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沒有出現過遲到早退的情況。
甚至當我再次提起靈桑的時候,大家隻會感慨一聲:
「靈桑已經出門這麼久了啊。」
一切仿佛回到了靈桑沒出現之前。
而眼下圍著靈桑轉、滿眼都是靈桑的這些魔修,則像極了曾經的同門師弟師妹們。
8
「師姐,如果不是我親身體驗,真不知道原來你過得這麼爽。」
靈桑的語氣充滿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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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根本不需要自己修煉,隻要魔尊想,他隨時都能將他的修為傳給我。
「如今我已經輕松突破了元嬰,很快就能超過你了。」
我笑而不語。
她繼續志得意滿道:「魔尊已經快愛上我了。
「現在他從來不讓我一個人出門,總要派一群魔修保護我。
「平時我去了哪兒、做了什麼事,他都要知道,可見對我的佔有欲。
「上輩子你用了九年,而我隻用了一年。
「想來很快他就會為我痴狂。」
我笑了笑:「那就祝你成功吧。」
無論怎麼樣,她的好日子不剩幾年了。
魔尊靈力不穩之時,就是她後悔莫及之日。
不知道屆時的魔尊,是否符合她的想象呢?
靈桑炫耀過後,又帶著一絲憐憫打量我:「攻略一個木頭的滋味怎麼樣?」
我挑了挑眉。
應該……還不錯吧?
靈桑悲憫地擺擺手:「算了,到時候魔尊為我踏平修真界的那天,我會讓他留你一命的。」
我笑道:「那我先謝過師妹了。」
自此一別後,魔界女護法的名號越來越大。
靈桑已經儼然成了上輩子的我。
隻是發展得更快一些,名聲也更惡劣。
在我重生的第三年,魔界發生了魔氣動蕩。
無數妖獸從魔界湧出,禍亂修真界。
我知道,是魔尊的舊傷復發了。
比上輩子提前了三年。
9
那一日,我站在山頂,看著遠處魔氣湧動,心中一沉。
接下來,魔尊會以抓捕妖獸為由,派手下的魔修在修真界大肆作亂。
修真界很快就會變成一個被鮮血染就的巨型修羅場。
上輩子直到我S的那一天,都沒人能與魔尊對抗。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我開始更加努力地種植靈草。
雲止瀾似乎感知到我在隱隱地努力,雖不知道為什麼,但他還是跟我一起。
起早貪黑地挖靈草,種靈草。
隻是外面太亂太危險,他總要跟我一起出門。
這次我們走得遠了些,在快到魔界的邊界線上挖靈草。
這些靈草沾染魔氣,顯然不適合用藥。
而雲止瀾隻是看了我一眼,便低頭幹活,一句話也不問。
我原本還擔心無法解釋,見狀松了口氣。
然而剛過了雲師兄這一關,一抬頭卻又遇上一個不速之客。
那是個女魔修,看她身上的服飾,也是魔尊的手下。
我拉著雲止瀾的手後退幾步:「我們無意越界。」
她笑吟吟地看著我們:「慌什麼,我隻想問問你身邊的那位男修,可有道侶?」
不等我說話,雲止瀾便揚聲道;「我已有道侶。」
我猛地回頭。
雲止瀾眉眼含笑地望著我,眼神裡透著一絲肯定。
我動了動嘴唇,小聲問:「你有道侶了?誰啊?」
雲止瀾的笑容逐漸消失。
「……」
我沉默片刻,試探著問:「不會是……我吧?」
雲止瀾的眼神慢慢變得失望。
女魔修卻突然眯了眯眼:「你們不可能是道侶,我認得你。」
女修眼神銳利地看向我。
「你是凌仙宗的陳以落。」
我愣住了,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
我今天出門沒穿凌仙宗的道袍啊!
女魔修道:「我是守密室的,我在魔尊大人的密室看到過你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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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渾身一僵:「你說什麼?」
她不理會我,自顧自地說:「真是的,有魔尊大人還不夠,居然在外面又找了一個。
「難怪魔尊大人每次都對著你的畫像氣到顫抖呢。」
等會兒……
她在說什麼啊!
我能確保自從我重生以來,從來沒見過魔尊。
魔尊的密室為什麼會有我的畫像?
一個令人戰慄的可能湧上心頭。
難道……魔尊也重生了?
想到這兒,我不由得後背發涼。
我一改方才的小心,大步地朝女修走去:「你還知道什麼?」
女修一愣,真的開始思索起來:「還有……魔尊大人說這次不會讓你逃掉了。」
這句話瞬間讓我回到了上輩子與裴殷辭糾纏的那段日子。
黑暗壓抑且恥辱。
我在身份和力量上被他全面壓制,又在感情上與他抵S博弈。
最後看上去是我贏了。
但我為此付出的慘烈代價是旁人無法想象的。
本以為重來一次,我能安安靜靜地度過人生最後的十年。
沒想到還是被裴殷辭盯上了。
他想到提前進攻修真界,想來就是為了抓我回去。
恐慌侵襲我整個人。
我體內靈氣竄動,幾乎要失去控制的剎那,一道靈力順著我的手腕湧入。
我轉頭看向雲止瀾。
「師兄……」
他純粹的靈力撫平我體內的每一處躁動。
「以落,你很怕他嗎?」
雲止瀾將渾身僵硬的我擁入懷中。
等我從恐慌中平復下來時,我已經身處宗門。
是師兄將我帶回來的。
我走出門,師兄正在將採回來的靈草埋進土中。
他回頭望向我,輕輕一笑。
「不多躺一會兒嗎?」
我心情復雜至極,猶豫著要怎麼開口,卻猛然發現靈草園已經種滿。
而這些靈草的排列……正是我要的陣法。
雲止瀾站起身,拂去手中的塵土,輕聲問:
「以落,你是想要布的陣,對嗎?」
這是抵御魔氣的唯一陣法,上輩子我從裴殷辭那裡學到的。
本想在有生之年,為宗門留下這個陣法。
起碼能在裴殷辭血洗修真界時保下凌仙宗。
可……我從未告訴雲止瀾這些。
他是怎麼知道的?
11
「這麼驚訝嗎?」師兄笑道。
「你擺得差不多了,最近魔氣四處作亂,我便猜測你是想擺陣法要抵御魔氣。」
「我將餘下的靈草試了兩次,便做出了這個陣法。」
我沉默了。
這就是天才嗎?
看來是我想多了。
下一秒,雲止瀾卻朝我走來。
「以落,方才你為什麼不承認是我道侶?」
我愣了一下。
「我本來也不是……」
雲止瀾皺眉:「你不喜歡我了?還是說你從來沒喜歡過我?」
「我……」
我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面對著師兄,我的確說不出來「不喜歡」三個字。
我掙扎著開口:「師兄,我的確對你有好感,試問你這麼優秀的人誰會不喜歡呢?
「可直接結成道侶,這個發展有點快了。」
雲止瀾盯著我:「快嗎?我們不是兩百年前就已經是道侶了嗎?」
我瞳孔地震:「師兄你在說什麼啊?」
每個字我都認識,怎麼組合起來我就聽不懂了?
雲止瀾固執道:「兩百年前我就已經託師尊為我們二人做媒,師尊說你同意了。
「但是你不想讓別人知道你我的關系,所以叫我平日不能聲張。
「你把自己的法寶和洞府給了小師妹,我就為你尋來新的法寶,還將你的新洞府挪到了我的洞府旁。
「如果我們不是道侶,我為何會對你開放洞府外的禁制?為何會想同你一起修煉,我又為何……」
雲止瀾頓了頓,眼神帶著化不開的哀傷。
「我又為何會求長生?」
12
我的腦海中浮現這兩百年間的種種。
一切我自圓其說的巧合,突然間開始有跡可循。
為什麼師兄喚他人師弟師妹,喚我卻是「以落」。
為什麼師兄對我格外好。
為什麼師尊總是明裡暗裡提點我不要去煩師兄,甚至不準我跟師兄多說半句話。
師尊為了凌仙宗能出一個飛升的修士,煞費苦心。
他一邊安撫師兄,騙他已經與我結成道侶。
另一邊又擔心師兄真的會被我拖累,將我與師兄分隔開。
雲止瀾也真的傻傻地被騙了兩百年,隻以為我不願聲張,連手都沒敢牽。
而他拼了命地修煉,就是因為他想與我一起得道長生。
也正因如此,他當初得知我想停止修煉時,才會那般嚴肅。
雲止瀾以為我要拋棄他,放棄我們的約定。
得知真相後,雲止瀾有些慌張。
「所以,你喜歡我嗎?」
我猶豫了。
他是很好,我也的確很仰慕他,但更多是對師兄的感情。
至於男女之情……這麼多年,我從不敢越界。
我搖搖頭:「對不起師兄,我不知道。」
雲止瀾有些難過地笑了一下:「是因為裴殷辭嗎?」
聽到魔尊的名字,我大腦瞬間皺起眉頭。
「師兄,我沒辦法跟你解釋。
「我和他之間的確經歷了很多,但我對他隻有恨。」
雲止瀾眼神復雜地望著我。
「如果我S了裴殷辭,你會開心嗎?」
我低下頭:「裴殷辭作惡多端,他S了,我自然高興。」
雲止瀾緊追不舍:「以落,你敢以道心發誓嗎?」
不知為何,我有些心虛地回避了他的視線。
在我們僵持之際,突然一聲呼喊傳來。
「師姐!師兄!」
竟然是靈桑。
她穿著魔修的衣服,渾身魔氣,竟然就這麼光明正大地進入了凌仙宗?
直到即將踏入布滿陣法的靈草園,她才猛地頓住腳步。
她哭得梨花帶雨:「師兄師姐,你們一定要救救我!」
13
「魔尊舊病復發,要吸收我的壽元!
「我每天一睜眼就要遭受非人的折磨……師姐,我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
我靜靜地望著她。
才剛開始,她就堅持不下去了?
上輩子我也遭受了同樣的經歷,甚至比她所經歷的可怕千百倍。
裴殷辭得知我想要攻略他後,最常做的事就是坐在骷髏寶座上,看著我和一群妖獸廝S。
隻要稍不留神我就會被啃噬掉四肢。
在我瀕S之際,他則會傳給我靈力,讓我活過來。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隻要睜開眼,就是地獄。
我憑著一股S也不服輸的韌勁,真的撐了過來。
在廝S的間隙,我開始試著跟眼中漸漸饒有興趣的裴殷辭說話。
我慢慢了解到,在裴殷辭的心裡,除了他自己以外,沒有任何生命值得被叫作生命。
因為除了痛苦,他什麼也感受不到。
而我在與他抵S博弈的過程中,用痛苦教會了他什麼是愛。
直到他愛上我,才結束了對我的折磨。
他不再將我扔進妖獸堆裡,不再日日吸收我的壽元。
但取而代之的,是鋪天蓋地的操控和窒息。
他用自己的心頭血和指骨煉化成一把無堅不摧的匕首。
又讓這把匕首與我神魂相連。
無論我走到哪兒,他都能感知到我。
隻要他想,他隨時能操控我的神魂。
上輩子,如果不是我在最後關頭用所有靈氣斬斷了那把匕首的聯系,或許我根本沒機會S。
因為裴殷辭不會讓我S。
他甚至會為了給我延續壽命,S遍修真界。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我望著靈桑輕聲說。
「你再堅持幾年,說不定他就會愛上你了呢。」
14
「陳以落!」靈桑咬牙切齒。
「是你騙了我,他根本不是戀愛腦!」
「如果早知道他這麼可怕,我絕對不會選擇他!」
她的視線轉眼間落在雲止瀾身上,眼神變得哀求:「師兄,我知道這個世上隻有你能打敗裴殷辭。」
「隻有你能救我了!」
雲止瀾卻面無表情,比我還決絕:「我不會幫你的。」
靈桑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滿眼怨毒地瞪著我們:「好,你們別後悔!
「如果凌仙宗被攻破,就是你們的自私害的!」
沒過多久,天邊的黑雲由遠逼近,壓得人喘不上氣。
凌仙宗亂成一團。
弟子們奔走相告,魔尊帶著十萬魔修要攻打凌仙宗。
不用猜也知道,是靈桑帶的路。
師尊緊急召集所有弟子前去抵擋,我卻攔住了雲止瀾。
「以落,你不想讓我去嗎?」
我搖搖頭。
據我所知,沒有人能打敗魔尊。
他活得太久,又很瘋,逼急了他,甚至拉著對方自爆也有可能。
我不想讓師兄去送S。
既然裴殷辭是重生的,那我或許有辦法對付他。
十萬魔修兵臨山下,我獨自一人走出了凌仙宗。
如我所料,十萬魔修都沒有對我動手。
裴殷辭一襲黑衣,出現在我面前。
他一把將我扯進懷裡,SS地按住我的腦袋,恨不得將我揉進他的血肉之中。
他滿足地喟嘆一聲:「落落,好久不見。」
我面無表情地抽出短刀,朝他後背心口處狠狠地捅了一刀。
裴殷辭悶哼一聲,又低低地笑起來:「啊,落落的打招呼方式還是這麼與眾不同。
「真懷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