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敵國送過來的探子。
可是我忽然跟上峰失去了聯系。
我很惶恐。
哥,再不聯系,我可就要成為皇後了啊!
1
春宵帳暖,一夜纏綿。
第二天,我就被打入了冷宮。
所有人都說貴妃要失寵了,對此我也感覺到很懵逼。
Advertisement
昨晚李修柏沒爽到?
沒可能啊!
他明明還是一如既往地龍精虎猛。
結束之後還抱著我黏黏糊糊叫卿卿來著。
拔吊無情不合適吧?
寧嫔幸災樂禍地過來,穿得比過年還喜慶。
「聽說你要得太狠,把陛下那兒都坐折了?」
怎麼到古代還有造黃謠的!
我擔憂地小聲問她:「那你豈不是要一輩子做處?」
寧嫔跟我一道來的,至今還沒承寵。
你說你除非能二嫁,不然他廢了,你還激動個什麼勁兒呢。
其實我挺想跟寧嫔打好關系的,她是將門虎女,我是敵國探子。
跟她處好了,沒準能提前完成任務回國呢。
奈何我一入宮,就盛寵不衰,她視我為眼中釘。
寧嫔臉綠成了香菜色,跟她的大紅裙搭配起來,很春天。
「進了冷宮裡,每日聽女鬼夜哭,看你還敢嘴硬!」她憤憤不平地走了。
李修柏仿佛對我這個皮囊很滿意,向來溫柔。
可今早,他起身穿衣,冷漠的眼神看向我,宛如看一具S屍。
「將鬱貴妃打入慎——」他的薄唇動了一瞬,我仿佛看見了慎刑司。
從那出來我還能有塊好肉嗎?
我立刻滑跪上前抱住他大腿大哭:「陛下,臣妾知錯了,饒了我吧……」
「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如實回答。」
他長身玉立,居高臨下,聲音森然,看著我宛如將S的蝼蟻。
「愛過!」我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堅定得宛如要入黨。
他一愣,水墨般的眸子宛如堅冰納入春水,緩緩融化,隻是微顫一瞬,又恢復原樣。
最終還是改了主意。
「將鬱貴妃打入冷宮,永不起復。」
2
強者從不抱怨環境。
我去冷宮也搞情報。
還沒搞到,小春給我端來了一碗鴿子湯。
我知道完了,通訊工具被燉了。
小春還在我耳畔叨叨:「娘娘,皇上還是疼你的,專門命人燉了湯給你。你想想法子再討皇上開心?」
算了,其實冷宮也沒什麼不好,除了待遇差點,好歹還在編。
之前伺候李修柏那段時間可把我累壞了,估計他也是剛開葷,那白天黑夜的,比考公都累。
我原本是大四學生,在考公培訓班過分勤奮猝S了。
本來想去基層當個鄉長,沒想到來了古代就進了中央。
所以怎麼說來著?考編得趁早!
但當我得知我身中奇毒,還是個敵國派來的探子,每三個月要交一次情報,不然毒發受萬蟲噬心之苦,我崩潰了。
天S的誰選的我當敵特?我又不是雙子座!
有幾次我都想告訴跟我接頭的大哥: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不需要互相攻伐,反正最後都是要建設美麗中國的。
但很明顯,他隻是個無情的傳遞機器。
我迷迷糊糊在床上睡著,艱難地思索想要復寵的話到底是在李修柏下班路上找玉镯還是在大衣裡面藏蝴蝶更靠譜些。
一陣陰風拂面,披頭散發的白衣鬼魅閃過。
我瞬間清醒,緊閉雙眼屏住呼吸:寧嫔說的女鬼夜哭不會是真的吧?聽說冷宮S過很多人,不會她們還住這吧?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我緊緊裹住被子,嘴裡默念。
慘白的月光似乎照著那人影陰森森的。
「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感覺到一隻冰冷的手握住我的下巴,我嚇得立刻轉換思路拜各路大神:「如來觀音玉皇大帝孫悟空護體!」
東方不亮西方亮,講究的就是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平時不燒香急來抱佛腳?」熟悉的聲音嘲弄一笑。
我一睜眼,是李修柏!
我宛如乳燕投林一般衝進他懷裡:「嗚嗚嗚嚇S我了寶子!」
李修柏身體一僵,匪夷所思低頭凝視我:「你叫我什麼?」
我轉移話題,在他懷裡來回蹭。
「陛下,你放臣妾出去吧,我實在不想待在這鬼地方了。不做貴妃做宮女也行啊,做什麼我都願意。」
精簡人員,降薪轉崗,向全後宮輸出優秀人才。
職場生存,要的就是能屈能伸。
「鬱綺菱,」他稜角分明的臉在月色下顯得落拓不羈,「你說你愛過朕,為何又背叛朕?」
3
我是敵特的事情,難道他這麼快就知道了?
一時間心神俱震,心虛襲擊了我。
不過很快我又心安理得了。
都是打工人,談什麼背叛不背叛的?
誰家待遇好去誰家幹,這不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嗎?
何況目前我壓根沒泄露什麼重要信息,根本不用怕!
「陛下,臣妾對你的真心日月可鑑!什麼背叛,都是無稽之談!旁人嫉妒我與陛下感情甚篤,於是胡亂攀咬!萬不能信吶!」
我水眸含淚,跪在他腿間,確保他看見我的角度是最柔弱完美的。
對領導,不管你做什麼,要看你說什麼。
S不承認就對了。
他想低頭看看我的表情,我S活窩在他懷裡不出來。
可能李修柏也被我晃得無語了,按著我額頭往外推。
「抱松點,蹭得朕一身汗。」
他聲音無奈,又帶著些許縱容。
你自己心思不純怪我咯?
「陛下,你又想要了嗎?」
我在他耳邊低聲問。
他胸膛確實火熱得像烤爐,我也待不住了,悻悻退出來。
這年輕人就是容易上火哈,沒兩下就龍抬頭。
李修柏有些惱羞成怒,扯出被我壓在身下的衣擺:「你想得美!」
我撇嘴,不是你自己熱愛給姐妹們發福利的麼。
「好好好,不要是吧。」
我失望地攏了攏衣襟。
李修柏站起來,一襲月白錦袍顯得他矜貴俊俏,宛如神祇的面容卻浮現復雜的表情。
「鬱綺菱,收起你的小心思,安分待在我身邊,這是你唯一的活路。」
他的聲音像塵封多年的冰山那樣冷,凍得我一寒顫。
「陛下,我對您的情誼宛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我願與你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直到山無稜天地合,才敢與君絕!」
我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小詞一套一套的。
他一愣,耳朵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
水墨般的眸子低下來,竟然不敢直視我。
小小皇帝,拿下。
當初我在考公培訓班也是翹楚。
我就知道你這含蓄的老祖宗沒吃過這麼好的。
想起如果我沒穿過來,這會應該已經參加面試了吧……
「收拾收拾,跟我回宮。」
「啊?」我還沉浸在面試班的學費沒退的憂傷中。
「怎麼,你在冷宮住一晚有感情了?」
「沒有沒有。」我訕笑一聲
S皇帝,就不能好好說話。
4
由於通訊工具被燉,我輾轉才得到任務。
要一張剛得到的邊塞布防圖。
救命啊,布防圖唉,這被抓到不得千刀萬剐?
我簡直吃拿白菜錢擔著賣白面的風險。
聽說寧嫔他哥寧大將軍剛來昭陽宮匯報完工作,我猜測圖就在那。
夜深人靜終於進去,還沒來得及翻找,就聽見門外傳來聲音:
「陛下,這是您愛喝的老鴨湯,我起了個大早煲的。」
糟了,寧嫔的聲音!
他們不是走了嗎?
怎麼又S了個回馬槍回來!
我的心怦怦直跳,環顧四周,偌大的宮殿一覽無餘,不知鑽哪裡是好。
李修柏沉默,最後長嘆一口氣:「寧嫔,朕還有公務要處理,你回去吧。」
「陛下,我比鬱貴妃差在哪兒了?」寧嫔委屈落淚,「臣妾每日為陛下煲湯、做點心,卻得不到一絲垂憐。」
「鬱貴妃愚蠢又美麗,以色事人,焉能長久?」
「她小門小戶出身,疏於教養。你父兄都是朝中重臣,你實在不必拿自己與她相比。」
「不過朕也不會喜歡一個廚子,那些東西不必再做。」
好哇,你倆偷偷在背後說我小話是吧?
還說我愚蠢,說我沒教養!
我破防了。
今天一定要把城防圖偷到手,讓你國邊疆也破防!
我迅速爬進內室的床底。
昭陽殿是辦公區,配這張床也隻是偶爾小憩,並不常用。
何況夜已深,他最終還是會回自己寢殿的。
李修柏推開殿門走了進來,徑直走到床前,我緊張到忘了呼吸。
不是要處理公務?
我瞧著他黑色雲紋錦靴,鞋頭對著我,仿佛一雙歹毒的眼睛。
就在我捂著口鼻快要不能呼吸之時,他開始……脫鞋?
麻蛋,他今晚不走了?
5
我醒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躺在昭陽殿的床上,身上還蓋著毯子。
「娘娘您醒了?這是漱口水。」
「小春?」我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感到眼前一黑,「你怎麼在這?我怎麼在這床上?」
我應該在床底,不應該在床裡。
「陛下派劉公公讓我來照顧您的呀。」
糟了!暴露了!
我連忙將小春手裡託盤端著,著急往李修柏寢殿走。
他剛好換了身衣服,一身玄衣,站如青松。
「陛下,」我討好地笑,「臣妾給陛下送茶來。」
修長的手指從杯壁上撫過:「大早上給朕送杯冷茶?愛妃是否嫌朕的心不夠涼?」
我懷疑他在陰陽我。
「這是臣妾取的晨露煮的茶水。」
他低眸看我,端起我的漱口水,一飲而盡:「算你識相。」
我咽了口唾沫,躊躇半晌決定解釋一下。
「陛下,昨夜臣妾……」
「昨夜朕被你的呼嚕聲吵醒,找了半天你竟然趴在床底睡覺,朕用了六個侍衛才將你抬了出來。愛妃何時有了聽人牆角的習慣?」
我還打呼嚕了?趴著睡還容易流口水……
「不,是我的愛寵蛐蛐忽然逃到了昭陽殿的床底下,我為了找它,才到床底。可實在困倦,一時不察便睡著了。陛下為何不叫醒我?大夜裡勞煩侍衛,實在不雅。」
「因為你一直在夢裡向朕道歉,讓朕原諒你。」
他走到我面前,鉗制住我的下巴,傾身迫使我抬起頭來:「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朕的事情?」
撫著手上的扳指,興致不高,聲音也有些低落。
我忽然生出些許愧疚之心來。
若是這城防圖真的讓他成為亡國之君,以他的性格會玉石俱焚吧?
講道理他勵精圖治,胸懷大略,應該是個明君來著。
想到史書上那些上吊的、跳江的國破家亡的君主。
套到李修柏身上,我莫名就有些心驚肉跳。
我是不是不該如此無情?
何況這廝對我也不算差。
「陛下放心,臣妾對您的忠貞,堅如磐石。」
我依偎進他懷裡的前一秒,仿佛瞧見了他的白眼。
不放心地伸出頭仰望他,深情溫柔,剛剛似乎是錯覺。
心裡盤算著,不如把城防圖改一改,送個半真半假的去。
就算哪天被他逮到了,也可以說我是迷惑敵人。
我們聰明人都是兩頭押寶,萬無一失。
6
果然,邊疆大捷。
皇帝要犒賞。
寧嫔父兄立下汗馬功勞,寧嫔連升兩級,晉升為妃位。
她母親寧夫人喜氣洋洋地來宮裡賀喜。
寧妃卻百無聊賴地在池邊喂錦鯉。
「沒甚好喜的,陛下的心不在我這。」
「男人的熱情都是有限的,那貴妃再漂亮,過幾日也膩了,沒多大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