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最近有些不對勁。
我給咖啡拉花，他說：“愛心看膩了，拉隻王八吧。”
我定加班夜宵，他說：“西餐吃膩了，點隻王八吧。”
我挑生日禮物，他說：“珠寶送膩了，買隻王八吧。”
嗚嗚嗚，我錯了。
我不該在他的臉上畫王八。
總裁：“就在臉上？”
咳咳咳，我好像還畫在了不該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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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個風和日麗的星期五下午，總裁不同意我請假去相親。
他陰陽怪氣道：“哪裡需要請假去相親？一直都是網戀的好吧。不要睜著眼睛亂說，遇到真愛很難的。有時候找找自己的原因，這麼多年了，找男朋友的眼光有沒有問題，有沒有以結婚為前提在準備談戀愛！”
我皮笑肉不笑：“好的。”
隻能委屈相親對象在公司對面的咖啡廳等我下班了。
他頤指氣使道：“莊秘書，下班陪我參加晚宴。老規矩，算加班費，十倍。”
我肉笑皮不笑：“好的。”
不是相親對象的咖啡請不起，而是十倍的加班費更有性價比。
晚宴上，鍾序被鶯鶯燕燕們纏住喝酒，我看了眼他接下來的行程表，跟相親對象約在明天見面。
他被我鴿出心理陰影，惡狠狠威脅：“我的手機裡可是有八百個相親群的，你要是再敢放我鴿子，你在相親界的名聲就徹底臭了。”
我拍著胸脯信誓旦旦，讓他放一百二十個心。
明天是鍾老爺子的七十大壽，鍾序就算再熱愛再沉迷工作，也得乖乖下班回家給他慶生。
然而，我的算盤落空了。
扶喝醉的鍾序回他家，他反手在門上壁咚我：“莊秘書，老爺子的壽宴上，你不許穿得這麼暴露。”
我下意識答道：“好的。”
！
搞錯了，重來。
“鍾總，您爺爺的壽宴，我出席不合適吧？”
他捏住我的下巴，語氣不容置喙：“我說合適就合適。”
！！
老天爺，沒天理啦！
老娘已經八十多天沒有放假了！
他拿我當擋箭牌，拿得也太順手了吧！
“如果明天沒有看到你，你的年終獎就充公吧。”
鍾序撂下句狠話後，靠在我的肩上睡著了。
！！！
玩歸玩，鬧歸鬧，別拿年終獎開玩笑。
我宣布，我黑化了。
像丟垃圾一樣把他丟到床上，使勁蹂躪那張人神共憤的臉。
我怒從心頭起，掏出最鮮豔的口紅，在他的臉上畫王八泄憤。
“萬惡的資本家、無良的周扒皮、永遠的母單花！我詛咒你吃方便面沒有調料、出門必踩香蕉皮、生小孩沒屁眼！”
可能是我吵到了他，鍾序嘟嚷著翻身。
我嚇得手一滑，口紅沿著脖頸滑進襯衫，最終停在衣擺扎進西褲的S胡同。
望著他小腹微微凸起的地方，我試圖用手指透過紐扣跟紐扣之間的空隙取出口紅。
誰知指尖觸及皮膚的一瞬，鍾序突然扒拉開我。
他自顧自解開襯衫的扣子：“好熱......”
我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通了。
明明都是同樣的九九六工作制，鍾序這個工作狂甚至能半夜爬起來開跨國會議，憑什麼他有精力有時間練出六塊腹肌？而我隻想也隻來得及吃飯睡覺打豆豆！
低頭看看自己像懷了三個月的小肚子，再看看他那分明的人魚線，我承認我嫉妒到發狂。
於是惡向膽邊生，鍾序的小腹上亦留下我的墨寶。
一隻40×40mm的王八。
2
第二天的上午十點整，我準時敲開鍾序的家門。
西裝革履的他一臉茫然：“莊秘書？你怎麼來了？”
他把準備負荊請罪的我給整懵了。
他這是喝斷片了？
畢竟我光顧著一時快活，走的時候忘記銷毀罪證。
我是今早被相親對象狂轟亂炸醒的，他質問我是不是不想在相親界混了，膽敢在凌晨兩點半又雙叒叕鴿了他。
在相親對象的“善意”提醒之下，我後知後覺地能原地摳出一座王八島。
我，莊明姝，一名從未行差就錯的總秘，竟然頭鐵到冒犯頂頭上司，而且在短短的五分鍾裡冒犯了兩次。
不是，我什麼東西啊！
在相親對象單方面譴責我毫無契約精神和道德底線的十分鍾裡，我想到的是每周起碼五次的十倍加班費、高達六位數的年終獎以及鍾序那張沒有上限的黑卡。
他譴責得口幹舌燥：“莊小姐，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
我後悔得肝腸寸斷：“我真該S啊！”
發瘋！發瘋！發瘋！
就讓這大雨全都落下吧！
相親對象：“倒也罪不至S......”
我繼續發顛：“到底為什麼，都是我的錯！”
都把辭職想得太美，年薪太誘惑。
相親對象：“沒錯，是你那麼多的冷漠，讓我感覺到無比的失落。”
......
我在來的路上已經做好心理建設，不管是通報批評、當眾念悔過書，還是停薪留職、復工遙遙無期，亦或是發配邊疆、打回基層冷宮，隻要鍾序大人有大量、大發慈悲地不開除我，他就是我的再造恩人、再生父母、再世菩薩。
因為不確定鍾序的斷片斷在什麼時候，我試探著問道：“鍾總，您還記得您昨晚是怎麼回來的嗎？”
他的眸光暗了幾許，眉眼蹙著回憶片刻。
“不記得了。”
我頓時松了口氣。
不記得好，不記得妙，不記得呱呱叫。
鍾序並沒有問起他的臉上和腹肌上為什麼有王八，估摸著他以為是晚宴遇到的爛桃花表白被拒後的報復之作，不好意思問我這個全程看熱鬧的目擊者吧。
我之所以能在總秘的位置上屹立不倒，靠的就是極其敏銳的眼力勁和像鋼鐵般結實的嘴嚴。
我揚起標準的八齒微笑：“怕您忘了今天要回老宅，我順路坐電梯下來喊您一聲。”
鍾序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露出“不理解但尊重”的表情。
“莊秘書如此盛裝，是打算去相親？”
“是的......”
雖然我已經被整個相親界拉黑了。
反正不用陪他出席壽宴，我現在回家脫禮服、卸妝、睡回籠覺，完全來得及。
“鍾總，那我先走了。我在這裡遙祝鍾老爺子生日快樂、後福無疆，松鶴長春、春秋不老。”
背後，陰森森的聲音響起。
“莊秘書不是要去相親，怎麼摁了上行的電梯？”
“咳咳，剛剛走得匆忙，忘記補口紅了。”
他不緊不慢關門，走到我的身旁：“真巧，我這裡有管口紅，莊秘書你先拿去應急用吧。在哪裡相親？我開車送你去。”
3
我連連擺手：“不用麻煩您了。”
鍾序把口紅塞進我的手裡，冷聲道：“莊秘書，都跟你說相親不靠譜了，萬一你被渣男騙去深山老林，你手頭積壓的工作誰來做？”
呵。
我就知道他不會那麼好心！
“就在小區門口的甜品店，有監控的，而且旁邊就是派出所。”
“正好，我去給老爺子買個生日蛋糕。”
電梯門開，鍾序特意讓我先進去：“女士優先。”
呵呵。
該紳士的時候鐵面無情，該鐵面無情的時候裝紳士。
給閨蜜的弟弟發微信：“SOS！江湖救急！速來！”
弟弟：“姐，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沒有零花錢，怎麼打得起出租車？”
我果斷轉賬520，順便改了備注“66號相親對象”。
我：“你如果十五分鍾後不出現，跟校霸打架的事我就不幫你兜著了。”
弟弟：“使命必達！”
十五分鍾後，他姍姍來遲。
“姐姐對不起，我遲到惹。”
我挽著他坐下，摸摸他的腦袋：“沒關系，年輕人覺多，能理解。”
鍾序冷哼道：“莊秘書，你的這位相親對象成年了嗎？”
弟弟宣示主權般摟住我的腰，吃我豆腐吃得理直氣壯。
“這位叔叔，愛情是不分年齡的。”
撺掇弟弟去買甜品和咖啡，我隱晦暗示鍾序該走了。
“鍾總，鍾老爺子的壽宴是十一點半開始。”
他再不走就趕不上了。
鍾序拎起生日蛋糕，故作深沉：“莊秘書，走吧。”
我愣住了。
走什麼走，走不了一點！
我的炸雞外賣在家門口等著我呢！
“你現在跟我去參加壽宴，加班費二十倍，外加年終獎多10%。你若是執意在這裡陪你這個不靠譜的相親對象，從今往後你就不要想著刷我的卡買各種奢侈品、免費住在我名下的豪華海景房，每天吃的工作餐是米其林三星、出差住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間。”
鍾序幽幽看了我一眼：“畢竟作為我的秘書，戀愛腦是頭等大忌，而且我的錢從不給男人花。”
呵呵呵。
不就是他的上任秘書跟對家公司的霸總看對了眼，兩人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了嗎？
聽說趁著鍾序出國考察的功夫，她離職、結婚、懷孕一步到位了。
又聽說上任秘書離職時，都懷孕四個月了。
又雙聽說鍾序回公司看到桌上莫名其妙多出一份請柬時，臉都綠了。
又雙叒聽說鍾序明令禁止員工隱瞞戀情，但凡談戀愛沒有跟直系領導報備的，一律業界封S。
又雙叒叕聽說我之所以能過五關斬六將，一舉拿下總秘的寶座，是因為鍾序看中我是母胎solo，覺得我跟他一樣是萬年單身的天煞孤星命格。
......
咱就是說，感謝封建迷信！
哼哧哼哧一手提起裙擺，一手狗腿地接過蛋糕：“鍾總，NSDD！”
相什麼親，談什麼戀愛？是滿牆的名牌包包不夠背、白嫖的大平層不夠大，還是吃膩了山珍海味、睡不慣五星級酒店的床墊，亦或是看不上鍾序這張慘絕人寰的臉、非得審美降級去找那些普信男？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
隻要我牢牢抱緊鍾序這條大腿，就等於擁有一臺行走的ATM機。
除了不能滿足我的那方面需求外，鍾序可以稱得上是二十四孝男友的最佳平替。
4
鍾家老宅，我的盛裝出席引起不小的轟動。
“莊秘書，這是鍾家的家宴，你一個小小的秘書有什麼資格出現？”
率先挑釁我的是鍾序的頭號追求者江靈靈，苦戀鍾序十八載，歸來仍是第10086號備胎。
去普吉島旅遊回來曬黑後，昨晚喜提鍾序的八字箴言：“不好意思，你是哪位？”
我客客氣氣回道：“江小姐，我是代表公司全體員工來向老爺子送上最誠摯的祝福。你朝我興師問罪，是在質疑我司全體員工的誠意嗎？”
鍾老爺子正好來找我打聽點關於鍾序的私事，瞧見江靈靈在為難我，頓時看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江丫頭，明姝是我最欣賞最喜歡的小輩，她有的是資格參加老頭子我的壽宴。你要是實在嫌棄我這把老骨頭，以後我們和江家就不要來往了。”
江靈靈慌了。
鍾家跟江家是三代的世交，沒道理在她的手上斷了聯系。
“鍾爺爺，我不是這個意思......”
鍾老爺子拂拂手，自有保鏢將江靈靈拉了出去。
Double kill.
“明姝，快跟我說說，鍾序那臭小子這個又被幾個女孩子表白了。”
我默默舉起兩隻手。
“十個？！”
鍾老爺子激動得臉紅脖子粗，痛罵鍾序不爭氣：“臭小子，你爸在你這個年紀，每個月起碼被表白十二次。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你就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孫子。”
老小孩老小孩，說的就是鍾老爺子。
他每天的日常就是一天三次向我打聽鍾序的花邊新聞，簡直比我的大姨媽都要準時。
鍾序扶著鍾老爺子回房間休息，走時不忘用口型威脅我：“閉上嘴，年終獎。”
第二個向我發難的是鍾序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傳聞中雷厲風行的女霸總——秦玖。
“莊秘書，沒想到你的手段如此厲害，這麼輕松就搞定了鍾老爺子。要不你行行好，跟我們分享分享？”
就差在我的腦門刻上“綠茶婊”三個字。
秦玖周圍的名媛們不動聲色圍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