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攥著錄像證據，王家人也不敢到學校來鬧，怕惹到學校發到網上去。
那樣王小寶這輩子就真的毀了。
沒辦法，王家人隻能退而求其次，把王小寶塞進了第一中學對面的職高。
王小寶一開始還怨天尤人，但在職高沒待多久就意識到了好處。
這裡有的是和他一樣的混混，不管他怎麼鬧老師都不管他，也沒人逼著他學習。
對他來說，這裡簡直就是天堂！
很快，王小寶就完美融入了職高生活。
高三正是關鍵時期，我下班的時候已經到了十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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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路過職高的時候，看到王小寶的黃毛已經染成了張揚的紅發，懷裡摟著一個妝容成熟，打扮濃妝豔抹的女人，身後跟了一群吞雲吐霧的小弟。
那個女人，倒是看著有些眼熟。
我點了一下手機聊天記錄，定格在了一條親戚發來的消息。
「丹兒，你知道嗎，我上次去李杏家做客，王明居然領回家一個女人，關上臥室的門就開幹！
「我悄悄拍照片了，真不要臉！」
看到照片上的女人和王小寶懷裡那個一模一樣時，我瞳孔地震。
嘶……
老的小的同睡一個……
這下子王家要遭老罪咯！
11
我託人查了一下，很快查到了那女人的身份——佳麗會所的按摩小妹趙翠翠。
這會所披著正經營業的外皮，內地裡實則是個雞窩。
而趙翠翠見王明出手闊綽，便使些欲擒故縱的小把戲讓他成為自己的長期客戶。
至於王小寶那邊，也是差不多的故事。
他被同學拉著去了佳麗會所，碰巧點到了趙翠翠的單。
一次便嘗到了甜頭，從此之後迷戀上了趙翠翠崇拜他的甜言蜜語，讓他從父母那得不到的男人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趙翠翠自然也不能放過這個人傻錢多的二百五，以王小寶女朋友的身份常常進入職高和他鬼混。
王小寶被李杏哭煩了，是直接住校的，所以就沒有在家裡和趙翠翠碰過面，自然不知道她和王明的事。
不過更有意思的是。
趙翠翠是有正經男朋友的，她做這一行就是為了養她男朋友。
而他男朋友的名字，卻出現在了我閨蜜醫院的 HIV 患者名單上。
也就是說，趙翠翠也有極大可能是 HIV 患者。
嘶……
這麼說來，李杏倒是要感謝王明這些年沒和她同房過呢……
再讓這火燒一陣，等高考後再好好讓王家炸一下。
12
高考結束那天，王家人都圍在校門口對王小寶噓寒問暖。
我讓人給了職高同學一百塊錢，讓他走了過去說一句話。
「寶哥，終於考完了，兄弟們一起去 KTV，把你對象也叫上！」
王家人齊齊一愣，李杏一把抓住王小寶的手。
「你找對象了？」
見王小寶點點頭，李杏直接傻在了原地。
而王明立刻皺起了眉，按滅了手裡的煙頭：「你不好好學習，竟然跑去跟不三不四的女人廝混，這像什麼樣子！」
李杏趕緊護住了王小寶：「你兇兒子幹什麼，上梁不正下梁歪，王明你自己都那個德行有什麼資格說兒子！」
眼看夫妻倆在校門口吵得越來越厲害，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王婆子站了出來。
她一把把王小寶攬在身後。
「小寶都十八了，處個對象就處吧，今天晚上咱們去飯店吃，慶祝小寶高考成功。」
說罷，她轉身，慈祥地摸了摸王小寶的頭：「小寶，把你對象帶來，讓奶奶看看。」
王小寶雖然叛逆，但他最聽王婆子的話，連忙應了一聲。
「我女朋友又乖又聽話，什麼都聽我的，奶您看了肯定喜歡。」
一群人吵吵鬧鬧地上了公交車，而我在不遠處的轎車裡和閨蜜笑成一團。
晚上這個熱鬧我非湊不可。
13
我和閨蜜特意選在了王家人隔壁的包間。
隻聽到趙翠翠進來的那一剎那，王家包間裡的空氣都凝滯住了。
「小寶，這……這是你女朋友？」李杏顫抖地問道。
「對啊，翠翠她是我認定的女人……唉，翠翠你跑什麼呀……」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道響亮的耳光聲。
「老子今天就打S你這個不孝子！
「你今天敢去追她，老子就把你的腿打斷咯！」
隨即是掀桌子的聲音，一時間碗杯盤子碎了一地。
不明所以的王婆子嘶吼一聲：「王明，你打我乖孫幹嗎！
「乖孫，痛了沒有，讓奶奶看看。」
這一次，破天荒地，李杏沒有說話。
從門縫看過去，她目光呆滯地坐在輪椅上，眼睜睜看著她的老公和兒子撕打成一團。
王婆子夾在中間左右為難，隻能轉過頭來怒斥她怎麼不拉架。
叫罵聲，廝打聲，碎裂聲……交雜在一起……
我聽到李杏極疲憊的一道嘆息。
「錯了，我真的錯了。
「一家子的畜生，生什麼都沒用的……
「王明，我們離婚吧。」
這道聲音極輕，卻在喧囂中異常突兀。
所有人都愣了一瞬。
王小寶捂著紅腫的臉，怒氣衝衝地瞪著王明。
王婆子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而王明一瓶子把酒砸在李杏旁邊的地上。
「那正好，老子也不想跟你過了！生個什麼破爛玩意出來惡心老子，你這個媳婦真他媽的沒用！」
看夠了鬧劇，我和閨蜜回到了自己的包間。
「還剩最後一出戲，姐妹，靠你了。」
閨蜜哈哈大笑。
「包在我身上了。」
14
閨蜜算著日子，給趙翠翠打了個電話。
「你好，你是劉鵬遠的家屬嗎？劉鵬遠這個月的藥怎麼沒拿？」
趙翠翠在電話那頭問道：「劉鵬遠跟我說治胃病吃兩個月就好了，怎麼你這藥還要每個月都吃，你們醫院不會坑錢吧？」
「劉鵬遠跟你說是胃病？」
閨蜜故作驚訝道：「可是我這裡是傳染科。
「劉鵬遠得的是 HIV，他沒告訴你嗎？」
「啪！」
是電話那頭的人手機滑落的聲音和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佳麗會所的員工感染 HIV 的消息很快在他們會所群裡傳開，王明在高級 VIP 群裡，很快知道了這個消息。
他拎著王小寶去醫院檢查，確診無誤。
而早已和王明辦理離婚的李杏也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檢查身體，還好躲過一劫。
隻是，她豁出命去生養的兒子，不順不孝，還身染 HIV。
她忍氣吞聲去服侍的老公，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在外面亂搞女人，把病帶回了家。
她費盡心力去討好的婆婆，不過是個盡捅軟刀子的笑面虎，隻會把鍋全都甩在她身上。
婆家夫離子散，娘家眾叛親離，這輩子的婚姻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氣，甚至還不如上輩子有個愛她的女兒。
李杏坐在大廈頂樓的天臺上，看著底下聚攏起來的人群淡淡一笑, 抬手給我打了個電話。
我在下面，看到她抬手打電話的動作，把她拉出了電話黑名單。
「李丹, 我知道你在下面看我。
「你說，如果我在這裡跳下去，會不會還能重生一世呢？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要留下我的楠楠。
「我想她了, 她那時候軟軟小小的一團多可愛啊，我怎麼就忽視掉了呢。」
我靜靜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 一句話都沒有說。
遲來的親情比草賤，楠楠活著的時候她不珍惜，這輩子她選擇放棄了楠楠，嘗盡了苦楚之後又開始想要回楠楠了。
丟了西瓜撿芝麻，怎麼好事都會給她呢？
「李丹, 你是對的, 我上輩子對不起你。
「如果還能有一次機會, 我會補償你, 好好對我的楠楠。
「再見了，我要去找楠楠了……」
說罷, 就見她毫不猶豫地從樓頂跳了下來。
她張開雙臂, 閉眼迎著風，臉上還帶著微笑。
然後「啪」地一聲落到地上，摔成血肉模糊的一團。
隨著眾人的驚呼, 120 的笛鳴聲，救生氣墊終於完全展開，可已經太遲了。
她還會重生嗎？
我不置可否。
我跟她上輩子的恩怨已了, 姐妹情分已斷。
往後如何, 與我已無關。
15
回家的時候，路過家門口的垃圾桶時，我突然聽到了一聲嬰兒響亮的啼哭聲。
漂亮的女嬰被破布包裹著扔在這裡, 也不知道是哪對喪良心的父母。
面容有些莫名的熟悉，但我已想不清在哪裡看過相似的人了。
我把她抱起來, 喂了些奶粉，然後抱到了派出所。
警察給她做了孤兒處理，要把她送到福利院去。
我點頭，轉身欲走的時候, 她突然伸出軟乎乎的小手，攥住了我的一根手指。
我順勢低頭望去, 看見這嬰兒在對我笑。
「我今年三十五歲, 是一名人民教師，無配偶，身體健康。」
我俯下身子, 將她整個小手包裹在了手心裡。
「我想收養她，可以嗎？」
警察們對視一眼，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這孩子也算是跟你有緣分。
「那今天先登記部分信息, 剩下的等你把材料都準備好再辦。
「你先給她取個名字吧。」
我對上那孩子亮晶晶的眼睛，那個和她相似的笑容突然清晰了起來。
「就叫，楠楠吧。」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