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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隻是奇怪的是我的魂魄仍舊沒有消散,百無聊賴之際隻能跟在他身邊,發覺他除了政務再無其他。


 


又過了些時日,朝堂上開始有朝臣催促他選秀充盈後宮,為皇嗣考慮。


 


他卻冷聲道,“那朕便從宗親裡找一位合適人選。”


 


他果真說到做到,沒過幾天就找來了一個五歲男孩,叫裴燁,聽說他爺爺是先帝的胞弟。


 


裴玄傾心教導,堪比親子,這事讓寧彩雲很不滿。


 


她在裴玄面前對裴燁很好,裴玄不在時,就露出一副後娘的水準。


 


“你既然是太子,就該懂得嚴於律己,不就餓了兩頓,有什麼好哭的。”


 


裴燁SS咬著唇瓣,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委屈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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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嘆口氣,“再哭大聲點,最好說你不給我飯吃,我就去告訴裴玄,讓她罰你!”


 


我一個人自說自樂。


 


卻忽聽見裴燁稚氣地聲音,“我去告訴父皇你N待我!不給我飯吃!看他怎麼罰你!”


 


我頭皮一跳,什麼情況?!


 


寧彩雲一聽到這話就面露慌張,“你說什麼,本宮是為了你好!”


 


我環抱雙手,抿了下唇,便俯身對著裴燁耳邊說,“你跟她說,那我也為你好,餓你兩天不吃飯!”


 


安靜了會兒,那稚氣的聲音再次響起,“那我也為母後好,餓你兩天不吃飯!我孝順吧?”


 


11


 


等寧彩雲氣哄哄地離開後,我看著跪在矮凳上大快朵頤的裴燁,弱弱地吭了聲,“嘿!你能聽見我說話?!”


 


他吃得滿嘴是油,“嗯呢。”


 


我仿佛看到了希望,“我可以幫你除掉皇後,你聽我說哈........”


 


他沉浸在面前的美食中,在我以為他壓根沒有聽清,正準備再重復一遍時,就聽到他信誓旦旦地說,“放心放心,我一定做到。”


 


我生怕他說錯,跟著裴燁去了御書房,看見他在裴玄面前裝可憐,演得讓我生出一種出師之感!


 


很快寧彩雲被禁足在她的寢宮,同樣獲得“餓幾頓”的榮幸,隻可惜我無法找到她當初陷害裴玄的證據。


 


不過有我的幫忙,裴燁的日子過得暢快許多。


 


一日裴玄陪著裴燁在御書房中練字,中途忽然有大臣觐見,便留下我們一人一鬼。


 


“你在嗎?”


 


“就在你邊上呢。”


 


他揉了揉胳膊,“你幫我去外面盯著父皇,我想休息會兒。”


 


“喲呵?你還吩咐起我來了?”


 


“以後你有啥需要我都幫你!”


 


我心想你能幫我啥呀,但還是沒拒絕他去到了外間,剛過去就聽見一個大臣的聲音。


 


“臣已經查出當年寧彩雲是廢太子的人。”


 


我眼前一亮。


 


“好,那就依朕之前說的去辦。”


 


“是。”


 


我還沉浸在剛才的事上,絲毫沒注意到裴玄已經起身穿過我回到了內間。


 


“你在做什麼?!”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語氣嚇了一跳,轉過身,看見裴燁趴在桌上使勁在搬那個放在桌案上的大花瓶。


 


他紅著眼睛委屈道,“父皇,兒臣不是故意的,我剛才不小心把它撞歪了,現在S活拉不過來了。”


 


也就在這時,我才發現他身後的牆突然轉開了一角。


 


裴玄也注意到眼前的景象,他把裴燁抱下來,讓他出去玩,隨後走到了牆邊,站了會兒,終是走了進去。


 


我跟在他後面穿過去,映入眼簾的又是一間書房的布置,隻是比起外面多了許多灰塵。


 


而在房間中央的書案上放著一封信,信上寫著:裴玄親啟。


 


是先帝的字。


 


他打開信時手指微微顫抖,我卻似乎已經知曉皇帝舅舅信中所寫的內容。


 


12


 


初見裴玄的那日,他被太子的手下欺負,我見他滿身是傷,眼中卻帶著倔強,一時心軟救了他。


 


後來再見,已是十年後,彼時他是不受寵的皇子,我是宮中人人心照不宣的太子妃。


 


起初的確是被他美色所吸引,後來漸漸發現他與太子那樣的酒囊飯袋不同。


 


原想著未來他封王出宮,我去求皇帝舅舅賜婚,與他一起去封地,遠離這京城的爾屢我詐,誰知他為了我一心想求得帝位。


 


為了他的安危,也為了讓發現我與裴玄私情的母親安心,我在御花園中大放厥詞。


 


後來皇帝舅舅得知我真實想法後同我說,“阿玄是個好孩子,但他若想坐帝位,面臨的將是太子,皇後,還有長公主。”


 


他笑道,“我很好奇,身為江家人,你怎會幫阿玄。”


 


我也笑了,“無論我是誰,無論我愛不愛他,他都是最適合的太子人選,何況裴玄做太子,又怎麼知道我不是在幫江家呢?”


 


皇帝舅舅暗中提攜裴玄是我後來知道的事,他忌憚江家多年,對太子這種隻知曉玩樂的行為失望,奈何彼時江家根深蒂固,裴玄無功無績,難以與之對抗。


 


所以御花園中談話時,皇帝舅舅也未曾言明,直到裴玄被陷害。


 


皇帝舅舅說,“為了不讓江家疑心,你需在眾目睽睽之下拿玉佩來見朕。”


 


那日在外人聽來,我話裡話外都是為了太子,實際是放裴玄去軍中歷練。


 


一別五年,我等了許久。


 


太子被廢,裴玄登基,都在舅舅的謀劃中。


 


隻要裴玄榮登帝位,誰做皇後又有什麼關系,身為廢太子母家的女兒,我從未肖想過那個不屬於我的位置。


 


隻要江家失去太子不在利欲燻心,那麼對於皇帝舅舅而言,就不會對江家趕盡S絕。


 


裴玄看完信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面色慘白。


 


我不忍在看,離開暗室找到了裴燁。


 


“你和父皇說,有一個女鬼成天纏著你,女鬼說她躺在皇陵被祖宗唾罵,必須把她移出去入土為安。”


 


裴燁雖然人小但腦子卻轉得快,立馬就懂了我的意思。


 


我魂魄日日漂浮在皇宮,其實我能感覺到是因為我成了無主之魂。


 


若立了新墳,入了江家祠堂,一定能安歇。


 


可我又想錯了。


 


次日,裴玄以與廢太子私通為由廢了寧彩雲,並逐出宮廷。


 


改立“我”為新後。


 


我瞠目乍舌地看著太監對著我的靈位高聲宣旨。


 


就在名正言順入了皇氏族譜後的這日,我周身像霧氣一樣漸漸消散。


 


我知道,我不在是無主之魂,自然到了要離開的日子。


 


我俯身對著裴燁的耳邊說了句話,然後看著遠處的裴玄輕聲道,“永別了,阿玄。”


 


裴玄番外1


 


母妃S後我在宮中過得如屢薄冰,卻沒想到在陽光明媚的一日,見到一個穿著紅色鬥篷的女孩。


 


她一出口就嚇得打我的太監跪下認錯。


 


“欺負皇子?你們是不想活了!”


 


等她把太監嚇跑,過來扶我時,我看到了她那一雙明亮如星辰的眼睛。


 


“你沒事吧?”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她。


 


彼時,她七歲。


 


後來我知道她是長公主的女兒,太子的表妹,很受父皇喜愛。


 


在每次皇家宴會時,我偶爾遠遠注視過她,她那一抹亮麗的身影,總是在人群中吸引走我的目光。


 


.....


 


我弱冠之年,父皇卻仍舊沒有為我封王,比起幼時,我更懂得察言觀色,揣度人心的活著。


 


一次中秋宴會,我早早離席,回寢宮的路上,卻被一個樹枝砸中了腦袋。


 


上方傳來銀鈴般的笑聲,“你接接我,我下不來了。”


 


我抬頭看去,正撞上她一臉得逞的笑意,她是故意的。


 


為什麼?


 


我知她故意接近,可是幾次相處,卻依舊一步步為她淪陷。


 


從前孤身一人,生S看淡,可有了她,我產生了對皇位的欲望。


 


有了權力才能和她一生一世。


 


可御花園中,她的一席話讓我明白從始至終都是我的痴心妄想。


 


也是,放著現成的太子妃不做,何必與我這樣的人纏在一起。


 


後來在軍中多年,我時常夜深人靜想起她,像她那樣謊話連篇的女子,是不是也像對我那樣的依偎著太子。


 


每每思及此,隻想將她剝皮抽骨,看看她的心到底是冷是熱?!


 


五年後,我重返京城,才知父皇對我的看重,我在他的示意下扳倒了太子,坐上了帝位,原本以為我會恨江梧,恨到真的帶她走向地獄。


 


可一次次的深夜,看著她沉睡的面孔,我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下不了手。


 


如果說此生最後悔的事,莫過於帶她隨軍。


 


城牆之下,她一臉無所畏懼,我放在身後的手卻握得骨節生生作響。


 


裴玄番外2


 


我知道太子不過是虛張聲勢,原本打算讓安在敵軍中的細作出手相救。


 


卻算漏了一步,敵國不僅沒打算和太子合作,甚至想在戰場上了結於他。


 


而江梧就這樣毫無徵兆地倒在我面前!


 


那一仗,我到底S了多少敵兵,已然不記得,因為滿腦子都是她胸前大片的血,和她毫無生氣的臉。


 


她好輕,抱著她回軍帳的路上,像做夢一樣。


 


我始終覺得她在騙我,她這樣地狡猾,怎麼可能就這樣輕易S去。


 


可回到京城,見到的每一個人,遇到的每一件事,都在告訴我,她S了,永遠不會回來了。


 


我把她遷入皇陵,日日派人看守入口,總想著會不會有一日她就突然起來,喊著要離開。


 


有時候我又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便開始沉迷於政務,朝臣擔憂我的子嗣,那便從宗室裡找一個孩子,一切都可以解決。


 


唯獨她,我有時會恨自己犯賤,她從頭到尾都在欺騙自己,有何放不下?


 


直到裴燁不小心發現御書房的暗室,讓我知道了父皇的秘密。


 


他知曉一切卻對我隻字未提,也許是S前仍心有不忍,留下那封寫著真相的信,然後藏於暗室,一切僅憑天意。


 


可最終還是讓我看到。


 


我並不信裴燁的孩提之言,但我明白父皇生前不告訴我一切,就是不想我立江家女為皇後。


 


可是事到如今,沒有誰能阻止我。


 


一廢一立,朝夕之間。


 


我望著藍天,仿佛看見了初見她那日的明媚陽光。


 


這時,我的袖擺被扯了兩下,我低頭看見裴燁仰著小臉,似乎有話對我說。


 


我蹲下身,問道,“什麼事?”


 


他笑了,雙頰泛起紅暈,“阿梧姐姐,不對...她讓我叫她母後,母後說,別難過,百年之後,奈何橋相見,她會等你的。”


 


我呼吸忽然頓住,轉頭看向他來時的路,空曠的宮道上,不見一人。


 


我喉嚨苦澀,心中卻有了期待。


 


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