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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滾!」我罵。


周錦撒腿就跑,動作十分迅速。


 


那個剎那,時光仿佛再次回到了七年前。


 


他還是那個看我難受,隻會說多喝熱水的傻缺少年。


 


後來,我們還為此吵了一架。


 


我覺得他不重視我,關心特別敷衍。


 


第二天,他買了我最愛吃的梅幹菜燒餅等在宿舍樓下。


 


那個清晨,雪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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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穿著牛仔外套的少年,站在大雪中朝我招手。


 


我一臉責備地罵:「穿這麼少,是想生病嗎?」


 


說著,就去拉他的手。


 


他從懷裡掏出熱氣騰騰的燒餅,遞給我,「排了兩個小時買的,夠重視了吧!」


 


他的手又冷又僵,我心疼得眼淚都冒出來了。


 


嘴上卻繼續罵著:「傻缺啊你,穿這麼少去排什麼隊,凍感冒了怎麼辦?」


 


「我不冷。」


 


少年十分嘴硬,揚著下巴道:「你們女生才怕冷呢!」


 


「因為會宮寒,知道吧!」他得意洋洋地衝我笑。


 


看著嘴欠的少年,我忍不住呼了他一巴掌,「你去S!」


 


「謀S親夫啊你!」周錦作勢要親我,被我機智地躲開了。


 


後來,他還是感冒了。


 


紅著眼睛,吸著鼻涕說自己沒感冒,隻是鼻子有點堵。


 


我一氣之下,送了他兩條秋褲。


 


被他那幫兄弟知道後,他說這是奇恥大辱,要是逼他穿,他寧願拿著秋褲去上吊。


 


我說不穿就分手。


 


然後,他就乖乖穿了。


 


周錦從此有了妻管嚴的稱號。


 


一開始他還扭捏著不肯承認,後面被說皮了,逢人就說,妻管嚴怎麼了!


 


我年紀輕輕就有老婆送秋褲,你們這些單身狗恐怕連秋波都沒人送吧!


 


那些美好的瞬間,慢慢變成了我心底最重要的回憶。


 


隻是,再美好的愛情,也有破碎的一天。


 


10


 


吃完止疼片,我躺在床上。


 


想著這一天發生的種種。


 


感覺特別夢幻不真實,我本以為會睡不著。


 


可是我想著想著,就睡了過去。


 


並且,一夜無夢。


 


翌日清晨,我被門鈴聲吵醒。


 


打開門。


 


林柔恭敬地站在門邊,「溫小姐,這是宋總交代我給您的。」


 


她說著,遞過來一個保溫包。


 


「什麼東西?」我很好奇,這都離婚了,他會給我寄什麼?


 


「這是宋總交給我的,具體是什麼,溫小姐自己打開就知道了。」


 


「謝謝。」


 


送走了林柔,我立馬就打開了保溫包。


 


包裡有幾包待熬的中藥包和一盒巧克力,外加一個保溫杯。


 


擰開蓋子,濃濃的中藥味散發開來。


 


這味道,我曾喝了大半年,自然知道是治什麼的。


 


雖然很難喝,但我還是捏著鼻子將藥喝了。


 


喝完藥,我漱了漱口,撿起一顆巧克力放進了嘴裡。


 


待口中的苦味全部散去,我終於想起來要找宋致遠問問清楚。


 


他這一出出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先是鬧著要離婚,又到處找情人,現在又給我這個前妻送藥。


 


這是想幹嘛?!


 


吃著碗裡,惦記鍋裡。


 


還是想一腳踩九條船,就不怕翻船淹S自己嗎?


 


我剛拿起手機,準備給宋致遠打電話,宋梅突然給我發來了語音請求。


 


我想也沒想的,接起來。


 


「嫂子,出大事了!!!」


 


「前嫂子。」我糾正。


 


「我哥被周錦給打了!」宋梅壓根不理我的糾正,憤憤不平地開口道。


 


我不敢相信地重復了一遍,問:「你哥被周錦打?哪個周錦?」


 


「就是你那個第五任前男友,莫名其妙跑上門來找我哥幹架,我哥臉都被打腫了。」宋梅越說越來氣,聲音也越來越高。


 


我覺得這世界有點瘋狂。


 


好端端的,周錦為什麼要打宋致遠。


 


總不可能,是昨晚,他誤會我離婚是因為宋致遠外面有人吧……


 


11


 


帶著疑惑與擔憂,我去了宋家。


 


宋梅和宋父都去上班了,隻有宋母和宋致遠在家。


 


宋致遠見到我,沒什麼表情。


 


宋母倒是十分熱情,拉著我的手,一個勁地和我說對不起,他兒子腦子有坑,辜負了我。


 


宋致遠坐在沙發上,邊拿著冰袋敷臉,邊給電視換節目。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他的傷勢,並不是很嚴重。


 


但想到,他是被周錦給打的。


 


心裡總覺愧疚。


 


宋母看出我的心事,拍拍我的手,「別往心裡去,他們男人之間打打鬧鬧很正常。」


 


「呵。」


 


宋母話音剛落,宋致遠就發出了嘲諷的聲音。


 


搞得我和宋母臉色都有點尷尬。


 


宋致遠將電視關上,側過頭,看著我譏笑:「無能的人才會動用拳頭。」


 


「我改天再來吧。」他能挨這頓打,說不定隻是單純的嘴欠,和我無關。


 


我起身要走,宋母欲言又止地想勸我留下。


 


宋致遠見狀,主動走了過來,「媽,我送她。」


 


「那太好了!」宋母見宋致遠主動要送我,特別激動地拍著他的胳膊囑託:「兒子,你一定要把小書安全送回家。」


 


「嗯。」


 


12


 


坐上車後,我看著他微微紅腫的側臉,忍不住問:「你臉,真是周錦打的?」


 


宋致遠側過頭,冷笑:「你和周錦說,離婚是因為我外面有了人?」


 


「誤會。」我趕忙解釋,「他自己腦補出來的,你也知道他這個人,從小就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宋致遠靜靜地看了我一會兒,發動了車子。


 


「對了,你幹嘛給我送藥?」


 


這事我得問清楚。


 


離婚是他提的,現在玩藕斷絲連的也是他。


 


我溫書可不是那種他隨便小恩小惠就能玩弄的女子。


 


宋致遠沉默了一會兒,「闲的。」


 


「……」我頓時就不知道該怎麼接了。


 


他就是有這項能力,隨時把天給聊S。


 


車廂裡氣氛瞬間尷尬起來,好在這時,我來了電話。


 


是奶奶打來的,她讓我回家吃午飯,說有事要談。


 


於是我又讓宋致遠調轉方向,回溫家老宅。


 


老宅是我奶奶經商賺到人生第一桶金後,買下地皮自己修建的。


 


當初為了省錢,也沒請設計師。


 


就自己畫了張圖,瞎蓋起來的。


 


房子一共有五層,遠遠看去,又土又豪。


 


車子還沒開到家,我就遠遠看到奶奶已經守在院門口了。


 


宋致遠停了車,準備要離開。


 


奶奶卻扒拉著車窗,問他要不要一起吃午飯。


 


我正要替他拒絕,宋致遠已經下了車。


 


「正好餓了。」


 


他一下車,奶奶便看到了他臉上的傷,心疼道:「這臉怎麼腫了?」


 


「周錦打的。」宋致遠特別誠實。


 


奶奶聞言,表情瞬間嚴肅起來。


 


宋致遠則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進了屋,佣人們已經擺了一桌子菜。


 


我爸媽和我哥也在。


 


一家人整整齊齊地上了桌。


 


我哥的公司和宋致遠有合作,兩人一直聊投資項目的事。


 


我爸偶爾會搭上幾句。


 


我媽則問我昨天相親宴上有沒有相中的。


 


我想到宋致遠就在旁邊,討論這些未免有些尷尬。


 


「你看他做什麼?既然離了婚,你日後和誰好,都和他沒關系。」我媽見我猶猶豫豫,特別看不慣。


 


奶奶點點頭,朝著正在談事業的宋致遠問:「小遠,你和我家書書離婚後,可有新的對象啊?」


 


宋致遠頓了一下,看我一眼,笑:「我有 8 個。」


 


「……」他不吹牛能S嗎?


 


「噗!」我哥剛喝下的烏雞湯全部噴了出來。


 


「抱歉,沒忍住。」


 


我媽也捂著嘴偷樂。


 


我爸則垂著頭憋笑。


 


隻有我奶奶關心我的情緒,勸道:「男人有的是,不行咱就換。」


 


「嗯。」


 


三年前,我和周錦分手,她也是這麼勸我的。


 


隻是,她的灑脫,我永遠學不會。


 


宋致遠說得對,我這個人。


 


就是矯情。


 


13


 


吃完飯,奶奶又單獨把我叫進了書房。


 


我知道她是想問周錦的事。


 


我也不想瞞她。


 


將昨天宴會上遇見周錦的事一一和她說了。


 


「書書,奶奶還是那句話,周家的水太深,不是我們這種家庭能招惹的。」


 


「我懂。」


 


這話,七年前,我和周錦剛確立關系,奶奶就說過。


 


但那時的我們正相愛,覺得世間再多的困難都可以克服。


 


周爸周媽也再三向我們保證,周錦不會繼承家業。


 


會讓他無憂無慮,隨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奶奶才勉強同意。


 


那時候的周錦是家裡的寶貝疙瘩,不但有父母疼,還有個弟控的哥哥。


 


周錦就算要天上的月亮,他哥都會想辦法摘給他。


 


所以,這也養成了他恣意張揚的性格。


 


後來,周爸周媽意外去世。


 


最疼愛他的哥哥躺在醫院,成了植物人。


 


所有人都清楚那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但沒有人敢捅破這層窗戶紙。


 


辦理完周爸周媽的身後事,周錦抱著我哭了很久。


 


之後的兩年,我再也沒見過他的眼淚。


 


他就這樣長大了。


 


沉穩、內斂、睿智、聰慧,突然就成了別人形容他的詞匯。


 


而我喜歡的那個又拽又野的二貨少年,再也找不回來了。


 


14


 


我和周錦戀愛的最後兩年,伴隨著無盡的爭吵與冷戰。


 


分手,復合,再分手,再復合。


 


反反復復,無窮無盡。


 


最後一次爭吵,我們互刪了所有聯系方式。


 


我當時是鐵了心要分開,他卻臨時反悔,將我鎖在他郊外的別墅裡。


 


他嘴裡一邊說著狠話,一邊跪在地上求我不要分手。


 


我憤怒地用臺燈砸了他的頭。


 


我們用最惡毒的話咒罵著彼此,直到紀霆帶人解救了我。


 


我原以為他會繼續纏著我不放,結果他連夜出了國。


 


而我也很快找了第六任男朋友。


 


我拼了命對他好,想證明自己不是被拋下的那個。


 


可是,我的努力讓對方害怕了。


 


第五次約會後,他突然發消息說我的愛讓人窒息,他還沒做好被套牢的心理準備。


 


然後又給我轉了 66666 塊錢,說是分手補償。


 


我氣得破口大罵。


 


罵完,我又開始哭。


 


正好那天宋致遠和他媽在我家做客,我一把拉住他,讓他陪我喝酒。


 


結果把自己喝大了。


 


就發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還被一群人撞見了。


 


我媽說,都是成年人,男歡女愛挺正常。


 


宋母哭著說,我兒子連女人手都沒摸過呢,也太吃虧了。


 


我撫著額,頭疼欲裂。


 


最後奶奶問他願不願意讓我負這個責。


 


他淡定地套上褲子,問我戒指買多大。


 


一場鬧劇就此收場。


 


15


 


回去的路上,我和宋致遠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隻是車子剛在小區門口停下,我就看到了周錦。


 


他還穿著昨天的那套衣服。


 


脖子和臉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抓傷,嘴角也紅了一大片,顯然是被打的。


 


宋致遠不緊不慢地停好車。


 


周錦看到他,拳頭揚了起來,眼神憤怒地瞪著我,「書書,他都這樣對你了,你還和他糾纏不清!」


 


這樣的周錦仿佛又回到了過去那個衝動易怒,一腔熱忱的少年。


 


和昨天那個西裝革履彬彬有禮的男人,判若兩人。


 


「周少,你都要訂婚了,還管前女友找男人,是不是管太寬了。」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宋致遠已經先開口了。


 


「你有老婆,還在外面找女人,一口氣找 8 個,渣男!」周錦大罵,恨得牙都痒了。


 


「所以我離了。」宋致遠理直氣壯。


 


周錦瞬間熄了火。


 


他從小嘴就笨,再加上一直信奉能動手就絕不逼逼,如今和宋致遠這種毒舌精吵架,無異於以卵擊石。


 


「回去吧。」我勸。


 


周錦不動。


 


我接著道:「你未婚妻還在家等著你呢。」


 


「你呢?」他問。


 


「我在勸你回家。」我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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