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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而且為什麼她老能捉到他在浪。

  那她倒要看看,他今天又準備跟哪個妹子約會!

  蘇好打量起店裡幾個單身美少女,還沒找到目標人物,徐冽一轉頭看到了她,徑直朝她走了過來。

  嗯?他為什麼走得這麼自然這麼篤定這麼有底氣?臉上絲毫沒有“原來你也在這裡”的意外和心虛?

  徐冽走到桌前,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解掉襯衫第一顆紐扣,說話之前先沉出一口氣,緩緩調整呼吸。

  他在喘氣。跟一般五大三粗的男孩子不一樣,他在禮貌地克制自己的喘息。

  但蘇好看出來了,他的鬢角微微汗湿,可能剛剛經歷了一場長跑。

  一打三都不帶喘的人,得跑成什麼樣才說不上話。

  徐冽從口袋拿出一個手機,推了過去。

  蘇好低頭一看。

  是她的手機。

  蘇好奇怪地眨眨眼:“我手機怎麼到你這兒了?”

  徐冽恢復了平靜:“許芝禮臨時有事,拿你手機打了我電話。”

  所以他就是專程來找她的。

  那她這是吃瓜吃到了自己頭上?

  “哦。”她看看他額角細密的汗,“你從哪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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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街。”

  西街是條破舊的老街,離這兒倒不太遠,但那一帶沒設共享單車的點,也很難打到車,等公交又看運氣。

  他不會是等不到車,直接跑了兩公裡吧?

  蘇好摸摸鼻子,把原本給許芝禮準備的那杯拿鐵遞給他:“那這個給你。”

  徐冽接過喝了一口。

  對面蘇好解鎖手機,剛打算檢查電話和消息,忽然“咦”了一聲:“她為什麼會知道我手機的解鎖密碼?”問完想起許芝禮見過她腳踝上邊那朵紋身,蘇好自顧自出起神來,“她怎麼還記得我那些事……”

  “怎麼?”徐冽眯了下眼。

  蘇好抬頭看他。

  她原本沒打算跟誰提起自己和許芝禮的事。

  可是當徐冽問出這句“怎麼”的時候,她忽然覺得,如果有一天,她會跟某個人講起這個小秘密,這個人可能真的會是徐冽。

  或許是跟身邊朋友油腔滑調慣了,大家熟悉過頭,有些話反而不知道怎麼講。

  也或許是徐冽剛好見證了她最近和許芝禮的三次交集,她覺得隻要他不傻,就該看出她們之間的關系並不像傳言說的那樣差。

  蘇好託起腮來,轉著咖啡杯漫不經心地說:“其實我跟許芝禮以前關系還挺好。”

  徐冽擱下杯子,雙手交握,擺出了傾聽的姿態。

  蘇好慢慢地說:“高二剛分班,我倆被老班安排成了同桌。你也知道老班特別喜歡搞性格互補那套。許芝禮當時非常安靜,每天光念書不交朋友,也不參加集體活動,大家都以為她是隻愛學習的書呆子,但我覺得可能不是這樣……”

  有一次,蘇好意外撿到了許芝禮的草稿本,看到那上面畫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不能稱之為畫的塗鴉。

  塗鴉本身沒什麼,可當蘇好一張又一張翻過那些紙時,忽然聯想到了姐姐。

  蘇妍割腕自殺時,在浴室留下的最後那幅畫,也是一堆亂七八糟的線條。

  那些奇形怪狀的旋渦,那些分辨不清面目的扭曲五官,就像一個人藏在平靜表象下瘋狂而壓抑的內心。

  雖然不一定是那樣,從那以後,蘇好還是對這個原本不在意的同桌多了些不自覺的關注。

  她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心態。

  也許是移情?

  許芝禮當然不是蘇妍。但如果許芝禮有跟蘇妍一樣的遭遇,蘇好很想試著幫她一把。

  蘇好沒跟徐冽詳細解釋這些,簡單地說:“我懷疑她可能有抑鬱傾向。”

  徐冽揚了下眉,有點意外蘇好早就猜到了這件事。

  “我就想那每天埋頭讀書豈不是越來越抑鬱,所以帶她翹課出去玩了幾次。她發現了新大陸,找著樂子,開朗不少,慢慢跟我關系就鐵了起來。”蘇好聳聳肩,“隻不過後來她野過了頭,成天跟武校的人混在一塊。”

  “我這人嘛,就講義氣咯,”蘇好像在故作輕松,“畢竟當初是我帶她誤入歧途,她不來上課,我就去抓過她幾回。”

  “但她鐵了心不想再讀書,九頭牛拉不回來,還覺得我多管闲事,跟我絕交了。等她休學,她爸媽也來跟我鬧,說我把她害成這樣。”蘇好“嘖”了一聲,“也是吧,她說割腕不是為了自殺,我不太信,如果繼續留在學校讀書,她可能不一定走到這步,看起來好像是我害了她。”

  徐冽搖頭:“沒有。”

  蘇好挑了下眉:“嗯?”

  “昨晚她說,”徐冽想了想,“她在找刺激。”

  “是啊,”蘇好點點頭,“要不是找刺激,誰想不開去綠林天揚啊。”

  “剛才我去西街取手機,她精神狀態還行。”

  “所以?”

  “所以這就是她的生存方式。”

  蘇好皺了皺眉:“生存方式?”

  答應過許芝禮保密的事,徐冽沒打算食言,所以他換了一種假設性說法:“如果她確實有抑鬱傾向,找刺激就是她活著的辦法。”

  蘇好目光微微一閃。

  “所以你不是害她,”徐冽的語氣非常冷靜,可正因為客觀冷靜,聽上去莫名有種信服力,“你幫她找了條活路,也許治標不治本,有天她還是會放棄,但如果不是你,她會放棄得更早。”

  “哦,是嗎?”蘇好不知怎麼鼻子一酸,撇開頭去,看著窗外摁了摁眼角。

  “我去趟洗手間。”徐冽忽然起身離開。

  蘇好仰起頭拿手扇風,把眼底潮湿的熱意扇回去,然後發著呆一口一口抿著拿鐵喝。

  緩衝了一會兒情緒,她盯著對面的空座位有點懵。

  她喝的不是拿鐵是假酒吧。為什麼剛才突然這麼矯情,為什麼要跟徐冽聊那些有的沒的。

  徐冽居然還給她當陪聊。

  一般男生不都對女生這種心事插不上話,一個頭兩個大嗎?他怎麼跟知音大哥一樣。

  知音大哥去洗手間好久了。

  不會碰上什麼事了吧。他現在搞不好是武校公敵,其實不該來這種熱鬧地方。

  蘇好那點負面情緒漸漸抽空,拎起座位上的書包,起身匆匆朝洗手間方向走去。

  徐冽正好走過拐角,跟她差點來個迎面撞。

  他及時打住:“走這麼快做什麼。”

  “哦,我以為你掉坑裡了。”

  “……”

  蘇好笑嘻嘻指指門外:“走唄,回學校了。”

  她的低氣壓已經消失不見,書包拎在手裡,吊兒郎當地一甩一甩,也不好好背起來。

  徐冽跟上去,走出店門的時候一把撈過了她的書包。

  “幹嗎?”她愣愣看著他。

  “你太矮。”

  “?”

  “書包帶拖地,看著髒。”

  “……”

  蘇好低頭看了眼,書包拎到他手裡,確實離地面還有一段距離,而在她手裡,包帶就會時不時蹭到地。

  可是那又怎樣,髒了他眼睛嗎?

  “166很矮嗎?這在我們南方姑娘裡是很夠看的身高了好嗎!”蘇好不服氣。

  “那就不矮,”徐冽點點頭,“可能隻是手長。”

  “……”那是在說她長得像長臂猿嗎?

  蘇好氣得不輕:“行,你身材比例好,能者多勞,以後每天給我拎書包。”

  徐冽扯扯嘴角,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蘇好當先朝附近的公交車站走去,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麼,倒走回來:“喂,剛才被許芝禮的事打了個岔,忘記問你,你昨晚幾點走的?”

  徐冽回想了下:“一點多。”

  “?”蘇好一愣,“可我問過曹阿姨,她說她四點才回房,你一點多怎麼走?”

  徐冽一手拎著她的書包,一手曲起食指和中指,比了個往下跳的手勢。

  蘇好震驚地看著他,也曲起食指和中指,用慢動作比了個一樣的手勢表示疑問。

  徐冽點點頭:“一樓洗手間正對上是二樓洗手間,也在監控外,我從那裡跳下去的。”

  “……”那你可真是足智多謀神機妙算舉一反三啊?

  蘇好低頭看了眼他完好無損的腿:“我舅舅家二樓好像也不是很低吧……我上次被關禁閉本來想跳……”

  結果發現高度超乎她的預期。

  “有緩衝技巧,”徐冽瞥瞥她,“小朋友就別學了,乖乖在家吧。”

  “……”

  如果是昨晚之前,她可能會對這種逼言逼語嗤之以鼻。

  但這不是世事無常嗎?她得承認,人家確實有資格裝逼。

  蘇好忍了,過了會兒又問:“那你走之前……”

  徐冽偏頭看她,等她往下說。

  “你走之前我……”蘇好眉頭緊蹙,最後用“隻要我語速夠快尷尬就追不上我”的二倍速說,“我在哪裡睡著的?”

  徐冽把視線從她臉上收回,目視前方緩緩眨了眨眼。

  她在飄窗那裡抱著他的手機睡了過去。他本來想拿條毯子給她蓋,看飄窗地方太小,不夠她發揮四仰八叉的睡姿,這麼拗著睡一晚估計人就廢了,所以打算把她弄上床。

  她睡得沉,他屈膝蹲在飄窗邊嘗試了幾次下手的手勢,最後還是冒險選擇了打橫抱起來,結果她非但沒醒,腦袋反而往他懷裡拱。

  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那種。

  徐冽唇抿成平平一線,淡淡道:“飄窗那裡。”

  “那我今天早上為什麼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