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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前幾日還恨不得掐S我,現在拼S相救,據說在御書房外跪了一天一夜,夜間小雨,他成功跪出重感冒。


 


高燒,說胡話。


 


聽說一會兒飛飛,一會兒茶茶,一會兒要和飛飛生同衾S同穴,一會兒要和茶茶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呸!


 


他若鍾情於我,何必與陸茶茶雙入雙出,恨不得昭告天下,陸茶茶才是真愛!


 


他若鍾情於陸茶茶,何必在我S後,要生要S要瘋魔,恨不得把陸茶茶弄S!


 


我心似鐵。


 


聽著宮裡發生的一切,仿若聽一場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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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那日,刑部衙役來陸家拿我。


 


一向在外人面前疼愛陸茶茶的宰相和宰相夫人齊齊讓步,唯陸子塵攔在前面。


 


他說:隻要他在,誰也別想動我一根汗毛。


 


他說:生,一起生;S,一起S;罰,一起受。


 


宰相說他糊塗!


 


我那日才知,陸茶茶不是陸家親生,而是抱養來的。宰相府當年確有一女,可惜隻活到三歲。


 


為了緩解陸夫人喪女之痛,他們抱養了一個孩子。


 


那日,為了我,陸子塵S活不退。


 


衙役們不敢動他,畢竟他是當朝宰相唯一的兒子,是太子最好的兄弟,是皇上贊譽有加的無雙公子!


 


我站在他身後,看著他筆直的背脊,想起陌上花開,想起月下風流,想起日日夜夜的好酒好肉,想起他掛在樹上,依舊對我豎起的大拇指……


 


那一刻,我想問他:


 


此舉,你究竟當我是陸茶茶,還是鳳飛飛?


 


那一刻,我偷偷地捫心自問:


 


如果,我說如果……


 


如果我不是皇上擇定的太子妃,如果我沒有出生在將軍府,我會愛上他嗎?


 


24


 


聖命難違。


 


我和陸子塵齊齊入獄,關在同一間牢房。


 


他重傷未愈,蒼白著臉,握住我的手,安撫一般:「放心,不會有事。」


 


我除了對敵和練武,第一次被人抓住爪子,難免不自在,忙抽出手,眼神亂瞟,朝旁邊走了兩步:「你覺得我像是害怕的人嗎?」


 


「不像。」他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帶著些許笑意,「你從來巾幗不讓須眉。」


 


我恍然,自從他月夜叫出「飛飛」二字,我就知道他猜到了。


 


我「嗯」了一聲,揚起下巴:「知道就好。」


 


他又在笑。


 


我沒理他,借著觀察牢房環境,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偷偷摸了一把耳朵:天啊,好燙!難怪剛才覺得仿佛要燒起來了!


 


「在看什麼?」他問。


 


「天牢構造。」我答。


 


若我還是當初的我,被關在這樣一個地方,能憑一己之力逃出去嗎?


 


「不能。」他忽然開口,仿佛知道我在想什麼。


 


我轉頭看他,隻見他已盤腿坐下,背脊依然筆挺——


 


「刑部天牢,是京城關押最重要犯人的地方,其防御之嚴密,不啻於皇宮。」


 


「圍牆三重,每一重與城門同厚,內設機關 24 處,普通陣法 8 個,另有一大陣,與整個京城防御相連。」


 


「巡防 3 個時辰一換,另配有弩兵 88 人,弓箭手 210 人,響箭無數。」


 


「想要從這裡逃出去,除了輕功獨步天下,還要精通奇門遁甲。」


 


「如果是外面的人想劫獄,更是難上加難。」


 


「首先得有 100 人以上的武林高手,然後事先嚴密部署,有人負責牽制守衛,有人負責破陣,有人負責御敵……整個過程,任何人不得有絲毫錯誤,更不能驚動京城守軍。」


 


他的語氣很平靜。


 


我吃驚於他對刑部天牢的了解,這得打探多久?是打算劫獄嗎?陸家雖是肱骨大臣,可一旦和劫獄扯上關系,無疑叛變。


 


我鳳家若能把這一罪名給他坐實了,縱他陸定是皇上寵臣,也得流放,也得S!


 


「你怎麼知道的?」我露出最溫柔的笑。


 


「我親自部署的。」他回以微笑,這個男人,明明在牢房,全身上下依然給人不惹塵埃之感。


 


我心下全是失望,緩緩坐下。


 


這個男人……唉,我果然還是小看了他。


 


我重新打量他。


 


這世上,果然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尤其帝王家。


 


皇上寵他,太子重視他,從來不光因為他是陸定的兒子,更因為他有本事。


 


「你給我說這些做什麼?」我問。刑部的防御,完全可以不說的。


 


「你可知雀鳥求偶,雄鳥總要把最美的羽毛展示給雌鳥?」他反問。


 


我聽懂了,又假裝沒懂。


 


「推恩令也是我出的。」某人像個開屏的大孔雀。


 


我挑眉。


 


推恩令?被我爹大罵了大半年的推恩令……


 


我忽然想笑。


 


「你笑什麼?」他問。


 


「我和太子的關系,你應該知道。」我是太子妃,已婚那種。


 


「重要嗎?」他輕飄飄反問。


 


不重要嗎?是了,已經不重要了。


 


25


 


我爹風風火火來,和他的心腹張桂一前一後衝進天牢。


 


我看他神情急切,以為他猜到我借屍還魂,是專程來看我的,卻沒料到——


 


他開口,卻是對著陸子塵,喊得情深又意切:「賢侄!」


 


what?賢侄?!


 


我一定是什麼地方打開方式不對!


 


我爹怎麼可能叫他賢侄?我爹在軍營,每每提到陸家父子,都恨得咬牙切齒,不是老匹夫,就是小兔崽子?!


 


這賢侄二字……從何說起?


 


我想到兩種情況:


 


一是我爹被人魂穿了,全軍上下無一人發現;


 


二是我那個直男爹居然學會虛與委蛇,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了!


 


這一聲「賢侄」,妥妥的迷惑敵人。


 


陸子塵一撩衣擺,儀態大方地站起,朝我爹執晚輩禮:「子塵見過世伯!」


 


我爹親手把他扶起,眼睛裡盡是慈愛。


 


我揉揉眼睛,想起一個古老的詛咒——


 


這位陸子塵陸公子陸兄臺,該不會是我失散多年的親哥哥吧?


 


我內心八卦之火熊熊燃起,就見我爹憤怒轉頭,夾雜了內力的獅子吼朝我噴來:「陸!茶!茶!」


 


陸子塵臉色巨變。


 


我,我,我……我會怕嗎?


 


哈哈哈,顯然不會!我從小在這種獅子吼下長大,不但免疫,還能對答如流地給他吼回去。


 


「報告將軍,末將在!」


 


我這一聲,至少有全盛時的四成功力。


 


我爹石化了,直愣愣看著我,陪他一起石化的,還有和他一起前來的心腹張桂張叔叔。


 


幾秒後——


 


「你這是做什麼?!」我爹問我。


 


他這是不習慣,我那一聲吼,勾起了他對我的回憶,他轉頭問陸子塵:


 


「這女人怎如此做派?可是你教的?」


 


「子塵不敢。」


 


說話間,陸子塵不著痕跡擋在我前面,抱拳,不卑不亢。


 


我爹上下打量他,忽然收起方才所有好顏色,幾乎是暴怒——


 


「哼,不敢?!不敢的話,怎會護她護到天牢?!」


 


「你這是以一己之力,不但與整個軍方為敵,還與皇權為敵!飛飛乃當朝太子妃,可這個女人,竟敢毒S太子妃!」


 


「陸子塵!你一向聰明,怎會犯如此糊塗事?!這個女人,我今天一定要她的命!你若非要護她,就拿你的命來換!」


 


最後幾個字,我爹又開始獅子吼,十成十的功力。


 


我下意識捂住耳朵。


 


陸子塵沒有吭聲,也沒有其他動作,他依舊抱拳垂首,一動不動站在我的前面。


 


我看見,他的耳蝸有鮮紅的血液流出,再順著耳垂,


 


一滴,兩滴。


 


我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心痛。


 


心髒位置仿佛有一把玻璃碴,被人反反復復揉著。


 


我爹聲色俱厲:


 


「你曾答應過本將軍,不會讓飛飛受半點委屈!你就是這樣做的?!」


 


我:……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我吃驚地看著陸子塵。


 


他喜歡我,太子知道,陸定和陸夫人知道,陸茶茶知道,陸茶茶的丫鬟也知道……甚至,連遠在邊疆的我爹也知道!


 


就我不知。


 


「你是不是……?」我爹話沒說完,隻神情復雜地看著我。


 


我猜想著,他想說什麼。


 


「子塵不曾忘記,也不曾變心。」陸子塵斬釘截鐵,他一動不動,依然堅持著他的堅持,「但請世伯放過茶茶。」


 


「不可能!」我爹臉色很差,他看著陸子塵,這一刻,真的像看仇人了,「你既然不退,那就拿命來吧!」


 


我爹鳳止,戍邊大將軍的內力,比太子高至少三個層級!


 


他的手垂落時,風在他指間穿梭,如風之精靈。


 


一瞬,指動,風聲驟起。


 


我腦海一片空白,伴隨著撕心裂肺的一聲「爹」,「咻」的撲到陸子塵身上!


 


26


 


陸子塵再次受傷。


 


他的動作很快,我撲到他身上的瞬間,他抱著我旋了半圈,我爹沒收住的掌風落在他身上,他一口老血再次噴出。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在我懷裡吐血了,衣襟上一大灘紅,臉色迅速蒼白,整個人大寫的「氣若遊絲」。


 


我急得眼淚都掉出來了,我問他為什麼?


 


他說:「別哭,你沒事兒就好。」


 


他滿是血的手想替我擦眼淚。


 


我抓住他的手,貼在我臉上:「你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告訴我爹?我就是飛飛?」


 


他說, 這件事,應該我說。如果我不想說, 他不會告訴任何人。


 


我覺得他好傻。


 


我爹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後, 急得圍著我們轉——


 


「閨女, 我……我不是故意!」


 


「借屍還魂這種天方夜譚的東西, 你覺得你爹的智商,能這麼快悟出來?」


 


「哎喲, 我的賢侄, 你怎麼樣?你快別嚇我閨女了!雖然傷有點重,但以你的…」


 


我爹的話沒說完, 陸子塵又吐了一口血。


 


大大的一口血!


 


我爹把話咽下,隻說會想辦法救我們出去, 這事兒隻要鳳家不計較, 沒人會計較。


 


27


 


那天晚上, 我睡得格外沉。


 


半夜,周圍忽然很熱, 迷迷糊糊間,我似乎看見火光。


 


陸子塵抱著我, 低沉的嗓音在我耳邊:「別怕。」


 


28


 


第二天,我聽說——


 


前一夜, 刑部天牢失火,好像是一獄卒失手打翻燈油,點燃草墊, 瞬間大火彌漫。


 


宰相家獨子, 人稱「公子世無雙」的陸子塵S於火中。


 


毒S太子妃的陸茶茶也S於火中。


 


我坐在馬車上,看著臉色依然蒼白的陸子塵,沒有問他我們怎麼出來。


 


刑部天牢由他布防,S裡逃生有什麼難的?


 


「對了, 我們以後叫什麼?」


 


「張三李四, 黃泉碧落, 隨你。」


 


再幾日後,我聽說——


 


朝堂上吵得不可開交,宰相陸定和大將軍鳳止互相指責。


 


陸定一口咬定是我爹派人放火, 給女兒報仇;我爹立即反咬一口,說一切都是陸家安排的, 誰知道是不是金蟬脫殼?


 


「我們要不要派人給他們知會一聲?」


 


好歹親爹親娘,萬一真以為我們S了, 得多傷心啊!我有點小內疚。


 


「能坐到這個位置的,都是老狐狸, 沒那麼容易好騙。」陸子塵笑著,把一包糖炒慄子遞給我, 「隻不過,放我們走, 各方面子都好看。」


 


「那我爹和你爹?」我可記得,我爹叫他賢侄!


 


「喔,他們從年輕時就開始吵,你難道不知道?」他替我剝著慄子,「對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嫁給我?」


 


我沒回答他, 他吻了上來。


 


馬車上,環佩叮叮當當……


 


一程,又一程。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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