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底下尤其多。
我沾了一點在食指,抿開,有淡香,是免洗洗手液!
但我看了看手機,現在離到家那會,已經過去了三分多鍾,時間緊迫,不容我多想。
我閃身進了最重要的浴室。
15
「咔。」
我站在凳子上,隨著聲音,天花板中間那塊被我輕輕取下。
我仰著頭,一張滿是屍斑的臉出現在空缺處,離我隻有十釐米之差,一股惡心的屍臭味直衝我的口鼻。
我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險些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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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屏住呼吸將白板扣了回去,然後踉跄地衝向馬桶。
剛才巨大的視覺衝擊使得我胃裡一陣翻湧,不可控制地朝馬桶裡猛吐酸水。
女屍的臉,我完全沒見過,在沒有冷藏的情況下,看她屍體的狀態,可能S亡時間在一周左右。
意思這屍體就是在近幾天內被藏進來的。
是那個兇手?
可是為什麼?
這一點在邏輯上說不通。
正當我出神之時,不遠處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
他來了!
我的心跳又開始不受控制地加快,仿佛要跳出胸膛。
我用最快的速度,衝向洗手臺下的櫃子,使勁擠了進去。
再將手機用力地摔在了地上。
浴室裡傳出不小的響動,我聽見不遠處的腳步似乎頓了頓,放棄了往臥室的方向,然後快步朝我走來。
腳步聲越來越大,他離我越來越近!
我擠在狹小的櫃子裡,不停喘著熱氣,悶得不行,全身都是冷汗。
快了!
他快進來了!
我透過櫃門縫,隱約見到浴室門上映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我將手裡的東西越抓越緊,SS地盯著門口,不停做著深呼吸。
16
下一刻。
「砰!」
門被拉開,一個粗壯的身體摔倒在了我的櫃子前。
我在浴室門口裡攔了好幾圈透明膠帶,而我家浴室門是滑動門。
就在男人半撐起身體的瞬間,我打開櫃門,將我從車裡帶出的防狼噴霧對準他眼睛噴去。
整個浴室響起了男人的慘叫聲。
他一隻手痛苦地捂住眼睛,另一隻手還能堅持著朝小腿上別著的小刀摸去。
我被這一幕嚇得滾出了櫃子,抓著一旁的凳子就使勁往他身上砸。
我朝門口大喊,連聲音都在發顫。
「快啊!」
聽見我的聲音,保鏢才將將回過神,一臉驚恐地過來與我一起將男人壓著捆住。
而地上白花花的一堆,是保鏢從他身上搜尋出來的利器。
我撿起一把刀抵在了兇手的喉嚨處。
「為什麼要S我?又或者說想S我的人是誰?」
我話說得肯定,可兇手卻冷笑一聲,將臉撇了過去。
「我再問你一遍,買兇的人是誰?你又是怎麼進來的?」
隨著我的話音落下,我手上又加了兩分力,血珠漸漸地染上刀尖。
我二樓三樓的陽臺門都緊鎖著,他不可能沒有半點動靜地混進來。
而我一樓的門用的是指紋鎖。
可眼前的男人還是沒反應。
我的心情有些崩潰,我用刀尖又指了指天花板上還露著的屍體「你藏的嗎?」
他依舊沒說話,但我的餘光卻捕捉到了他眼裡一閃而過的詫異。
不是他藏的?!
我以為接下來都不會再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可卻在我準備放棄的最後一秒,他叫住了我,讓我去摸摸他的口袋。
17
一小塊硅膠!
我明白了!
想要悄無聲息地進來,隻有用指紋開鎖,而硅膠印下的指紋是立體的,指紋鎖可以識別。
我第一時間拿著硅膠往手機開屏鍵按去,第一下沒用。
第二下還是沒用,第三下依舊。
家裡指紋鎖隻錄了兩個,這不是我的指紋,那隻能是肖瀟我的男友?
他怎麼拿到的?
前方保鏢的一聲驚呼打斷我的思緒,我抬起頭來,可就在這一瞬間。
我的眼前映入一大片紅色,我的瞳孔在此刻劇烈收縮,溫熱的血液噴灑了我的大半張臉!
對面的保鏢瞪著眼睛,大動脈還在不斷噴血,染紅了半個浴室,他的身體砰的一聲向一旁倒下,露出了身後的人!
原本應該被捆著的人出現在了保鏢身後,他手上拿著一把很小的美術刀,眼裡攢動著惡毒的火,咧開嘴巴對我露出一個微笑!
他握著滴血的刀朝我一步步靠近,我癱軟在地,一點點地往後退。
沒機會了。
我要重來!
我不想再體驗刀刺入身體的滋味。
眼前的場景開始慢慢模糊變暗,一簇火花在不遠處亮起,我又聽見了男友的呼喚。
為什麼他每次出現都會伴隨著火光,而且這個時候他不應該在公司嗎?
還沒想明白,我便徹底陷入了黑暗,身體不斷往下墜。
18
我主動再次陷入了輪回。
時間還可以再早一點!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19
我的身體猛地回了一口氣,再次從黑暗中醒來。
我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抬起頭,公司的燈光已經關掉了一半。
窗戶外的天黑漆漆的,整個公司寂靜得不行,隻有一兩個同事坐在工位上。
此時我工位上的電腦一閃一閃的全是亂碼,桌子左側的手機因收到推送消息而亮起,上面的時間是2011.10.19號,晚上23:30。
我想起來,今天晚上我因電腦被黑,被迫留在公司加班,並順便在這將就了一晚,從始至終都未回家。
我捏了捏鼻梁,疲憊地癱軟在椅子上吐出一口濁氣。
這一次的重來,我明顯地感覺到有股眩暈無力感。
我的靈魂似乎在一次次循環裡會逐漸虛弱。
最後,我的靈魂可能會在循環裡消散?
我得好好捋一捋思緒,不能再冒險了。
第一:兇手是一直跟著我的,但我不能確定他是在幾號開始的。
第二:天花板上的女屍和牆邊的洗手液應該與兇手無關。
第三:我的男友也許有問題。
男友出現時都伴隨著火光,但卻不是兇手放的。
本該在公司上班的他,卻又在最後一刻準時出現。
還有最開始,他為什麼莫名其妙看監控?
那天我根本就沒有告訴他,自己會提前兩個小時回家,他為什麼知道並與我吵架。
我一直以來都忽略了這個問題。
20
公司所留下的兩位同事裡,有一位新來的精通計算機。
他人不錯,在原本的19號也就是今天,他曾主動提出幫我修復文件,讓我回去早點休息。
「小莊你能幫我看看我的手機是否有被定位嗎?」
在他同意後,我不好意思地將手機遞給了他。
十分鍾後他朝我點了點頭。
果然被定位了。
那麼久以來能有這個機會碰我手機的隻有肖瀟。
我的心像被填滿棉花悶得難受。
我無視同事的存在,撥打了男友的視頻電話,他向來都是秒回我,這次也不例外,電話不過半分鍾便被接起。
「怎麼了?」
視頻裡傳來男友熟悉的聲音,他朝我露出一抹笑,溫柔得像是初相見時,他背景很黑,隻能勉強看清他臉邊周圍。
「沒,你、你在哪呢?」
我勉強勾了勾嘴角,聲音和手都不受控制地開始發顫,眼眶也開始有些發熱。
「在家正準備睡覺呢,太困了,寶貝明天聊好不好?」
他打了個哈欠後習慣性地哄著我,卻在下一秒將視頻掛斷。
他騙我!
他分明在我家浴室,我看見了他脖頸旁的牆磚上,有一朵紅筆勾勒的小花。
之前這裡被我不小心用東西砸了一個小角,為了好看我才用紅筆勾勒,一模一樣,不可能有這麼巧的事。
他為何深夜去我家浴室?
又為什麼說謊?
我心裡有了個想法,打開了家裡的監控攝像。
攝像頭是在我房間裡對著客廳方向的,無法看見浴室,可我卻聽見了很大的物體碰撞聲。
我趕緊將監控記錄往前挑了十分鍾。
我看見了!
一個人影打開了燈,搬進來了一個被麻袋裝著的長形物!
那個人抬起了頭,就是肖瀟……
聯合之前的一切,不用細思都知道那個麻袋裝著的就是屍體。
還有牆邊的洗手液,洗手液裡含量最大的就是酒精,這也是最後火光出現的源頭。
有機會動手的隻有他!
可他為什麼要做這一切?
我與肖瀟在兩年前認識,相戀一年半。
在這段時間裡,他很遷就我,我倆幾乎沒有吵過架,就連那棟別墅也是他送的。
甚至在18號的晚上,他還打電話說,等過段時間想與我一起搬去國外住,然後結婚。
他說他連在國外的房子都安排好了,還要與我生好多好多孩子,話說到最後,他竟開始有些抽泣。
我還曾笑話他好久,大男人哭鼻子。
「溫暖姐?」
耳邊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憶,我抬起頭,是剛才幫我查手機的同事小莊。
我感激地衝他笑了笑,正想開口客套的邀請他吃飯,卻不承想被他打斷,並聽見了一個讓我情緒崩潰的消息。
「你也認識肖瀟啊?這人克妻。」
21
「他以前有個小青梅,在幾歲的時候,他倆就定了親,可在前幾年聽說那個小青梅S了?好像叫什麼蘇唯唯?溫暖姐你聽說過沒?」
我仿佛受到電擊般愣在原地,同事還在我耳邊不停絮絮叨叨,蘇唯唯三個字在我腦裡不斷循環,我許久才開口,嗓子澀得不行:「蘇唯唯?」
「對啊!好像家裡是做什麼記者這一行的。」
記者蘇唯唯?
我下意識往後……,手越攥越緊。
蘇唯唯,蘇唯唯!
我記得她!
這一刻,我隻覺得天昏地暗,根本無法接受自己心愛的男人和蘇唯唯曾是未婚夫妻的事情。
我這一輩子注定逃不過蘇唯唯一家的陰影,可真是緣分!
所以…
我和肖瀟的相遇,是無意還是他帶著目的有意接近?
我在崩潰之後又恐慌起來。
當年那事………
我的眼淚抑制不住地往下落,鼻子酸得不行,我還是想不明白,我想親口問問他。
「溫暖姐!你怎麼了?」
我將同事扔在身後,衝向公司電梯,可卻在最後一刻停住了。
我不能就這樣過去,兇手還在門口等著我!
對了!報警!
我擦了擦臉頰上的眼淚,手忙腳亂地拿起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
「喂?我要報警,我家有人入室偷盜。」
警察會在半個小時左右趕到我家,但是需要我一同回到家做戶主證明。
公司裡甚至地下車庫都有監控和保安,我家門口有警察,這些地方兇手都沒有機會動手。
唯一有風險的,是車開到郊區的那段路,那裡偏僻幾乎沒人。
22
轟隆隆。
我摸著方向盤,車外閃過一道閃電,瓢潑大雨打在擋風玻璃上啪啪作響,雨痕模糊了我前方的路。
我透過窗戶望向後視鏡,一輛白車緊跟在我的後面,衝我猛閃遠光燈,我急忙收回眼神,但眼睛還是被閃得有點發暈。
外面的風雨越來越大,我的車有些控制不住地開始打滑,後面的白車跟得越來越緊。
我的心跳開始加快,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S盯著前方,不要命地再次踩下油門。
再快點,馬上就要到了!
可下一秒!
我左側的路口處衝出一輛沒有車牌號的面包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放慢,我瞳孔震動眼睜睜地看著它衝向了我。
砰!
一陣刺耳的摩擦聲,車被撞的側翻連拖數米,我卡在方向盤和座椅之間天旋地轉。
前面擋風玻璃破開,我全身都被玻璃碎片劃傷,額頭也破了個口子,雨打落在我的傷口處,又疼又冷。
我呼吸越來越微弱,腦子好似被充血一般的惡心。
啪嗒……啪嗒……
黑暗裡我聽見不遠處傳來兩道腳步聲,我虛弱地半睜開眼,視線模糊昏暗,馬路邊的路燈很是刺眼。
我看見一雙腳在我眼前停下,緊接著是電話鈴聲,一道熟悉的男音從我上方響起。
「喂?蘇社長?已經抓到了,您放心吧!沒S,隻是一些小傷口。」
「多虧有小莊打報告,不然我還不知道這女的居然報了警。」
電話掛斷,隨著一聲恥笑,我額頭破開的傷口被一鞋尖抵住,碾了碾。
鑽心得疼。
我額頭的鮮血一直流進了眼睛,我的視線被染上了一層血色。
蘇社長啊?很久違的稱呼。
蘇唯唯的父親蘇杭。
他們果然都認識,隻是聽起來意見不一致啊,我的男友想燒了我,兇手卻想活捉我。
叮鈴鈴。
不遠處,我掉在雨地裡的手機響起了熟悉的視頻通話聲。
是肖瀟。
可惜沒響兩秒,便被兇手將手機一腳踩碎。
世界重新變得安靜。
23
我放棄了掙扎躺在地上,任由雨水濺湿了我的全身。
我要再重來一次。
我一直以為肖瀟是上天給我的補償,可現在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是我痴人說夢,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在我六歲之前,我還不是個孤兒,我的父親是個溫和的商人,母親是個歌手。
原本幸福的人生終止在了四歲那年。
我的母親被綁架了,綁匪讓我父親帶五十萬去贖人,不能告訴任何人更不能報警。
我父親照做了,可誰也沒想到他的身後跟過去了一個狗仔!
狗仔的出現惹怒了綁匪,母親被撕票,自此之後,父親一蹶不振,終日鬱鬱寡歡,在兩年後便因病去世。
而那個狗仔卻得了個不畏艱險也要真相的好名聲,一路高升成社長。
六歲的我流落進了一個小鎮裡的孤兒院。
說是孤兒院,我卻在裡面過著難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