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打算先去象州探望二叔二嬸,然後逃去大理國。
誰知剛逃出城,杜天鳴就追來了。
他要宰了我們這對奸夫淫婦,但他怕丟人,所以沒有大張旗鼓,自己拿著大刀單獨追了出來。
打鬧間,茂松失手S了杜天鳴。
茂松絕不後悔宰了這作惡多端的畜生,隻是杜天鳴到底是徐州首富,他若是失蹤,定會掀起軒然大波,官府鐵定四處張貼海捕公文,他家裡人說不定也會高額懸賞,請不要命的S手追S我們。
我們餘生將不得安生。
就在我倆焦頭爛額之際,我忽然想起一事。
二嬸曾同我說了一嘴,她家傳的蠱術特別神妙,可以給人換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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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天鳴已S,為什麼不能把他的臉,換到茂松的臉上?
我將想法告訴茂松,茂松眼前一亮,直說妙哉,天無絕人之路。
茂松模仿杜天鳴的筆跡,給家裡寫了封信,說有要事外出半月。
隨之,我們割了杜天鳴的頭,日夜兼程趕回老家,請二嬸幫茂松換了臉。
有時候,命運就是這麼玄幻。
我和茂松,居然以這種方式做了夫妻。
後來,我們倆趕回了徐州。
茂松佯裝大病一場,從此後「收了心」,將後院那些鶯鶯燕燕都打發了。
我們夫妻一起做生意,行善事,日子過得越發舒心。
茂松待我極好,簡直將我捧在手心裡寵愛。
如果不是尤傲雪妒忌我過得好,誣告我丈夫私通逆王,我們本可以恩愛順心一輩子,誰料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14
想起上輩子的點點滴滴,我不禁鼻酸難過。
就連我父母和尤傲雪那樣的人都重生了,茂松肯定也會。
這輩子,我會牢牢地抓住他的手!
按上輩子的時間線,茂松這會兒正在得杜天鳴的重用。
在一個月後,杜天鳴為奪柴員外的妻子,這混賬帶著他的狗腿子躲在暗處,用麻袋套住正在回家路上的柴員外,將人打成重傷,下半身癱了。
柴員外在官場上也有相熟的老友,定要和杜天鳴把這場官司打到底。
杜天鳴哭天抹淚地跪下求茂松,說:「我正在和尤知縣家的大姑娘議親,這時候萬不能出事,好兄弟你最仗義了,定要幫哥哥一把。」
最後茂松出來頂罪,替杜天鳴坐了兩年牢。
這份仗義換來了什麼?他母親病重垂危,杜天鳴連人參須子都舍不得給。
重生後,我定要和茂松堂堂正正地在一起。
我請曹豬匠幫我找茂松,幾日後,豆蔻帶回了她表舅的消息。
說曹豬匠並沒有找到李茂松。
聽見這話,我臉上血色全無,怎麼可能!
我不S心,不相信,請曹豬匠再替我去茂松的老家谷安驛查一查。
可結果還是如此,根本沒有李茂松,就連他母親梁老太太也都沒有了。
為什麼會這樣?!
我打算去親自調查此事,我不相信茂松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可就在此時,我那對好父母又給我找事了,他們要我去相看一個秀才。
那秀才姓王,他叔爺原先是勤政殿給先帝奉茶的太監。
先帝念王太監年紀大了,多年又勤謹恭敬,便開了恩,賞他百兩銀子回鄉養老。
合該王太監運氣好,出宮的次年,先帝就駕崩了,他便免了殉葬的厄運。
王太監無後,便從族中選了個孫輩過繼在自己名下,全力栽培,定要為孫子選個官小姐當老婆。
我爹將那侄孫子才貌吹得天花亂墜,驚恐地對我說,王太監和司禮監的掌印關系匪淺,咱家根本得罪不起這尊大佛,還說我嫁過去就是當家的主母。
屁個主母,他是怕了王太監的權勢,不敢拒絕,又要坑害自己的女兒!
15
我爹逼我去見王太監爺孫。
那王太監年過六旬,沒有胡ṭṻ³子,精瘦矮小,面上撲了層厚厚的脂粉,非但遮不住皺紋,反而使他顯得可笑又可怖。
他見了我後,狹長的狐狸眼瞬間亮了,走過來拉住我的手,反復摩挲,問我多大了,讀過書沒。
不僅如此,他還將我的袖子撸起來,看見我手臂內側的守宮砂後,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縫兒,說了句:「外頭都說二小姐貌美,我看扯淡,大姑娘才是真絕色,瞧瞧這身冰肌玉骨,比宮裡的娘娘都滑溜。」
我被王太監弄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推說風寒未徹底好,趕忙逃了。
剛出花廳,我就看見尤傲雪迎面走來。
她穿著極其昂貴華美的妝花緞袄裙,發髻上戴著支金鳳步搖,上頭鑲嵌了十九顆指頭般大的海珠。
金釵太沉,把她的頭壓得向左偏了些,她帶著勝利者的微笑走上前:「姐姐去哪兒?阿爹不是叫你相看王公公家的孫子麼?怎麼,害羞了?」
我瞪了眼尤傲雪,不想理她,直接離開。
誰知這賤人不依不饒,攔住了我:
「姐姐知道麼,我身上穿的這身妝花緞,一寸一金,而頭上這支鳳釵,天鳴說原是進獻給皇後的。」
我佯裝憤怒,咬牙切齒:「別太得意,逾制的東西,怕你的小命壓不住這潑天的福氣!」
尤傲雪笑得嫵媚,她上下打量我:「姐姐吃醋了,還是惱了?怎麼辦,妹妹兩輩子都奪了你的福運,上輩子大貴,這輩子大福。」
我「氣」得大口喘粗氣:「天鳴遲早會想起上輩子的事,他絕不會娶你!」
尤傲雪食指戳了下我的頭,傲慢不已:「勸你絕了這份念想吧,天鳴知道你是命犯七S的天煞孤星,簡直避之不及呢。還未成婚呢,他就對我言聽計從,把家裡的對牌鑰匙都交到了我手上。」
說到這兒,尤傲雪湊到我耳邊,洋洋得意:「你知不知道,那王太監的侄孫子的秀才是花錢買來的,他年紀輕輕又貪色好嫖,染了一身的花柳病呢。」
我瞬間呆住。
尤傲雪很滿意我這副「絕望」的樣子,她輕輕拍了下我的肩膀,壞笑:「姐姐啊,我要是你,現在就去S。不論怎樣,我都是爹娘最愛的孩子,他們把最好的都給了我。至於你,隻配和陰溝裡的老鼠廝混。你,這輩子絕對別想翻起身。」
尤傲雪走後,我疾步躲在花廳外聽牆角,誰知聽到的話,讓我如同掉進了冰窟窿。
16
花廳裡。
尤老爺恭恭敬敬地為王太監奉上茶,諂媚地笑道:「公公,這是今年清明前後的龍井,肯定比不得宮裡的好,您嘗嘗。」
王太監怔怔地望著尤大姑娘離開的方向,猛地回過神來,接過茶後聞了聞,嗤笑:「這是前年的陳茶,還敢拿來蒙騙咱家。」
尤老爺臉臊得通紅:「這、這是我那二女婿杜天鳴送來的,說是新茶,他怎麼哄我,害得下官在公公面前出了好大的醜!」
王太監嗤笑:「那杜天鳴不過是個商人,一身俗氣的銅臭氣,哪裡懂茶?」
尤老爺點頭哈腰,不住奉承:「那是,您老在御前侍奉了一輩子,茶道這方面可是行家!公公,您覺得小女翠兒如何?」
王太監舌尖舔了下唇:「不錯,小翠和咱家挺配。」
尤老爺瞠目結舌:「和您?」他看著王太監臉上的千溝萬壑,咽了口唾沫,「這小女年輕不懂事,怕是伺候不好公公。」
王太監冷笑了聲,蹺起二郎腿:「尤大人哪,聽說你家二小姐定了個商人?」
尤老爺點頭:「數日前定下的,三個月後就辦事。」
王太監搖頭:「可惜嘍,二小姐國色天香,本是王妃的命,竟跟了個商人。」
尤老爺臉色慘白:「王、王妃?!公公何出此言哪?」
王太監笑道:「咱家有個幹兒子,在梁王殿下跟前當差。梁王你知道是誰,那可是太後娘娘的幼子,心尖上的寶貝疙瘩。可惜王爺少時替陛下擋了毒箭,傷到了腦子,智力和七八歲的孩子似的。」
尤老爺忙添了盞茶過去:「您的意思是?」
王太監呷了口水:「咱家的幹兒子數日前寫了封信來,說陛下派梁王來徐州公幹,興許會路過此處。信中還說,王爺路上在畫美人圖,想必那傻小子動了春心。」
尤老爺明白了七八分:「可下官的二女兒已經定下了杜家。」
王太監翻了個白眼:「蠢哪,區區一介商人,如何比得過天潢貴胄!尤大人,隻要你肯將大姑娘給我,我就想法子把二姑娘送到王爺跟前。這種天上掉富貴的好事,錯過了,就再沒有了。」
尤老爺眼裡泛著異樣的神採,片刻之後,親熱地握住王老太監的手:「女婿啊。」
王太監眉梢上挑:「嶽父大人。」
兩人笑作一團。
17
我偷聽到我爹要賣我的話,快步離開,我絕不會讓他們再坑我一次。
當下我就決定,逃!
我不動聲色地回屋,裝作吃藥睡下,暗中偷偷知會豆蔻,四更後我倆就逃出府,回象州!
誰知子時剛過,院外忽然傳來陣雜亂的腳步聲。
我的房門咚地被人踹開,闖進來四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她們冷冷地說了聲得罪了,不由分說地上前來,拿麻繩將我捆了,還往我嘴裡灌了甜兮兮的藥水。
頃刻間,天旋地轉。
我眼前漸漸模糊,一腳軟,徹底暈S過去。
天S的,我又被那對狼心狗肺的父母算計了!
等再次醒來,我發現自己竟躺在張拔步床上。
頭昏昏沉沉的,我努力睜開眼,愕然瞧見自己身穿大紅喜服,雙手雙腳被麻繩緊緊捆住。
這究竟是哪兒!
恐懼漸漸襲來,讓我徹底清醒。四下看去,這間屋子不甚大,精巧華貴,地上趴著隻白色的哈巴狗兒,牆上掛著十多幅春宮仕女圖,畫中,男女在做那種令人面紅耳赤的事。
而在床頭,我發現數個銅制和玉制的玩物,是男人的那話兒,制作得惟妙惟肖,便是連經脈都雕琢出來了。
吱呀聲,門被人從外頭推開了。
王老太監穿著大紅喜服,走了進來,他似乎想讓自己顯得年輕些,往臉上厚厚地施了層粉,卻讓他顯得更加可笑醜陋,每走一步,就有些許粉撲簌簌地往下掉。
「你、你別過來!」我掙扎著坐起來。
王太監將腳邊的小狗踢走,笑道:「小翠,你爹將你許配給我了。」
我氣憤不已,深呼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不是說給我和你侄孫子相看麼?好公公,你放我回家吧。」
王太監似乎喝酒了,身形有些晃動,他眼裡閃著狂亂之色:「我會另給小孫子找個媳婦,你太美了,我舍不得給他。」
說著,王太監坐到床邊,他盯著我,就像餓了十天的狗盯著肉,手顫抖著,去摸我的胸。
「別碰我。」我連往後躲閃。
「小翠,跟了我吧!」王太監從袖中掏出顆龍眼般大的夜明珠,捧到我跟前,「這可是皇帝龍冠上的頂珠啊!咱家給你了。小翠,你妹妹有的,我全給你,我隻要你伺候好我。」
「不可能!」我此刻憤怒遠大於恐懼,用力將王太監頂開,「你這頭骟驢!」
啪!
王太監揚手狠狠打了我一巴掌,他突然變得兇狠陰森,從枕頭下找出根鞭子,瘋狂地抽我。
「賤人!」他撲上來,吻我的臉。
我趁機咬住他的耳朵,心一橫,直接咬掉。
王太監Ŧŭ̀⁻發出鬼哭狼嚎的叫聲,捂著耳朵退後,血從他的指縫間流出來,他疼得眼淚都出來了:「賤人,我要你S!」
說著,他像沒頭蒼蠅似的,到處找刀子。
看著他那挫樣,我哈哈大笑。
上輩子茂松告訴過我,我沒做過任何錯事,我不下賤,不是災星,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我!
我寧為玉碎,決不妥協,絕不低頭!
就在此時,外頭傳來巨大響動,緊接著,雜亂的腳步聲響起。
哐當聲,門被人踹開。
18
我應聲望去,隻見從外頭進來個身穿華服的美男子。
他戴著紫金冠,氣質相當高貴,豐神俊朗,許是急匆匆趕來的,他額上滲出熱汗,微微喘著粗氣,手裡還拿著把劍。
莫名,我感覺這人很熟悉。
他看向我,眼眶瞬間紅了。
我心咯噔了下,哪怕再世為人,哪怕幾度輪回,我都能認出這雙眼。
是他,我的茂松。
這時,隻見那王太監驚呼了聲,眼睛瞪得像銅鈴,噗通跪下:「奴婢叩見王爺,爺、爺怎會來此處?」
茂松陰沉著臉提著劍上前,一劍斬去王太監的頭發,冷冷地問:「你知道床上的女人是誰?」
王太監嚇得猶如驚弓之鳥:「她、她是尤縣令家的大姑娘,尤小翠。」