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     護眼 關燈

第2章

我憤懑到失笑。


過了飯點沒幾個人的食堂很安靜,一直陪在我身邊的宣洛看到我事出不意地哈哈大笑,嚇白了臉。


 


「白錦宥白錦宥,你怎麼了?別嚇我,為了一個不值得男人成了精神病是會貽笑大方的。」


 


我抬頭,捏她圓圓的臉蛋子。


 


「說什麼呢?我才沒有瘋,我隻是開心。」


 


「開心什麼。?」


 


宣洛拍掉我的手,揉了揉發紅的臉頰。


 


「開心自己重生了。」


 


「重生?」

Advertisement


 


7


 


宣洛歪了歪頭,旋即笑開。


 


「沒錯,是重生,離開渣男就是重生的開始。」


 


我沒糾正宣洛,撐著腦袋兀自盯著窗外的豔陽天。


 


那是屬於我未來每一天的豔陽天。


 


我應該選擇怎麼去避免五年後我成為植物人的厄運。


 


而不是追逐在男人身後,渴求那分文不值的愛。


 


這天過後,沒人再議論程蔓是否撬牆腳。


 


而是開始關注我了。


 


下課走在林蔭道上,路過的同學都會朝我露出同情的目光。


 


「真是可憐,原來她隻是裴懷毅的備胎,明明這麼優秀。」


 


「學習優越不如家境優渥,誰叫她的家境不如程蔓呢,要怪就怪她不會投胎。」


 


他們的話雖難聽,但有一部分說得沒錯。


 


我家境遠不如程蔓,我是奶奶撫養長大的孩子,爸媽生下我不久後離異,各自組建了家庭。


 


嫌我累贅,隨手丟給當時年過半百的奶奶。


 


而程蔓是富二代,家裡是做服裝生意的,算是中上產階級,小有資產。


 


前世,我出車禍剛成為植物人那會兒。


 


消息靈通的程蔓趕到醫院,陪在傷心的裴懷毅身邊。


 


她拋出誘人的條件。


 


「隻要你跟我結婚,我能讓你當上這所醫院的院長,還會送白錦宥去國外,接受最先進的醫療技術。」


 


裴懷毅垂坐在我病床前,對於誘人的條件,眼睛都沒眨一下。


 


隻緊緊地握著我的手道:


 


「我永遠不會為了自己前途背叛發妻。」


 


正是因為裴懷毅的深情和執著,深深地吸引著程蔓。


 


她不S心,每年都會來,說同樣的話。


 


裴懷毅也是每年回絕同樣的話。


 


可是,裴懷毅的精神頭一年不一年,堅持的定力也一年不如一年。


 


直到我的主治醫生告訴他:


 


「你妻子大腦幾近衰竭,醒來的可能微乎其微。」


 


以前還說醒過來的概率為 10%~15%。


 


現在微乎其微。


 


在為我擦臉的裴懷毅,慢慢地松開了我。


 


他回想著他的同事們。


 


能力不如他的、年齡比他小的,現在一個個地爬得比他還高。


 


為了能照顧我,他現在還是個小小的住院部醫生。


 


不僅如此。


 


加班到深夜的同事,家裡的妻子會貼心地送來夜宵、滋補身體的湯藥,還有御寒的衣物。


 


他什麼都沒有,回到家冷鍋冷灶。


 


沒有人溫柔地喊他老公,沒有人稚嫩地喚他爸爸。


 


他還得趕緊洗完澡,趕到醫院給妻子做清潔。


 


他的父母也五年沒理他了,罵他是不孝子,守著一個活S人過日子,自甘斷送前程。


 


終於,他放棄了。


 


接受了醫生的意見,親手拔掉了我的氧氣管。


 


8


 


重活這一世。


 


裴懷毅毫不猶豫地抓住了裴曼投遞下來的橄欖枝,少走了幾年的彎路。


 


行,我祝福他。


 


從此,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彼此互不打擾。


 


可是他千不該萬不該縱容程蔓,因為女人之間的那點小嫉妒心而變個法地欺負我。


 


那日周末有實驗課,沒能回家。


 


奶奶提著燉好的雞湯,來學校看我。


 


卻在校門口遇見了出門約會的裴懷毅和程蔓。


 


因為上輩子的緣故,裴懷毅認識我的奶奶。


 


程蔓見裴懷毅停頓,詢問他怎麼了。


 


裴懷毅腦子快不過嘴,下意識地就說:


 


「是白錦宥的奶奶。」


 


裴懷毅剛說出這句話,程蔓就生氣:


 


「你們居然見過家長。」


 


裴懷毅自知失言,連忙哄著程蔓:


 


「不是這樣,是因為......」


 


「是因為什麼?」


 


程蔓氣憤地反問。


 


裴懷毅總不能說。


 


我是重生過來的,所以什麼都知道的鬼話吧。


 


裴懷毅醞釀半天,沒吐出一個字。


 


他猶猶豫豫的模樣,在程蔓看來,就是默認。


 


她說,要想我原諒你,等會兒就不要阻止我做事。


 


於是,扮作我好朋友的模樣,走到我奶奶面前。


 


「奶奶,你找白錦宥嗎?」


 


奶奶被保安攔著進不去學校,正愁。


 


無措間碰到認識我的程蔓,她欣喜若狂。


 


「是,你認識我孫女啊,她可能在上課打不通電話,你能帶我進去嗎?」


 


程蔓笑了笑,指了指校外後山的方向。


 


「奶奶你可能搞錯了,據我所知,白錦宥現在在後山採藥草。」


 


「這樣啊,那我就在這裡等她。」


 


奶奶做了決定,往校門口的大樹下一坐。


 


程蔓卻不S心,她伶牙俐齒,一通糊弄。


 


「白錦宥估計太陽下山才能回來,您不是給她送雞湯嗎?涼了可不好喝。」


 


奶奶被忽悠著,跟著程蔓走到了校外後山。


 


「奶奶,您就沿著這條路直走哈。」


 


奶奶提著保溫壺,步履蹣跚地往山上走。


 


程蔓在後面笑得前仰後合,轉身拉著裴懷毅就要走。


 


裴懷毅遲疑。


 


「這樣不好吧,你明知道後山很危險。」


 


程蔓不滿地撒開了裴懷毅的手。


 


「你剛才不是答應我,我做什麼都不會阻攔嗎?怎麼,還對白錦宥餘情未了。」


 


「怎麼可能?」


 


「那就好。」


 


程蔓滿意地親了一口裴懷毅,拉著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當晚,我就接到輔導員的消息,說我奶奶從山坡上滾下來,現在躺在醫院裡。


 


9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奶奶穿著病號服靠坐在床頭,一隻手還插著針管。


 


「奶奶。」


 


我喊了一聲,衝到奶奶身邊去。


 


奶奶第一時間,是向我展示她的雞湯,似乎還很自豪。


 


「宥宥,你看,我給你煲的雞湯,從山上滾下去都沒灑,剛才我叫人拿去加熱了一下,你趁熱喝。」


 


奶奶想要擰開壺蓋,發現一隻手掛著水不方便。


 


抬頭要找我幫忙,發現我臭著臉。


 


更多的是心疼。


 


前兩天,我隻不過隨口說了一句頭暈,奶奶就馬不停蹄地張羅著給我食補。


 


明明她自己身子就不好,隔三差五地就要吃穩定血壓的藥,小身板也瘦成一把骨頭。


 


到底是誰要補啊。


 


我忍不住了,眼淚直掉。


 


「奶奶,不就一壺雞湯嗎?沒了就沒了,何必把自己賠進去。」


 


奶奶見我哭,慌得不行,手忙腳亂地放下保溫壺,拿衣袖給我擦眼淚。


 


「宥宥,宥宥,你別哭,我不是為了雞湯摔倒的,是有大狼狗在後面追我,一不小心崴了腳就摔了下去。」


 


「什麼大狼狗?」


 


「你奶奶被人誤導跑去後山了。」


 


宣洛從門口走了進來,手裡提著果籃。


 


宣洛放下果籃,來到我身邊,解釋道:


 


「今天我跟輔導員進後山同那戶人家協商,結果就聽見有人痛呼,我和輔導員急忙趕過去,就發現你奶奶躺在地上起不來。」


 


學校後山是公共場所,我們學校有時候會組織學生上山採植物標本。


 


但後山有一獵戶,養了幾隻碩大的狼狗,牙齒個個尖銳駭人,見到人就吼叫,嚴重點會追著人的褲子撕咬,拖拽,兇殘得狠。


 


多名學生向學校反映此事。


 


校領導緊急發布通告,在同那戶人家協商抓走狼狗之前,非不必要不要上山,否則後果自負。


 


所以後山有狼狗這件事學校人盡皆知。


 


「幸好發現得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宣洛看了一眼我奶奶,長籲了一口氣。


 


我聽完事情經過後,沉思了一會兒。


 


人的第六感有時候準得可怕,我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從相機裡調出一張大合照。


 


那是去年元旦活動結束後的大合照,裴懷毅就站在我身邊,手還搭在我肩頭。


 


我指著他問奶奶。


 


「奶奶,你見過他嗎?」


 


奶奶湊近,眯了眯眼睛,驚訝地說道:


 


「我認得,好像是給我指路那女娃的男朋友。」


 


我和宣洛同時對視了一眼,宣洛沉住氣問奶奶:


 


「你確定嗎?」


 


奶奶點了點頭。


 


「我戴了老花鏡,我還尋思著這男娃怎麼長那麼俊、那麼高嘞。」


 


看著奶奶笑眯眯的樣子,我就知道奶奶沒把這兩人往壞處想,一切以為是意外。


 


索性奶奶沒傷到要害,我擔憂的心懸了下來。


 


奶奶休息後,宣洛和我一起走出病房。


 


「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


 


「敬我者敬之,犯我者犯之。」


 


10


 


我奶奶能出院後。


 


我和宣洛去了一趟學校附近的菜市場,向兜售狗肉的老板預訂了一桶黑狗血。


 


次日。


 


我提著黑狗血直衝程蔓的教室。


 


是一節大課,階梯教室坐滿了一百多號人,授課的還是我們學校的副校長。


 


我巡視了一圈,十分滿意這個觀眾數量。


 


下課鈴聲響起前幾分鍾,我從後面繞進去。


 


裴曼在低頭玩手機,我笑著對坐在她旁邊的幾個女孩說:


 


「你們坐遠點,等會兒程蔓會砸東西。」


 


程蔓驕縱乖張,脾氣出了名地臭。


 


尤其每次跟裴懷毅鬧別扭,總是在寢室大吼大叫地砸東西出氣,這東西不分誰,出現在她視線內,她抓起就砸。


 


有一次還砸傷了同寢室舍友,鬧到了教務處去。


 


所以,幾個女孩一聽,她又要發瘋,趕緊躲得遠遠的。


 


我瞥了一眼還在對著手機笑得合不攏嘴的程蔓,雙手抬起塑料桶,把裡面的黑狗兜頭澆了下去。


 


從程蔓打理精致的秀發上澆下去。


 


「哗啦哗啦.......」


 


霹靂般的尖叫聲伴隨著下課鈴聲同時響起。


 


整層樓,乃至整棟樓都充斥著慘絕人寰的回聲。


 


在場所有人都呆了,看到程蔓臉上陰森可怖的血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程蔓像隻紅衣女鬼,牙齒打著戰,看向我的眼神恨不得千刀萬剐。


 


「白錦宥,你是不是有病!」


 


裝狗血的塑料桶靜靜地立在我身側,我抽出紙巾慢條斯理擦地著手上不小心沾染到的血跡。


 


然後對上周圍同學不解迷惑的目光,故作驚訝道:


 


「啊呀,你們都不知道嗎?程蔓被鬼上身了,我是好心地用黑狗血幫她驅邪,否則等會兒這隻鬼就該上了你們在場的某個人身上去了。」


 


11


 


科學社會,邪淫鬼祟不可信,但倘若涉及自身,潛意識裡便會退避三舍。


 


圍觀前來看熱鬧的同學聽見我這麼說,腳步不自覺地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