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賀忱生悶氣的背影。
垂下眼:「其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賀忱就是在和我生氣。」
我笑了笑:「賀忱他家境好,父母寵愛,跟個孩子一樣。」
「以前我沒讓他拍我的劇本,他生氣了,到現在都還記著呢。」
「他一直都是睚眦必報的性子,其實讓他出了這口氣就好了。」
就像是半年前,我看見賀忱和秦方姝在我們的婚床上接吻,可是賀忱的手一直離秦方姝的身體很遠,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再加上我確診了癌症,我總想著,讓讓賀忱就好了。
我哄了他半年,好不容易他快好了,結果我直接和他提了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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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衣領上的口紅印,他解釋,我就相信。
賀忱要是移情別戀了,不會偷偷摸摸的,而是會直接和我提離婚的,隻要他說不愛我了,我們就好聚好散。
他答應了就不會食言。
「可我沒時間了。」
江追眼眶有些紅。
我笑了笑:「你眼眶紅什麼,我們還沒那麼熟吧。」
江追搖搖頭:「我想到我奶奶S的時候了,她說她放心不下我爺爺。」
「知念姐,你人這麼好,怎麼好人沒好報。讓秦方姝那個見異思遷愛慕虛榮的女人欺負還!我要曝光她!我有她出軌的證據。」
我看著江追的桃花眼:「你和我一個朋友長得有些像,可是性格真是完全不一樣。」
江追有些愣。
今天的節目錄制,賀忱像是故意似的,牽著秦方姝的手在我面前走來走去。
我和江追就在一邊看著。
我小聲說:「你看他像不像一頭大白鵝。」
江追撲哧笑出聲。
【不是我說,你們看賀忱和秦方姝,誰看出來有一點兒曖昧了?】
【我怎麼感覺她們兩個有點兒正得發邪?】
【第一期的時候我信誓旦旦地說,賀忱和秦方姝比較般配,但是兩期看下來,秦方姝怎麼有點像工具人啊?】
【你們總算發現了!我早就想說了,賀忱雖然一直和許知念保持距離,但是眼神就沒從許知念身上離開過。】
【不會吧?他們不是都離婚了嗎?】
【難不成他們還真的想和好?】
【感覺許知念好像人緣還不錯,江追對她也挺好的。】
一直到了晚上,又是熟悉的採訪環節。
主持人問:「請問許知念,看到賀忱和秦方姝曖昧,你會吃醋嗎?」
我笑了笑:「有一點吧。」
主持人:「那你怎麼不按照第一種選擇和賀忱組隊呢?」
我聲音輕緩:「因為我們已經離婚了呀。」
主持人有些驚訝:「我還沒有問,你接受了我們節目組的邀請,來參加綜藝,是為了什麼呢?」
我眼裡有些懷念:「為了留下一點,美好的回憶吧。」
10
另一個房間裡。
主持人:「請問賀影帝,看到許知念和江追曖昧,你會吃醋嗎?」
賀忱面色不虞,像是被主持人問到了傷口上。
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會。」
主持人:「那你為什麼還會選擇和秦方姝一組呢?」
賀忱臉色更壞了:「許知念自己說不和我一組的。」
主持人額頭有些冒冷汗:「請問你來參加我們節目,目的是為了什麼呢?」
賀忱臉色非常臭:「沒看出來嗎?我來挽救我的婚姻。」
主持人艱難地搖了搖頭:「這還真沒看出來。」
今天的錄制結束,賀忱沒有讓等在一邊的秦方姝上車,而是打開車門,冷著臉喊我的名字:「許知念,上車。」
我正要拒絕。
看見賀忱的眼底有些發紅。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上了車。
夜晚城市的霓虹燈透過車窗打在賀忱的臉上,襯得他的臉越發的精致。
他沒看我,而是看著前面的靠背:「你看我發的微博了嗎?」
「看了。」
「你不想知道演的什麼嗎?」
我遲疑了一下,笑了笑:「等上映了我就可以看到了。」
賀忱沉默了幾秒,說道:「那你一定要看。我們昨天剛S青,三個月後就能上映了,如果快的話。」
我感慨了一句:「三個月後啊。」
賀忱的手隨意地放在座椅上,卻緊緊貼著我:「三個月怎麼了?」
我搖搖頭:「沒什麼。」
賀忱的車停在我們從前的那個一居室的樓下,問我:「你怎麼住在這裡?」
「我們離婚,我又不是沒給你錢。」
我看著賀忱有些不滿地語氣,笑了笑,果然還是孩子氣:「沒事兒,住這兒挺好的。」
賀忱語氣有些卑微:「許知念。」
我沒什麼力氣:「嗯?」
「我們還會再和好嗎?」
「我真的沒有...」
沒等賀忱說完話,我就打斷了他:「賀忱,你該長大了。」
那晚賀忱是怒氣衝衝地離開的。
他不明白他都主動低頭了,為什麼我就是不肯原諒他。
明明以前我從來不會對他生氣。
我和賀忱的家庭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也許窮人家的孩子早熟是一條人間真理,我從上小學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規劃自己的生活了。
而賀忱被寵愛著長大,脾氣又像貓一樣,因為他一張臉長得實在好看。
所以每次都是我在包容他。
雖然我們年紀一樣,可我總覺得自己比他大很多一樣。
早在我們結婚之前,我就明白我和賀忱之間,出現了一點兒問題。
可是賀忱不願意說,我也無從知曉。
我總想著,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切都會過去的。
可是沒想到,我先迎來的卻是我生命的終點。
11
第三期節目的主題是同居小確幸。
我們四個人要在別墅裡共同生活一天一夜。
來的路上我猶豫了很久,因為我能感受得到我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一天要睡很長的時間。
但想到賀忱上次紅著眼怒氣衝衝地離開,我有些放心不下。
還是來了。
這次賀忱沒有嘴硬,而是選擇了和我一組。
秦方姝還想故技重施,卻被江追堵住了嘴:「秦方姝,咱倆一起組唄,好好回憶下戀愛時同居的那些事。」
江追說這些話還有些咬牙切齒。
畢竟當初秦方姝就是和他同居的時候,背著他勾搭上了一個導演,然後綠了他的。
秦方姝聽出江追話裡的威脅之意,頓時老實了。
我進了房間,隻有一張床,賀忱的行李箱在地上潦草放著。
我揚聲喊了一句:「賀忱。」
賀忱大搖大擺地進來:「幹嗎?」
他試探地問:「想我了?」
我搖搖頭,指著地上的行李箱:「你自己收拾。」
賀忱有些不甘不願,明明以前他出差都是我幫他收拾的。
我淡淡看了他一眼:「自己收拾。」
我教著賀忱行李箱裝的東西應該擺在哪裡,衣服怎麼樣掛,賀忱乖乖聽話。
【我算是知道,為什麼賀忱吐槽許知念冷著臉像石頭了。】
【這分明是姐狗戀吧。】
【許知念一冷臉,賀忱像隻小狗一樣,讓幹什麼幹什麼。】
【我能說許知念和賀忱比秦方姝好磕嗎?】
【兩個人曾經能結婚,肯定是有原因的。】
等賀忱收拾完他的行李箱,他又來收拾我的。
我拒絕了:「等下我自己來。」
賀忱有些不滿,他蹲在我旁邊,用他的臉蠱惑我:「我幫你嘛,知念。」
我移開視線。
每次都是這樣,隻要賀忱看我一眼,我就會動搖。
於是每次我想和賀忱聊一聊,想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都做不到。
賀忱跟在我屁股後面去了外面的客廳。
江追和秦方姝正在看電影。
見我要往江追身邊坐,賀忱立馬說道:「許知念,我想喝你上次給我燉的湯。」
秦方姝立馬接話:「賀忱哥,是你上次帶來片場給我喝的那個湯嗎?真的好好喝呀,原來是知念姐做的,那麻煩知念姐這次多做一點啦!」
秦方姝的語氣指使,像和保姆說話一樣。
我還沒說話。
江追就氣憤地說:「賀忱,你把知念姐當什麼了?」
「還有你,秦方姝,哪兒都有你,人家兩個燉湯有你什麼事兒啊?」
我被逗笑了。
我原本也沒打算燉湯。
秦方姝說得應該是我和賀忱還沒離婚的時候,為了挽救我們的婚姻,我經常給賀忱燉湯喝。
賀忱看了一眼秦方姝,看得她渾身發寒。
他解釋了一句。
「是經紀人看錯了,分給大家了。」
他在為麗姐解釋,我知道麗姐就是故意的。
不過也無所謂了。
誰給的都行。
我說:「我就不做了,你要想喝,我教你吧。」
「免得以後你想喝,沒人給你做。」
賀忱僵持在我面前,不懂我是什麼意思。
在他看來,他都纡尊降貴地來和我低頭,還找了臺階給我下,我們應該理所應當的和好,就像是過去我們在婚姻中的每一次矛盾一樣。
每次都是他莫名其妙地先找碴兒,然後我們再和好。
他看向秦方姝,以為這次不一樣,是因為他做得太過分了。
他找來了秦方姝。
我看他馬上要不管不顧地說一些驚人之言,連忙說:「我想喝,賀忱,你給我做吧。」
賀忱才住了嘴,在我的指揮下開始燉湯。
廚房裡的東西齊全,但是賀忱從來沒有下過廚,不小心切傷了手,引起了彈幕的一片指責。
【我們賀影帝可不是為了在家做飯的啊!】
【就是就是,不知道許知念矯情什麼,是為了顯得賀忱很聽她的話是嗎?】
【感覺像是服從性測試。】
【就是,本來剛對她的感覺好轉了一點。】
【賀忱隻是想喝湯而已,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你都做家庭主婦了,滿足下賀忱又怎麼了?】
我給處理好傷口,一抬頭看見賀忱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他有些委屈地說:「許知念,我們不吵架了好不好?」
「等我的電影上映,我有話和你講。」
我後退了兩步,在賀忱失落的眼神裡和他保持好距離。
今天拍攝的時間太長,我有些堅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