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說懷了我的孩子。
「將軍,那女子對太子情根深種,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移情別戀?」
我喝了口茶:「或許是對我一見傾心。」
「可你們不過見了一面,如何就能懷上孩子?」
我安靜垂眸:「或許是我天賦異稟。」
嬤嬤氣急,一拍桌子。
「姑娘男裝久了,怕是忘了,您沒有作案工具啊。」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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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進了一本虐女文。
剛睜開眼時,嬤嬤聲嘶力竭地吼我:「李扶光,你是非要上戰場嗎?!」
我懵懵抬頭,攥著手上的長槍,又低頭看了看身上的甲胄。
身上這套裝備,顯然是男子的戰甲,可我是良家大閨女啊。
還有……李扶光?
這不是我昨晚看的虐文小說裡,女主早逝白月光的名字嗎?
俊逸出塵的少年將軍,為報S父之仇,自請出徵北境,誰知一去就再也沒回來。
再也沒回來!
我猛然驚醒,後背被嚇得汗湿,連忙推脫道:「我其實……」也不是非去不可。
「好!李家滿門忠烈,不出一個孬種,你既非要去,就活著回來,別給大將軍丟人!」嬤嬤直接打斷我,沉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老婆子會替少爺守好這個家,少爺放心去吧!」
我懵懵地被嬤嬤送上了馬,門外是接應我的親信。
幸好我擅長馬術,倒是也沒有露餡。
夜色已深,霧氣濃重。
我艱難地跟在親信後面馳騁,被狂風吹得像傻逼。
這特麼的都是什麼事兒啊?!
我仰天長嘆。
悲傷的淚水糊滿雙眼,想到風餐露宿的未來,就覺得心酸不已。
「小將軍,這邊風沙大,你低著些頭。」
我聽話地低下頭,靠,就說怎麼眼睛那麼疼。
在我即將出城之際,京城內升起絢爛的煙火,如滾滾春雷,經久不息。
像是為我臨行前的告別。
不過。
這當然不是為我放的。
我記得這日正好是女主的生辰,也就是尚書之女顧望舒的生辰。
現在還與她濃情蜜意的太子為她放了一夜的煙花慶祝。
真好,他倆你儂我儂,夜裡放煙花,我去戰場被敵軍開腦花。
我們都有美好的人生!
2
這程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胯下還是沒有那玩意兒。
至少騎馬不硌得慌。
我在北境的戰場上S了兩輩子的第一個人,是個年輕的小兵,濃眉毛。
第二個人是大胡子,年紀稍微大一些。
後來S太多就記不住了。
我白日上戰場S敵,晚上回到帳子裡再挑燈夜讀,那些老兵一開始都瞧不起我,普通的比試都能弄得渾身是傷。
但我不服輸,日日比日日練,有機會就上戰場增加經驗,我管這個叫題海戰術。
功夫不負有心人。
我砍斷第一把刀的時候,他們沉默了。
我砍斷第二把刀的時候,他們開始叫我小將軍。
我砍斷第三把刀的時候,他們求我省著點用。
總而言之,我得到了北境將士一致的認可!
來時我還是養在宅子裡的粉面小郎君,現在已經融入集體,成為嶄新的摳腳大漢,闲著就陪老兵面不改色說些葷話。
甚至偶爾發揮超常,能得粗獷大漢一句羞澀的「流氓!」。
日子過得如火如荼,我差點忘了這是本虐文,可副將卻突然來報。
「將軍,老皇帝給太子送來督戰了!」
軍中上下喜氣洋洋,說這是朝廷重視,隻有我愁眉苦臉。
太子是個什麼貨色我可太清楚了!
果不其然,伙頭兵連著準備了三天三夜的宴會,可壓根連太子的頭毛兒都沒見著。
「你猜怎麼著?太子連大營都沒進,三十裡外折了枝梅花兒就返回去了!」
「說是回去晚了,花兒就謝了,小情兒就瞧不著了……」
伙頭兵氣得罵罵咧咧,摳腳大漢也不摳腳了,整日裡編排太子的壞話。
這還不算完。
太子剛走沒兩天,手下侍衛就傳來消息,說他在郇陽城為救一女子被流匪擒住了,求我出兵相助。
我掐指一算,哦豁,原來是這個時間點勾搭上了柔弱外室。
他大爺的,他們的每一次甜甜蜜蜜,都是姑奶奶在背後負重前行!
氣歸氣,我還是安排了副將前去救人。
這一行損耗了三十多人馬,副將回來怒不可遏地掰斷了三把長刀。
「那小畜生抱著外室膩膩歪歪的,爺辛苦救他,還怪爺去遲了,還說那女子才是他的救命恩人!」
「老子就該給他倆扔那賊窩裡,讓他看看到底是將士救得他,還是那柔弱女子!」
唉,虐文男主,感情線都走不明白,還能要求他走啥事業線呢。
我洋洋灑灑給老皇帝回了封奏章。
不談未入大營,隻說外圍巡視;不談玩忽職守,隻說心念百姓,提前回京。
最後總結核心觀點:下次別來了。
自那之後便鮮少有男女主的消息。
三年過去,我大破北戎邊防,奪回幽雲十四洲,親手砍下敵軍大將,也是我S父仇人的首級。
腥臭的血液噴灑在我的臉上,我還沒什麼真實感,直至敵將的頭顱被插在戰旗上,轟如雷鳴的嘶吼聲響起時。
我才終於反應過來,贏了!
闊別三年,終於又能回到京城了!
活著!活蹦亂跳地!回來了!
3
回到京城。
慶功宴一場接著一場,嬤嬤是唯一知道我真實性別的人,不許我出去跟同僚逛花樓,隻許喝喝茶,沾點小酒。
哦,小酒的意思是不能超過三杯。
這日,我照常在茶館喝茶。
到底是虐文世界,茶館裡的話題都是圍繞著男女主的感情糾葛。
可我是看過劇本的人,聽這些八卦,就像聽過時的新聞,提不起勁兒。
「顧家女整日為太子要S要活的,昨兒聽說又吵架了?」
劇情估計發展到,大婚前夕,顧望舒發現太子帶回一柔弱外室,還要封她做平妻,可不得吵嗎?
但還是會嫁的。
隻不過新婚之夜,那柔弱外室心疾復發,女主守了一夜紅燭罷了。
「說是顧家女不願嫁太子了,要另嫁他人呢!」
嗯?
「嫁給誰啊,這事兒皇帝也不能同意啊。」
「不同意也沒辦法啊,我的小道消息啊,別外傳,說顧家女已經懷了孩子了!不是太子的!」
我不動聲色地倒了杯茶壓壓驚,這劇情怎麼不一樣了?怎麼還多了個孩子?
「主子!主子!宋嬤嬤叫您快回去!」
這時,門外匆忙跑進一小廝。
是我身邊的長貴。
「何事慌慌忙忙?不成體統。」我不緊不慢地端起茶杯,保持優雅。
長貴謹慎地掃了眼四周,彎腰湊到我耳邊:「主子你還有心思喝茶,那顧家女宴會上公然說懷了您的骨肉,要嫁給您呢!」
哗啦——
我手一抖,新添的茶水全喂給了長袍。
我李扶光沙場上算無遺策這麼些年,萬萬沒想到這個孩子竟能落到我的頭上。
4
我壓抑住髒話,隻吩咐小廝備車,「先回府中再說。」
府裡宋嬤嬤已等待我多時,她從小看我長大,算我半個母親。
她絞著帕子,恨得咬牙:「這門親事不能認!誰知道是哪來的野種?」
我換上了新的月白長袍,正偏頭聽著小廝講那街頭巷尾的流言。
從相遇相知到我如何強迫她瞞著太子行苟且之事,說得有鼻子有眼,比話本子還香豔。
我聽得饒有興致,嬤嬤卻越聽越氣,「那顧望舒對太子情根深種,怎麼可能這麼快移情別戀?」
「說是對我一見傾心。」我先前認真聽課了,張口就是標答。
「放屁!您才從北境回來一月,隻在春日宴上與顧望舒見過一面,夜夜都不在府外留宿,她如何就能懷上?」
我安靜垂眸,沉思片刻道:「或許是我天賦異稟。」
話音落。
宋嬤嬤看我的眼神像看瘋子。
我無辜眨眨眼。
她氣得拍桌子,壓著嗓子道:「姑娘女扮男裝久了怕是忘了,您可沒有作案工具啊!」
我伸手掏了下襠,好吧,確實沒有。
嚇S,還以為長出來了呢。
「嬤嬤別急,說不定隻是太子與顧家小姐在玩什麼情趣,不會真嫁給我的。」我篤定道。
開玩笑,我可是看過劇本的人!
虐文男女主可都是糾纏到生S不休的!
怎麼可能為了我這個小配角放棄。
隔日,顧望舒就約了我酒樓見面,我猜她大抵是要與我解開誤會。
顧望舒來時眉目滄桑,身著一身白衣,不過二八年華,渾身卻透著沉沉S氣。
她眼底通紅,嗓音嘶啞如老妪:「我不能嫁給太子,他已有一外室。」
我早就知道了,但面上仍不動聲色:「隻是一個外室,威脅不到你。」
我在說假話。
其實蠻能威脅到的,甚至女主最後喪命,大半也是被白氏刺激。
「那外室是皇後的表侄女,白家的庶女白巧玲。」
「皇後很喜歡她,暗示我要抬她做平妻,太子嘴上說隻是看她身體柔弱,要多加照顧,但哪有照顧到榻上去的?」
「那白巧玲母家得力,她二叔長街縱馬傷了我兄長,害我兄長三月不能下床,生生錯過會試,卻隻罰了半年俸祿!太子卻隻讓我忍著,不要插手朝堂之事!」
顧望舒聲聲泣血。
同為女子,我聽了也不好受。
這書裡的前半部分,太子待顧望舒確實是有情意的,他倆也確實甜蜜過一段時間。
也正是因此,從前的甜言蜜語隻剩下廢墟,才更讓人唏噓。
我該勸她:「說不定好日子還在後頭。」
但我卻說不出口。
這本虐文是不S不休的。
太子在顧望舒身S之後,才幡然醒悟,認清自己的內心,和那白氏的真面目。
看小說時隻覺得是個可憐人。
當顧望舒真真站在我面前時,我才驚覺,這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
也有父兄寵愛,有血有肉,被背叛會哭會痛。
可是。
「你嫁給了我,若是將來又後悔可就難了。」
「而且太子心裡有你,你嫁給我,太子想必不會放過我的。」
我闡述事實。
畢竟是虐文女主,三天兩頭又原諒男主也很正常,但我不就變成她倆調情的小炮灰了嗎?
隻聽她道:
「將軍,我已經說服父兄鼎力相助,隻要將軍願意,便可圖謀這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