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了?齊夜知道這件事嗎?」
父親坐在椅凳上,隨即抬手指了下軟榻的位置,讓我坐著說話。
「三個月,本來是想跟齊夜說的,但他將自己的那個有孕的小表妹帶回來,我找到機會開口。」
我瞥了眼放在矮桌上的湯藥,隨即轉身坐在軟榻上。
二哥聽我這麼說,氣得直接在矮桌上拍了一下,碗裡的湯藥濺出來不少。
「我那天就應該再下手狠些,不將齊夜那孫子的臉打破相,也要打斷他一條腿!」
我偏頭朝二哥看過去。
「那日齊夜被套進麻袋裡揍了一頓,原來是二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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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還好奇,是誰將齊夜揍成那副樣子,本以為是他招惹了誰,或者朝中哪位大人看他不順眼,不承想竟然是我二哥動的手。
「不然呢?父親大哥都不在京中,隻有我留在國公府,我能想到替你出氣的辦法就是揍齊夜一頓,其餘的隻能等父親和大哥回來再商議,父親在知道齊夜將他那懷孕的表妹帶回侯府,還納她為妾後,心疼得一夜未眠……」
聽了二哥的話,我忍不住又紅了眼睛。
「是女兒不孝,讓父親擔心了。」
父親對著我擺擺手:「是為父和你兩個兄長太過寵愛你,將你養成了不知反擊的性子,我若是你,在齊夜將那外室帶回來的時候,就一劍把那狗東西劈了!」
大哥坐得離父親很近,伸手擦了下噴到自己臉上的口水。
「父親,您說話就說話,能別下雨嗎?」
我和二哥一個沒忍住全都笑出聲來,在外人看來大哥性子沉默,但在家裡時,大哥會更風趣一些。
「還是說正事要緊,這個孩子要還是不要家裡都尊重你的意見,你若是選擇生下來,那他便是我們秦家的人,跟外人不發生關系,若是不想要父親也尊重你的意見。」
聽父親這麼說,我不禁有些茫然,我甚至也不知道該怎麼做這個決定了。
「你不用想其他的,這個孩子隻是你一個人的,如今已經和離了,那就當去父留子了。」
父兄見我沉默,也不想逼得太緊,便先從我的院子離開了,讓我自己好好想想。
我想了一晚,最後還是決定把這個孩子留下,就算沒有父親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更何況他的那個父親有跟沒有也沒什麼區別。
19
和離半個月後,齊夜派人將我之前帶去侯府的嫁妝送了回來。
我讓管家帶人在庫房清點了整整兩日,才將嫁妝盡數清點全。
侯府送回來的嫁妝和禮冊上的一樣不少,雖然不知道齊夜都用了什麼辦法,但他為了把我的嫁妝湊齊,應該是遭了不少的罪。
清點完嫁妝的當晚,我便聽秋蘭說侯府遣散了不少的下人,就連在京中的鋪子也轉手了不少。
聽到這些我其實並不意外,侯府有多少資產我是很清楚的。
畢竟之前在侯府,一直都是我在管家,如今將嫁妝全都補上尋回來,侯府怕是已經成了個空殼子了。
不會再有像我這樣的傻子替齊夜擦屁股,眼下這才哪兒到哪兒?侯府的「好日子」還在後面。
以我對齊夜母親的了解,她現在應該是急著幫自己兒子找下一個能接受侯府這一堆爛事的姑娘了......
可她想不到的是,齊夜竟然真生了要把姜柔兒扶上位的心思。
齊夜母親在知道他想讓姜柔兒做繼室的時候,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
雖然姜柔兒是她的侄女,可以她對自己兒子的看重,是絕對不會讓一個庶女做侯府的當家主母的。
可她沒想到的是,這一次齊夜態度堅決,因為姜柔兒肚子裡懷著他的孩子。
齊夜母子倆因為這件事生了嫌隙。
當初我還未與齊夜合和離的時候,他們全家全都將矛頭對準了我。
可與齊夜和離之後,就連親生母子都鬧得不可開交,現在想想還真是可笑。
最後,齊夜的母親還是沒能擰過自己兒子,對這件事松了口。
她將管家的事情交給姜柔兒打理,還讓她參加各府夫人舉辦的宴會。
可侯府這些爛賬,就是連她這個老夫人都捋不清,更何況是姜柔兒未曾學過管家之事的庶女?
至於讓姜柔兒參加女眷們的宴會,更是在偷偷給她下絆子。
如今她也就是個姨娘位分,能參加宴請的全是正室夫人,姜柔兒一個姨娘,和那些個正經夫人待在同一處,人家怎麼可能會給她好臉色?
可惜姜柔兒也隻會耍些小心眼,跟姑母比起來,手段還是差了些。
齊夜母親什麼都讓她接手,給她主母一般的待遇,明明是要捧S她。
可姜柔兒卻什麼都不知道。
20
不日,相府舉辦賞花會的請帖直接送到了國公府來,我本想推拒不去的,但相府的三小姐親自送了請帖過來請了。
再加我與她一母同胞的姐姐是手帕交,這個請帖我隻好收下。
「煙姐姐,聽說侯府的那位也會來的,我知道你可能不想加,但這次你來絕對解氣。」
「既然我與侯府已經沒關系了,那又何必在意解不解氣?」
我笑著將請帖收下,然後讓秋蘭將相府的三小姐送了出去。
等到了賞花會那日,我去得並不是太早,想著在相府小坐一會兒就回去。
但我想得不錯,但別人未必能如我所願。
如今我是國公府嫡女的身份,又被聖上封了郡主,來參加宴會定是要被眾人注意的。
國公府的馬車剛在相府門口停穩,門口的小廝便跑進去通傳了。
不多時,丞相夫人還有相府的一眾女眷全都迎了出來。
丞相夫人笑著開口道:「郡主到訪有失遠迎,還請郡主莫怪。」
「伯母客氣了,您還像之前一樣叫我就好,如今這般顯得有些外道了。」
我母親和丞相夫人關系不錯,在我小的時候母親經常到相府來做客。
「好,那伯母便還像之前一般叫你煙兒,咱們先進府……」
丞相夫人剛說完,身後便傳來了姜柔兒的聲音。
「丞相夫人安。」
姜柔兒笑著走到丞相夫人身邊,想要跟對方拉近些關系,可看見我之後,她臉上的笑容瞬間便僵住了。
「外面熱,咱們先進府,後院備了茶點,伯母記得你最喜歡吃芙蓉糕了。」
看著一行人進了府,姜柔兒臉上的笑容更保持不住了。
不過來都來了,她自然是不能走的。
整個宴會上,姜柔兒幾乎全程都在用熱臉貼冷屁股。
可即使如此,宴會廳中仍無一人願意跟她開口說一句話。
21
宴會過半,我便準備帶著秋蘭回國公府了,沒想到剛走到蓮池,就遇見了提前守在此處的姜柔兒。
「夫人今日是故意在宴上針對我的是不是?不,現在不應該叫您夫人了,畢竟您與侯爺已經和離了。」
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忍不住笑出聲。
「你不是覺得,我還在乎齊夜,在乎侯府主母的位置吧?」
「難道不是嗎?若不是你,今日相府宴席,各家的女眷怎麼會如此待我?」
姜柔兒自始至終都在護著她那個肚子,好像生怕被人不知道她有了身孕一般。
「怎麼?沒有我各家女眷就會高看你一眼了?奉勸你一句,臉就一張,省著點兒丟......」
扔下這句話後,我便帶著秋蘭從相府離開了。
等上了馬車之後,這丫頭眉眼帶笑,臉上盡是暢快。
「小姐,您剛才說的那兩句話,姜柔兒臉都綠了,奴婢聽著真暢快!」
我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
「下次有機會,讓你看看更暢快的。」
本來是安撫秋蘭的一句話,沒想到晚上的時候,齊夜竟然找到國公府來了。
他來得還挺是時候,正好父兄全去巡營了,估計是知道父兄都在城外,所以才敢大著膽子找上門來。
「小姐,齊侯爺氣勢洶洶地說要見您,要不然還是請老爺和兩位公子回來吧。」
小廝過來傳話,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可又不能讓侯府的人鬧開了,到時候看的人多,怪丟面子的。
「不用,這點兒事情我還是能拿定主意的,秋蘭將父親之前為我尋來的鋼鞭帶上,我帶你出氣去。」
這鋼鞭是父親在我十歲那年送我的生辰禮物,我對刀劍不感興趣,唯獨喜歡鞭子。
父親專門找了師父教我,原本出嫁的時候是準備帶去侯府的。
但齊夜說不喜歡女子打打SS,我便將這鋼鞭留在了國公府,沒想到如今卻派上用場了。
齊夜看見我從國公府出來,立刻指著大罵毒婦,此時國公府門口已經圍了一圈看熱鬧的百姓了。
這場鬧劇,怕是又要被大家議論。
22
「侯爺何出此言?」
我站在石階的平臺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齊夜,他像是被我這個眼神給激怒了一般,眼底的厭惡更深了。
「柔兒從相府回來就說肚子不舒服,說是因為在相府見了你的緣故,你還狡辯!」
我點了點頭,掌心朝上將手攤開,秋蘭立馬便會意,將鋼鞭放在我手心上:
「是嗎?她看見我不舒服,但我看見你也不舒服啊,你說怎麼辦侯爺?」
不等齊夜開口,我手裡的鋼鞭便直直地朝他抽過去。
這鋼鞭抽在人身上,不會像普通的鞭子一樣,打得人皮開肉綻,看著嚴重隻是皮外傷,這鋼鞭便不同了,鞭鞭到骨。
齊夜是坐馬車來的,幾鞭下去之後,他是被侯府的下人抬走的。
父兄在知道齊夜趁著他們不在府上過來找事兒,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我攔著,他們現在就已經S到侯府去了。
齊夜母親在兒子被抬回侯府後自然也知道了事情原委,她雖然氣,但也不敢找到國公府來。
不過在知道這件事是姜柔兒挑起來的之後,她倒是罰了姜柔兒在祠堂跪了兩個時辰。
這件事之後,齊夜母親對姜柔兒的不滿已經愈演愈烈,若是真讓姜柔兒做了當家主母,這侯府算是徹底完了。
不過齊夜母親深知自己兒子的性子,若是直接跟他說,肯定會讓他心裡反感。
於是她便借著自己的壽宴,讓姜柔兒籌備壽宴的一切事宜。
可姜柔兒從來不曾料理過這些事情,去跟自己姑母請教,又此次被「身體不適」的理由打發回來。
宴會上的菜餚她不知道定幾道合適,宴請名單又拿不到手,隻能將所有在京中為官的大臣女眷全都請到府中。
最後壽宴算是被她給弄得烏煙瘴氣,齊夜在宴會之後臉色也不好看。
「崔尚書與我侯府數十年不曾有往來,你給他發什麼請帖?你還能做點兒什麼,連這點兒事情都做不好,真是比秦煙差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