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S了一名十七歲的學生。
就在我現在站著的位置。
「阿晟，最近你怎麼都不來找我。」
江清娅突然出現在排練室。
她雙手環胸，對林晟這些天一直待在排練室的行為感到不滿。
我攥緊了身側的手，一股好事被攪黃的厭煩湧上心頭。
「當然是因為我在你看不見的地方為你保駕護航，努力做你的騎士。」
三兩下江清娅就被林晟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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膩歪的同時心猿意馬，眼神時不時落在我身上。
兩人都是，不知道各自在想些什麼。
我心系的卻是另一件事。
換上惡毒繼姐的長裙後，我瞬間成為全場焦點。
發絲第一次被高高盤起，纖長的脖頸和精致的鎖骨一覽無餘。
我本就生得溫婉，隻是尋常在學校因為自卑抬不起頭。
背是彎的，衣服是破舊臃腫的，臉色是蠟黃的。
多日的練習讓我現在每走一步，竟還真的流露出些許貴族的影子。
與這身裝扮格格不入的，是厚重的黑框眼鏡。
林晟松開江清娅，朝我走來。
顯然，強迫症的他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餘光撇著燈架的位置，我不動聲色地朝後移了幾步。
燈架掉下來把林晟砸得稀巴爛的場景在我腦中反復上演。
心率快得簡直像要跳出來！迫不及待為我的卑劣奏上交響樂。
他精準地在那個位置停下。
還算輕柔地摘下我的眼鏡。
我緩緩抬頭，直視他被額前碎發半掩的雙眸。
露出在鏡子前練習了無數次的笑容。
身前的人眼裡閃過錯愕和驚豔，卻又很快被他克制。
頭頂傳來吱呀一聲，意外發生了。
林晟下意識後退半步，我瞬間反應過來。
我竟然遺漏了無比重要的一點！
常年與人幹架的生活造就了他對危險的絕對感知。
意思是，他的本能會助他避過這致命一擊。
而以他惡劣的本性，與他距離最近，隔岸觀火的我免不了落得個眾矢之的下場。
幾乎是與燈架掉下來的動作同時，我找準角度，朝林晟撲了上去。
8
在他不可思議的眼神下，我與他雙雙倒地。
剎那間，尖叫聲、呼喊聲、亂七八糟的腳步聲在排練室炸開了鍋。
血腥味漫上鼻尖，裙擺被染得鮮紅。
身下人一身冷汗，連眼睛也忘了眨，一瞬不瞬地盯著我。
「晟哥，你的腳！」不知誰大吼一句。
後知後覺，他尖叫出聲。
以江清娅為首的一群人瞬間湧上來。
三兩下就把我推搡出去。
救護車來得很快，林晟被抬上擔架。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阿晟怎麼會被砸到！」
手術室外，江清娅一邊打我一邊哭得泣不成聲。
林晟的爸爸來了，見此，直呼要是他兒子的腿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一定要讓我償命。
我照單全收，面上擠出來的全是愧疚。
燈牌變綠。
虛弱的林晟被推出來。
他的目光略過林父和江清娅，直直地落在我身上。
「徐巧，謝謝你。」
林父愣在原地，江清娅直接懵了，嬌聲質問：
「阿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如果不是她——」
「如果不是她推開我，你現在看到的就是一具稀巴爛的屍體！」
當然不是，如果不是我突然撲上去，壓慢了他移動的速度，他現在可以毫發無損地站在我們身前。
但緊張、恐懼和驚訝完全讓他忽略了這一點。
說完，林晟劇烈地咳嗽兩聲，可把林父嚇壞了。
我吸了下鼻子，好似沉冤得雪般摸了把委屈的眼淚，脆弱的模樣讓人心疼。
「既然你手術成功，那我就先走了。」
「等——」
林晟急切挽留，我卻決絕轉身，在林晟呵斥他爸為什麼對我態度這麼差的聲音裡漸行漸遠。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請假沒有上學。
聽說林晟跛著腳四處打聽我的消息。
卻不知道我躲在暗處，在計劃書裡讓林晟對我有好感後面打了個?。
接著算計接下來要走的每一步。
昏暗的網吧裡。
我點開閃爍的對話框。
小圓：你沒騙我，昨天我去廢樓，真的見到了霸凌現場
小圓：沒想到江清娅是這種人，虧我以前還把她供奉為完美女神【冒火.emoji】
小圓：啊啊啊啊如果不是隔得遠拍不清楚，我現在就曝光她醜惡的嘴臉
Q：我有辦法。
……
小圓：我現在就去準備，不過我越來越好奇你是誰了，你也被江清娅欺負過嗎？當然你不想說也沒關系！
9
小圓。
前世我隻和她見過一次。
因為一個女生不小心把江清娅的新皮鞋踩髒了，被拖到廁所裡進行「愛的教育」。
那時的我已經麻木，因為不掙扎、不叫喊、不反抗，讓江清娅覺得無趣。
於是她想了個新招，把髒水桶扔過來，逼我潑在那個女生身上。
女生哭著求饒。
江清娅笑得令人膽寒。
卻不知道隔間裡還有一個人。
衝出來一巴掌扇在她臉上，接著破口大罵，在混亂中把女生救走了。
這就是小圓，我到現在還記得她朝我說的那句：
「雖然不知道你經歷過什麼，但你現在傷害別人的行為，其實也打在了曾經的你自己身上。」
……
因為林晟的事，取消了《灰姑娘》的演出。
三模時，我卡著點回到學校。
林晟率先找到我。
他滿臉喜色：
「這幾天你去哪裡了，你知不知道我——」
我打斷他，「怎麼，擔心我？」
仿佛被戳穿了心事般，林晟不自在地扭頭，露出紅透了耳根子。
「我知道當初你說不喜歡男的是因為不想和我扯上關系。」
「我承認，我那時做的確實是想讓江清娅吃醋的愚蠢行為。」
「但現在我已經改了。」
「我希望你不要躲我，我想和你好好相處——」
考試鈴聲打響，我扭頭就走。
隻留下一句：「今天的最後一堂考試我會提前交卷，到時你來 25 考室找我，我們好好說清楚。」
他勾起唇角，跛著腳離開。
林晟不知道，考英語時，我和江清娅在同一個教室。
我提前交卷，她緊隨其後叫住我。
現在是 16:35，今天的最後一堂考試即將徹底結束。
他快來了吧。
「之前在醫院是我誤會你，我給你準備了一個道歉會，你願意參加嗎？」
江清娅滿臉笑意，極為真誠。
我頭也不抬，讓她帶路。
10
我對去廢教學樓的路熟悉到什麼程度呢？
因為總是低著頭，清晰地記得路上的每一株野草，每一顆石子，這朵花會在今天謝，那根芽會在今天開。
視線倏地變黑，脖子被從後面鉗住，整個人後仰，掙扎著被拖進堆滿雜物的房間。
棒球棍狠狠砸在身上，疼得我好似回到前世。
「清娅，我帶了個好東西，試試？」
我被按住，冰涼的鐵塊貼上手臂，接著變得灼熱。
然後越來越燙，我疼得大叫。
回應我的是一片滋滋聲，如同路邊攤上架在火爐上翻滾的烤串。
「聽說你收了林晟爸爸的錢。」
江清娅突然出聲。
「你怎麼敢的呢，明明是你害他變成了一個瘸子！」
塑料袋被掀開，啪啪幾聲，臉被扇得通紅。
「林晟不會放過你的。」
我咬著牙說，看著她被我徹底激怒。
「你不會覺得就因為你推他一把，他就喜歡你吧。」
她仿佛聽見什麼笑話般哈哈大笑。
「也是，你這種社會底層的垃圾也就隻能靠這種手段往上爬了。」
江清娅不知想到什麼，從兜裡拿出幾張餐巾紙蓋在我臉上。
有人遞來一瓶擰開的礦泉水。
她滿意地接過，開始哗哗地往我臉上倒水，紙巾湿透了後，再放上第二張、第三張……
像躺在雷電交錯的海邊，海浪殘暴無比，接二連三地拍打我癱軟的軀體。
明明沒有溺水，卻妄想將我淹S。
我以為我已經習慣這般折磨，但現在，卻有些後悔了。
前世我因此窒息昏迷。
「住手！」
今天卻在意識模糊之前聽見有人衝過來。
「江清娅，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不是的，阿晟，你聽我解釋！」
接著是一陣響亮的巴掌聲。
這一巴掌，不僅落在江清娅臉上。
還砸爛我的退堂鼓，劈開我混沌的意識。
好玩嗎，江清娅？
別急，還沒到高潮呢。
紙巾被揉成一團扔開，有人將我扶起。
「能聽見我說話嗎？深呼吸，深呼吸，徐巧！」
是喬柚白，她怎麼也來了？
11
小圓：沒被發現，都拍到了……氣S我了，我都不忍心看第二遍！
小園：你那時說如果有人來的話一定要攔住，也沒告訴我來的人裡面還會有校霸啊！
小圓：不過他跟被霸凌的女孩是什麼關系啊，進去跟個瘋狗一樣，嚇S我了當時
小圓：怎麼不回消息，那個被霸凌的女孩不會就是你吧我靠【大哭 emoji】
……
剛醒，林晟滿臉驚喜，迫不及待叫來醫生。
「身上的傷太多了，還需要靜養。」
「你們還是高中生吧，被欺負了要找家長、老師，或者警察哦。」
都找過。
老師包庇，警察視而不見，家長更可笑，拿著錢笑嘻嘻地對施暴者點頭哈腰。
「聽到了嗎，是叫徐巧吧。」
我乖巧點頭，心裡卻隻覺得諷刺。
籤完字，醫生走後我朝林晟開口：
「我救你一次，你救我一次，這下我們誰也不欠誰的了。」
他削蘋果的手一頓，流下一顆殷紅的血珠。
「你就這麼厭惡我，這麼著急和我撇清關系嗎？」
「我不允許！」
「從今天開始，我會好好保護你，不會再讓你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和我交往吧，徐巧。」
「我認真的，這是我十八年來最認真的一次。」
憋笑太難了，一滴淚從眼角滑下，我哽咽著開口：「等高考完，我會給你一個答案。」
他笑得像個純真的孩子，為即將在畢業後和我交往感到高興。
一個白色盒子被他打開，裡面躺著近幾年廣泛普及的通訊工具——手機。
「裡面有我的號碼，有急事給我打電話。」
支開林晟後，我掰開手機殼。
取出裡面的定位器，隨手扔在了路邊的一隻狗身上。
一個本性惡劣的人，突然變好隻有一種可能——
他要做一件更惡劣的事。
喬裝一番回到網吧。
卻在門口突然被叫住：
「徐巧，你被調回一班了，跟我回去上課。」
12
網吧裡，還是那個角落。
今天罕見地開了兩臺機子。
「再不走我報警抓你了，未成年不許進網吧。」
打開單機遊戲的喬柚白板著一張臉：「你不也——」
「我成年了。」
剛登上 QQ，就彈出小圓的一連串消息。
連續未通關十次後，喬柚白煩躁地拍了下鍵盤。
而我依舊沒有要回學校的意思。
像是斟酌了許久，她才對我再次開口：
「我認識一個靠譜的警察。」
「如你所願，我不會再插手你的事了。」
她在桌子上留下一張字條後離開。
上面寫著一串電話號碼。
默默將其存進手機，備注：班長推薦的好警察。
第三次模考成績出來了。
江清娅第三，而我因為缺考排名墊底。
拿到保送名額了，現在一定很興奮吧，江清娅。
我也是，越來越興奮了呢。
我們兩個被同時叫到教務處，並不是因為成績。
而是喬柚白在那天把我被霸凌的事報告給了他。
讓我沒想到的是，她爸和我爸也來了。
「必須給我家巧巧一個交代，看看——」
徐國勝一把將我拽過去掀開衣袖，扯開紗布，露出觸目驚心的傷口。
「把我家巧巧都傷成什麼樣了！」
我疼得嘶聲，他也聽不見，隻顧著討要一個說法。
江清娅低著頭，小心地瞥向她父親所在的位置。
後者一身西裝，衣冠楚楚，光是坐在那裡便不怒自威。
「不賠錢我就告你們！」
此刻他輕擰著眉，好像徐國勝的大吵大鬧對他們無關痛痒，江父的助理平靜地從公文包裡拿出和解文件還有賠償金。
徐國勝看得眼睛都直了，他當然知道他們想要他做什麼。
強硬地把我拽過去，龍飛鳳舞籤上自己的名字後立馬抱起錢，諂媚地朝著江父點頭哈腰。
「小孩子之間打打鬧鬧很正常，這麼客氣幹嘛。」
江清娅嗤的一聲笑了出來，眼底譏諷不加掩飾。
得意地看著徐國勝把我帶出教務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