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腿上纏著紗布,我給閨蜜打去視頻。
閨蜜十分興奮,嘰嘰喳喳地說道:「天啦!危急關頭,老傅居然第一反應是護著你。我嗑了!」
我還是覺得不太對勁。
「你說我,會不會是替身啊?」
「啊?」閨蜜口中的水直接噴在了屏幕上。
回想起那張照片:「我是說,他之所以救我,是否因為我像某個人?或者說,我有沒有可能是他心中某個人的影子?」
閨蜜白我一眼:「想太多了吧你,哪有老公不愛老婆的。」
說著,就摟過一旁給她剝葡萄的老公猛親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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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情況和你們不一樣。」
他們倆,是自由戀愛結婚的。
不管怎麼樣,等傅靳年醒來,我打算問個清楚。
10
我讓護士安排我倆在一個病房。
今早,我拉著一個換藥的護士詢問:
「醫生,確定他各項生命體徵正常嗎?這都五天了,怎麼還沒醒?」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隔壁病床上的人好像彎起了嘴角。
下午的時候,傅靳年的手終於動了。
我趕緊按服務鈴。
「安安,你是在關心我嗎?」
「不然呢?」
問的這叫什麼話。
傅靳年試圖轉過身來,卻不小心扯到身上的傷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氣:「你沒受傷就好。」
他這突如其來的溫柔,怪別扭的。
我轉過身不看他:「你別 BB 了,剛醒,保存點精力吧。」
「好,聽你的。」
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總閃過那天他S命護住我的場景,心裡隱隱有些觸動。
醫生來給他換藥,褲腿撩上去時,他居然穿的小熊襪子。
「噗!」
我沒忍住笑出聲來:
「傅靳年,沒想到高冷的外表下還隱藏著一顆童心呀~」
他躲閃著我的目光,側臉卻紅了一大半。
隨後忽然硬氣起來:「這明明就是……」
「嗯?是什麼?」
傅靳年忽然生氣了。
不顧身上的疼痛,直接翻轉身體,像是賭氣一般背對著我:「某人自己忘了。」
我問出心中存了好久的疑問。
「我能問問,你喜歡的女孩兒是誰嗎?」
傅靳年的身軀一僵:「你……知道了嗎?」
我趕緊擺擺手。
意識到他看不見,又開始解釋道:「不!不!你放心,我肯定會幫你保守秘密。」
見他沒有反應。
這是不信任我?
我沉思片刻,開口:
「如果你想離婚娶她,我無所謂的。喬家長輩那邊,你放心,我去和他們說。」
空氣靜得落下一根針都能聽見。
傅靳年依舊沒有反應。
我放棄詢問了:「好吧,不想說也沒關系。」
半晌,身旁的人幽幽開口:
「喬今安,你有時候真的挺討厭的。」
11
……好心幫他,我又有錯了……
人生建議:一定要和情緒穩定的人談戀愛。
算了,我還是睡覺吧。
剛眯著,就被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音吵醒。
「你怎麼來了?」
「來確認一下您S了嗎?」
……
傅靳年無語:「倒也不必這麼直白。」
我偷偷睜開一隻眼看了下,是傅家的律師。
見她的眼神掃過來,我趕緊閉上。
哼!我倒要看看,我睡著了,你們會不會說我壞話?
「傅先生,之前您定的遺囑需要變更嗎?」
「不用。」
「好的,和您最後確認一下。您過世後,名下的全部財產,包括房產、存款、股票、汽車、現金、投資、債權等,均會轉到您的妻子喬今安女士名下,並指定她是唯一的受益人。」
「嗯。」
什麼!都給我!
聽到這,我直接睜大眼睛,翻身坐起。
臉上浮現出一抹難以置信的愕然。
驚愕!疑惑!
我感覺,世界突然變得不真實起來。
傅靳年尷尬地咳嗽了一聲,腳不安地動了動。
律師見我倆的反應有些微妙,找個由頭離開了。
任憑我再怎麼遲鈍,此刻也明白了大半。
他平時那些別扭又奇怪的反應,好像忽然都能說通了。
我不自覺地攥緊雙手,指甲輕輕嵌入掌心,試圖提醒自己,這是真實的。
我率先打破僵局:「你的遺囑為什麼……」
傅靳年的眼神閃爍不定,他佯裝輕松地笑了下,但那笑容卻有些不自然。
「嗐!遺囑啊!其實是我當時心血來潮的一個想法,你別太放在心上了。」
我滿臉認真:「剛剛律師不是和你又確認了一遍嗎?也是心血來潮?」
傅靳年做作地打了個大哈欠:
「好困,我要睡覺了。」
12
我定定地看向他:
「傅靳年,你心裡那個一直喜歡的人——是我?」
他的背影很沉默:
「抱歉,我一直以為……我之前說那些話不是故意……」
「這是故不故意的事情嗎?」
傅靳年吸了吸鼻子,語氣委屈:「你從來就沒在意過我。
「我表現得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你隻是不愛我罷了。
「所以,不管我做什麼,你都看不見。
「你眼裡,隻有陸楓。」
不是……
怎麼又繞到陸楓身上了。
我扶額,不得已,將我倆的計劃一五一十全告訴了傅靳年。
傅靳年猛然回頭:「你和我離婚,不是因為討厭我?」
「當然不是呀!」
他的眼眶通紅。
不知道為什麼,我第一次對他湧起了一股心疼。
我也有疑問:「你小房間的照片?」
「都是你的。」
「啊?」
「你各個階段的,幼兒園、小學、高中、大學……各個階段不同的你。」
我有些生氣:「好哇!你偷拍我?」
傅靳年搖搖頭:
「我不幹那種事。幼兒園的照片,是喬叔叔給我的。初高中的,是因為你上了學校的論壇,我在公開平臺上保存的。大學時期就更多了,你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各種賽事都有你的身影,學校官網、公眾號很多的。」
我驚詫:「我的事情,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
傅靳年看向我,目光溫柔:
「安安,我暗戀你八年。」
13
從傅靳年口中,我第一次聽到關於我們關系的第二個版本。
初中,兩家的一個飯局上,爸爸讓我展示新學的古典舞。
從啟蒙開始,我一直跟著北舞的老師學習。
隨便展示兩段自然不在話下。
我的隨意一舞,在某人眼裡卻是驚鴻一瞥。
自此,再也忘不了。
他說,仿佛看見了小說裡十幾歲就傾國傾城的女主。
傅靳年回憶時,淡漠的眼神中藏著溫情。
我絞盡腦汁想了半天,終於一拍手掌:「原來角落裡那個瘦瘦小小的小男孩兒是你。」
笑S我了。
我第一次見他,還以為是個小弟弟。
沒想到比我還大上兩歲。
傅靳年的臉憋得通紅:
「男生本就比女生發育得晚些。
「我小時候,有些挑食。」
那頓飯局後,傅靳年就被送去美國。
直到去年大學畢業,才從國外回來。
經過了不同的文化燻陶,他的性格自然是與小時候大不同。
也難怪我一直沒想起來。
他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讓家裡上門提親。
我本來也沒有喜歡的人,迷迷糊糊就同意了:
「那……卓蘭是?」
傅靳年的肩膀微微顫抖:「自從你提出離婚,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難過,我快玉玉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做得不好,可每次想接近你,總感覺我們之間隔了一層厚厚的屏障。我沒辦法,於是找上了大學時的一個學姐,請她幫我從心理學角度分析一下,我該怎麼辦。可每次得出的結果都是:你不喜歡我。」
他指了指自己腳上的小熊襪子:
「我們初見的那一年,你穿的就是這樣一雙小熊襪子。你說你最喜歡熊熊了,他們憨態可掬的模樣能逗你發笑。後來,這麼多年,我每一雙襪子上面有小熊的圖案。」
我不解:「既然你這麼喜歡我,為什麼要和我分房睡呢?」
傅靳年揪著衣角:「是你說,不可以。」
我的內心世界好像經歷了一場翻天覆地的情感風暴。
隨著不可置信的情緒漸漸消散,一種難以言喻的喜悅湧上心頭。
原來,那些看似不經意的關懷與注視,背後竟藏著如此深沉的情感。
原來,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還有人這麼深切且長情地愛著我。
我請護士進來,將我倆的病床拼在一起。
護士出去後,我勾了勾唇,俯身吻上了他:
「女生說不可以,就是可以。」
壁燈映出一片暖光,光線投在兩道交纏的人影之上。
吻累了,我打算起身,卻被一把拽了回去。
他用手掌住我後腦勺,吻得很霸道,很兇,像是要把我揉碎進身體裡。
「小心點,你身上還有傷……」
「小傷而已。」
香津濃滑在纏繞的舌尖摩擦,我的腦中一片空白,隻是順從而已。
外面下起了雨,床上也有我二人的風雨。
那一夜,潮水撲上岸邊,一次又一次。
我們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
隻是想本能地抱緊對方。
緊些,再緊些。
14
第二天醒來時,清晨的窗戶被一層柔和溫暖的光線輕輕擁抱,枕邊是還在熟睡的傅靳年。此刻的病房,就像一幅靜謐又溫馨的畫。
我的指尖劃過他流暢的下顎線,卻發現臉上有滴滴淚痕。
傅靳年說著夢話:「不要……不要離婚……」
說著,眼角又劃過一行清淚:「安安……別……別不要我……」
看來是個噩夢。
我叫醒了他。
他一睜眼,看見是我後,直接撲進了我懷裡:
「安安,我會對你好的,不要拋棄我,好不好?」
我摸摸他的頭:「你是我老公呀?我怎麼會拋棄你。」
「可是……可是我們沒有感情基礎的……
「你那麼漂亮,那麼可愛,要是有比我更優秀的男生追你怎麼辦?」
我用紙巾輕輕擦去他眼角的淚痕:
「你也很優秀呀!
「你畢業名校。
「家世好。
「外表帥。
「還有大……」
傅靳年抬起頭:「嗯?大什麼?」
我咳嗽了一下,作為掩飾:
「沒……沒什麼。」
傅靳年拉起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胸肌上:「安安是喜歡這個嗎?」
我一陣壞笑,直接兩隻手抓了上去:「嘿嘿,男媽媽~」
傅靳年看見我的反應,他的臉驟然升起一抹紅,像春天的櫻桃,有幾分羞澀。
他將頭偏過去,不敢直視我的眼神:
「我……有一份禮物,送給你。」
15
得益於醫生水平高明。
兩個月後,傅靳年終於可以出院了。
陸楓站在醫院門口,不好意思地看向傅靳年:「傅哥,之前的事,不好意思啊!」
傅靳年想起他是個男同,直接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退!退!退!」
車上,我接到傅靳年表妹的電話。
剛「喂」了一聲,手機就被旁邊的人搶去。
「你找我老婆做什麼?」
我一陣汗顏:「大哥!這是女的。女人的醋你也吃?」
傅靳年擺擺手:
「你不懂,她是同性戀。」
同性戀!
表妹打電話過來,是關心我倆的傷勢。
我用胳膊肘拐了拐傅靳年:「你表妹,結婚了嗎?」
傅靳年立刻警覺起來:
「你想幹嘛!喬今安,別忘了,你是我老婆!」
我翻了個白眼。
用口型給他說:「陸楓。」
好巧不巧,一問才知道,表妹與陸楓,年紀剛好相仿。
二人都被家裡催婚催得頭大。
我們約在一家咖啡廳。
見面以後,我嘖嘖感嘆:「好家伙,同性戀的顏值都是這麼高的嗎?」
表妹的容顏溫婉動人,五官精致如畫。陸楓英俊挺拔,面容輪廓分明。
他倆站在一起,身材比例相當協調,形成了一種獨特的視覺美感,仿佛天作之合。
我有預感:這門婚事,八九能成。
果然,回去後沒多久,我和傅靳年都收到了好消息。
兩人都是S活不談戀愛,結果一帶回去,家庭、樣貌, 方方面面都登對。
本來雙方家庭催了這麼多年, 早就放棄幻想,要求降到是個異性就行。
結果一看,驚為天人,二人不到一個月就訂了婚。
喜酒上,陸楓拿著紅本本向我炫耀:「怎樣?快吧?」
我和傅靳年相視一笑:
「沒我和你姐夫快。」
16
過去的一年裡, 傅靳年一直以為我討厭他。
以為我心裡另有其人。
連表達愛意都是偷偷摸摸的, 含蓄又苦澀。
自從得到我的肯定後, 這個男人忽然解放天性。
高冷霸總搖身一變, 成了個黏人精。
今早我出門遛狗,順帶溜達回了娘家。
屁股剛坐下, 就收到傅靳年的消息。
【你還沒遛完多多嗎?】
【……我好像才出門 20 分鍾。】
【那你什麼時候回家?】
【我媽留我吃飯,中午不回來了。】
對面發來一個嘆氣的表情:【還要那麼久啊?】
十二點半, 我剛撂下筷子, 又收到他的消息。
【吃好了嗎?現在可以回家了嗎?】
【我想你了……】
emmmm……
看著熱情切好水果,邀請我一起看綜藝的我媽,實在是不忍心拒絕。
我快速打字:「好久沒陪陪我媽了,晚上再回。」
傅靳年氣得直接刷屏,給了一連發了好幾個怒火中燒的表情包:
【大騙子!】
【虧我一直盯著牆上的表!】
【再也不理你了!】
【!】
我翻了個白眼:【結婚又不是賣身, 我也有自己的父母要照顧。】
自從我說完那句話,傅靳年就安靜了。
我在媽媽家待到吃晚飯。
直到夜深,媽媽見我還不走, 有些納悶:「和小傅吵架啦?」
我「切」了一聲, 一頭撲進媽媽懷裡:
「哪有, 就是想媽媽啦~今晚可以挨著媽媽睡嗎?」
媽媽溫柔地摸摸我的頭:
「乖,有什麼事, 和媽媽說說?」
我噘起嘴道:「控制欲那麼強,誰受得了!我又不是他的所有物。」
媽媽聽完哈哈大笑:
「傻孩子!小傅隻是太在意你了。」
剛說完,微信就彈出新消息。
【寶寶……]
【可憐巴巴.jpg……】
【我洗好澡了寶寶……】
【掛著水珠的腹肌照。】
【水溫好涼, 可以幫我調一下嗎?】
我媽掃了一眼屏幕,捂嘴笑起來:「咳咳, 你們玩歸玩, 注意安全哈~」
我保持傲嬌:
【你不是說不理我了嗎?】
傅靳年秒回,可憐巴巴地:【安安, 我錯了……嗚嗚……】
我還想再擺擺譜。
傅靳年神秘兮兮發過來一句話:
【安安,我上次說送你的禮物,到了……】
17
我打開房門時, 屋內並沒有開燈。
隻有臥室門的縫隙露出點點昏暗的黃光。
「傅靳年?」
我試探地叫了一聲, 沒有應答。
輕輕推開門, 眼前的香豔差點讓我噴鼻血。
不可一世的商界霸總, 此刻竟身著情趣內衣,擺好姿勢躺在柔軟的大床上。
昏暗的燈光下,黑絲緊緊包裹著他的屁股,線條誘人。
胸肌在薄如蟬翼的材質下若隱若現,散發出一種難以抗拒的性感魅力。
傅靳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怎麼?看呆了?」
我猛地回過神來,臉頰的熱度幾乎要灼燒起來,結結巴巴地說:
「你……你怎麼會……」
「安安,不喜歡這份驚喜嗎?」他邊說邊向我走來, 每一步都帶著不容忽視的壓迫感。
我慌忙後退,雙手不知所措地攪在一起。
這樣的傅靳年, 讓我既陌生又好奇,甚至有一絲迷人的吸引力:「我……我隻是沒想到……」
我試圖解釋, 聲音卻細若蚊蚋。
「沒關系,你可以慢慢適應。」
一個天旋地轉, 我被他壓在了身下。
他拽住我的手腕, 我越是掙扎,他禁錮得就越是牢固。
耳畔的呼吸聲越來越灼熱:「安安……放輕松……我的身體,可以成為你的遊樂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