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方知意,是一個很窮很窮的劍修。
師父說我是凌雲劍宗百年一遇的天才,我說師父我沒錢買新劍譜了。
師姐說我根骨絕佳,不愧是她的小師妹,我說師姐我沒錢修本命劍了。
師父&師姐:「沒辦法!我們劍修就是這麼窮!」
於是我把主意打到了丹修首席大弟子謝無塵身上。
他可是被譽為修仙界最有錢的男人。
1
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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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睛的剎那,我渾身像被火熔鑄了一遍,深入骨髓的痛灼燒著我的每一根靈脈。
但轉瞬間,剛剛的疼痛就全然消失了,仿佛一切都不過是我的幻覺。
發生了什麼?
我明明正和謝無塵等各宗弟子在人間追查修士失蹤一事。
怎麼一覺醒來會在一個陰寒漆黑的房間裡?什麼也看不見。
我此時應該躺在兩千靈石一晚的超豪華客棧的房間裡!
這可是我S乞白賴地求謝無塵,他才給我定的超豪華房間!
我咬牙切齒,想要運氣到眼睛上,好看清周圍是什麼情況。
卻發現我體內原本充盈的靈氣如今竟十分滯澀,無法幫我夜視。
已經突破金丹中期的我竟然一絲靈力都用不出來!
我再一摸身上,徹底絕望了。
不僅我的本命劍歸去不見蹤影,我腰間本該掛著乾坤袋的地方也空了!
草!
我日日夜夜給謝無塵當狗腿子換來的靈石和極品天材地寶,全都沒了!
哪裡來的賊人膽敢偷我的錢財?他知不知道這對於一個極品窮光蛋劍修意味著什麼?
就在我還沒能接受悲痛的現實之時,遠處隱隱傳來一陣腳步聲。
我屏息凝神,施展輕功,貼在了房梁上。
當壁虎之前,我隨手把屁股下面一直硌我的東西塞進了袖子。
2
隨著一束光照進來,我看清了來人的臉。
居然是謝無塵和一個穿著黑紅紗裙的女子。
明明我昨天才見過謝無塵,可他身上卻變化極大,我幾乎不敢認他。
謝無塵一向有雲鼎之月沐寒君的美譽,說的就是他清冷高潔如月。
雖然我對此持懷疑態度,畢竟謝無塵經常嫌棄並且挖苦我這個可憐的窮劍修。
但此時的謝無塵一頭青絲居然悉數變白,原本清澈的瞳孔裡沒有一絲光亮,甚至隱隱有魔氣縈繞。
我不敢輕舉妄動。
謝無塵冷聲道:「這裡一絲靈氣也沒有,不管是金絲桃核還是修士。縈姬,這就是你給我交的差嗎?」
「尊上,屬下罪該萬S!」那個被稱作縈姬的女子居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魔域十大高手都在外圍日夜看守,實在是,實在是沒有覺察出一絲靈力波動……」
媽呀,謝無塵好大的官威。
我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謝無塵嗎?他怎麼和魔域扯上關系了?
從兩人的交談之中我得知,那個什麼金絲桃核是謝無塵從火障冥海中取來的。
為了取得此物,謝無塵還受了很重的傷,但今天他卻突然發現察覺不到金絲桃核的靈氣了。
我把手伸進衣袖裡,摸了摸那個一直硌我屁股的東西。
嗯……確實有點像碎了兩瓣的桃核……怪不得這麼硌呢……
不會吧?不會真這麼倒霉吧?
謝無塵九S一生取來的奇珍異寶,就這麼被我一屁股坐裂了?
要真讓謝無塵這種黑心資本丹修知道了,那不得讓我給他打一輩子工來還啊?
我想S的心都有了。
兩人不知道說到什麼,縈姬突然高聲勸道:「尊上萬萬不可!您的傷還沒養好,況且還一直心魔纏身,再進一次火障冥海恐怕……」
她強忍著害怕,繼續說:「方……夫人的三魂七魄不在,就算您用金絲桃核重鑄了肉身也——」
謝無塵一把掐住了縈姬的脖子。
「本尊做什麼還輪不到你來置喙。」
我的心髒幾乎要從胸腔裡跳出來。
所幸謝無塵還是松了手:「一個月時間,找不到金絲桃核,你們都可以償命了。」
他揮袖離去。
「屆時我也會再去一次火障冥海。」
3
等到兩人離開後,我用輕功偷偷溜了出來,才發現此刻我正在謝無塵的老家,雲鼎山莊裡。
讓我奇怪的是,他們口中的「魔域十大高手」竟然也沒有發現我。
雖然我身上沒有一丁點靈力,他們無法通過靈力波動探查到我的位置,但我總覺得還是有點不對勁。
難道我的輕功和體術已經強到這種地步了嗎?
好樣的,方知意!不愧是你!
我偷了件雲鼎宗的弟子服,混入到雜役弟子中去,想打探打探消息。
這一打聽不要緊,我居然穿越了!
我和謝無塵是明昭五年一起下山的,可如今居然已經明昭十年了。
我嘞個劍宗先祖在上,這簡直是話本裡才有的情節。
而謝無塵不愧是我看中的金大腿,簡直是話本男主一樣的存在。
雲鼎宗老宗主突然病逝,謝無塵繼位後攻入魔域,直接統一了魔域,所以現在的雲鼎山莊裡不僅有丹修一派,還有部分謝無塵的魔修部下。
雖然我的老家凌雲劍宗還在,但五年後的今天已經沒有「五宗八派」一說,而隻有雲鼎宗一家獨大。
雲鼎宗上上下下都很崇拜謝無塵的樣子,講起來那叫一個滔滔不絕。
我本來裝模作樣地喊了聲尊稱「沐寒君」,卻被講故事給我聽的小弟子狠狠地瞪了一眼。
好家伙,哥們你現在混得這麼牛叉嗎?
我衝小弟子擠眉弄眼:「尊上這麼厲害,有沒有點……桃色緋聞?」
小弟子一副很看不起我的樣子:「你說你是新來的還真沒錯,不隻靈力低下,幾不可聞,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
「尊上早就成親了!而且成親之後,尊上對夫人極盡寵愛。我們山莊最最最奢華的錦鈺樓,就是尊上為夫人建的。」
我去,這麼勁爆?
謝無塵藏得夠好啊,我和他一起下山查案那麼久,也沒看出來他有什麼心儀的女子,怎麼還搞起來閃婚這一套來了?
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倒霉,要忍受謝無塵此等龜毛潔癖毒舌、除了有錢一無是處的男人!
小弟子好像看出我所想:「不過尊上夫人從來沒有露過面……這種尊貴的人肯定不是普通弟子可以見到的。更別提你一個雜役了。」
怎麼還看不起人呢?
哼,要知道五年前的我也是凌雲劍宗的天才劍修好吧!多少人求著和我過招呢!
……
和小弟子八卦起來是很爽,但八卦完我卻犯了愁。
又沒靈力又沒錢,甚至連本命劍都找不到了,我就算爬也爬不回凌雲山。
雖然我原先每天都在謝無塵耳邊叨叨著「苟富貴,勿相忘」,可誰能想到他現在富貴得有點過頭了!
我這種五年前的窮親戚實在是有點不敢去高攀他,更別提我還一屁股坐碎了那什麼金絲桃核。
連謝無塵這種天龍修士都要冒著生命危險去取的寶物,恐怕把我渾身上下的器官全賣了也賠不起!
何況我的器官還沒有靈氣了,究極貶值。
我思來想去,幹脆就這麼混在了雲鼎宗的雜役弟子中。
自己的盤纏自己掙,勞動人民最光榮!
按照雲鼎宗財大氣粗的程度,賺夠盤纏啟程回家就是早晚的事。
前提是不被謝無塵發現。
4
我能感受到自己身體裡一絲靈力也沒有,但我身邊都是負責山莊內務的雜役弟子,他們隻以為我靈力低微、不易察覺。
我嘗試吸收周圍的靈氣來修煉,卻都失敗了。
我如今的身體就像有個窟窿一樣,無法留存住一絲靈氣。
傷心是有的,但我堅信等我回到了凌雲山,師父肯定有辦法幫我治好。
大不了,我和他一起去拉著藥王谷谷主的褲腿,哭著求老爺子!
我用木頭削了把劍,上面還刻了「歸去」二字。
我的親親本命劍老婆,可別說我不疼你。早晚我要把你給找到。
就這樣,我在雲鼎宗過上了白天灑掃幹活,晚上練劍健體的幸福生活。
為什麼當雜役弟子,幹活還幸福?因為雲鼎宗實在是太太太太太有錢了!
我以前也跟著謝無塵來過雲鼎山莊,當時也很奢華,但和謝無塵做宗主的今日根本沒法比。
砌牆的磚是九品蓮臺,鋪地的石是玄金天石。
就連我們掃地用的掃帚,都是幻靈木做的!
窮奢極欲啊,真是窮奢極欲。
雖然五年前謝無塵煉的丹藥就百萬靈石難求,但他現在也太奢靡了吧!這個敗家子!
和我一起幹活的弟子們都覺得我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要他們說,錦鈺樓才是最金貴的,這才哪到哪呢。
我打定主意,等我回凌雲山治好身體,一定要帶著師門一起來乞討,啊不,打工。
我原先過的都是什麼清貧日子啊?
萬惡的資本主義丹修!真是同是修士命不同!
5
由於我力氣大、幹活麻利,居然還晉升了。
我被派去錦鈺樓幹活。
我也很好奇謝無塵的道侶是誰,可我在錦鈺樓,卻一次也沒見過女主人的身影,反倒是謝無塵日日待在這裡。
搞什麼?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金屋藏嬌嗎?
幸好能在謝無塵跟前露臉的活都是大家擠破腦袋要去爭搶的,我不幹,多的是人幹。
我每天就在屋外擦擦掃掃,值值夜班,盯著錦鈺樓用天山雪晶珠鋪的地板,思考走的時候能不能偷偷摳一塊。
謝無塵和以前變化太大了,我在雲鼎山莊待得越久,就越不敢和他相認。
這裡人人崇拜謝無塵,不過是因為修士以強者為尊。
五年前的謝無塵已是元嬰中期,同一批的弟子沒有哪個能和他相比。現在他的實力我看不出深淺,相傳已經到了大乘期,甚至可以飛升上界了。
但原來的謝無塵雖然高冷,身上總還是有生氣的。
如今他的身上卻隻剩下威壓和陰霾,一雙眼眸暗沉沉的,透不出一絲光來。
謝無塵平日的作風也和以前相去甚遠,他對所有人,尤其是犯了錯的魔修堪稱殘忍,我常常隔很遠就聞到他身上的血腥氣。
原先我給謝無塵拍馬屁的時候,還誇過他穿白衣特帥,不愧是沐寒君。
但現在他日日穿著最精貴的銀白神羽衣,卻看起來不像仙君,更像是修魔的大反派。
所以當我被喊去進屋伺候謝無塵的時候,我第一反應是逃。
可偏偏和我一起值守的棠梨方才肚子痛,如果我現在不進去,那我們兩個都逃不過挨打、挨罰。
我深吸了一口氣,把面紗又往上提了提,幾乎要蓋住眼睛。
劍宗先祖在上,信女願三天不吃冰酪,換謝無塵不要發現我!
6
也許是我那早已飛升了的劍宗先祖真的聽到了我內心的吶喊,我一進去就發現謝無塵正閉著眼睛打坐,沒有空關注我一個小小的雜役。
房間中間是一方紫金鼎,隻是下面引的卻不是謝無塵聞名天下的九天玄火,而是一道靈雷。
地板上布滿了古怪的陣法,我仔細看去,隻能認出十之一二。
我能看懂的,居然全是吞噬自己靈肉來煉丹的禁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