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沈確父子更加叫苦連連了，終於在一周後提出了想請個保姆的提議。
我直接駁回了：「怎麼？婆婆一個人幹這麼多活就是在家享福，輪到你們兩個大男人就要請保姆了？你們怎麼這麼嬌氣？」
回旋鏢扎到自己身上，兩個男人差點淚灑當場。
12
由於受不了苦日子，在跟我結婚的第三個月，沈確要跟我離婚。
我拒絕了。
畢竟沈確除了會家暴之外，各方面條件都挺優越的。我喜歡他的長相、他的錢，對現在的生活沒有任何不滿。
可沈確不這樣覺得，在溝通無果後，抱著長痛不如短痛的想法，他直接起訴離婚，還帶著公公搬出了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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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知道這事，特意從學校回來問我什麼想法。
我說：「不想離！」
與其離了婚讓他們去禍害其他姐妹，不如讓他們繼續被我禍害。
得到答案的沈棠兩眼淚汪汪：「嗚嗚嗚嫂子，我也舍不得你，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嫂子了。你跟我哥哥一定要長長久久啊！」
剛旅遊回來的婆婆也說：「雲柔，作為旁觀者，我尊重你的選擇。作為阿確的母親，隻要你們倆把日子過好，我覺得比什麼都強。」
得到認可的我更加有動力了。
接下來我天天給沈確發消息，說我愛他，不想離開他，離了他就活不了之類的酸溜溜的情話。
他把我拉黑了，我就每天給他寄快遞，送情書。甚至去他現在住的地方找他，他那小區的鄰居都認識我了，一個個說有我這麼好的媳婦是沈確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頂著壓力，沈確硬是熬到開庭都沒有向我低頭。
當法官問我們倆同不同意離婚，有沒有什麼糾紛的時候，我態度還是一如既往地堅決。
我說我不同意，因為我很愛他。
然後，我提供了厚厚一沓證據。有我天天給他發消息的截圖、他籤收我快遞的記錄、我去找他時的共同生活照以及街坊鄰裡的口供，證明我們倆一直還有聯系。
於是，法官認定我們夫妻感情並未破裂，當庭駁回了他的離婚申請。
那一瞬間，我感覺沈確整個人都要碎了。
13
沈確跟公公搬回別墅那天，我跟婆婆、沈棠仨笑嘻嘻，他們倆哭唧唧。
經此一戰，沈確跟公公也認清了事實，不再反抗。
很多家暴男總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隻有當他們發現暴力不僅解決不了問題而且還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的時候，他們才會開始改變。
沈確父子就是這樣。
他們終於學會遏制自己的暴力因子，學會承擔起一個丈夫、父親的責任，學會以溝通的方式解決問題。
隻是在日子看似越來越好的時候，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婆婆決定離婚那天，公公哭了一宿。
我倒水的時候見他跟婆婆在客廳溝通，沒忍住偷偷聽了會牆角。
「為什麼要離婚？我是打過你，可我也對你很好啊。」
「結婚三十多年，我不嫖不賭不出軌，努力掙錢供你吃供你喝，給你買衣服買首飾，讓你過得體體面面的，這還不夠嗎？」
「誰家夫妻不是吵吵鬧鬧過來的？我爸也會打我媽啊，可他們不也一樣白頭到老？為什麼到我們這就不行了？」
公公說到後面，聲音都開始哽咽了，而婆婆依然無動於衷。
「當年嫁給你之前，我也是有工作的。是你說女人就該相夫教子，逼著我辭職當家庭主婦。你一直認為這麼多年來是你養著我，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沒有辭職，我自己也可以養自己。」
「而且，平心而論，我對這個家就沒有付出嗎？你去看看市面上請一個保姆要多少錢，你再看看我。我吃的喝的用的，你花在我身上所有的費用折算起來，都不夠請一個普通的保姆。就這樣，我還要忍受著你的控制、你的毒打，最後再擔一個【被你養】的名號。如果這就是你口中的【對我很好】，那我寧可不要。」
「不嫖不賭不出軌也不是優點，這是一個丈夫的基本準則。如果說一個合格的丈夫是十分的話，那很抱歉，你在我心裡連 3 分都算多。」
公公沉默了。
許久之後他嘆了口氣，低聲下氣做著最後的挽留：「真的不能再給我個機會嗎？我可以改的，以後你要怎樣就怎樣，家務不用你做，錢全給你管，我也保證絕對不會再對你動手，這樣可以嗎？」
「不用了，我信不過你，也不需要了。」
哎，心情復雜。
回到房間，見到沈確那張跟公公有幾分相似的臉，我突然就有些嫌棄了。
「你爸媽這次估計是真的要離了，你怎麼想的？」
「還能怎麼想，他們年紀一大把都不怕丟人我怕什麼！」
我一腳就踹了過去：「你媽養你還不如養塊叉燒！走，我們切磋去！」
14
公婆的離婚流程十分順暢。
公公同意了離婚申請，在財產分割上也格外大方，將我們現在住的這幢別墅也分給了婆婆。
但他也很無賴，吃準了婆婆的好脾氣，賴著住到了婆婆隔壁客房不願搬走。
我懶得看中老年人的追妻火葬場，比起他們的事，我更關注沈確的改造進度，時時刻刻不忘培養他的共情能力與正確認知。這個過程中當然少不了各種大大小小一言不合的【切磋】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培訓，效果顯著。
好消息，沈確終於不會S要面子了。
壞消息，他報警了，說我家暴。
警察同志上門的時候我都驚呆了，
我跟警察同志解釋說我們隻是鬧著玩，是夫妻情趣。
一則沈確也沒有證據；二則打架方面我是專業的，力度、角度都掌握得極好，不會造成什麼嚴重傷害；三則我確實也不是無緣無故打他，聊天記錄也可以證明我們是在【切磋】。
所以最後警察同志也隻是教育了我們幾句，讓我們夫妻好好相處，有事好好溝通就走了。
沈確自閉了。
我也開始反思是不是我這段時間做得太過了。不排除有沈確不對的地方，但我確實也有把他當免費陪練沙包的私心。
於是我答應他，隻要他好好做人，我以後就不再對他動手。
隻是答應完的第二天，沈確對婆婆出口不遜，我又一個沒忍住抄起了鍋鏟。
15
這天，我跟老板正在辦公室喝茶，接到前臺電話說來了個大客戶。
老板看完登記信息，目瞪口呆，然後轉給了我。
我到接待室的時候，沈確已經等了有好一會了。
推開門瞬間，他禮貌的微笑完全僵在了臉上，出口的聲音都變了調：「凌雲柔！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晃了晃工牌，臉都快笑爛了：「這是我好朋友姜琳開的公司，我是這裡的一員，大家都叫我 Alexia！」
Alexia 是我對外的名字，基本知道我們公司的人都有聽過這個名字，Alexia 就是公司的活招牌。沈確登記表上想高薪聘請的，也是 Alexia。
「我爸媽應該告訴過你我是安全顧問吧？職業保鏢，別稱安全顧問。」
「很高興為您服務！不過根據您的情況，想要保障你的人身安全，這個服務費可能會高一些哦。您可以選擇兩種合作方式，按日計算一天一萬，包月二十五萬。您選哪種呢？」
正常來說，我的日薪在 1000-3000 之間，具體視工作內容而定。但沈確不一樣，我都不知道他有這麼多私房錢可以請保鏢。
沈確咬牙切齒：「......可以不選嗎？」
「當然可以，那我們回去切磋切磋吧！」
「......第一種。」
16
沈確花錢保平安，我收錢辦事，我們的相處達到了一種詭異的平和。
再加上一個最近痴迷社交的婆婆與整日懷疑人生的公公，沈家重新詮釋了一種新時代家庭氛圍。
某日飯桌上, 婆婆提到她的廣場舞搭子張叔。張叔早年離異, 自己一個人拉扯兒子長大，最近家裡剛添了個孫子，給婆婆發了請帖邀請她過幾天去吃酒。就滿月酒隨禮要隨多少這個問題我們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公公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想輸給張叔, 竟然對我跟沈隨進行催生。
沈隨直接拒絕，說跟我早就決定要丁克。
公公估計是最近吃太飽了，還在不依不撓勸說：「男婚女嫁、生兒育女, 這都是人生必經之路, 哪有不生的？我能理解你們年輕, 不想被孩子束縛住手腳，可等你們年紀大了，就知道沒有孩子養老是不行的。」
沈隨煩了：「你再說下去, 我就不管你讓你知道養兒到底能不能防老了。」
沈隨扮了黑臉我就隻能扮紅臉了。
我放下碗筷一臉認真：「公公，不是我們不想生，是不能生。」
「提到生孩子我們就不能不考慮基因問題。但你看看你跟沈隨, 還有往上幾代，又暴力又慫, 隻會欺軟怕硬, 事業也就一般般。你說是不是你家的 Y 染色體基因本就不太行。」
「生孩子講究什麼？優生優育呀！那你說劣質的基因還有必要延續嗎？」
婆婆也輕嗤一聲：「人家抱孫子這種事你也比？你怎麼不比比你跟人家差了多遠。張大哥性格好，對家庭負責，這麼多年來一個人帶著孩子，家庭事業兩不誤，你能比？」
一番 pua 之下, 公公一張老臉漲得通紅，低頭不再說話，連夾菜都不敢了。
沈隨一旁幸災樂禍：「爸，你要是單純喜歡小孩, 那你自己再娶一個唄。反正你現在是離異, 結不結婚我們也都不管。」
公公抬頭看了婆婆一眼，見她絲毫不在意, 眼眶一下子紅了, 連忙低頭扒著碗裡的白米飯, 看著好不可憐。
我輕踢了一下沈隨，他立刻乖乖閉嘴。
不過也沒人理他, 心疼家暴男是會倒霉一輩子的。他今天哭一哭怎麼了，以前婆婆被他揍哭的次數可不少，一報還一報罷了。
17
我洗完頭發出來，端起桌上沈隨熱好的牛奶，小口抿著。
回到房間, 發現他正在幫我接聽客戶電話。
「大姐，他都這樣了你還對他心軟啊！我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家暴男就沒一個好的, 你越是縱容他越是會蹬鼻子上臉。」
「你還想跟他過那你找保鏢幹嘛呀？平常跟他過, 家暴的時候不跟他過就行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家暴？那你提前吃點布洛芬吧。」
「你有孩子怎麼了？有孩子就不能離嗎？讓孩子一起挨打嗎？兩個人疊加 buff 會挨得輕點兒？」
「......」
我差點笑出聲。
看來這幾年的改造還是有點用的, 這樣的沈隨看起來舒服多了。
給他個機會。
如果接下來他的表現能一直令我滿意，或許，我可以考慮給家裡請個保姆。
還有, 我們公司要不要再增加條業務線呢？
比如，針對家暴男的家暴懲戒中心？家暴體驗課程？
似乎不錯，我得去給老板提提建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