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癌症晚期時日不多,最大的心願就是送我出嫁。
傅時禮卻在婚禮當天放了我鴿子。
仿佛人間蒸發一般,電話不接,消息不回。
直到晚上,傅時禮在朋友圈發了和青梅海上看煙花的視頻。
爸爸被氣得半S,送去醫院的路上就咽了氣。
直到爸爸頭七,他才牽著青梅重新出現。
“結婚哪天都行,我和雯雯的約定一生隻有一次。”
“你能不能懂事一點,非要跟她計較嗎?”
Advertisement
那一刻我才明白,十年相守抵不過青梅一句口頭約定。
我默默憋回眼淚,轉身就遞交了非洲記者的外派申請。
既是深情留不住,那就離開吧。
1
傅時禮進門時,我正在狼狽的收拾大紅喜字,還有一床的“棗生桂子”。
父親走的太過突然,一直沒什麼心情整理,整日整夜坐在空屋子裡發呆。
傅時禮見我動作沒停,走過來遞給我一個禮品袋。
這是十年來我們心照不宣的和好方式。
一旦他惹我不高興,就會選一件禮物送給我。
但玫瑰味的香水,是他的青梅聶雯所鍾愛的。
就連此時此刻,我都能聞見傅時禮身上那股濃烈的玫瑰味道。
胃部也跟著翻江倒海,不受控制的痙攣著。
我推開傅時禮的手,捂住口鼻衝到窗邊,猛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卻還是難受的眼眶發酸發脹。
傅時禮放下禮品袋,熟練地挽起袖口。
“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我去給你煮碗粥。”
他很會做飯。
剛在一起那會,得知我胃口差,傅時禮特意去廚師學校學了幾個月。
每天換著花樣的讓我吃好吃飽。
自從三個月前,傅時禮的青梅聶雯回國,他就再也沒回家吃過晚飯了。
廚房裡傳來久違的點火聲,傅時禮剛忙活沒多久電話就響了。
他看了一眼,立即衝進衣帽間翻找著什麼。
在客廳的我聞到股鍋底糊了的味道。
走進廚房關了火,盛了一小碗粥,轉身時看見灶臺邊傅時禮的手機屏幕亮著。
一條新信息跳了出來。
【還沒找到玩具啊,人家在等你~】
配圖是一雙修長白淨的腿交疊著,發件人備注是【寶貝雯】
那一刻,心髒像被重錘狠狠擊中,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拼命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
即便心裡早有準備,這種眼見為實的背叛發生時,我卻隻想逃。
伸手想要將手機息屏,被衝進來的傅時禮狠狠推了一把。
手上的熱粥搖晃幾下,全都頃刻間灑在我的手背上。
傅時禮迅速將手機揣進口袋,SS盯著我。
雙眼瞪得渾圓,像要噴出火來。
“宋聽瀾,你能不能有點邊界感?”
“什麼時候有了查手機這麼惡心的習慣?”
罵完我他立即掏出手機回信息,然後視線掃到我起了一片燙泡的手背。
“自己擦點燙傷膏,我還有事,出去一趟。”
傅時禮剛走到門口,又折返回來,塞給我一張理療卡。
“這個據說對老師的病有好處,雖然他時日不多,能減輕他的痛苦。”
那一刻我的眼淚再也憋不住。
悲傷如同千萬根鋼針,密密麻麻地扎進心底,雙手SS撐在灶臺才沒有倒下去。
原來他還知道爸爸的病沒有幾天光景,原來他還在乎。
可惜一切都晚了。
“不用了。”我顫抖著聲音,將卡遞回去。
“他再也不需要了。”
2
傅時禮將卡摔在我臉上,頓時引起一片火辣辣的痛感。
“沒完了是不是,要鬧到什麼時候?就算你對我不滿也不該這麼咒老師!”
“他對你那麼好,你有沒有心?”
要論我爸對誰好,傅時禮遠在我之上。
他是我爸親手帶出來的關門弟子,一畢業起點就是羅馬。
在別人拿著簡歷跑校招時,進了國家重點實驗室。
我爸欣賞他的勤奮和才華,用最好的資源和人脈,捧著他走到今天這個地位。
可我爸被他氣到搶救時,他正在抱著聶雯看海上煙花。
如今又有什麼臉來指責我?
那晚傅時禮冷著臉走了,再也沒有回來。
我把父親的遺像拿出來擺在客廳最顯眼的位置。
一彎腰就嘔出了一大片液體,全是昨晚喝的白開水。
吐完胃裡還是一陣陣痙攣,苦澀的味道彌漫在口腔,逼得眼淚直流。
我抱著父親遺像蜷縮在地板上,就那樣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被公司同事的電話吵醒。
他要我先去醫院接種前往非洲所需要的疫苗。
我簡單收拾了一下出門,在接種診室等候時,被消毒水刺激得不停想嘔。
醫生謹慎的盯著我看。
“最近有沒有來例假?疫苗是會對寶寶有影響的。”
我心裡雖覺得不可能,還是去掛了個號。
當醫生微笑著遞給我孕檢單時,我盯著【孕03—04周】那幾個字,隻覺得耳邊“嗡”的一聲,全世界的聲音都消失了。
雙手不自覺開始顫抖,S活都拿不住那張薄薄的紙。
那聲“謝謝”也堵在喉嚨口,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快告訴孩子爸爸吧,這可是大喜事。”
我的眼淚奪眶而出。
傅時禮確實很喜歡孩子,我們曾經努力備孕兩年,一直沒懷上,後來漸漸失去信心。
他不該這個時候來的。
我給傅時禮發消息,說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他。
我坐在客廳裡足足等了一夜,接近凌晨時,傅時禮回來了。
他一進門就怒氣衝衝瞪著我。
“宋聽瀾,我打電話到醫院他們說沒有老師這個人了。”
“你轉院怎麼也不跟我商量下!你到底抽什麼瘋?”
我低下頭,擠出一個苦澀的笑,用眼神示意他看過去。
爸爸的遺像就在他身側,可爸爸永遠不會再怪他逃婚了。
傅時禮看到遺像的瞬間,沒有預想中的悲傷或震驚。
反倒是額頭的青筋根根暴漲,五官因憤怒擠成一團。
接著隨手抓起遺像,丟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我的心也跟著一起碎了一地。
“我警告過你別搞這些東西,知不知道多晦氣。醫生說過老師還有幾個月呢!”
我撲過去把爸爸抱在懷裡,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砸在爸爸臉上。
伸出手撥開碎掉的玻璃,再一點點擦拭爸爸的臉龐。
這是我日思夜想都見不到的人,怎麼會晦氣。
“我真替老師感到悲哀,你不就是想用老師的病來壓我,讓我跟你結婚嗎。”
“是,我是答應過他照顧你一輩子,可不是現在……”
“宋聽瀾,我從前不知道你這麼惡毒。”
我想開口解釋,爸爸真的走了。
可我一抬頭,卻看見他衣領之下脖子之上密密麻麻的吻痕。
那瞬間,我的身體開始止不住地顫抖,一股酸澀從心底湧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喉嚨像是有什麼東西哽住,怎麼也開不了口。
所以他有時間夜夜歡愉,卻不肯去醫院親眼確認一下事實。
我把左手那張孕檢單攥成一團握在手心。
傅時禮手機收到一條新消息,他下意識點開。
聶雯的嬌嗔聲就這樣擴散開來。
“再不回來罰你今晚不準上床喲。”
心髒猶如被人使勁全力擰了一把,對方已經松手,我卻還餘痛未絕。
傅時禮臉色一滯,幾乎是落荒而逃。
我腹部突然開始絞痛,右手緊緊按住胸口,快要喘不過氣來。
當場拿出手機預約了流產手術。
3
從手術臺下來後我睡了過去,再睜開眼外面天都黑了。
手機收到幾條傅時禮的消息,詢問我有沒有回家,人在哪之類的。
換作從前,我一定高興到手舞足蹈,然後飛奔著去找他。
可如今我的心冰涼一片,再也喚不醒一絲對他的愛意。
於是我隨便回了一句:【出差,過兩天回去】
傅時禮沒有再回復。
原以為能趁機在醫院好好休息,卻在第二天一早收到公司的消息。
需要我拿著護照去公司做最後的登記。
我強忍著腹部隱隱的抽痛,弓著腰往家趕。
一開門就被屋內的聲音嚇了一跳。
像是有女生在唱歌,接著傅時禮的聲音傳了過來。
“怎麼樣,在婚床上爽不爽,刺不刺激?”
聶雯沒有回答,臥室裡傳來男女曖昧至極的聲音,在安靜的大房子裡格外清晰。
那一刻全身的血液倒流回大腦,呼吸瞬間停止。
我幾乎不受控制,抓起門邊澆花的水桶,衝進臥室,一股腦潑了上去。
聶雯尖叫著鑽到傅時禮身後。
“宋聽瀾!你瘋了麼!”
傅時禮氣的急了,抓著我的頭發往外推,一腳踹在我肚子上。
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我抱著肚子在地上翻滾。
聶雯倚在門邊看好戲。
“喲,怎麼回來了,真不會挑時候。”
我猛然清醒,咬緊牙關撐起半個身子,一把掀了爸爸骨灰盒上的紅布。
“傅時禮,這就是你報答恩師的方式嗎?”
“你就當著他的面出軌,不覺得心中有愧嗎!”
我原以為他會有哪怕一絲對爸爸的畏懼。
聶雯卻不慌不忙的走到骨灰盒旁,一邊走一邊說著。
“是你一直用你爸爸壓力傅時禮,逼他結婚,說誰是小三啊。”
“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原來傅時禮是這麼想的。
說完聶雯還饒有興致的摸了摸骨灰盒表面。
“做的跟真的似的,真是為了綁住時禮下了血本啊。”
我猛的撲向爸爸的骨灰盒。
“別碰他!”
下一秒就被傅時禮狠狠拽住頭發拖了回來,迎面就是兩巴掌。
我的臉頰頓時腫脹起來,心更是痛到難以復加。
他竟然因為回國不到三個月的聶雯對我這個十年的愛人頻頻動手。
“我警告過你,別玩這種把戲。”
“我生平最討厭的就是你拿你父親壓我!”
“你是不是還想說,他早就S了,要我聽他的話照顧你一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