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一個永遠都不可能相信你的人,你說的再多在他眼裡都是狡辯。
算了,不信就不信吧。
「對方給你多少錢賄賂你,他給的有我給的多嗎?」
「他可以像我一樣滿足你嗎?」
「你怎麼就那麼賤,什麼髒錢都要賺。」
賀北哲的話猶如數千根木刺扎在我身上。
雖不致S,卻痛入骨髓。
讓人求生不能,求S不得。
我忽然覺得累了,也忽然想放棄賀北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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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北哲,我們散了吧。」
我與賀北哲的開始不明不白。
所以我與賀北哲也沒有黑白分明結束。
用一句散了,概括我們這幾年綽綽有餘。
賀北哲神色一變:「不可能的,南芫,如果我想,我可以讓你待在監獄裡一輩子都不會出來。」
「我錯了,你放我走吧。」
賀北哲鄙夷的看著我:「怎麼,錢賺夠了?還是又傍上別的人了?」
原來在賀北哲眼中我是如此下賤。
說來也是,當初我答應賀北哲不也是為了錢嗎。
是我自作自受。
是我錯了。
從我愛上賀北哲的那一刻起,我就應該逃的。
9
當初刺耳的話浮現在我的腦中。
讓我不敢再心疼賀北哲半分。
我默默起身,遠離倒在地上的賀北哲。
「對…對不起,是我沒有相信你。」
「南芫,對不起。」
他像著了魔一般不停的說著對不起。
而我一遍又一遍的回復他沒關系。
我說了,我不怪你的。
我沒有騙人。
可我的雙臂像是灌了鉛,讓我不能再張開手擁抱賀北哲。
不能,也不敢。
因為我最怕疼了。
10
最終是賀北哲的助理把他接走送到了醫院。
臨走時,蘇倩問賀北哲:「你是什麼時候不再把南芫當做我替身的?」
回應她的是一陣沉默。
賀北哲已經虛弱的無力回答她,又或許連賀北哲自己也不清楚該如何回答。
賀北哲在手術室搶救了一天一夜。
我也就在搶救室外守了一天一夜。
還好,賀北哲隻是皮肉傷,沒有大礙。
隻是從眉骨到眼角的那一道疤將永遠不會消失了。
「你叫賀北哲?你是南芫的家屬嗎?」
似乎是沒想到查房醫生會這麼問。又或許是他很久沒從別人口中聽見我的名字。
賀北哲瞪大眼睛,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告訴南芫及時回醫院就醫,她的病拖不得。」
「醫生您…什麼意思?」
「你是南芫家屬吧,她一年前檢查出了骨癌,作為她的丈夫你不知道嗎?」
「丈夫?」
醫生再次看了一下報告單:「難道不是嗎?」
我飄在旁邊嘆了口氣。
那時,我猶猶豫豫的在家屬那一欄上填上了賀北哲的名字。
我是有私心的。
知道檢查結果時,我是有些難過的。
可當我填上賀北哲名字的時候我又有些小竊喜。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可以是我一個人的丈夫。
「你知道是不是?」賀北哲顫抖著聲音問站在一旁的陳助理。
助理站在一旁不敢吭聲。
「為什麼不和我說?」
劉願猶豫開口:「是南小姐不讓我告訴您。」
「她說您知道也不會怎樣。」
「她還說您…救不了她。」
「劉願,我是不是對她一點都不好?」
片刻後,賀北哲又自問自答:「我一定對她很不好,不然她也不會連這麼大的事情也不告訴我。」
賀北哲用手抵住心髒,躺在床上快速呼吸,仿佛快要窒息。
嚇得劉願急忙按下了床頭的呼叫器。
打了鎮靜劑後,賀北如同失去了靈魂。
「你說,骨癌很疼吧。」
我在旁邊拼命點頭。
是啊,很痛,痛的快要S掉。
「南芫,我後悔了。」
「你到底在哪,我求求你快回來。」
後悔什麼呢?賀北哲。
你又能挽回什麼呢?
這不是你的選擇嗎?
我們都應該願賭服輸。
可看著無聲流淚的賀北哲,我還是止不住的心疼。
我知道,我逃不掉的。
生前與賀北哲糾纏不休。
S後又與賀北哲藕斷絲連。
11
出院後的賀北哲仿佛變了個人。
他出一個億,尋找我的下落。
我心裡吐槽,真是萬惡的資本家。
不如把這個錢燒掉給我。
賀北哲把自己安排的很滿。
幾乎每一天都不回家。
夜晚回家也隻是跑到我的臥室,抱著我的衣服淺睡一會兒便匆匆離開。
讓我懷疑賀北哲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
深夜寂靜,我是被哭聲吵醒的。
那聲音太過哀傷悽涼。
讓我這隻鬼都心頭發慌。
順著夜光,是滿目悲愴。
賀北哲滿手鮮血,像是感受不到痛一樣,珍惜的捧著地上的玻璃碎片。
那是我在賀北哲生日時,送給他的小工藝品。
其實,在蘇倩回國之前。
我與賀北哲還是有一段美好回憶的。
在痛苦的生活裡。
我靠著那一點甜支撐了很久很久。
12
「這就是你給我的生日禮物?」
「對啊,不好看嗎?不要質疑一個畫家的審美。」
賀北哲看著桌上的石膏娃娃嘴角有些抽搐:「我給了你那麼多錢,你就買了這個?」
「哎呀,禮物貴在用心嘛,這我精心挑選的很像你。」
「你說我像野獸?」
「這可不是普通的野獸,這是美女與野獸的野獸。」
「南芫,如果你以後再送我這麼醜陋的東西,你現在就可以從我的辦公室裡滾出去了。」
「那你喜歡嗎?」
「還好。」
看著賀北哲欲言又止的表情,我笑的不行。
「我就說很適合你吧。」
「滾!」
「那晚上要不要吃個飯慶祝一下你的生日?」
不能賀北哲回答我便接了下句:「我買了蛋糕,在家等你哦。」
我向賀北哲做了個鬼臉,然後灰溜溜的離開了辦公室。
那時我想,或許有一天我可以替代蘇倩,讓賀北哲喜歡上我。
蘇倩回國後我又想,我不介意當她的替身,隻求賀北哲將一刻跳動的心分給我就好。
最後我想,讓我一直留在賀北哲的身邊吧,即使他不會愛我。
可我最後什麼都沒有得到。
賀北哲對我的那一點容忍,隻是因為我長的像他的白月光。
那一點甜,終究也成了裹著蜜的毒藥。
那晚蠟燭燃盡,賀北哲也沒有回家。
後來我才知道,蘇倩在那天晚上特意回國為賀北哲過了生日。
我這個冒牌貨隻好獨自一人把蛋糕全部吃完啦。
不能浪費金錢不是。
隻是這蛋糕莫名有些苦澀。
下回還是不要買了。
13
賀北哲脫力的趴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著。
像是一個犯了錯乞求別人同情的小孩。
淚與地上的血混成一片。
「我錯了,南芫」
「你到底去哪了?」
「我求你回來見我一面,可憐可憐我,救救我吧。」
賀北哲,我要怎麼救你呢?
我連我自己都救不了。
血液漸漸凝固,地上的男人疲憊睡去。
嘴裡不停嘀咕著一個人的名字。
深秋夜涼。
我沒辦法給他蓋上一床被子。
第二天一早,劉願開門走了進來。
看到地上不成樣子的賀北哲,劉願一陣驚嚇。
他連忙走過去,卻被賀北哲抓住了腳踝。
見到劉願,賀北哲再次紅了眼眶。
「幫我修好它,你幫幫我。」
「一定要修好它。你幫幫我好不好。」
賀北哲仿佛找到救命稻草一般,將手裡捧著的玻璃碎片遞到劉願的面前。
「你幫幫我吧行不行?求求你了。」
劉願仔細查看了一番,還是說出了令賀北哲難以接受的結果。
「賀總,你知道的,碎的太厲害了,修不好的。」
這句話似乎點燃了賀北哲,他把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推倒。
隻留下那些玻璃碎片。
賀北哲用膠水仔細粘著。
終於在三個小時後,賀北哲粘完了最後一塊碎片。
「修好了,好看嗎?」賀北哲輕聲問,不知在問誰。
我在一旁默默點頭。
好看的,賀北哲。
隻是修復的再好看,也不是從前那隻了。
14
冬天到了,賀北哲帶回來一隻貓
是樓下那隻經常被我喂養的流浪貓。
賀北哲給他起名為圓圓。
我曾試探的向賀北哲提出過想養一隻貓的想法。
隻是賀北哲似乎很不喜歡這種活潑的動物。
於是我便放棄了。
現在看來為了賀北哲放棄養貓這件事還是很不值得的。
有了圓圓後,賀北哲開始頻繁回家。
他總是坐在貓窩旁邊對圓圓低聲呢喃。
聲音不大,需要我湊近才能聽清。
「南芫,你真的好狠的心啊,為何連一面都不想見我?」
我生氣的刮起一陣風,想要嚇一嚇他。
我都S了,他還要這麼說我。
卻被他通紅的眼眶嚇住了。
賀北哲的眼淚一滴滴從眼角滑落,像斷了線的珍珠。
他把圓圓抱在懷裡,身子半蜷縮著。
仿佛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似乎感覺到賀北哲的悲傷,圓圓安慰的舔上賀北哲眉骨的那刀疤。
我退開兩步,安安靜靜的蹲下來看他。
忍不住的摸了摸他的頭。
那天賀北哲真的哭了很久很久。
半睡之間,才說了一句。
「南芫,如今我過的這麼不好,是不是你對我的懲罰。」
「如果是,那麼我甘心受罰。」
從那天以後,賀北哲大力捐款慈善項目。
不再執著於尋找我的下落。
15
我能感到我的靈魂越來越虛弱。
大抵是因為我的屍體快要被魚分食幹淨。
可我不在意這些。
不能投胎就不能投胎嘛。
當人有什麼好的。
苦澀酸鹹都要嘗一遍,唯一的甜也少的可憐。
不如當一隻可愛的圓圓。
我攤開手掌,吸引圓圓過來。
與圓圓相處時間一長,我發現它似乎可以感受到我的存在。
以至於賀北哲回家時我要主動避開圓圓以免被發現。
有一次圓圓一直黏著我,害得我繞著屋子跑了三圈。
雖然我知道賀北哲最不信鬼神之說。
可還是小心為好。
今天是圓圓半歲生日,賀北哲帶了個蛋糕回來。
他很正式的為圓圓帶上了生日帽。
然後把蠟燭插在了蛋糕上,點燃。
「既然圓圓不會說話,那就爸爸幫你許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