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難掩受傷,「我們請你一起離開,不是為了利用你,也不是為了讓你保護我們。」
「我們就是……舍不得你。」
年輕時候的情愛總是認為不能摻雜任何雜質,要愛恨分明,要不顧一切。
我捏了捏手裡的尾巴尖,「我在想怎麼保住你們的命。」
8
「年輕人就是這麼異想天開,覺得一腔熱血的陪伴就能抵擋住其他覬覦。」
「你們想S可以,別帶上我徒兒。」
是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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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來了。
我一把推開眼前的兩個腦袋,在他們哀怨的目光中下了床。
師父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
大概是許久未見,他客套道,「修為精進了不少。」
我低下頭,「徒兒每日都在努力!」
師父沉默了。
他的視線著重在我裸露出來的地方掃了一圈。
又默默的嘆了口氣。
「我在玉金有一處秘境,是我年少時所得,乃是我私人所屬,你們可以在那裡繼續修煉。」
「凌雲,你也跟著一起去。」
我瞪大了眼睛。
「多謝師父!」
凌墨和凌青順著杆往上爬,我卻高興不起來。
「是師門遇到什麼事了嗎?是合歡宗又纏上了我們嗎?還是其他門派也對爐鼎感興趣……」
按照師父的性格,如果不是發生了更大的事,他是不會對已經決定的事情做退讓的。
「半月前我去查看封印,發現魔氣高漲,恐怕堅持不到雙年。」
「此時爐鼎降世,眾家爭搶,必定有所傷亡。」
師父與其說是為了幫我們,不如說是為了這天下的局勢。
「封魔印破人間必將大亂,這倆爐鼎也正好有了用處,可以幫助你修煉。」
剛剛還和我計較感情真善美的人現在也不在乎被人明擺利用。
「姐姐,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你師父都認可我們了。」
是認可雙修。
師父眉頭一皺,目光涼涼。
「等你們有朝一日學成,能有自保的手段,再來和我徒兒說情情愛愛吧。」
「兩個吃軟飯的廢物。」
9
秘境所成,基本都是山川,河流等天然之地被大能收為己用。
師父這卻不是。
這是由春夏秋冬四幅畫所幻化出的秘境。
怪不得師父篤定我們可以在裡面修煉,這是絕了別人找到入口的可能。
四周鳥語花香,必然是春圖之內。
我四處轉了轉,這畫中的河流潺潺流動,裡頭還能看到幾條遊魚。
不知道這裡頭會不會有什麼天靈地寶。
春夏秋冬四幅畫,每一幅畫裡都有鎮守的神獸。
師父說打敗了神獸,四幅畫相互連接,可以看到完全不一樣的風景。
畫中的上遊有一間竹子搭成的小屋,我在裡面也沒見到雙生子。
他們是被師父丟進來的,如果現在還沒黏黏糊糊湊上來,那很大概率是被丟在了其他圖裡。
秘境裡靈力充足,十分適合修煉,還有許多好地方。
比如說,我在後山找到的冷泉。
我剛一下水,有人從背後把我抱住,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委屈的蹭了蹭。
「姐姐,你一直都不來找我們,也不擔心我們被神獸給吃了。」
另一個身影趴在岸邊,舉起雙手,「我們做的雪人,好不好看?」
他們原來是被扔到了最遠的雪圖裡。
很有師父的風格。
我接過雪人,它不一會兒就化了。
「你們能一路帶著它過來,就證明師父安排的神獸並沒有難為你們。」
畢竟前幾天我去看過我這裡的神獸,兇猛異常,明擺了是師父不打算放我離開。
他們兩個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負傷,可憐兮兮的求我檢查。
求著求著,他們衣衫褪盡,貼在了我的身上。
10
守護秘境的神獸不止一隻,看著我的這隻明顯更為強勁。
他們迫不及待的去湊熱鬧,不出兩個回合就被打趴在地上。
太過自信滿滿,太過輕敵。
神獸張開大口,眼看就要一口咬下,我鞭子一甩,纏住凌青的腳踝把人拽了出來。
凌墨顯然也想救人,這一衝正好送到了神獸嘴底下,再甩一鞭儼然來不及。
我把鞭子隨手一扔,足尖一點,抬手就去提人。
神獸的牙和我的胳膊輕擦而過,留下一道皮開肉綻的血痕。
凌青跟著鞭子一起被摔在地上,連打了幾個滾才停下。
「我就說留在我這的神獸不一樣,你們現在信了吧?」
他們緊盯著我的傷口,臉上笑鬧的神色盡數收斂。
這傷口對我來說並不重,身上又有靈方妙藥,恐怕明天睡醒連疤都不會留下。
我開玩笑一般抬起自己的手臂告訴他們。
「看到了嗎?不夠強大的話,就隻有挨打的份。」
他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扭頭離開了。
從這天開始,他們修煉真正開始刻苦。
白日訓練,夜裡還要摸進我房間,真是好大的不容易。
我喘息的揪住其中一個人的頭發,「你們兩個倒是精力旺盛,每天不管多晚都往我房間裡鑽。」
他們身上現在有隆起的肌肉,摸起來硬邦邦的。
「這樣修煉的會更快。」
「姐姐,我們不想一輩子躲躲藏藏,想光明正大,毫不畏懼的和你去任何地方。」
「我們不想成為你的累贅。」
他們現在才懂得,全天下的覬覦,自保意味著強大,甚至意味著頂峰。
「總有一天,我們要把師父也打趴下!」
「哦,那是不可能的,洗洗睡吧。」
11
他們兩個每天一起練劍,偶爾還和我比劃比劃。
在終於能和我過十招而不受傷之後,他們又去挑戰了神獸。
一人被咬了一口回來了。
「神獸強大,恐怕是安排給我們三個合力擊敗的。」
「你們也不用急於求成。」
他們兩個對視一眼,都沒答應我。
實戰的確比空練架子要好的多。
我現在大師姐的位置,也是自己打出來的。
修煉的時間總是過的額外快。
外頭刮進來一道風,有人抱起我就跑,像是一個來擄人的強盜。
「姐姐,我們打倒了!」
「神獸終於被我們打倒了,我們可以去看看夏天了!」
神獸倒在地上,它身後的山門已經完全大開,裡面是撲面而來的熱浪。
凌墨正在神獸的身體上摸索著什麼。
「它的皮毛堅韌,可以用來做鎧甲,犄角和牙可以磨成匕首。」
我看著神獸沉思,「不知道剝下來的筋能不能給我做一條新鞭子。」
還沒等我們動手,躺在地上的神獸慢慢融化,地上隻留下一柄泛著寒光的長劍。
夏的神獸遠沒有春的溫和,稍微離近一點都感覺是烈火在烘烤。
衣服自然是不能穿的,要不然燒著了,粘在身上都要脫一層皮。
我坐在山崖上吹著微風,吃著他們提前摘下來的果子,看著兩個赤膊的男人打鬥。
和普通的修士不一樣,他們走武,一身腱子肉是實打實的。
連帶著腰力都強健不少。
12
春夏秋冬已過三季,他們已經可以和我打個平手了。
隻剩下了嚴寒的冬。
山門後是皑皑白雪,風夾著冰碴子往人臉上飛。
他們堆了兩個大雪人,和那日送我的小雪人長的一模一樣。
這麼多年了,堆雪人的水平沒變,審美也沒變。
我恍然抬首,才發現他們已經高出我一整個頭顱。
神獸渾身堅硬,好不容易砍下的四肢落在雪地之間,又能瞬間被風雪補齊。
這是最難對付的一個。
雙生子苦戰十天,累的倒在旁邊氣喘籲籲,我在旁邊啃手上已經邦硬的梨。
「這就是我當初讓你們學習五行功法的原因,相生相克的本事你們記得還不夠牢固。」
他倆到現在還沒學會畫符,捏決的時候手指頭也在打架。
真是愁人。
他倆齊齊回頭看我,把我裸露的手腳捂在肚子上。
這算是討好了。
「從夏那裡,不是得到了火種嗎?」
劍風掃落了積雪,地上空出了一片山體。
在冰塊落地的剎那,一股火焰燃燒,將殘骸變成了一灘水。
神獸倒地的那一刻四周場景變換,我抓起手中的鞭子一下坐了起來。
好強的威壓!
地底破開裂縫,一隻龐然巨物從地底鑽了出來。
它身上色彩斑斓,是春夏秋冬的結合。
13
神獸隻是一聲吼叫,我便感覺頭痛欲裂。
師父下手也太狠了一些,硬是做了一個比他自己稍微遜色一點的神獸。
我們三人輪番掛彩,被神獸虐的體無完膚。
當然,這主要是我們自己的原因。
我用長鞭,和他們的路數本就不同,他們兩個又格外在意我,配合一塌糊塗。
我被神獸扇飛,面無表情的掰回自己錯位的腿,坐在地上和他們講道理。
「你們兩個打的時候不是挺好的嗎?為什麼我一過來就全部亂了陣腳?」
他倆低頭認錯,可憐巴巴。
主打就是一個認錯積極,屢教不改。
再次打鬥,我的鞭子甩的虎虎生風,他們我誰都不理。
鞭子纏住神獸的脖子,我一拽一個翻身直接騎了上去。
好久沒有打的這麼熱血沸騰了。
我抽出匕首,正準備敲開神獸的腦殼,身上的玉蝶響了。
師父的氣息略微有點不穩,「雲兒,魔族進犯人間大亂,你……」
我手中狠狠一鑿,擦幹淨了臉上的血。
「我馬上就來,師父。」
14
最後一道門開,我們回到了人間。
牆上掛著四幅看著平平無奇的風景畫,此時顏色略微有些暗淡。
短時間之內,這個秘境是進不去了。
封印大開,往往就是交界處的百姓最受苦難。
我看著底下民不聊生的場景,總感覺和許多年前重合。
「上一次魔族來犯,我連上戰場的機會都沒有,現在卻可以站在前線了。」
他倆嘴唇微動,似乎是想和我說些什麼,最終卻沒有開口。
「師父!」
我們剛一落地,四周的目光瞬間凝視過來。
凝視對於弱勢的人來說,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他們三三兩兩的交頭接耳,根本不顧自己是誰家的掌門,又或者是誰家的長老。
「這就是爐鼎了。」
「長的可真好看,看一眼就浴火焚身。」
「小女娃娃也太沒有分寸,什麼人都能帶到這關鍵的場合來!」
「此言差矣。」那個人的視線猥瑣,摸著自己長長的胡須,「就是因為這個時候才要帶來。」
「得爐鼎者必將飛升,這是給咱們送的大禮,專門用來長修為的。」
有人已經向凌墨和凌青伸出手,他們緊緊蹙著眉頭,手中的劍已經快要出鞘了。
師父輕哼一聲,「你們過來之前,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廢料也不清一清,不看看這裡到底是什麼場合,輪得到你們在這撒野?」
周遭其他人都黑了臉,師父又慢悠悠加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