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謝嶼川沒有深究。
「我不能離開你太遠,不然就會消散。
「所以你要是不幫我的話,我就得一輩子跟著你。
「直到你S。」
謝嶼川說得很認真,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樣子。
「我隻想找到我的家人。」
在一定的強弱之間,弱小的人總能引起強者的保護欲。
何況在我面前的還是個帥哥在示弱。
這讓我怎麼狠得下心拒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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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幫你一起找你的家人。」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後,謝嶼川笑得那是一個花枝招展。
好在我還是有一絲理智在的。
「……就算你必須得跟我待在一起,但是也沒必要跟我睡在一起吧。
「你給我去打地鋪!」
謝嶼川看我這麼堅定,隻好委屈巴巴地抱著他的枕頭被子打地鋪了。
我也是不明白,一個鬼幹嗎還需要睡覺。
他的解釋是,雖然他並沒感覺到困意,但是總覺得這個點自己不躺著有點奇怪。
6
為了能早日甩掉謝嶼川這個衰鬼。
五一假期,我果斷地帶上他回村了。
別的不說,我奶奶可是遠近聞名的陰陽婆。
簡單地來講就是解決一些科學解釋不清楚的事情。
好多人都會慕名而來。
隻求我奶奶算上一算。
剛到家一打開門,映入眼簾的還是那些熟悉的棺材板。
謝嶼川不知道啥時候跑到裡面去了。
我一踏進屋,他就從棺材裡坐起來了。
還朝我翻著白眼,吐著信子。
實在不想理這個幼稚鬼,忍不住懟了兩句。
「謝嶼川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謝嶼川剛想說話,爺爺就從外面提了條魚回來了。
「雨濃這麼快就到家啦!
「看!爺爺早上專門去河裡給咱們雨濃抓的魚。」
爺爺非常自豪地舉著魚。
還沒來得及跟爺爺撒撒嬌,奶奶催促的聲音就從廚房傳了出來。
「S老頭子!你再不把魚拿過來,鍋都要燒爛了!」
「來了來了!」
說完爺爺給我遞了個眼神就趕緊跑進廚房了。
最後,謝嶼川這個大冤種隻能看著我們大快朵頤。
為了表達他的不滿。
他一會兒把我的筷子扔掉,一會兒把我的碗推倒。
爺爺奶奶看著我的眼神就像是看到我鬼上身一樣。
就差拿個桃木枝抽打我了。
正愁不知道如何開口這個荒謬的事情。
這不剛好就是一個非常好的契機。
「奶奶,我這次回來有點事情想請教一下您。」
看著我吞吞吐吐、扭扭捏捏的樣兒。
奶奶一下子就猜到了我想問那方面的事。
她感到非常意外。
我從小到大都是堅定地唯物主義者,對奶奶搞的那一套都是嗤之以鼻。
總覺得就是故弄玄虛。
突然的轉變,倒是讓奶奶措手不及。
「雨濃呀,你是遇到什麼事兒了嗎?」
我雙眼一閉,還是有點難以接受地指了指旁邊飄著的謝嶼川。
「其實……雖然你們可能不太相信,我自己也感覺像是做夢,但事實就是,這裡飄著一個人。
「可能準確地來說,是個鬼。」
謝嶼川非常禮貌地跟爺爺奶奶打了個招呼。
盡管他們看不見。
爺爺奶奶聽後雖然有一絲不可思議,但還是很快地就接受了。
當然,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
我從頭到尾,原原本本地,把從撿到謝嶼川到帶回村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全部講了出來。
奶奶讓我把小紅包拿給她。
她若有所思地研究了一會兒。
最後得出了個驚天大結論。
「雨濃,這個紅包如果奶奶沒看錯的話,這種符語和方式應該是想讓某個人的魂魄回不到原主身體,把他的生辰八字和照片放在一個浸了公雞血的紅包裡,放在一個極陰的地方,等到七天七夜後,做法人把它燒掉,這個人的魂魄就會徹底地消失。」
「所以,您的意思是,七天七夜過了沒燒掉紅包,他的魂魄沒有散,他也沒有S對嗎?」
當我問完這句話,我才發覺自己緊張得在發抖。
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謝嶼川,他緊抿雙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如果奶奶說的是真的,他還沒有S,那也就是說有人想害他。
「原則來講是這樣的,不過就算七天七夜後沒有燒掉紅包,如果他沒有找到辦法回到自己身體裡,時間長了一樣會消散。」
可是,現在謝嶼川什麼都忘記了,除了自己的名字。
我能感受到他的無助。
7
回房之前,和奶奶聊了很多。
她告訴我,一切都是注定的緣分。
逃不掉,也避不了。
從我撿到那個紅包開始,命運的齒輪就開始轉動了。
我輕輕地「嗯」了一聲,走了。
謝嶼川靜靜地坐在我的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他的難過就這麼毫無掩飾地表露在我面前。
「江雨濃,我能依靠的隻有你了。」
長這麼大,我還是見不到男人示弱,特別是長得這麼帥的男的。
保護欲「噌噌噌」地往上漲。
「開心一點嘛,謝嶼川,起碼你並沒有S,還沒有變成鬼,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到你的屍體。
「哦不!身體,說錯了,身體嘻嘻。」
謝嶼川的眼睛又重新閃起來了,亮得扎人。
鑑於謝嶼川同學隻記得自己名字這件事,搞得我們無從下手。
一問三不知。
「你怎麼什麼都不記得呀?那還怎麼找你的身體?」
謝嶼川一臉無辜,表示跟自己無關。
「可能是被封印在紅包裡太久了,什麼都不記得了,要是你能早點撿到我,說不定我就沒有忘了。」
這茶言茶語,當自己是霸王茶姬嗎?
我白眼翻到頂了。
「我說,你要是個名人就好了,網上一搜什麼都出來了。」
此話一出,我倆都愣住了。
謝嶼川特別真誠地指著手機:「或許,可以試試。」
我的手指非常聽話地在度娘輸入了這三個字——謝嶼川。
?
謝嶼川,謝氏集團謝鍾民獨子……
看了眼手機圖片上和身旁飄著的這個一模一樣的臉。
真是一搜一個不吭聲。
搞半天,謝嶼川就是我老板的寶貝兒子!
也難怪我總覺得這個名字在哪裡聽過。
這不巧了嘛,撿到了董事長的獨子。
我們最底層的小員工,平時哪有機會接觸到董事長的兒子,連高層都見不到。
「大少爺,對不起,是奴婢之前冒犯您了。」
謝嶼川一臉壞笑:「原來,你上班的地方是我家的產業呀。
「小雨濃,來給本少爺捶捶肩、捏捏腿。」
果然,資本家的嘴臉,就是讓人討厭。
「我捶你大爺。」
舒服了。
就在我們為找到謝嶼川身份感到興奮時。
我突然想到不久前的新聞。
謝氏集團董事長和他的夫人在出差路上遇車禍,已雙雙S亡。
所以說,謝嶼川還不知道,自己想找到的家人已經S了。
謝嶼川那麼開心,我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對於他來說,怎麼說都很殘忍。
但是,他理應知道所有事情。
更何況,他現在的處境並不安全。
假期最後一天,返程的路上,我把新聞遞給謝嶼川看了。
不出意料,他把自己藏在小紅包裡,一待就是好多天。
不管我怎麼安慰,怎麼哄,他都不願意出來。
我都快懷疑他的魂魄是不是已經消散了,所以才怎麼都不應。
終於在一個星期後,不見鬼影的謝嶼川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我去,嚇我一跳,謝嶼川你沒事吧?
「這麼多天了,你都沒出現過,我都以為你已經沒了。」
謝嶼川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平靜得讓人心疼。
「雨濃,其實我也不明白我到底是怎麼了,對於我的父母,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是在我得知他們出了意外,我還是控制不住地難受。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看著謝嶼川這和樣子,我很想伸出手摸摸他的腦袋,安慰一下他。
當然,我也這麼行動了。
可我的手剛觸碰到他的腦袋時,虛無的觸感一下子驚醒了我。
謝嶼川現在隻是個飄著的魂魄,他很危險。
「謝嶼川,你的父母一定很愛你,所以你得為了自己,為了他們,為了我……我們,活下去。」
一種奇怪的氛圍在我們直接彌漫開來。
盡管面前的人不是實體。
而謝嶼川在我的鼓勵下也終於振作起來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
他必須得活下去。
8
「聽說謝鍾良馬上要接管我們謝氏集團當任新董事長。
「就是你爸爸的親哥哥,你的親伯父,你有印象嗎?」
自從謝氏集團董事長謝鍾民和他的妻子出事後,整個集團亂成一團。
就在這時,還好董事長的親哥哥謝鍾民站出來穩住了局面,才不至於亂了套。
他們的兒子謝嶼川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一直躺在醫院,謝鍾民看得很嚴,謝絕記者採訪。
大家都在感嘆這位伯父真是好得沒話說,弟弟雖然去世了,但是他的孩子他一定會照顧好。
當然,這些高層的事,我們這種小職員是無所謂的。
隻要集團沒倒閉,我們依舊穩如老狗。
說到這個「謝鍾良」這個名字,謝嶼川捂住了腦袋,像是頭痛難忍的模樣。
「謝嶼川?你沒事吧?」
「沒事,隻是頭有點難受。」
一個大膽的猜測在我腦海裡浮現了。
「或許……你變成這樣,會不會是跟你伯父有點關系?
「當然,我隻是猜測,你千萬不要生氣。」
話語剛落,一支瘦削修長的手指輕撫我的額頭。
我的臉「噌」地一下瞬間紅透了。
明明額頭什麼也感覺不到,可還是在這詭異的氣氛中有一絲自己都還沒察覺到的羞澀。
「小雨濃,我永遠都不會跟你生氣。
「因為我永遠信任你。」
救命呀!!這個人是不是撩人不自知呀!
我趕緊叫停:「好好好,我也信任你。」
丟完這句話,倉皇而逃。
留下謝嶼川待在原地。
他仔細地觀察了他的手和身體,忍不住嘆息:
「得快點回到身體裡了。」
9
為了幫謝大公子找回記憶,了解來龍去脈。
他非常不要臉地跟著我去上班了。
美其名曰,熟悉的地方說不定能想起什麼,順便還可以監察一下他家公司的員工每天有沒有好好地工作。
理由我接受了。
可這麼大的公司,不止我一個員工吧!
一個上午過去了,謝大公子除了監察了我一個人,沒有看其他人一眼,簡直就是形影不離。
就連上個廁所,他都在門外等我,搞得我都不能快樂地撒尿了。
「謝嶼川!你沒事做嗎?!能不能不要一直跟著我啦!」
說完這句話我就後悔了,周圍同事異樣的眼光全聚集在我身上了。
我尷尬地假裝塞了下藍牙耳機,假裝自己是在打電話。
謝嶼川居然還非常誇張地在一旁大笑。
很好,非常好。
我決定對他視而不見,看看誰才是這個家真正的老大。
「雨濃~小雨濃~我錯啦,你別不理我了。
「如果你都不理我了,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可以跟我說說話了。
「對不起,我錯啦~」
盡管他能屈能伸,不晾他一下午,我就不叫江雨濃。
我以為按照謝嶼川的性格,他一定會糾纏我一下午,直到下班。
可我一個沒留神,就發現他已經沒在我身邊了。
隱約地看到他跟著一個身材很好的小姐姐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