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才送來啊?」他語氣不善,「慢S了。」
我連忙把外賣遞過去,然後取下來臉上的防曬面巾:「不好意思,您的外賣。我們正在錄節目,請問您有時間可以配合我玩個遊戲嗎?」
大漢皺著眉打量我,表情也變得越來越耐人尋味。
他嘻嘻一笑:「行啊美女,玩什麼遊戲?」
我還沒說話,他就秀起了自己藏在肥肉下的肌肉:「是抱著你做蹲起,還是你坐在我身上練俯臥撐呢?」
我沉默了。
心裡在思考這個遊戲環節我自動放棄的話,影響應該不大吧?
影響再大也沒有我的身心健康要緊,於是我禮貌開口:「不好意思……」
還沒說完,我就被人往後拉了一把,再回神時,祁越已經站在了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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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溫,你剛剛在商場拿錯了我的外賣。」他指著另一戶的小姑娘,「那個才是跟你玩遊戲的對象。」
我眨了眨眼睛,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
於是麻溜地調轉方向去了小姑娘那,尷尬一笑:「小妹妹,我們來玩遊戲啊?」
5
我跟那小妹妹的遊戲環節順利結束。
至於祁越那邊,他結束得更早。
因為那大漢一看換了個人,還是個男人,兩眼一翻,直接把門關上了。
祁越的遊戲宣告結束。
……
我下樓的時候正好看見祁越坐在車上戴上頭盔。
我跑過去:「祁老師,謝謝你啊。」
祁越看著我:「不用謝。那小姑娘還未成年,我跟她做遊戲也不太方便,換一下正好。」
他戴好頭盔:「我先走了。」
看著他騎著電驢揚長而去,跟著我的攝像大哥也忍不住說了一句:「祁越老師看著挺冷的,還是個熱心腸。話說,他剛剛在底下系了十分鍾的鞋帶,真是個細致的人啊。」
我訕笑著附和:「是啊是啊。」
剩下的任務就完成得很順利了。
到了下午四點左右,我們需要返回出發地。
我送完最後一單正要回去,卻見攝像大哥扛著攝像機對著小區旁邊的河面。
「怎麼了?」我隨口問了一句。
攝像大哥抬手一指:「姜老師,你看那像不像個小孩?」
我一愣,連忙跑過去看。
河邊長了些水草,離河邊較近的河面上有個細長東西飄著。
我眼神很好,當即就往那邊跑:「是個小孩,還在動呢!」
我跟攝像大哥第一個跑到跟前。
那時候,小孩掙扎幅度已經很小了。
攝像大哥很著急:「我不會遊泳啊,姜老師您也別下去,我們找人過來救他!」
他擔心我貿然下去會出事。
可現在沒有時間了,那小孩已經不動了。
「沒事,我水性還不錯。」
而且這孩子已經沒力氣掙扎了,正適合救人。
我把鞋一脫就往水裡扎了進去。
攝像大哥急得團團轉,開始打電話報警,然後跑到岸邊喊人。
沒過一會兒,倒是有幾個人聞聲趕來。
我已經遊到了那小孩後面,看準時機一把勒住他的脖子,將人往岸邊帶……
祁越騎車經過橋上,卻看見行人全都小跑著往一個地方跑。
隨行攝影師問了一下,回來跟他說:「好像是有人落水了。」
他說話聲音一頓,然後指著在路邊扛著攝像機喊人的人:「那不是李哥嗎?姜溫的跟拍攝像。」
祁越立馬下了車:「你說誰的跟拍攝像?」
「姜溫的!」攝像大哥指著那邊,「看他這麼著急的樣子……不會落水的人是姜溫吧?!」
「祁老師,你……」他看著空無一人的旁邊,「人呢?」
6
我把岸上丟過來的繩子綁在了小孩身上,岸邊的熱心群眾很快就把小孩往岸邊拽了。
我松了一口氣,正要繞過這片滿是水草的區域遊回岸邊,突然看見有一道極熟悉的身影快速衝了過來,然後猛地扎進水裡。
伴隨著一聲大喊:「寶寶,我來救你了!」
隨後便是隨行攝像大哥的尖叫:「祁越老師!你別往下跳啊!人都要上來了!」
「祁越?!那個明星祁越?!」
「在哪在哪?」
「祁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岸邊突然圍上來一群人。
我看著在水裡亂撲騰的祁越,突然覺得心很累。
這旱鴨子不會水,瞎跳什麼?!
倒霉玩意兒。
幸好他沒跳多遠,岸邊的人手忙腳亂把他拽上去了。
我遊到他旁邊的時候也搭了把手。
一把抓住他的頭發,把他提溜上了岸。
聞風而來的祁越粉絲已經越來越多。
好在節目組派來接我們的車夠快,沒多久就到了地方。
我們幾個鑽進車裡,很快就駛離了現場。
祁越還在一旁靈魂出竅。
而我頭發也還在滴水。
我心裡此時隻有一個想法。
這下真要上熱搜了。
……
導演直接讓車把我們拉到醫院了。
他的意思是,做個檢查,有備無患。
跟祁越去休息室等待檢查結果時,他經紀人和我經紀人都到了。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站了起來:
「聽說樓下有家咖啡不錯。」
「那我們去嘗嘗。」
他們離開了休息室,獨留我們兩個人。
我先開口打破了沉寂:「你看熱搜了嗎?」
祁越有些回避我的視線:「還沒看。」他幹咳一聲,「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祁越不用看都知道,現在網上肯定都是他戀情曝光的消息。
當時情急之下,他喊了一聲「寶寶」,周圍還有那麼多人拿著手機拍,這下想抵賴都不行了。
祁越克制著嘴角不要上揚:「你也別太擔心,大不了我承認……麻煩有一點,但問題不大。」
我打斷了他的話,然後把手機遞給他:「你粉絲拍你照片的時候把我拍得太猙獰了,影響我形象了。」
祁越愣了一下,伸手接過手機。
【祁越落水】
【姜溫勇救落水兒童】
兩個詞條一上一下掛在熱搜榜上。
底下的評論漲得很快。
【臥槽,是我認識的那個祁越嗎?】
【姜溫姐姐太帥了!】
【哥哥要保護好自己啊……】
【祁越不會水怎麼還往下跳?】
【他還喊那個小孩寶寶,我想魂穿那個小孩了。】
【嗚嗚嗚,我家哥哥好溫柔,一邊安慰落水兒童一邊奮不顧身去救他,太帥了。】
【哈哈哈,哥哥眼神不太好,那小孩都被救起來了,他還往裡跳。】
【啊啊啊啊啊,哥哥好帥!】
【雖然但是,有沒有可能他是在喊姜溫?】
【沒可能。】
【沒可能 +1】
【樓上瘋了吧,他倆怎麼可能?感覺都不像一個次元的人。】
【cp 可以冷門,但不要邪門。】
諸如此類的評論還有很多。
祁越越往下翻,表情就越復雜。
「你的粉絲還特意來我賬號底下對我表示感謝。」我把手機收回來,「託你的福,我還漲了一點粉。」
「不是。」祁越脫口而出,「我倆怎麼就不像一個次元的人了?!」
注意到我的眼神,他聲音低了下去:「算了,沒給你惹麻煩就好。」
他低垂著頭,胳膊上還有在河岸邊被尖銳石頭劃破的傷口。
頭發還有一點湿意,臉色微白,瞧著像是隻落寞的小狗。
我突然又想起他奮不顧身跳下來救我的模樣。
雖然結果不盡如人意,但勇氣至少是可嘉的。
我又不是石頭,心裡多少也有點動容。
祁越沒抬頭,有些別扭地問了我一句:「那個男人,對你好嗎?熱搜都掛這麼久了,也沒見他打電話來關心你……你可別被人騙了。」
「男人?」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哪個男人?」
祁越猛地抬頭看著我,眼睛瞪得有點大:「你還不止一個?!」
跟他對視三秒後,我恍然:「你說那個啊。」
祁越沒說話,就這麼看著我。
仿佛我要是說出了什麼太刺激的話,他能生吞活吃了我。
「有件事我得澄清一下。」我攤手道,「我沒有男朋友,上次你打電話來,在我旁邊說話的男人,是我的表弟。」
7
何青正跟祁越經紀人在外面喝著咖啡。
休息室裡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兩人嚇得手一抖,也顧不上灑出來的咖啡,對視一眼就急忙往休息室裡跑。
這兩人不會在裡面打起來了吧?!
……
我出來時,正好碰上青姐。
她上下把我打量了一遍:「沒受傷吧?」
「沒啊。」我從她手裡接過咖啡喝了一口,「走吧,沒什麼事了。」
青姐一邊往裡看一遍跟上我:「剛剛那什麼聲音?」
「祁越從椅子上摔下去了,沒事,他皮糙肉厚摔不壞。」
坐上保姆車,青姐還有些惶恐:「祁越真沒事啊?你們倆在裡面沒說其他的了?」
「哦,也說了。」我閉目養神,「他要跟我復合,我拒絕了。」
青姐:「……」
保姆車裡寂靜下來,我沉沉睡了過去。
等到了我公寓的時候,青姐才把我叫醒。
她還給我送到了家。
臨走時她終於忍不住了,還是問了一句:「姜溫啊,你真拒絕祁越了啊?」
「是啊。」我點頭。
青姐抿了抿嘴:「行吧,你一直都很有主見。」
她之前也想通過祁越來炒作,讓我熱度上去來著,被我拒絕了。
她也懂我。
青姐離開後,我簡單洗漱了一下,終於躺在了我溫暖的床上。
但隻要一閉上眼睛,我就會想起祁越被我拒絕時那受傷的模樣。
他紅著眼睛質問我:「姜溫,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了嗎?」
其實不是。
我挺喜歡他的。
但對於目前的我們來說,分開是最好的結果。
過去兩年,他因為我放棄了不少機會,也因為我接了幾個本就不適合他的項目。
比如剛剛才錄制結束的《瘋狂打工人》。
以祁越的性格,他不適合綜藝。
他就應該在大熒幕上發光發熱。
而我也為了跟他避嫌,推掉了一些來之不易的機會。
這讓我覺得焦慮又恐慌。
我怕我們最後的人生軌跡會因為彼此發生偏移,而一旦偏移的結果不盡如人意,那這個後果,誰來承擔?
這責任太大,我承擔不起。
所以,我選擇跟他暫時分開。
最起碼,這兩年,讓我們在人生最美好的年紀,用盡全力地拼一下。
摒除外界的一切幹擾。
隻做自己。
8
次月初,我就進組了。
這是我目前咖位能爭取到的最好資源。
大熱 ip 改編的電影《松嶺》,知名導演王漾坐鎮,還有很多大咖都參演了。
圍讀劇本的時候,我坐在最角落。
畢竟我這角色戲份不多,算不上主角。
導演要求很嚴格,讓我們提前一個月就進組進行一些相關訓練。
我飾演的是個江湖俠女,動作戲不少,所以訓練強度更是比其他人要多出一倍。
一忙起來,便是什麼也顧不上了。
每天兩眼一睜就是幹。
一個月下來,我隻覺得脫胎換骨。
真正意義上的脫胎換骨,渾身上下沒一塊好皮。
有一天晚上,我正一個人坐在訓練室給自己擦藥酒。
原本都回了酒店的導演去而復返,來拿東西。
他看見我時,愣了一下:「姜溫,你還沒走?」
我放下藥酒站了起來:「還早,我還有幾個動作不熟練,再練練。」
導演看了看我身上,欣慰地嘆了口氣:「現在像你這樣的演員不多了,好好幹,這部戲要是能演好,我下部戲給你留一個角色。」
這麼大個餡餅砸我頭上,差點把我砸蒙了。
等我反應過來,連忙跟他道謝。
導演擺了擺手,拿上東西走了。
一個月後,電影正式開拍。
王漾導演對這個電影非常認真,有時候一條鏡頭要反反復復拍上十幾二十遍。
三個月下來,我瘦了七斤。
但人卻看起來更有力量感了一點。
這個電影拍攝結束後,我又馬不停蹄地去跑了好幾個通告。
都是很早之前就定下來的。
中途參加國劇盛典時,我碰到了祁越。
好幾個月沒見,可他的熱度絲毫不減。
聽說他也剛剛結束一部諜戰電影拍攝,主演的另一部電影也正在熱映。
可謂是炙手可熱。
他坐在最前排。
而我在第六排,離得很遠。
我看著他的背影,燈光照射在他身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仿佛在發光。
正出神時,手機震動了一下。
我低頭看了一眼,是祁越發來的信息:【你瘦了。】
我愣了一下,正好旁邊有人經過,我下意識將手機息了屏。
導播的鏡頭正好在這時掃到了祁越的臉上。
現場有人在歡呼,可他卻沒注意到。
仍低頭看著手機,眉頭微擰。
我也沒想那麼多,隻在周圍人都落座之後就掏出手機給他回了句話:
【還好,體重還漲了,隻是肌肉變多了。】
再正常不過的一句話。
可大屏幕一角上的導播鏡頭裡,祁越臉上瞬間冰雪消融般帶了笑。
他也看到了鏡頭,抬手跟底下觀眾打了個招呼。
歡呼尖叫聲不絕於耳。
我忍不住咋舌。
人氣真高啊。
祁越在拍戲之餘經常會給我發消息,有時候會跟老朋友一樣跟我分享劇組趣事。有時候我也會問他一些關於劇本的問題。
他是天賦型演員,面對角色會有自己的理解。
跟他聊天,常常讓我茅塞頓開。
一年後,《松嶺》正式上映。
上映當天,祁越包了場,請粉絲去看了電影。
他在微博中寫道:【願你所想皆所願,所願皆所得。】
在電影上映之前,我其實有預感到這個電影會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