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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一眼就認出了她。


 


她變了很多,穿著打扮豔麗暴露,嫵媚動人。


 


我想我們應該就是相忘於江湖的陌生人了,可她卻小跑過來抱住我。


 


「糖糖,好久不見,想不想我?」


 


她的主動打破了我們之間的隔閡,就好像曾經的空白不曾存在一樣,我們嬉笑玩鬧、親密無間。


 


我以為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


 


可現在回過頭再看,這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圈套。


 


「你猜,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知道你老公是可以被勾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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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情揚起眉一笑。


 


「我第一次跟他見面。


 


「桌上,我拉著你的手說戒指好漂亮。


 


「桌下,我勾著他的腿慢慢地往上試探著。


 


「他既沒有點破也沒有告訴你,而是把我堵在衛生間門口,讓我離你遠點。」


 


6


 


我記得那一次。


 


傅情的酒潑到了身上,她說去衛生間處理下。


 


隨後周博彥也站起了身。


 


「我出去透口氣抽根煙。」


 


我以為是飯局讓他無聊了。


 


我覺得很抱歉,不應該叫他一起的。


 


回去的路上一直想著怎麼補償他,他卻突然問我:「你們同歲?」


 


「對呀,我們高中的時候是同班同學,我跟她關系最好了。」


 


「那我們結婚的時候她怎麼沒來?」


 


「後來不是斷了聯系嘛!最近才重新遇到。」


 


周博彥「哦」了一聲。


 


我看他沒有不耐煩,就說起了高中時候的很多事,說了一路,他也聽了一路。


 


「許棠!」


 


傅情將我混亂的思緒拉回。


 


她說:「你可能不明白,男人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做什麼。就像你老公,嘴上說著禮義廉恥,說著我不適合當你的朋友。可他那眼神,幾乎要將我的衣服扒了。


 


「你知道我跟他的第一次是什麼時候嗎?


 


「具體的日子我不記得了。


 


「反正是在車裡,在你們家車庫裡。


 


「他可兇了,衣服都沒讓我脫,直接就給撕了。


 


「疼得我把副駕駛上放著的兩支劍蘭都給掐斷了。」


 


傅情說得輕描淡寫,甚至臉上還帶著笑。


 


而我哽在喉嚨的嗚咽聲終於不受控制地泄了出來。


 


那一天周博彥回來得很晚。


 


我像往常一樣準備撲進他的懷裡,卻被他躲開。


 


他目光閃躲、身體僵硬。


 


說流了汗不舒服,要先去洗個澡。


 


我囑咐他帶的劍蘭隻剩了三支。


 


他說太晚沒有了,明天再給我買。


 


第二天他不僅給我買了劍蘭,還給我買了玫瑰。


 


他說:「許棠,我是愛你的!」


 


那樣突然浪漫地表白,他是在騙我還是在騙他自己呢?


 


「你恨我,對不對?


 


「可是為什麼?


 


「傅情,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你要這麼恨我?」


 


7


 


傅情臉上一直掛著諷刺的笑,直到我問出這個問題。


 


她徹底冷下了臉。


 


玻璃酒杯被她扔在了桌上,發出「咚」的一聲巨響。


 


她點頭。


 


「對,沒錯,我就是恨你!


 


「我最討厭你這副單純無辜的樣子了。


 


「這麼多年過去,所有人都在變,隻有你,還是一副敢愛敢恨、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憑什麼?


 


「許棠阿許棠,他們把你保護得太好了,一個兩個都來警告我,讓我離你遠點。


 


「我就不。


 


「我就要看看,當你從高處跌下來,你又能比我好到哪裡去!」


 


……


 


爸爸對我說:「朋友就是這樣,隻能陪你一陣子。沒了就沒了,再去交新的就好了。」


 


周博彥對我說:「像傅情那樣的人,你離她遠點,不要被她帶壞了!」


 


可是在我心裡,傅情就是一輩子的,就是最好的。


 


可是她說,她恨我!


 


為什麼呀?


 


到底為什麼呀?


 


眼淚不受控制地湧了出來。


 


本就不太清晰的視野越來越模糊。


 


我看著傅情的嘴長了又合,合了又長。


 


我卻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


 


我也不想再聽。


 


我隻想離開。


 


可是腳步卻有千斤重。


 


我隻是輕輕地挪動了一下,整個人就仿佛被巨浪迎頭襲來,向後倒去。


 


在我陷入黑暗的最後一刻,我看到傅情錯愕的目光和慌忙向我奔來的身影。


 


「許棠!」


 


8


 


我懷孕了。


 


六周!


 


從聽到這個消息開始,我就閉著眼睛蜷縮在被子裡。


 


周博彥和我的父母都來了。


 


母親紅著眼拉著我的手啜泣著。


 


父親直接一腳踹在周博彥的肚子上。


 


周博彥悶哼一聲扶住了牆。


 


父親整了整衣冠。


 


「趕緊把離婚手續辦了。孩子糖糖要生,我們許家養著。她要是不想生就打掉。」


 


「不行!」周博彥低吼。


 


父親冷笑。


 


「你既然敢出軌就不要想著挽回,糖糖同意我都不同意,我們許家丟不起這人!」


 


「我要跟糖糖談談!」


 


不管我父親是威逼還是辱罵,周博彥就隻有一句話:不離婚,要跟糖糖談!


 


「你!」


 


父親上了火,再一次抬起了拳頭。


 


「爸!」


 


我啞著聲音開口。


 


「你跟媽先出去,我跟他談!」


 


父親緊鎖著眉頭,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拉著我媽走了出去。


 


周博彥蒼白著臉色。


 


一個晚上的工夫,他整個人都頹廢了。


 


他佝偻著背,在我床邊跪下。


 


「糖糖,我不祈求你原諒我,也不為自己辯解。我隻求你給我一個機會,給孩子一個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靜靜地看著他。


 


這個我喜歡了這麼久的男人。


 


這個我一直想要為他生個孩子的男人。


 


為什麼現在看起來那麼陌生呢?


 


陌生到面目可憎。


 


「我肚子裡的孩子六周,你和傅情出軌半年。


 


「我一想到這孩子是在你們出軌期間懷上的,我就覺得惡心。


 


「連我自己都是髒的。


 


「我恨不得把你碰過的皮肉都挖掉。


 


「我就連和你待在同一個房間,我都覺得空氣是臭的。


 


「重新開始?


 


「周博彥,你別惡心我了!


 


「孩子我會打掉。


 


「我們離婚!」


 


9


 


周博彥就好像失去了理智。


 


他堵著病房,攔著醫生,不讓我流產。


 


被我爸帶著保鏢架了出去。


 


他掙扎著、嘶吼著,直到他父親出現給了他一巴掌。


 


他被他父親帶了回去。


 


動了家法,被打得皮開肉綻。


 


視頻發到了我父親這裡。


 


父親看完後冷笑一聲:「書香門第?裝什麼清高?我看他們就是做給我看的!」


 


說完他斜瞥了我一眼。


 


「當初就讓你不要跟這種人結婚,現在知道後悔了吧!」


 


母親不贊同地推了他一下。


 


「好了,孩子剛做完手術,說這些幹什麼?」


 


父親「哼」了聲,但到底住了嘴。


 


我在醫院待了三天。


 


這三天聽了很多也被嘮叨了很多。


 


我一直沉默著。


 


這份沉默讓母親嘆息,讓父親陰沉了臉,覺得我沒出息。


 


其實也確實沒出息。


 


這個剛發現就被拿掉的孩子,周博彥、傅情,都讓我很難過。


 


我心上仿佛壓了塊巨石,


 


每次喘息都是疼的。


 


不知道父親用了什麼手段,在我出院的那天,周博彥籤下了離婚協議書,他淨身出戶。


 


兩天後,我們一起前往民政局,進行離婚登記。


 


父親派了兩個保鏢陪著我,全程沒讓周博彥跟我多說一句話。


 


其實周博彥也沒想跟我說話。


 


他面無表情,一直低垂著眉眼,隻在工作人員詢問的時候回答了一句:「是的。」


 


從民政局出來,我被保鏢護送著上了車。


 


車門關上前他叫了我一聲。


 


「許棠!」


 


我沒有答應,也沒有回頭。


 


直到車子駛離,我緊繃著的身體才松懈了下來。


 


我想,我和周博彥這輩子最後一次見面,應該就是離婚冷靜期滿去拿離婚證的時候吧!


 


至於傅情,大抵是不會再見面。


 


可這個世界太小,我隻是赴朋友的約去了一趟酒吧,就遇到了醉得不省人事的傅情。


 


朋友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嘖」了聲。


 


「現在的女孩子真不知道保護自己,這要是被人撿了去,可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就好像是為了印證她的話,一個男人撩起了傅情的頭發。


 


在看到傅情的樣貌後他明顯意動,左右瞅了瞅就要伸手去抱她。


 


我皺了皺眉,最終還是走了過去。


 


一把打開男人的手。


 


「認識嗎,就碰?」


 


「你誰呀?」


 


「我是誰不重要,你要是還不走我就報警!」


 


男人變了臉色,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我推了推傅情,沒有任何反應。


 


最後隻能在朋友的幫助下把她扶上了車。


 


到了她家,我拿著她的手指紋解鎖,把她扔到了沙發上。


 


就這麼一段距離,我已經氣喘籲籲了。


 


我好不容易把氣喘勻,這才發現她家滿地都是酒瓶。


 


還有那濃烈的酒味,並不完全是她身上的。


 


但這些都與我無關。


 


我想,能把她送回家,已經是我仁至義盡了。


 


可就在我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她突然睜開了眼睛。


 


10


 


「許棠!」


 


她說:「我沒有對不起你!


 


「我就是來報復你的。


 


「你就活該被我報復。


 


「我並沒有對不起你!」


 


我垂下眼眸,看著她微紅的眼眶和咬牙切齒的樣子。


 


我點點頭。


 


「如果這樣想能說服你自己,那你就這樣想吧!」


 


我抬腳往外走。


 


剛走了兩步,傅情再一次開口。


 


「許棠。


 


「你知道嗎,我也懷過一個孩子。


 


「在我十八歲的時候!」


 


「咚!」


 


仿佛鋼琴鍵上的所有低音鍵被同時按下。


 


我倉促回頭,錯愕地看著她。


 


隻見她撫著自己的肚子,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眼中滿是惡意。


 


她說:「你知道嗎,如果當時我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他應該叫你,姐姐!」


 


隨著她最後兩個字落下,


 


我仿佛被點擊一般,全身戰慄。


 


「你胡說!」


 


這幾個字我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我SS地瞪著她,所有的指間全部扎進了掌心。


 


傅情卻好像惡作劇得逞一般,開懷地笑了。


 


她衝進自己的臥室,拿著一個塑封的東西扔到我面前。


 


「你看看,熟悉嗎?


 


「這是十八歲那年,我第一次去你家,你臥室的床單。


 


「你就不好奇,為什麼你出去了一趟,你臥室的床單就換了?


 


「那是因為你爸爸在這張床單上強暴了我。


 


「你媽媽就在門縫裡看著,我哭著喊著阿姨救我,她卻默默地關上了房門。


 


「後來她把這張床單疊好送給了我。


 


「她說女孩子的第一次,一定要好好保存!


 


「你不是一直問,我為什麼跟你斷了聯系,為什麼不跟你上同一所大學嗎?


 


「因為你爸爸強暴了我。


 


「許棠,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遇到你,和你成為朋友!」


 


11


 


「許棠,我這輩子最幸運的就是遇到你,和你成為朋友!


 


「我們會當一輩子的好朋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