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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若是厭惡宮規,隻去民間遊玩,皇帝或許不會遷怒宋家其他人,可若是與人私奔,宋家上上下下都將難保。


 


不僅三皇子會被懷疑血緣,連我生下的這個孩子都會受到牽連。


 


我緊緊握住鶯紅的手,鶯紅拍著我的背給我順氣。「鶯紅。」我有氣無力地喊道,「我好像,要生了。」


 


我早產了,耳邊嬤嬤的聲音模糊,痛到極致時,我隻是在想,若是小姑的事情被發現,那我現在早產,也會是皇帝懷疑我的證據。


 


我現在竟要保護宋如錦,祈禱她不被發現,真是可笑極了。


 


天色大亮時,我生下了一個皇子。


 


皇帝的笑聲我在裡屋都能聽得到,他高興極了。


 


我躺在床上,看著襁褓中的孩子,抓緊了被子,宋如錦,必不能是宋如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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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專門讓皇帝截下了小妹給我的一封家書。


 


小妹宋溫瑤如今才七歲,信中隻寫了些京城的新鮮事和思念我的話。


 


皇帝召見我時並沒有動怒,甚至臉上還有一些笑意,「你小妹倒是聰慧,將這信藏在你父親的奏折裡。」


 


我連忙跪下,「是小妹頑劣,她是家中幼女,父母自小是慣著些。」


 


皇帝將信紙遞給我,小妹歪歪扭扭的字中,隻有一句話是重要的。


 


我輕輕笑了笑,皇帝抬頭看著我,「怎麼如此高興。」


 


我指著信,不經意地說:「小妹說,她生辰時,與她關系最好的宣德侯家的幺女的禮物竟是請她去算命,結果算出兩人今年運氣都不好,氣得小妹兩日沒理人。」


 


「還有前幾日施粥,有人為了多要點粥,竟冒充小姑,結果挺著大肚子,被小妹一眼識破,這不,在這炫耀呢。」


 


皇帝將奏折放下,「你們感情倒是好。」


 


「兄弟姐妹便是如此,在眼前時嫌棄得很,要是一個人走了,便有些想念了。」


 


皇帝點點頭:「若是皇家的孩子也這麼想便好了。」


 


我低頭不言,好在皇帝也沒有讓我回答的意思,隻是拍了拍我的手,「朕晚些時候,便去看你與源兒,聽說源兒已經會叫人了。」


 


「是,見人便笑呢。」我笑著說道。


 


小妹的信自然是父親放的,便是告訴皇帝,有人冒充小姑,若有一日宋如錦出現了,那她也不能以宋如錦的身份,宋如錦隻能S去。


 


6


 


符佑沒能忍受太久,送藥的事情不了了之後,他又恢復了以前的樣子。


 


符佑一向是中心,沒人能越過他去,而我不再為他收拾他闖出的禍事後,皇帝對他越發不耐煩。


 


但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孩子,皇帝為他找了更好的老師,並且把他帶在身邊。


 


上一世,因為符佑自大的個性,我重新為他挑選了宣德侯家的小兒子作為伴讀,並費心為他選了一個讀過書知禮儀的侍從。


 


可符佑並不領情,他認為我在抹除他親生母親的痕跡,並在他身邊安插自己人。


 


宋如錦在符佑剛啟蒙時,便讓大伯的兒子給他做了伴讀,大伯與小姑的姨娘是個青樓舞女,他們生下的孩子與他們姨娘如出一轍,自大,惡毒,隨心所欲,他們臭味相投。


 


大伯的兒子撺掇符佑在宮中屢次欺負六皇子,我怕他們惹出更大的禍事,便把大伯的兒子送回了家,重新為符佑挑選了伴讀。


 


符佑記恨上了我,幫他良多的宣德侯家的孩子在他登基前便被他陷害,落下殘疾,侍從更是在湖中被發現,那時已不成人形。


 


可今生,我並沒有再做這費力不討好的事,宣德侯家那個溫良的孩子和聰明的侍從,該過好自己的人生。


 


而不出我所料,源兒三歲時,符佑闖出了禍事。


 


六皇子的身體一向不好,上一世在皇帝去世的一年前病逝,皇帝本就遇刺後身體虛弱,又遭受六皇子病逝的打擊,纏綿病榻,不到一年便崩逝了。


 


我隱隱猜到,六皇子的S與符佑脫不開關系。


 


這一次,我沒有換掉他的伴讀和侍從,他作惡的時間便提前了。


 


鶯紅從小門溜進來,附在我耳邊,輕聲說道:「您讓奴婢找人跟著六皇子,果然有用,三皇子把六皇子關進冷宮了。」


 


六皇子懼寒,身體更是兩步一喘,如何會跑到那偏遠的地方去。


 


大概不出我所料,上一世六皇子的病逝與符佑有關。


 


我讓另一個婢女流白去通知淑妃身邊一個灑掃的小婢女,她們是同鄉。


 


六皇子的生母難產而S,淑妃對這個不可能繼承大統的皇子不是很上心,即使知道是流白所說,她也不會聲張,她是太後族女,又有親生女兒,在宮中過得很是不錯,對於六皇子,她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六皇子被從冷宮帶出來後,便臥床不起了。


 


皇帝很生氣,淑妃宮外,太醫侍女跪了一地,淑妃頭發凌亂,似是一夜未睡的模樣,「是臣妾的疏忽,才讓六皇子跑去那種地方。」


 


淑妃的侍女抬起頭,臉上滿是小心翼翼,聲音卻帶著憤憤不平:「陛下,是三皇子帶了六皇子出門,說是帶弟弟去玩,還不要我們跟著。」


 


言下之意,皇子之間說定的事,豈是他們這些奴僕能阻攔的。


 


符佑站在一旁,滿不在乎的模樣,皇帝未看符佑一眼,也未與他說一句話,我明白,我的目的達到了,符佑被皇帝放棄了。


 


我起身下跪,「陛下,是臣妾沒能看好……」


 


我還未說完,便被皇帝抬手制止,「朕十三歲時已上戰場S敵,他如今也有十三了,不是無知稚兒,做什麼事他心裡有數,此事與你無關,不必再說。」


 


六皇子沒有性命之憂,皇帝也不願意牽連多人。


 


宋家不和許久,父親一脈與伯父一脈幾乎鬧到明面上,可在外人看來,我們終究是一筆寫不出兩個宋的一家人。


 


符佑惹了禍事,大了會牽連整個宋家,小了不會讓皇帝對符佑失望,仍把他當作儲君人選。


 


上一世我便察覺,皇帝比起才華,更看重品德,許是兒子太少,他對儲君的要求放得很低,左右朝堂上文臣武將眾多,當個平庸的君王未嘗不可。


 


可殘害手足是他不能容忍的,所以上一世即使知道六皇子病逝或許與符佑有關,我也沒有聲張。


 


若皇帝知道符佑殘害手足,道德有缺,或許真的會過繼一個皇子,而不選擇自己的親生孩子。


 


這個可能性很低,但宋家不允許符佑登基前有任何一點差錯,連父親也這樣認為,宋家投入太多了,已經賭不起了。


 


這一次他對六皇子下手,皇帝心裡有數,因為我生下了源兒,他還有選擇的權利,所以他果斷排除了三皇子的儲君人選。


 


7


 


皇帝近日常來我宮中,他抱著源兒,「你們宋家的姑娘倒是好生養,生下的孩子都壯實得很。」


 


我慢條斯理地剝著葡萄,「能為陛下誕育皇子,是臣妾之幸。」


 


皇帝一邊將葡萄喂給源兒,一邊感慨:「你與如錦雖都來自宋家,可性格真是大相徑庭。」


 


「朕當年還是皇子時,去宋家做客,如錦爬到樹上,下不來了,便將你父親當墊子,跳在了他身上,朕很驚訝。」


 


「朕當時很喜歡,母後為朕選的妻子規矩無趣,連邁的步子都像拿尺子量過一般。」


 


「朕很喜歡如錦這種不守規矩的女子,便向母後求娶了她,以至於忽視了皇後與她生的老大老二。」


 


皇後的事我倒聽說過,大皇子與二皇子皆是出生不久便夭折,可那時皇帝寵愛小姑,寵得宮裡宮外皆知。


 


皇後深受打擊,遁入空門,在皇寺修行,為皇帝和孩子祈福,而她S於皇帝去世的兩年前。


 


隻是皇帝沒有廢後,名義上的皇後依然是她,而協理六宮的權力在淑妃手上。


 


我沒有說話,皇帝並不需要我回應他什麼。


 


皇帝拉著源兒的手,依然自說自話:「朕那時覺得如錦活潑有趣,竟還會找個墊子,可現在細想,那時她跳到你父親身上,到底沒把你父親的命當一回事。」


 


皇帝聲音透著些冷厲:「你父親是她兄長,可她就那樣罔顧你父親的性命,與如今的老三,何其相似。」


 


此事我聽母親說過,那時的宋如錦十三四歲的年紀,體重並不是很輕,從樹上猛地跳到父親身上,讓父親受了傷。


 


祖母想為父親討個公道,可祖父偏愛姨娘,對小姑更是寵愛極了,面對祖母的質問,祖父隻說父親身體不好,連妹妹都接不到,無用極了。


 


皇帝用帕子將源兒的手擦幹淨,面上帶著愛憐,聲音卻愈發陰冷:「如今想來,母後說得不錯,宋如錦那樣的性格,到底不適合生養皇子,隻能當個哄人開心的雀兒罷了。」


 


皇帝撤掉了為符佑精心挑選的老師,讓他重新搬回了皇子所,宮裡宮外的人皆猜到了皇帝的心思,他放棄三皇子了。


 


來我宮中的人越來越多,我猜到有人坐不住了,可我沒料到,那人是小姑。


 


她進宮了。


 


8


 


知道這個消息時,我頭疼得要命,拿出了月子裡的抹額勒在頭上。


 


怎麼對於別人規矩森嚴的皇宮,宋如錦就能來去自如呢。


 


我帶著鶯紅來到了三皇子的寢宮,還未進門,三皇子帶著惱怒的聲音便傳來了:


 


「我就知道她不安好心,剛開始對我好都是假的,還好母妃你一直提醒我,我才沒掉進她的圈套裡,這下她的心思昭然若揭,我要告訴父皇,她覬覦皇位。」


 


我冷冷一笑,推門而入,「到底是誰覬覦皇位?」


 


三皇子看到我一愣,隨即撲上來,卻被鶯紅踢開,他滿臉漲紅,「你這下不裝了,原形畢露了,我母妃現在在這,你騙不了我。」


 


「一個S去的人又突然出現,這是欺君,你可要想好。」我看著三皇子說道。


 


「那又如何。」符佑滿臉得意,「父皇寵愛我母妃,是真心的,與你這樣S皮賴臉入宮的可不一樣。」


 


我讓開門口,「去吧符佑。」我看著他們娘倆緊緊握在一起的手,「你還不知道吧,你的母妃在外面與別的男人生下了一子一女,去吧,告訴你父皇。」


 


符佑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宋如錦,緊握的手也慢慢松開。


 


我淡淡說道:「你繼承不了皇位,你也是皇帝的兒子,將來也是個富貴王爺,可若是陛下懷疑你的血脈呢?」


 


「符佑,你養尊處優多年,甘心被宋如錦連累去S嗎?況且你自私自利又一無是處,哪怕陛下大發善心,隻將你貶為庶人,你又能幹什麼呢?」


 


符佑慢慢站起身,他神情恍惚地看向宋如錦,「你和誰生孩子了?」


 


宋如錦臉上帶著慌亂,「沒人知道的。」


 


符佑狠狠掐住宋如錦的脖子,「你害我,你想讓我S。」


 


十四的男孩已經壯得如同小牛犢,宋如錦臉色漲紅,從背後摸到一個花瓶,砸在符佑頭上,才從他手中掙脫。


 


她咳了幾聲,索性破罐子破摔,「是,我生了,那又如何,我不能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嗎?」


 


「你隻想到會被皇帝懷疑,可你想過我嗎,宮內規矩森嚴,我要被壓得喘不過氣,太後那個老太婆,讓我伺候她用膳,一站便是兩個時辰,你體會過嗎?」


 


「那你就能把我獨自丟在宮裡?」符佑低聲吼道。


 


「那你就能無視我的痛苦嗎?」宋如錦也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