
......
7
隨行的侍女說,邕王府家的嫡女在席間看上逾白,想結親。
老夫人還沒開口,逾白就當著眾人的面一口回絕。
回來路上老夫人指責逾白駁了高門的面。
兩人爭吵,逾白一口氣沒順過來就暈了過去。
暈就暈,怎麼他體溫這麼高?
一番查探後,我S到師姐房間衝她一頓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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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頭發掉進我藥裡了!!!」
師姐是千年人參,短短一截根須比凡間夜明珠還要滋補。
逾白虛不受補,所以全身燥熱。
師姐摸摸頭幹笑道:「最近換季,理解一下。」
說完她就溜。
我仰天長嚎。
好不容易養好的身子又給搞壞了。
飛升之日遙遙無期啊!!!
逾白難受得在床上翻來覆去,臉頰如火燒般通紅,嘴裡一直念叨我名字。
我催出內丹,助他服下。
等丹元吸收了參須的精氣再取出時,他突然睜目,抬手撫嘴。
嘴上嘴是我的嘴。
......
我剛想解釋,就被他一把拉入床側。
一個旋轉,我被他壓在身下。
墨發傾瀉而下,猩紅的雙眼如看獵物般盯著我。
這眼神,讓我有點慫。
呃,好像還有點興奮。
鋪天蓋地的吻向我襲來。
眼前的場景漸漸模糊。
......
翌日,到了晌午,我才悠悠醒來。
我揉著酸脹的腰去開門。
門外幾個侍女見了我,紛紛紅臉低頭。
昨晚動靜有那麼大?
老夫人讓管家熬了一大鍋補品給我。
又瞧了瞧我肚子,一臉滿足的離開。
晚上侍女端來湯藥給逾白,沒想到他還睡著。
直到第二日,他也沒醒。
老夫人疑惑地看看我,欲言又止,最終沒說什麼。
第三日,逾白還是沒醒。
老夫人炸了,拉了郎中來。
郎中留下一句「縱欲過度,多加休息」便離開了。
老夫人滿臉漲紅,吭哧半天,朝我蹦出一句:「你是人嗎!」
我挺直身板,如實回答:「不是。」
她甩袖離開。
到了夜裡,逾白終於醒了。
老夫人聽到消息跑來,拉著他直抹眼淚。
時不時朝我飛來幾個刀眼。
我無辜啊。
又不是我拉著他醬醬釀釀。
是他非要戰天明。
嘖,男人的蜜汁自信。
8
為了保護自家兒的下半生(身),老夫人堅決不讓我同逾白睡一處。
她將我安排在她隔壁屋,每日陪她誦經念佛。
逾白氣色已是大好,我也確實不用像之前那樣從早顧到晚。
湯藥也是等我煮好後,派人送到他房內。
夜裡,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往日溫暖的懷抱消失了,溺人的耳語也沒了。
明明以前一直是一個人睡覺。
如今卻覺得哪哪都不適應。
腰部突然被攬住,熟悉的氣息攏罩過來。
「阿一,你都不來看我。」
話裡是藏不住的委屈。
他這哼哼唧唧的模樣......
真的很像我的狗啊。
炙熱的鼻息噴灑在頸間,我不由地渾身一顫。
我突然想起近日侍女們私下議論的話。
她們說我在老夫人眼裡,隻是個山村土妞,登不得臺面。
如今逾白身體已好,是該配高門貴女的。
嗯,我確實是土生土長的妞。
風吹日曬,身體嘎強,能把凡人撅的三天下不了床。
如今恩緣即將結束,人間的一切是該與我無關。
我猶豫開口:「我該走了。」
逾白沒有回應。
腰間的手卻是越收越緊。
「等你飛升後,我能去找你嗎?」
這話說的可憐巴巴,讓人無法拒絕。
「好。」
仙人歷劫,各有不同。
也不知他歷劫後還記不記得我。
逾白湊上來又想啃我。
屋門突然被踹開。
老夫人雙眼瞪如銅鈴,朝我們呵道:「住嘴!」
她三步跳上床,躺在我們中間,視S如歸:「想睡我兒,先睡我!」
於是,老夫人在床上躺了三天。
現在府裡的人見到我都避之不及。
......
其實隻是老夫人跳床時,把腰扭到了。
師姐說逾白身體毒素已清,我們即日可離開。
我拔下腿上所有的根須,匯聚成一根,融進逾白體內。
以後就算我不在,根須也能保他此生免受毒物侵害。
「好歹也是你幾百年道行。還個恩也不用這麼給力。」師姐摸著我光禿禿的腿可惜道。
我從口袋翻出一顆糖吃下:「沒事,以後還能修出來。」
不過這恩到底從哪來?
印象裡也沒什麼仙者幫過我。
我問師姐有沒有什麼法器能知曉我和逾白的因果。
她拋來一面銅鏡。
「絲輪鏡知萬物因緣,你拿去試試。」
這鏡子渾身仙氣縈繞,該是仙家之物。
我向師姐投去八卦的眼神。
「哦,前段時間我和一個神仙打架,這是他的賭資。」
和神仙打架?
還贏了?
不愧是我的師姐。
牛。
9
我和逾白同觸鏡面,四周漸起濃霧。
幾束虹光從鏡中射向夜空,如展開一幅瑰麗畫卷。
連綿的青山中,一顆紅樹尤為打眼。
那是連連山。
我從前生活的地方。
鏡中的我在替一隻小白狗處理傷口。
我每日照顧它,與它同吃同睡。
畫面一轉,小白狗在我睡著後化成人形。
一頭白發垂至腳踝,少年容顏如雕刻般俊美異常。
這人竟然是逾白!
他真是我養的狗!
他替我掖好被角,俯身溫柔道:「阿一,我喜歡你。」
「等你飛升後,我再去找你。」
當初養它許久,後來它突然不見,我傷心了好一段時日,以為它被山裡的狼叼走了。
連走都不和我打個招呼。
白眼狗。
畫面再轉,淨靈池中,我在等待雷刑。
一個仙者突然衝進雷池,將我推了出去。
驚雷打在那人身上,道道血痕遍布全身。
我終於看清那人的臉。
是逾白!
天宮降下神諭:神獸逾白,私自護妖,以身受刑,打入凡界,受輪回之苦。
虹光回鏡,濃霧散去。
「護我?」
我渾身僵住,過往之事在腦中不停遊走。
我天生靈根強,比同類修煉更易。
自從飛升失敗,我整日被族人嘲笑排擠。
我不甘心,翻山越谷,拜在玄清真人門下繼續修煉。
眼看著同門師哥師妹個個得道,而我隻能在後山林急得吃草。
這一切的起因都是當初那個將我推出雷池之人。
「這算哪門子的恩!」我憤怒望向逾白。
「仙君為何要替我受雷刑?
「你我曾相伴數月,你難道不知我的修為?
「你可知我因此遭遇多少波折!
「你喜歡我,就能不顧我的意願,擅自決定一切嗎!」
逾白神色慌張,卻無法回應我的句句疾言。
是了,此時他在凡間,也不知過去之事。
我定定心神,轉身離開。
他急忙將我拉入懷中。
「別走。」聲音中竟染上一絲哭腔。
我奮力掙脫他的手,向前而去。
找了一圈,沒見到師姐,我回房收拾準備離開。
逾白在屋裡緊攥我的包袱。
他眼眶湿紅,氤氲著水霧,倔強地盯著我。
這眼神......
哼,我就不看。
我獨自離開人界。
來時是滿心歡喜,去時是失魂落魄。
我遁回連連山,呆在曾經居住的洞穴裡抱枕大哭。
哭我這幾百年的坎坷經歷,哭我的狗子雖然沒被狼叼走,卻是個二貨。
話本子說的果然沒錯,路邊的動物不能隨便撿。
師姐找過來,要帶我回宗門。
我不想。
「飛升即在眼前,你要因為情愛而拋棄千年道行嗎?」
我搖頭。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擋我要走的路。
隻是我渾身難受,現下隻能用哭來發泄情緒。
師姐替我整理衣物時,幾顆糖掉了出來。
我撿起,耳邊響起曾經逾白問我的話。
「甜嗎?」
我咽下,淚又止不注的流。
好苦。
我從未吃過如此苦澀的糖。
比世間任何草藥還要苦。
此刻,我才後知後覺,我留戀人間的新奇,最不舍的卻是那個人。
我想重新教育狗子,師姐攔住我。
「我問過天宮的人事閣,逾白的歷劫命簿裡沒有姻緣線,他三世輪回的結局都是戰S沙場。
「你去,就是誤他劫數。」
師姐抱著我說,逾白已去戰場,我該繼續修煉。
我們的因緣已經結束了。
10
回到宗門,我除了修煉,其餘時間都在藏書閣。
師姐為了防止我偷偷離開,在山門設下陣法。
其實我早就能破陣。
但我不會出去。
冷靜下來,發現許多地方有問題。
查閱書籍才知道,逾白的真身是神獸谿邊。
谿邊是上古神獸,常年跟著天帝四處治亂。
既然逾白久居天門,那麼他應該知道飛升的規矩才對。
是發生了什麼事才讓他如此反常,累及自身?
還有他體內的毒,到底是何仙者下的手?
一切,還得上了天宮才能查清。
百年時光於人是滄海桑田,於妖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我飛升那日,師姐剪下烏發遞予我。
我感動不已。
果然還是姐妹情深。
「你幫我把頭發交給人事閣的閣主,就當是感謝他曾經相助之事。」
眼淚卡在眼眶裡,不知該下還是該回。
我穿過緲緲雲層,落在下雲間的淨靈樓。
再來這裡,心裡已是波瀾不起。
仙童領我到二樓的裡間。
路上,幾個仙侍在不遠處嘰嘰喳喳。
「聽說前段時間谿邊族的將軍逾白歷劫歸來了。」
「紜瑤公主一直喜歡他,每日都去天帝山看他。」
「那有什麼用,逾白失去從前記憶,早忘了和她的情分。」
「人事閣的侍童說逾白在凡間有個妻子,他是不是還惦記著她?」
「她應該早S了吧。」
......
進屋後,仙童交予我一疊書卷離開。
按流程,我要在此習禮,靜身。
兩月後,再去淨靈池受雷刑。
隻是這房間裡的雲霧有點多,是不是太久沒人打掃了?
我拔下根須,默念幾句,隨即散出去。
去吧,皮卡須。
把這天宮探個遍。
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間,感覺懷裡有團熱物在拱我。
我撈出一看,是個三花狗。
狗子瑟瑟發抖,不敢和我對視。
嘖。
小樣的,以為披個馬甲我就不認識你了。
天上四處漏風,尤其是淨靈樓。
我把狗子移到床尾,腳貼著它肚皮睡覺。
嗯,暖和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