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牢兩年,出獄那天,是我和老公的結婚紀念日,
可這天也是他初戀孩子的周歲宴。
宴會廳裡,他們好似一家三口甜蜜相擁,時序很開心:“我會給孩子最好的一切。”
他初戀柔聲勸阻:“時序,別這麼說,讓沅沅知道該多想了。”
“今天是沅沅出獄的日子,我們早點結束去接她。”
身旁好友聞言圍著他們起哄,“阿序,弟妹要出來了?那你會選擇誰?”
時序的回答扎進我心裡,“她在裡面呆習慣了,也不知道除了踩縫纫機會不會別的。”
他語氣似乎有些不甘心,“詩妍不僅是我的初戀,更是我的恩人,是我兄弟的遺孀,我會對她好一輩子,但也隻能是朋友。沅沅攬下所有責任,為我坐牢,我答應了她要一輩子不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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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紛紛誇贊時序是好男人重情重義。
我沒站穩,不小心將門推開,周圍一下子安靜。
時序抬頭對上我的視線,一年未見他一點都沒變。
你不想違背承諾,那就換我離開好了。
1
宴會廳裡,眾人上下打量的視線落在我身上,好像在從頭到腳審視一道菜。
還是孟詩妍率先出聲,“是沅沅回來了,怎麼還穿著清潔工的衣服?”
我垂頭看著自己,今天沒人來接我,獄友看不過去,送給我一件舊衣服。
我沒有回復她,隻是眼神直直看向時序,“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時序從怔愣中回神,快步走向我,“沅沅,你怎麼自己來了?怎麼不等我。”
他語氣裡帶著埋怨,好像沒等他是我的錯,。
我默默握緊拳頭,“我等了一天你都沒來。你們在這裡慶祝我回來嗎?這家店選的好啊,畢竟一年前,這家酒店是我的不是嗎?”
他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隻是不停解釋,
“詩妍孩子的周歲宴剛好在這個酒店,我們來參加宴會。”
孟詩妍聞言抱著孩子站出來,她今天穿著一身白色毛衣,珍珠首飾在她的身上發著柔光,看著十分溫柔,“服務員,給昭沅姐加一副碗筷,再把魚和紅燒肉移過來。”
“昭沅姐在監獄裡肯定很久沒吃這麼好的東西了,不用客氣啦。”
我一句話沒說,就被孟詩妍按著肩膀坐下,她順勢坐在我旁邊,逗弄著孩子,“寶寶來,叫阿姨……不不不,”她上下打量我一瞬,趕緊改口,“應該是婆婆了……怎麼一年沒見,你就這麼老了,真是歲月不饒人。”
“好不容易回來了,一定要改過自新,千萬不要再犯錯啦!”
我聞著面前的菜,胃酸好像要衝破身體,我在監獄裡飽受欺負,吃不飽睡不著,留下了嚴重的胃病,整夜整夜的疼痛一次次把我擊垮。
更別提在那裡面,我也沒資格碰肉。身體早就壞了,別說是吃,就是現在聞一聞都受不了。
我一動不動,時序在一旁看著,一直往我的碗裡夾菜,“沅沅,今天是好日子,別掃妍妍的興致,多吃點。”
說罷強硬的按著我的手夾起碗裡的肥肉往我嘴裡塞,我知道吃下去肯定會吐出來,會徒增笑料。於是強硬的拒絕,
孟詩妍卻播放起了監獄的吃飯音樂,“浪費可恥……改過自新……”
我僵在原地,這個口號刻在我的腦子裡,我下意識機械的進食,在眾人的嬉笑中象徵性吃了幾口菜,音樂才停下。
孟詩妍舉著酒杯到我面前,是一杯倒滿的白酒,還未湊近辛辣的酒氣就衝上了口鼻,“昭沅姐,我敬你一杯,祝賀你出獄!”
她身旁的朋友也在起哄,“喝呀,時總現在的地位,他的老婆怎麼能不會喝酒。”
我看向身邊的時序,此時此刻,我期待著他能替我說話,可是他沒有。
“詩妍給你敬酒呢,別不給人家面子。”
身體上的疼痛,對時序的失望,還有眾人起哄氣得我眼前發黑。氣急攻心下喉嚨湧上腥甜,吐出了血。
溫熱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我卑微的跌坐在地,
“時序,這樣你就滿意了嗎?我因為什麼入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看著時序向我奔來的身影,眼前模糊,陷入昏迷。
2
女人會因為愛情,作出一些驚天動地的傻事。
兩年前,我酒店的保密協議被泄露,造成了極惡劣的經濟損失。
股東紛紛報警,調查結果竟然是我的瞳孔識別打開的B險箱,時序親筆籤字。
我沒做過這件事,可找不到翻盤的證據。
隻是不能兩個人都垮掉,再三憂鬱下,考慮我選擇擔下所有責任。
再睜眼是被嚇醒的,我猛地睜眼驚慌坐起。
是孟詩妍在病房裡吹起了號子,是監獄起床的號聲,三聲未起,就要罰掃廁所。
剛進監獄的時候,我幾乎天天被罰,多少次恍惚著驚醒,才發現自己已經不是在家裡的大床上了。
我條件反射一樣扯掉身上的針管,彈跳下床,大喊著“到!”
手上鮮血濺起,時序和孟詩妍明顯嚇了一跳。
時序走過來,抬起手的瞬間,我下意識蹲下抱頭,嘴裡不斷重復,“我錯了,我不該起晚……”
時序抱住我,撫摸我的頭,“沅沅,別怕,這不是在監獄,你已經回家了。”
我恍然回神,如夢初醒般坐在了病床上。
孟詩妍看著我調侃,“沅沅姐這一年變得有心計了哈?看來暈倒是裝的吧,要不怎麼一下子就起來了呢?”
孟詩妍邊說邊拿著一個平安鎖逗弄懷裡的孩子,叮鈴鈴的聲響拉回我的思緒,
我看著她手裡的平安鎖,氣到心髒陣痛,這個開光鎖是我的!是給我那個未出世的孩子的!,明明被一起放在了墓地裡,現在怎麼可能在孟詩妍手裡,
孟詩妍看到我的視線,毫不在意的開口,“孩子的墓地早賣了,裡面的東西扔了也浪費,我就拿出來了,沅沅不會生氣吧。”
她理直氣壯的語氣彷佛再說一件小事,我心裡泛起疼痛,“你不覺得害怕嗎?不怕我的孩子回來找你們嗎?”
孟詩妍面色如常,“孩子找我幹什麼,他應該去找你,你這個不稱職的媽媽,沒有保護好他……”
她的話不斷刺激著我的情緒,我狠狠按著手上的針孔,原本止住的血隨著按壓流出,時序看不下去,制止了孟詩妍,“詩妍,你閉嘴,孩子的事情別再提了。”
他翻出紗布按壓住我的傷口,“沅沅,別激動,醫生說你的情緒異常。”
我一句話沒聽進去,腦海裡一直是我的孩子,他月份已經很大了,已經有了心跳,有了生命。
保溫箱沒救活他,悲痛之餘,我把他的骨灰放進了這個金鎖中。
我想拿回寶寶的平安鎖,搶奪之中平安鎖被砸在了地上,露出一片粉末。
我顫抖著手想捧起來,
孟詩妍卻嫌棄的抖手,“真晦氣。”
隨後直接踩住了我的手,力氣大的像是要把它碾碎,我用盡力氣扯開孟詩妍,一巴掌甩在她臉上。
孟詩妍被打到趔趄,臉上紅腫一片,可見我用了多大的力氣。
“行了,別鬧了。”時序拉住發瘋痛哭的我,
我拼命掙脫開,和時序爭吵,“你憑什麼拉我,那不是你的孩子嗎?孟詩妍踐踏的是你的親骨肉!你為什麼不在意!”
我固執的想要問一個結果,換來的是孟詩妍找來醫生強行給我打了鎮定劑。
時序跟著醫生去繳費,我躺在病床上,像個破布娃娃,早已千瘡百孔。
孟詩妍則是抱起孩子放在病床上,他爬到我身上,小手用力扯住我的短發,一扯一大把頭發落下,被他緊緊攥在手裡。
時序回來的時候,正看到孩子被我推開,卻沒看到孩子手裡的一大把頭發。
時序又是一頓責備,等到他們離開,病房裡終於安靜,我再也忍不住眼淚,躺回被子裡,
在監獄的時候,有人欺負我,我的頭發被抹上汽油和泥土,頭發黏在一起,是我一根根扯斷,最後獄警看不下去才帶我剪了頭發。
哭了一下午,時序來了,他帶來了我最愛的粥和甜品,解釋著平安鎖的事情,
“當時李景和意外去世,留下的詩妍和孩子,他的要求,我沒辦法拒絕。”
“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等我們辦完婚禮,就生孩子。”
我一邊流淚一邊S命錘打他:“你怎麼敢?她的孩子是寶貝,我的孩子就不是了嗎?別人對你的好是恩情,我替你坐牢就該被你忘記嗎?”
他皺著眉繼續說,“沅沅,別鬧了,你的付出我都沒忘,對詩妍母子好,隻是為了報恩。寶寶的墓地我沒賣,隻是換了個地方。”
“你聽話,我帶你去看他好不好?”
我哭到脫力靠在時序懷裡,他看著我,猶豫許久,還是說,“去給詩妍和孩子道個歉吧,那孩子現在被嚇到了一直在哭。”
我看向時序,他的眼神閃躲,“你不去道歉的話,寶寶的墓地我也不會帶你去看,答應你的婚禮也不會補了。”
當年時序經濟困難,創業初期,湊不出辦婚禮的錢,孩子沒了之後更是沒心情。
之後就是我頂罪入獄,現在想來,我們之間隻有一張結婚證而已。
“沅沅你好好考慮一下,詩妍那邊有事,我先去幫忙。”時序匆匆離開,我心灰意冷的躺下,再也爬不起來。
3
猶豫了一下,準備去很早之前我們買的一個老破小,一打開門,我愣住了。
之前的一些東西卻還在,可屋子裡一片狼藉全是灰塵。
房間被重新裝修成監獄風格,上下鋪白色牆,牆上甚至還貼心寫的“改過自新”的標語,
我衝進廁所,應激性嘔吐。這種裝修就是某人來提醒我要永遠安分如蟲子。
我強忍著惡心,想問問老員工,我入獄後酒店是誰在打理。
但時序給我留下的手機僅僅隻有幾個聯系人,也沒有什麼錢。
我找到了入獄前,時序和我打的欠條,60萬足夠我做很多事了。
我忍著惡心給時序打電話,打到第10個時,被孟詩妍接通,“我們在家請朋友吃飯呢,昭沅姐,你還記得位置嗎?”
我苦笑著掛斷電話,當然記得了,那是我和時序名義上的新家。
我匆匆換了件之前的舊衣服就出門了,趕到別墅的時候,裝修風格已經完全改變,奢華的我好像不認識。
這兩年,變化已經這麼大了嗎?
大門敞開,時序看到我,有些愉悅,“你想通了來道歉嗎?”
他的好友在一旁不動聲色的挖苦,“看來弟妹還是個識時務的,知道自己離開時序不行,這不就來了嗎?”
時序拍了下朋友的肩膀,溫柔的笑著,“想通了就好,我也會兌現我的承諾,光明正大的娶你。”
我沒忍住冷笑出聲,“我是來找你還錢的,之前創業我借給你的錢,一共60萬,現金還是銀行卡。”
周圍人顯然不知道借錢的事情,議論紛紛,
“我這還有你的借條。”我作勢要拿出,被時序制止,
他臉色難看,給了我一張銀行卡。
拿到錢,我想離開,聽見時序的朋友在議論。
“你們已經結婚了,為什麼還要給錢?”
“就因為她替你坐過牢,就要蹬鼻子上臉?這瘋女人沒詩妍一根頭發絲好,你真的不考慮下嗎?”
一向驕傲的時序如今卻聲音嘶啞,“這是我欠她的,我不能......”
不想再聽下去,我轉身離開,卻被孟詩妍攔住,她一身名牌光鮮亮麗,站在我身邊,映襯著我身上不合身的舊衣服像個小醜。
她故作神秘,“不看看我的孩子再走嗎?畢竟你的孩子再也看不見了。”
我強作鎮定,SS壓制著情緒不看她。
孟詩妍似乎不滿意我的表現,繼續說著,“你知道時序對我們母子多好嗎?不得不說,我那老公S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