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魔尊長淵是天上地下的S對頭。
一次大戰,我與他誤入了輪回,在凡間做了對夫妻。
然而我比他先恢復記憶,帶著肚子裡的孩子回到了天界。
等卸完貨,我直接拿刀S到魔尊大殿。
「狗魔頭!出來一戰!」
他卻目光沉沉地看向我,面帶委屈眼角紅潤:「娘子,你怎的這般兇殘?」
1
恢復記憶那天,我正和長淵在房中膩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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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輕些……」我嚶嚀出聲,伸手拂去長淵額角的汗珠。
他白皙的肩頭被我咬出了紅痕,一頭墨發傾瀉,眼角潋滟得如同外面的春色一般。
「娘子……」他隱忍著,寬闊的臂膀因為用力而收緊,唇貼下來在我頸間遊走。
我迷迷糊糊的,隻覺自己如同一朵浪隨潮起潮落,不知身在何方。
鼻尖滿是他溫熱的氣息,我沉沉睡了過去。
然而在夢中,我卻夢到自己是個天界的女戰神,一身青衣手執長劍,與一個魔頭鬥得不可開交。
那魔頭與我大戰數百個來回,我們從天上打到人間,又從人間打到冥界,直打得天地動蕩。
夢中我看不清那魔頭的臉,隻感覺到對方S氣騰騰。
我們將冥界鬧了個底朝天,打到忘川河畔時,那魔頭不小心被一株曼珠沙華纏住了腳,掉了下去。
然而魔頭不講武德,他掉下去的一瞬間,一隻手還不忘扯我的腳,我連帶著一起掉了下去。
就在那一剎那,我看清了他的臉。
陡然驚醒,我看向身邊沉睡的長淵。
他背上還殘留著我撓的紅痕,那種獨屬於他的沉香味還縈繞在鼻尖。
靜默一瞬,我內心突然崩潰地哀嚎起來。
我居然,睡了我幾萬年的S對頭!
想起種種與他的耳鬢廝磨柔情蜜意,我簡直羞憤欲S。
恢復記憶,也就恢復了法力,我手中憑空出現一把匕首。
長淵似乎是累了,傳來均勻的呼吸,我看著他這張臉,卻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
我閉上眼勸說自己,這條邪惡的大黑龍打了幾萬年都打不S,帶著魔界為非作歹十惡不赦,我趁他睡要他命是應該的!
可突然又回想起了他伏在耳邊溫柔繾綣喚我「娘子」……
一來二去終究是下不了手,我認命地放下匕首。
長淵迷迷糊糊間下意識將我攬進懷中,我倆此刻渾然坦誠相見,他的肌膚傳來溫熱細膩的觸感,我貼在他胸膛處,能聽見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我沒能忍住心頭的蠢蠢欲動,沉醉地摸了一把他的胸肌。
該S的,真是好手感。
「娘子……」他半夢半醒間將我摟得更緊,「娘子我愛你。」
心頭頓時惆悵百生五味雜陳,我勸說自己隻是不屑於S掉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更何況還是個絕頂的美人。
但是就這麼放過他也是不可能的,可以用另一種方式折磨折磨。
我冷著臉將他搖醒:「相公,別睡了。」
他惺忪睜眼,似乎累極:「娘子,乖,別鬧。」
我壓在他身上吻了下去,輕咬他頸間那片白膩的肌膚泛出一層淡淡的紅痕。
「相公,你是不是不行?」我輕聲嘲諷。
果然,沒有任何一個雄性生物能頂得住這句話的威力。
他沉沉地掀開眼皮,手指勾勒著我的下巴淺笑:「我不行?」
夜色深沉,他目光氤氲了一層驚濤駭浪,我像一朵海棠在雲雨間被衝洗席卷。
等到第二天,腰酸背痛盡是痕跡,長淵倒是神清氣爽,我突然十分後悔自己的挑釁。
到底折磨的是誰啊!
2
「娘子,看我給你帶什麼回來了?」長淵興致雀躍地進門,「你最愛的慄粉糕,我排了一個時辰。」
我面色冷清地坐在桌邊,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去迎他。
他拿了一塊慄粉糕遞到我嘴邊,眼帶期盼。
像從前養的神獸那種湿漉漉又衷心的眼神。
我冷著臉,告誡自己一定要保持冷漠,這可是本戰神萬萬年來鬥得你S我活的S敵。
「娘子,你怎麼了?有什麼不舒服嗎?」他緊張地看我,手還保持著喂我的姿勢。 țṻ₈
我閉了閉眼,鼻尖清甜的香氣傳來,沒忍住咬了一口。
真好吃,這家慄粉糕平時很難排到的。
長淵眉眼都歡喜了,又拿了一塊遞到我嘴邊。
他當自己喂寵物呢?
我臉冷漠得都快僵硬了,偏頭躲開他的投喂,冷聲道:「相公,我們和離吧。」
他手一僵,連帶著臉上的笑也停滯。
「娘子,你在說什麼?」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我們和離吧。」我抬眼與他對視。
長淵看到我認真的眼神,臉色逐漸變得蒼白,他眼裡的碎裂一下刺痛了我,我偏開頭不看他。
我們原本就是勢不兩立的,這一切都是一場露水姻緣罷了。
「為什麼?」他著急地握住我的手,「娘子,是我哪裡做得不好嗎?我是不是哪裡惹你生氣了?你說出來,我可以改。」
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神,將手抽出來:「我未曾心悅你,也未曾愛過你,所以,我們和離吧。」
長淵雙手掰住我的肩頭,強迫我直視他的目光:「不,你在說謊,我不信,肯定是發生了什麼,昨天都還好好的,我們那樣親密,你……」
「夠了!」說起這個,我想起夜晚種種,耳根染上一大片紅雲,「總之,我對你厭倦了,我們和離吧!」
說完沒等他開口,我突然胃部翻滾,嘔了一下。
長淵愣住,我也愣住,不由得抱怨:「你買的慄粉糕是不是隔了夜?」
然後又嘔了一下。
心裡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大夫把完脈,一張臉笑得開花:「恭喜恭喜,公子,您家夫人這是有喜了!」
長淵被巨大的驚喜砸中,呆愣在原地不知道做什麼反應。
許久,他才喃喃:「娘子,你聽見了嗎?你有我們的孩子了。」
我絕望了閉上了眼。
天啊!我居然懷上了這條S黑龍的孩子!
「娘子,」他溫柔地蹲下身看我,眼神執著堅定,「和離的話以後便不要再提了,為夫日後定會加倍愛你重你,事事以你為先,絕不會讓娘子和腹中的孩兒受半點委屈。」
隨便吧,我頭疼。
3
長淵對我越發小心翼翼了,凡事親力親為,生怕我磕著碰著一點。
這天他出門做事,我待在家裡嗑瓜子,突然隔壁一陣鬧騰。
「走水啦!快來人滅火啊!」
我出去一看,是隔壁鄰居家房子失火。
火勢燒得正旺,然而還未波及到我們家這處。
心中一計油然而生,我悄悄施了法,將那火引到了自己家。
有人奇怪:「怪事!你家火怎麼突然滅了?怎麼燒到隔壁去了?」
於是長淵回來時,隻看到一場燒焦的灰燼。
他如被雷擊,整個身體搖搖欲墜跪在了原地,愣怔地看著面前的廢墟。
他腳步虛浮地走過去,開始用手刨,試圖找到我的痕跡。
「不會的,不會的,」他崩潰地喃喃,「娘子,娘子,你在哪兒?」
直到在廢墟中找到一塊我常佩戴在身上的玉佩,他手Ṫü⁺指顫抖地握著,背影一下垮塌了下去。
「好可憐啊,聽說他家娘子還懷胎三月呢!」
「真是天意弄人,小公子,節哀順變吧。」
眾人圍著他安慰。
彼時的我立在雲端,看到這一幕心中無端生出不忍。
長淵站起來,緩緩道:「既然你已去,這人世我也無心留戀。」
他猛地衝向隔壁的柱子,我心頭一驚,大罵這不知好歹的傻子,好在有人及時將他攔了下來。
再後來我便回了天界。
天界積壓的事情太多,我焦頭爛額地處理,偶爾想起來,朝人間瞥去一眼。
長淵一生都未再娶,他在那個地方重建了座和原來一模一樣的房子,待在那裡直到壽終正寢。
再後來月份大了,我便找了個借口閉關,實則是為了生產。
分娩那日天界異象橫生電閃雷鳴,我感到十分劇痛,不由得痛呼出聲,心腹侍女在旁邊吶喊助威:「主子!使勁,再使勁些!天啊,這是……這是什麼?」
是的,我下了個蛋。
那蛋金光閃閃,我呆愣地盯了一天。
我問侍女:「我要孵它嗎?」
侍女苦大仇深地看我。
於是我整天抱著那個蛋自說自話:「兒啊,為娘沒有下蛋的經驗,你冷不冷啊?要吃什麼嗎?」
金蛋為了回應我,還會抖一抖。
某一天,我聽到一陣碎裂的響聲,蛋殼輕微裂開了一條縫隙,然後緩緩破開,我看到裡邊睡了條小黑龍,還長了兩隻角。
再過不久,他化為了一個粉嫩的嬰兒。
這眉眼,跟長淵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過不久,聽同僚們說,冥界最近倒了霉,被魔尊翻了個底朝天。
「聽說,好像是要找一個什麼女子的魂魄。」
4
魔尊開始搞事情,陣勢轟轟蕩蕩,三界都被他翻了個底朝天,也不知道在翻什麼。
活像老母雞丟了崽。
我的頂頭上司-天帝,他十分憤怒地拍案而起:「都是幹什麼吃的!一個魔頭上天入地如入無人之境,要鬧翻天,竟沒一個神能攔得住!」
他望向在一旁走神的我。
「戰神,放眼三界,唯有你的實力可與之匹敵,還要勞煩你去敲打敲打魔頭了。」
天帝的話不敢不聽,我回答:「是,定不辱命。」
這下免不了碰面,我背了長劍飛去魔地,風有點大,吹得我心神恍惚。
還好我原本的面龐與在凡間時長得不一樣,他應該認不出來。
他還記得凡間的事嗎?他是在找我嗎?
凡人白駒過隙幾十年,在他漫長的生命裡也不過彈指一揮間,他應該很快就能忘了吧。
該S的,我心裡咒罵自己,他是宿敵!不可心慈手軟!
跨越千裡飛到魔地,眾多守衛見到我還沒反應過來,三下五除二就被我解決。
我持劍長驅直入,一路S到了大殿。
四方設了擎天柱,高高的臺階上,長淵一襲黑衣慵懶地靠在王位上,他的臉在光影明滅中看不分明。
指節分明的一隻手握著酒瓶,他在黑暗中低笑一聲:「戰神,趁早離開,本尊沒心情陪你玩。」
熟悉的聲音傳來,我心中一悸。
我以為我忘了,原來隻是刻意遺忘。
「狗魔頭,你又開始胡作非為了,」我冷了聲音,緩緩舉劍,「上一場沒打完,接著打!」
說完,我一劍蘊含了上萬年的功力果斷S過去。
長淵反應極快,反手持劍與我廝S在一起。
「這兩個大佬又又又打起來啦!」有小兵在底下吶喊。
我們打得天昏地暗,整個魔界都為之動蕩,長淵一劍砍過來,他招式大開大合震得我虎口發麻。
「本尊說了,沒心情陪你玩耍!」
刀光劍影中,他眉眼陰鸷,我對上他的視線不由得慌亂。
一模一樣的臉,那個人卻在凡間等了我一生。
高手過招容不得半分走神,瞬息之間我敗下陣來,被他逼得退後好幾步。
我捂了捂陣痛的胸口,他S伐果斷,看我時冷冽無情,想起了苦苦懷蛋那些日子,一種委屈油然而生,並生著莫名其妙的憤怒。
於是一劍直直朝他砍了過去:「臭男人!你給爺S!」
他估計是沒預料到我突然發瘋,懷中那塊我常戴的玉佩突然發起了淡淡的光。
長淵看了看玉佩,慌亂中不可置信地看向我:「娘子……」
我一驚:「什麼?」
他這一聲把我嚇得不輕,頓時呆立在原地。
長淵愣怔著將那塊玉佩拿出來,眼角紅潤:「它身上,有你的氣息。」
我嘴巴張了張,一時間不知道作何解釋。
說這是誤會?我不認識你什麼娘子?
見我不說話,S氣騰騰的大魔頭眼底頓時紅了,突然表情委屈,方才的S伐之氣煙消雲散,他上前抓住我的手:「娘子,你怎的這般兇殘?一上來就要S為夫。」
我故作鎮定拂開他的手:「你腦子壞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堂堂魔尊竟然做小兒態。」
長淵眼角泛紅,靜靜地松開我,然後故作輕松:「是本尊冒昧了,戰神威風凜凜名震八方,怎會是我那手無寸鐵的故去發妻?」
我心頭五味雜陳,偏開頭不去看他湿了的眼睛:「你今日心緒不穩,我勝之不武,來日再戰。」
5
「戰神,」長淵叫住了我,「你分明和本尊一同掉進了忘川,那時本尊在人間,你在哪兒?」
我在你榻上。
我暗自咒罵了一聲。
「與你無關。」我帥氣地撂下這一句,火急火燎地飛回了天界。
身後視線追隨如芒在背,驚出我一身汗。
以後可不能再去找他了。
「娘親!」
回到天界,小龍蛋親昵地鑽進我懷裡。
他長得快,模樣粉粉嫩嫩的,已經像人類孩童三四歲那麼大了,名字叫阿願。
他身上的魔氣被我隱藏得很好,大家隻當這孩子是我哪筆風流債生下的。
小龍蛋還沒有正式的名字,阿願是當時長淵取的,說無論男孩女孩都用這個小名。
我打了一架ẗų₈渾身累極,讓侍女帶著阿願去玩耍。
等一覺醒來,侍女慌張跑進來:「神君,小主子他不見了!」
阿願走丟了,侍女在那兒澆個花的功夫,他一溜煙兒就不見了蹤影。
我頭痛地揉了揉眉心。
一幫人天上人間足足找了三天,都沒找到阿願的蹤影。
「會不會,是被魔族逮去了?」有人驚慌猜測。
我喝茶的手抖了抖。
要是天界,那必然不會有半分危險。
要是人間,一般凡人小妖不敢近他身。
要是魔界……
魔界有他爹。
「小主子定是被魔族的人抓去了!」侍女心急如焚,「魔族一向心狠手辣殘暴無比,又和天界是S敵,他們處心積慮抓走小主子,為的就是威脅戰神您。」
很好,侍女的思路很清晰,連魔族抓走阿願的理由都想好了。
我還是決定去看看。
我偽裝成一般的魔族混進了魔界,畢竟這次是來找娃,和平時找茬不一樣,得低調些。
然而眼前的魔界與我上次來見到的大相徑庭。
這還是魔界嗎?我揉了揉眼睛。
那條長年貫穿魔界腹地的血河如今清亮無比,河上甚至還綻放了朵朵蓮花。
頭頂原本盤旋不去的食人蝙蝠變成了仙鶴,立在岸邊梳毛。
那了無生機的枯骨沙漠如今遍布花草,生機盎然。
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魔族人充滿S氣和陰鬱的審美何時變得如此陽光明媚?
我裝成一個普通侍女混進了魔尊的大殿,大殿上歌舞升平,我趁機溜了出去四處查看。
繞半天我給自己繞迷路了,不由得腹誹。
長淵這個人真是會享受,當個魔尊就給自己建這麼大個宮殿,跟個迷宮似的。
一不小心逛到了他的寢殿,我探出頭偷偷查看,突然一陣清亮的聲音傳來。
「娘親!」阿願飛奔過來,將我撞了個滿懷。
雖然喬裝改扮,阿願那鼻子還是一下識別出了他的親娘本戰神我。
他看上去又圓了,跟個團子一樣,我「噓」了一聲,然後使勁打了下他屁股。
「不是讓你不要亂跑嗎?」我橫眉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