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S救下太後娘娘後,她說要為我賜婚。
我與侯府世子青梅竹馬,早有婚約,本該求太後賜個吉日便是。
可我卻低下頭婉拒。
「臣女並無成婚之意,隻求太後允準臣女入護國寺半載,為已逝的祖母祈福。」
畢竟,我知那侯府世子愛的,其實是我大嫂。
1
坤寧宮中,靜若S水。
我身旁伺候的小太監奮力喘息兩聲,隨即SS屏住呼吸。
Advertisement
太後凝視著我,緩緩露出一個微笑來:
「倒是孝順的好孩子,你祖母同本宮也是手帕交,若是知道你這樣有心,九泉之下也能含笑了。」
我面對寧裕不可置信的破碎神情時,隻自顧自垂下眼眸。
他今日也在,我大庭廣眾之下這麼懇求太後,已經算是駁了他的面子。
太後沒有同意,隻是說起我們婚約:
「老身可是知道,你同寧家小子,早早有了婚約啊。」
我跪在地上,再磕一下:
「婚約能等得,祖母可等不得了,若再過幾日,就無法點長明燈了。」
寧裕忍不住站起身,那眼神好似我做錯天大的事情。
他身旁的宮娥過來勸:
「小侯爺,太後娘娘還瞧著呢,您別動怒。」
見狀,太後含笑瞥了他一眼,而後對我說:
「今日你是救下老身的功臣,這懿旨老身且等一等,等你想通了,再下也不遲。」
2
從宮中離開,寧裕急匆匆走在前頭,臉上掛著的是獨屬於他的不屑和霸道。
在我踏上沈家馬車前,他忽然頓住身影,折返回來。
一雙秀氣又帶著些許銳利的雙眼從我身上劃過。
最後定格在我為了救下太後時蹭傷的胳膊上。
他不屑一笑:
「就這麼想逼我娶你?急不可耐了吧。
「若你真心想嫁入忠勇侯府,同你父親說一句便可,何必出如此昏招?無端端叫人瞧不起!」
寧裕冷漠的唇角有些刺人。
我身後的侍女見我面色不悅,當即便為我掀起車簾。
「姑娘,先上車吧,今日你落了水,身子骨涼。」
這後面四個字她大聲說出來。
可是她忘了,寧裕向來不是什麼貼心的人兒。
聽到這話也隻是跟沒聽見似的。
我迎上他的視線:
「你是覺得太後同我演了一場戲是嗎?」
他哪裡敢這麼想,轉而說起其他:
「你不急?半年後便是我父親給我定下的婚期,若不娶你也要娶別人,到時候,你便隻能給我做小了。」
說著,他微微挑起眉頭,略帶輕佻看著我:
「還是說,你喜歡當妾?」
我身邊青紅已然義憤填膺,戗他的話在口裡馬上就要脫口而出,卻被我制止。
「那我若是嫁給世子,殿下半年內可否不納妾,不娶平妻過門?」
他忽然哽住。
而後便像是被戳穿了一般,氣急敗壞翻身上馬。
臨走前,還要丟下一句:
「休要再鬧脾氣,若是本世子再聽到你同淑兒的風言風語,抑或你到太後面前多嘴,那便要給你侯府家法處置!」
說罷他便頭也不回地駕馬離去。
提起淑兒,我便一陣恍惚。
什麼時候,我們兩個這樣劍拔弩張了呢?
3
回到沈府,娘親他們已然用過飯了。
兄長還專程在我的聽竹軒門口等我。
「為何在太後面前說出那樣的話來?」
他這樣問著,臉上滿是不悅。
我知曉,他下一句定是要教訓我的了。
果然,他蹙著眉頭說:
「忠勇侯是祖母在世時給你定下的婚約,你不遵從祖母定的婚約,跑去護國寺燒什麼香?拜什麼佛?」
我不欲同他多費口舌,隻淡淡掃他一眼:
「此事,母親是知道的。」
提及母親,我忽然想到我們兩個一起做決定那天。
我同母親去府上的鋪子,順路去看看染坊的賬。
就是在查賬之前去了趟西風樓,便聽到了不該聽到的話。
那是寧裕同幾個同門師兄弟在聚會。
他高談闊論:
「沈家小姐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若有朝一日我承襲爵位,定是要將她休回去的。
「她不過一小家碧玉,隻能討得父親母親歡心罷了,有何能耐做得了我侯府的當家主母呢?」
聽他說完,我心頭並無觸動,抬起頭在望見母親含淚的雙眼時,我才忽地動了心神。
一股難以言說的感覺湧了上來。
因為我的緣故,母親同我一起蒙羞。
我壓了壓心頭的火,最終還是站起來,想同他理論。
母親拍拍我的手:
「罷了,大不了咱們家就退婚了,或者借著你祖母新喪再拖幾年,不過一黃口小兒,何必計較太多。」
那一天,我知道母親也憋著火。
寧裕不通後宅之事,此事定是有人教他。
今日兄長來找我,就提到了那個人。
「罷了,既然是母親的意思,就隨你們兩人定奪吧。陳淑兒今日來了府上,她家的意思是退了咱們家婚約。」
說完他看向我,眼底夾著他自己都不清楚的希冀:
「她同你也算是閨中密友,此事你是否知情?淑兒是不是不情願的?」
我想不是的。
但是兄長的眼神太過可憐,所以我將到口邊的話重新咽下,隻含糊道:
「不清楚,明日我去問問罷。」
4
第二日,我尚且還沒出門,太後娘娘派來的嬤嬤就到了沈府門口。
那嬤嬤帶著太後的口諭,問我是否還是那個想法。
我自然說是。
她上下打量我一番,最後唏噓道:
「好孩子,近來娘娘的心情不好,你如此做,她定會露個笑容出來,也算是你功德一件。」
說完,她將那早就擬好的懿旨放到我手中:
「既然說要去點長明燈,那便宜早不宜遲,明日就動身吧。」
明日動身,給我收拾行李的時間就不太多了。
於是我要去見陳淑兒的計劃就這樣被擱置。
隻是讓人沒想到的是,去護國寺之前,我還是同陳淑兒見了一面。
那也是陰差陽錯。
彼時,我的馬車和寧裕的車擦肩而過。
寧裕讓車停下,攔住我們去路。
他從馬車上下來,車簾掀起,裡面粉色裙擺一閃而過。
我著一身缟素,見到他,正要行禮。
寧裕卻說:
「你這是去何處?」
說完,他看看我車後辎重,又瞧見我身上衣衫,頓時火冒三丈:
「你這小孩子脾氣還能耍多久?
「我之前答應過你,無論愛上誰,身份上都不會越過你,你還不滿足?難不成真要當個妒婦,讓淑兒難做?」
我瞧瞧他:
「世子,若說難做,你才是讓淑兒難做的人。」
我挑起眉頭,指指他身後馬車。
「世子是打算娶這位有夫之婦了嗎?我兄長同陳家的親可還沒退呢。讓旁人看見你們同乘一輛馬車,陳淑兒還有何名節?」
趁著寧裕一時失語,我轉身上了馬車。
「世子,在下奉太後之命去護國寺燒香禮佛,若您阻攔,我身邊這位王嬤嬤,定不介意將此事告知太後。」
寧裕當即便住了口,讓馬夫牽著馬讓開路。
我得以順利離開京城。
但是陳淑兒那邊卻不同了。
5
她的身影,被人看見出現在忠勇侯世子的馬車裡,一時間整個京城都鬧得沸沸揚揚。
我和我兄長頭上都戴了頂翠綠的帽子。
為此,我家終於得以早早同忠勇侯府,同陳家一並退了婚。
陳淑兒和寧裕的婚期也順理成章提上日程。
隻是忠勇侯夫人S活不同意讓一個壞了名聲的女子當正妻。
寧裕也是犟種,他放出話來,說若是不能娶陳淑兒,便血濺當場。
氣得忠勇侯大罵他是匹夫。
他卻梗著脖子說:「匹夫之怒,血濺五步。」
我看著京中來信,實在沒忍住笑出聲來。
同時送來的信中也寫了寧裕大言不慚說的話。
他說:「若是讓淑兒為妾,那就算是沈千紅求著本世子,我也絕不可能讓她當正妻,淑兒還沒過門就被她如此算計,真真狠心!」
旁人問他:「為何就這麼肯定沈家女要嫁給你?」
他冷哼一下:
「她早年遇到山匪,被追著滾下山崖,若不是本世子,何人能願意要這樣的女子?」
話裡話外竟然都在說我不清白。
寫信之人的憤怒幾乎壓制不住,娟秀的字體都帶著絲絲顫抖。
我垂目,換了頁紙繼續看。
這兩人的婚期被定到了八月十五。
那日,正好我也回家了。
6
在護國寺,除了偶爾會收到京中來信,往日我都是認真禮佛抄經。
直到我遇到那個來護國寺禮佛的居士。
她同樣也是給自己長輩求佛祖保佑。
隻是不得其法,連經書都抄不對。
我沒有貿然上去打擾,隻是將差侍女將我自己的經書送到她房中,僅供參考。
幾次過後那位就對我有了興趣,說什麼都要見我。
我卻是不願意的。
於是我幹脆告訴侍女:
「你就同那位說,小女子潛心禮佛,不敢走開,幫她也隻是那日見她實在不懂,佛門聖地都為居士,能幫一把就幫一把罷了。」
侍女點頭稱是,帶著我的口信走開。
之後的幾個月,我們兩人都未曾見面,各自在屋裡禮佛念經,隻偶爾會有信箋溝通,也算是一種趣事。
八月初,祖母的長明燈點亮,大殿中多了一抹亮色。
那人知道我要離開,專門寫信過來:
【知你要走,我舍不得。】
我笑著回信:
【天高海闊,有緣必會相見。】
留下信,我便帶著侍女從護國寺離開。
剛好,陳淑兒和寧裕的婚禮,也到了。
7
這半年,京城中到了多了幾個趣聞。
有說鎮國大公主從西坪離開,到了京城,不日就會出現在宮中。
又有說,夏家幾個女兒通通入了宮,其中一人得皇上親眼,甚至半年內就從貴人升到了嫔位。
最好笑的,便是那位忠勇侯世子,為了迎娶陳家那位被退婚的小姐,在御前跪了三天,請求賜婚。
我聽著故事,一路搖搖晃晃到了府上。
母親早早就在門口等我。
「可曾見到了?」
我有些疑惑:
「見到什麼?」
她拉著我的手往府裡走:
「也是,那拉車的車夫是個明白人,專門避開了迎親的隊伍。」
我這才想起,原來母親說的是寧裕迎親的隊伍。
半年過去,我心裡的難受早就過了。
如今剩下的,隻是好笑二字。
可還沒等我踏入家門,就聽到敲鑼打鼓聲從巷尾傳來。
青紅探頭一瞧,頓時滿臉菜色:
「說曹操曹操到。」
我也回頭一看,騎在馬背上,春風得意的不正是寧裕?
他似乎也看到了這邊,眉頭一挑,眼底是化不開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