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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打我?我就知道你們有奸情,別忘了,你可是她叔叔!」


 


周圍顧客的眼神變得微妙,紛紛朝我投來。


 


陸謙咬牙,一個字一個字從齒縫擠出來,充滿壓迫感。


 


「再多說一個字,我讓你們喬家從京海徹底消失。」


 


喬鳶胸腔劇烈起伏,所有的不甘最終還是被恐懼壓下了。


 


她頭也不回地離開這裡。


 


反應過來後,恐懼在心中漸漸蔓延,讓我渾身僵直。


 


陸謙向來手段狠戾,欺騙他的人沒有一個好下場,我估計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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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這麼多人在,他應該不敢亂來。


 


我強裝鎮定,向顧客解釋清楚後,強行按捺著恐慌對陸謙下了逐客令。


 


「先生,您要是不吃飯的話,請您離開。」


 


手腕被緊緊扣住,枷鎖一般,力氣大的可怕。


 


陸謙似笑非笑,眼神SS鎖定我。


 


「一碗茴香打滷面。」


 


心裡某處猛地抽痛,我用力掙脫他的束縛,始終不敢直視他的眼神。


 


「對不起沒有。」


 


一旁的知安伸手拉了拉陸謙的褲腿,一臉天真。


 


「叔叔,你怎麼知道我媽媽做的茴香打滷面特別好吃啊。」


 


「對啊對啊,我最喜歡吃媽媽做的面。」


 


陸謙緩緩看向知安和知樂,眼神裡都是勢在必得。


 


「因為我是你……」


 


我害怕地大吼:「誰讓你們跟陌生人說話的?」


 


聲音大得連我自己都嚇一跳。


 


我吞了口唾沫,盡量顯得平靜。


 


「你倆快進去寫作業,別在前廳搗亂。」


 


所幸兩個孩子聽話,乖乖跑了進去。


 


陸謙冷哼一聲,帶著絲不悅。


 


「怕什麼?怕他們知道我是他們爸爸?」


 


我卻再也聽不下去,轉身逃似的鑽進廚房。


 


10


 


剛喘口氣,一回頭陸謙已經追到了廚房門口。


 


我一路往後退,他便步步逼近。


 


「我記得以前你很黏我的,幾年不見,長本事了?」


 


他將手伸向手腕,我條件反射地眉頭一跳。


 


可這次他摘下的卻不是腕表,而是一條手鏈。


 


是五年前喬鳶搶走的那條。


 


「物歸原主。」


 


他目光虔誠,如同懺悔的信徒。


 


我瞥過頭不去看。「什麼破爛東西,我不需要。」


 


沒有防備地,他伸開懷抱猛地向我逼近。


 


我反手拿起案板上的刀,與他苦苦對峙。


 


明知危險,他絲毫不避,刀尖抵在白襯衫上,漸漸染了紅。


 


陸謙眼眶微紅,蓄了水光,哀求一般。


 


「阿離,嫁給我好不好?孩子們需要一個父親。」


 


我自嘲地笑,依舊不肯放下刀。


 


「你知道的,按輩分,我應該叫你一聲小叔叔。」


 


「沒有血緣的小叔叔,算什麼小叔叔。」


 


他眼神眯成危險的弧度,仿佛下一秒就要將我吃幹抹淨。


 


「鍾離?」


 


身後男人聲音響起。


 


許江樹手裡提著玩具站在廚房門口,詫異地看著我和陸謙。


 


我跟見到救星一樣,閃身挪到許江樹身後,順勢挽起了他的胳膊。


 


「你回來了。」


 


孩子們看到玩具興奮至極,轉著圈地喊許江樹:「爸爸真好!」


 


陸謙遲鈍地側頭,眼神中都是不可置信。


 


「你和他?」


 


我慌神,隨後堅定地點了點頭。


 


「如你所見,我的孩子已經有父親了。」


 


許江樹心領神會,禮貌地指著廚房大門。


 


「廚房重地,闲人免進,請吧。」


 


陸謙不怒反笑,越笑越癲狂。


 


然而這並不是什麼好苗頭,現在的他隨時都會爆發。


 


我拉著許江樹往後靠,生怕有什麼變故。


 


所幸陸謙並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選擇離開了這裡。


 


看著他離開的落寞背影,我松開了許江樹。


 


「謝謝你沒有拆穿。」


 


「原來他就是你那個混蛋前夫。」許江樹若有所思。


 


我搖頭。「沒談過戀愛,沒結過婚,不算前夫。」


 


其實我也不算故意騙陸謙,許江樹確實是孩子們的幹爹。


 


當年我快臨盆時,是路過的許江樹開車將我送去了他們醫院,後來還經常來病房看望。


 


一來二去就熟絡了,加上兩個孩子特別喜歡他,就認了當幹爹。


 


現在這樣也好,也許陸謙就會知難而退,選擇不再糾纏。


 


可我忘記了,隻要陸謙想得到的東西,他向來不擇手段。


 


晚上許江樹臨時加了幾臺手術,不能過來。


 


等我忙完關門時已是深夜,孩子們都困了。


 


一路上總覺得後背發寒,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勁。


 


我心中隱隱不安。


 


11


 


剛走到樓下,許江樹電話打來了。


 


「你回家了嗎?今天累不累?」


 


我拿著鑰匙開門,隨口吐槽了下。


 


「很累,現在隻想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門剛打開,嘴巴就被緊緊蒙住,隨著背後的力量一同撞進門內。


 


知樂知安也被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攔腰抱了進來。


 


我抬手剛準備反擊,磁性的聲音緊貼著我的耳朵響起。


 


「是我,阿離。」


 


燈打開,陸謙熟悉的眉眼與我近在咫尺。


 


幾個黑衣保鏢蹲下身,忙著哄被嚇壞的小朋友。


 


我的手僵在半空。


 


由於貼得太近,我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炙熱的體溫和澎湃的心跳。


 


「你要做什麼?」我問他。


 


他薄唇輕抿,眼裡是滿滿的佔有欲。


 


「要你跟我回去。」


 


憤怒瞬間湧了上來。


 


這些年來,從來都是他將我玩在股掌之間,如今我離開了,還要限制我的自由。


 


我早就不是曾經的鍾離了,誰都休想控制我。


 


然而再用力掙扎都不及他,我用力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


 


他眉頭都不皺一下,忍痛將我打橫抱起。


 


「別動我,混蛋!」我拼命掙扎。


 


「鍾離!」一聲焦急的呼喊,許江樹喘著粗氣,衝上來一拳砸在陸謙臉上。


 


陸謙生怕我摔了,愣是一點都沒躲避,生生挨了這一拳。


 


我用力掙脫他,退到玄關。


 


陸謙舌尖舔去嘴角的血跡,伸手阻止了準備幫忙的保鏢。


 


「找S!」


 


他動作快地如同迅猛的野獸,一拳就砸在許江樹胸口。


 


兩個人打成一團,但斯文的許江樹又豈是他的對手,幾下就被打得幾近昏迷。


 


我衝上去,攔在許江樹身前。


 


「住手,別打了,我已經報警了。」


 


可陸謙已經紅了眼,他抓著我的肩膀,像是祈求又像是命令。


 


「你乖一點好不好,我求你乖一點!」


 


「今天我和他,必須S一個,我必須要帶你走。」


 


陸謙活動手腕,一拳又要砸下。


 


我閉著眼,用自己去攔那一拳。


 


拳風擦過我的臉頰,最後重重砸在地板上。


 


陸謙渾身都在顫抖,回頭時滿眼猩紅。


 


「你為了他,都能做到這個程度了嗎?」


 


他像隻徹底失控的野獸,攬過我的肩膀。


 


額頭貼著我的額頭,淚水大顆大顆滾落。


 


「你就沒有哪一刻愛過我嗎?」


 


他祈求我給他一個答案,讓他不再發瘋的答案。


 


我凝視著他的淚光,那近乎絕望的眼神。


 


「是的,我恨你。」


 


12


 


他哭得再次顫抖,抓我的力度更緊。


 


「可是我愛,我愛你愛到無可自拔,愛到快要瘋了。」


 


相比他的崩潰,我顯得平靜多了。


 


「可我不是你怦然心動後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堅定,而是你權衡利弊後被拋棄的那個。」


 


「你的愛,不值一提。」


 


陸謙呼吸猛地頓了一下,隨後恍然大悟般,肩膀也耷拉了下來。


 


「我明白了。」


 


客廳歸於平靜,樓下響起跑車炸耳的轟鳴聲。


 


我終於卸下所有防備,撥通了救護車電話。


 


之後一到飯點陸謙就來點一碗面,吃完就走,從不糾纏。


 


許江樹下班的點更早了, 就為了盯著陸謙不讓他鬧事。


 


一個普通的午後,陸謙再次來了。


 


這次他什麼都沒點, 而是將一個生日蛋糕放在桌子上。


 


蛋糕旁, 還放著一條他剛剛制作好的手鏈。


 


見我不理睬,他蹲下身摸摸知樂的頭。


 


「我們一起幫你媽媽過生日好嗎?」


 


知樂疑惑地看向他。「可是今天不是媽媽生日。」


 


陸謙怔了一下,面色有些窘迫, 他抬頭略帶抱歉地看著我。


 


「對不起, 是我記錯了。」


 


我釋懷地搖搖頭。「沒關系, 沒什麼事你就離開吧。」


 


「我要出國了, 能最後聊一聊嗎?」


 


我想,既然是最後一次, 那隻是聊聊未嘗不可。


 


安頓好孩子,我帶著他來了後院。


 


許江樹將後院打理的很好, 種了許多我喜歡的花。


 


休息時, 坐在這裡都是享受。


 


我發現,我好像漸漸習慣了有他的存在。


 


見我有些失神,陸謙開口打破沉默。


 


「我知道從前的事對你造成了傷害, 我在國外買了莊園, 我們一家可以移民國外, 過著沒有人打擾的新生活。」


 


我拿起剪刀修剪殘枝, 漫不經心。


 


「那喬鳶怎麼辦?」


 


「我和她已經分手, 從前我認不清自己的感情,如今隻想彌補你和孩子。」


 


「可我們連分手都不算, 談何彌補?」


 


陸謙頓了一下, 神色小心翼翼地。


 


「可我不想錯過你,也不想把你讓給別人。」


 


他聲音又帶著抖。「我明明得到什麼都那麼容易,為什麼偏偏感情,這麼無能為力。」


 


我露出譏諷的笑。


 


「別看你事業做的挺大, 其實你挺沒品的, 責任, 擔當, 你一個都沒有。」


 


曾經我無數次對陸謙展露情誼,他選擇逃避。


 


到最後他主動傷害了我,他還是選擇了逃避。


 


他明明可以直接將我撵出別墅,徹底劃清界限。


 


可他沒有。


 


他選擇馴服, 企圖讓我用親人的身份繼續待在他身邊。


 


他拿不起,也放不下。


 


精致的利益主義者, 總是不想虧待自己。


 


13


 


陸謙離開時, 我叫住了他。


 


「對了,我將放火燒掉別墅的那天改成了我的生日, 你沒記錯。」


 


大火燒掉一切的那天, 我終於擺脫了桎梏,重獲新生。


 


從那以後,陸謙是陸謙, 鍾離是鍾離。


 


陸謙沒有說話, 轉身時一滴淚順著風飄到我臉上。


 


兩年後,我和許江樹結了婚。


 


成群結隊的婚車裡,一輛格格不入的千萬跑車一路相送。


 


黑色的車窗裡, 男人英俊的眉眼隻一眼我便認出來了。


 


許江樹問我:「要打個招呼嗎?」


 


我嗔怪地用捧花敲他的頭。


 


「想什麼呢!」


 


歡笑聲順著馬路一路飄。


 


關於我和陸謙,早就結束了。


 


關於我的未來,還在繼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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