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要爹娘在我和假千金之間做選擇時,他們指向了我。
但我沒跟他們走。
因為他們愛的人不是我。
前世我是走丟的真千金,回到家中時已經有一位假千金替我享受了十八年的寵愛。
我與她一同上山禮佛時,被敵軍挾持綁在城牆上。
爹娘因對我的愧疚,放棄了養女。
她在絕望之際,撞上了敵軍的刀自刎而S。
從此這成了他們心中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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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治疫有功給家族帶來榮耀時,爹娘暴怒得摔碎我的賞賜:
「你憑什麼用這麼好的東西,是煙煙換了你一命!」
成婚九年後,夫君在密室中懸掛的是假千金的畫像。
無論我怎麼努力,換來的始終是他的厭惡。
「如果能重來一次,我絕不會選擇救你!」
如他們所願,我們都重生了!
這一次,我掙脫了他們的手,從城牆上一躍而下!
1
「我們……我們選青蔓。」
爹娘視線不住地徘徊在我和越青煙身上。
隨後他們咬著牙,在眾目睽睽之下朝我伸出了手。
越青煙瞬間瞪大了眼,哽咽出聲:「爹娘!不要……」
她的哭聲霎時讓我娘下意識朝她走了幾步。
被我爹一把拉了回來。
我爹一臉義正嚴辭:
「手心手背都是肉,但青蔓沒了我們十幾年的陪伴,她才剛回來,我們不能再失去她了!」
話裡話外都是沒辦法才選擇我的意思。
敵軍不耐煩地打斷他們:「你們可想清楚,選好哪個了嗎?」
我的未婚夫賀為漳挺直脊背,痛心疾首地道:
「青蔓是我未婚妻,我不能讓天下人都覺得我賀為漳是個背棄未婚妻、忘恩負義的人。」
「我們選……青蔓。」
他看著越青煙,語氣緩慢又艱澀,面上滿是痛苦掙扎,仿佛下這個決定有多艱難。
而我卻看到了,他眼底對青煙深藏的愛意。
也看到了頻頻朝我投來視線的爹娘。
他們似乎都在期待著什麼。
看著周圍人看爹娘和賀為漳那惋惜又敬重的目光,我恍然驚覺。
爹娘和賀為漳也重生了。
2
他們嘴上雖然做了跟上一世一模一樣的選擇,卻滿心滿眼都是越青煙,分毫沒打算朝我走出一步。
前世他們就是因為對我的虧欠選擇了我。
他們原想等援軍一到,就能救下越青煙。
誰料越青煙以為真被放棄,撞上了敵軍的刀自刎而S。
他們悔痛至極,將這一切歸咎於我,怨恨上我。
爹娘要我日日從巳時起,對著越青煙的牌位跪下磕頭,懺悔滿三個時辰才能起來。
未婚夫要我模仿越青煙的言行,代替她活著。
隻要我稍有不似她,就會被打得遍體鱗傷。
明明我也是受害者。
明明是他們選的我。
我一遍遍地問,既然他們想選的是越青煙,為什麼當初不放棄我。
可得到的回應隻有一遍又一遍的指責:
「若不是剛大張旗鼓把你認回越府,我們怎麼會選你!」
「這本來就是你欠我們的,你就該為此贖罪!」
時間久了連我自己都覺得害S越青煙的罪魁禍首就是我。
我拼命想彌補這一切。
不顧自身安危以身為爹娘試藥。
可治疫有功給家族帶來榮耀時,爹娘卻暴怒地扯下我身上御賜的衣裳:
「你怎麼配穿這御賜的衣裳!若不是煙煙換了你一命,你以為你能有今天?」
至於未婚夫,他如約娶我,可密室裡卻懸掛滿了越青煙的畫像。
成婚整整九年,無論我如何努力,換來的始終是他的厭惡。
他親自為我灌下紅花:
「你這種卑賤之人,不配誕下我的血脈!」
「跟你在的每一分每秒我都無比惡心!」
「如果能重來一次,我絕不會選擇救你!」
我被囚於後院,一場大火吞噬了我的性命。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人就這樣冷眼旁觀。
即便重來一世,他們想救的人依舊是越青煙。
但又怕犧牲了我這個剛找回來的親生女兒,會落人口舌。
所以欲蓋彌彰一樣要當著所有人的面選我。
仿佛這樣才不顯得他們偏心。
賀為漳也不想因此背上「背棄未婚妻、忘恩負義」的罵名,就跟爹娘一樣假意選我。
他們演了一出戲,篤定了我見不得他們傷心難過。
他們在等我替他們做這個決定。
等我成全他們。
果不其然,見我遲遲不說話,爹娘和未婚夫頻頻看過來的神情已經染上了焦躁和不滿。
一旦越青煙再次因我身S。
即便我跟他們回去,下場絕不會比前世好。
我不能坐以待斃。
前世被爹娘和賀為漳一次次押來此處對越青煙懺悔時,我便發現,這城牆雖高,城牆底卻有條河。
也許,我能借此脫身。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爹娘和賀為漳,突然揚聲對他們道:
「一群懦弱膽小的人,我來替你們做出決定吧。」
說罷,我趁著眾人愣神之際,撞開了挾持我的敵軍,從城牆上一躍而下。
失重的那一瞬間,我恍惚間看到了本該歡喜的爹娘和賀為漳表情瞬間僵滯住,驚慌失措地要來抓我。
3
近日濮川發生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事,越參將家剛認回來的女兒越青蔓,被敵軍挾持時跳下了城牆,生S不知。
越夫人眼睜睜看著剛找回來的親生女兒跳下城牆,哭得肝腸寸斷,當場暈了過去。
越參軍強忍悲痛安置好夫人後,和濮川世家大族家的公子賀為漳一起,沒日沒夜地找人,卻始終一無所獲。
這兩個月來,越賀兩家仿佛被烏雲籠罩,整日沉浸在失去越青蔓的悲痛中。
最後還是越青煙看不下去,哭著說:
「爹娘,賀哥哥,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姐姐在九泉之下也不會願意看到我們為了她這麼痛苦下去。」
最後越賀兩家才終於放棄!
與此同時,有貴人突然千裡迢迢從京都來了濮川一帶,貼了告示說要尋找當年救過太後一命的女子。
這事在濮川直接炸開了鍋。
眾人紛紛猜測到底是何方神聖才能救了當今太後。
就在這時,越青煙帶著一塊玉佩找上了那貴人。
那貴人仔細端詳了越青煙遞上來的玉佩,當即神情激動欣喜道:
「就是這塊玉佩!這就是太後娘娘說的信物!」
很快,濮川公告板上重新粘貼了告示。
說救了太後的人找到了!
正是越家小姐越青煙。
4
貴人帶了太後的口諭,不日太後會到濮川,親自感謝越青煙,授予縣主頭銜。
這話一傳出去,幾乎整個濮川的人都與有榮焉,全都在頌揚越青煙是濮川百年來第一個獲得縣主尊榮的女子。
簡直是為整個濮川爭光了!
自此以後,整個越家跟著水漲船高,巴結越家的人不計其數。
就連越參將的直屬上司,都要對越參將禮讓三分。
這就是第二件事。
我戴著面紗,跟著救下我的義母齊月茹出現在濮川繁華的街道上。
聽著濮川百姓繪聲繪色地講述這幾日在濮川的見聞。
突然想起當年剛回越家時無意間救下了一名貴婦人。
她誇我醫術好,離開前給了我一枚刻著鳳紋的玉佩,告訴我不久的將來會回來報答我。
我回家以後欣喜地把這件事情告訴爹娘,原以為爹娘也會高興,誰料爹娘卻冷下臉:
「你出風頭就這麼得意?你想過你妹妹嗎?」
我被這話打得措手不及。
這才後知後覺,其實爹娘一直都更偏愛越青煙,生怕我的風頭蓋過她。
如今他們拿了我的信物,讓越青煙頂替我,無非就是篤定我已經S無對證了吧。
可他們就這麼篤定,太後會認不出來我嗎?
我想著想著,竟笑出了聲。
一門心思都在老板娘手上的糕點上的義母聞聲,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蔓蔓,你笑什麼?」
我搖搖頭,替齊夫人接過老板娘打包好的糕點,輕聲道:
「沒什麼,想到了一些可笑的人罷了。」
「義母,我們回去吧。」
我拉著齊月茹就要離開,卻迎面撞見了相攜逛街的娘和越青煙。
5
越青煙的眼神正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知道,她認出我了。
可娘卻視而不見般地移開視線,拉著越青煙與我擦肩而過就要離開。
就在這時,我驟然被過路人撞了一下,臉上的面紗猝不及防掉落。
一旁的老板娘霎時瞪大了雙眼:
「你……你是那個越青蔓?」
剛與我擦肩而過的娘霎時頓住了腳步。
她猛的回過頭,三步並作兩步地上前,臉色激動地拉起我的手翻來覆去地看。
就像一個失去女兒的母親乍然聽到女兒還在世的消息,欣喜又期待。
可我卻捕捉到她眼底藏得極深的冷漠。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臉色冷了下來:
「這根本不是我的女兒蔓蔓!蔓蔓手上有痣,她根本沒有!」
我心下覺得諷刺,我手上根本就沒痣。
但越青蔓手上到底有沒有痣外人根本不清楚,她這是打定主意不認我,想跟我撇清幹系。
因此這種謊話張口就來,根本不怕被拆穿。
越青煙這時也站了出來,看著我狀似嘆息又難過:
「我知道你裝作我姐姐是想趁機巴上越府,可你不知我娘有多期待能找回姐姐,你們怎麼能一次次這樣故意傷我娘的心!」
她這話是在告訴所有人,我是故意借著和越青蔓長得像,想借機攀附越府的人。
這下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我施施然撿起地上的面紗,掃了一眼越夫人和越青煙,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